《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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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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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之摇头,九落想会不会是下梅落的那些人呢,不过听说这毒一沾上皮肤就渗入血液,瞬间致命。本应不见血的,而发出的腥臭味是因为人死后,尸体与这毒分泌出奇异的物质,混入空气中,毒性会蔓延。
“这么狠毒?他们都中毒了吗?”
尧之又摇头,看来他来的时候已经把空气净化了,那些余味还没来得及散发而已。
不知道谁跟袁府有仇,竟然要伤害这么多无关的人,九落没有太多同情的想法,只是担心自己又卷进什么麻烦事中。
离曼紧紧的握着九落的手,小声道,“姐姐,不难过。”
九落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不忍心把残酷的想法告诉他,这眼睛里单纯的安慰让九落的心像淋了一股清泉,很舒畅,“谢谢小曼,姐姐不难过了。”
袁夫人吩咐了十来个下人进进出出,然后走到九落他们身前,忧心道,“抱歉,闻大夫死在袁府上,我……”
“夫人,逝者已矣,我们首先要处理好闻大夫的身后事,然后再彻查原因,还有小公子的病,夫人可不能慌了手脚啊。”
“对,这位姑娘说得对。”袁夫人喃喃道,“可是闻大夫已经离去,我儿的病……”
看着袁夫人悲痛的神情,九落似乎看到村子里爹娘那慈爱的模样,心念一动,便说,“袁夫人,在下虽不及闻大夫才能,但有一两分见解,可否让在下尝试一下?”
袁夫人大喜,而尧之却皱了下眉头,不作声。
作者有话要说:


、40 血梅

“多管闲事。”尧之对九落难得的见义勇为却是如此评价。
九落没有什么后悔的神色,只是叹了口气,“尧之,我只是想尽一下力而已,她让我想起我的爹娘,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成人,我却离家多年,从未承欢膝下,今看到袁夫人的悲恸,我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算是转移惭愧的心情吧。若是换做我师傅,你也愿意为她倾尽所有,你说是吗?”
尧之久久深思,没有回答。
他们都知道应下这些事要承担多少的风险,首先闻回言的死,就是给袁府的一个警告,不然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病诊出来准备治的时候死呢,而且还死在袁筝的房里。
风雨来袭,各人都安守本分,可不难看出他们神情间的谨慎,在他们自保之时,九落却不然,她想唯有迎风而上才是最好的防守。
袁夫人当家几十年,什么风雨没见过,闻回言的死的确让她惊吓了好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那个沉稳的当家。无论是竞争对手,还是无耻之徒,她在明敌人在暗,有些黑暗的交易她自然清楚,行有行规,她在道上混过有些事她不能彻查,如今,唯有静观其变。
所以闻回言的死在袁府内完全封锁,每个人都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想法,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惶惶。
袁夫人没有完全信任九落他们,但如今唯有死马当活马医,毕竟已经死了一个大夫,有点本事的人也不会贸然前来,袁夫人算是孤注一掷。 
九落也在烦恼,梅落是棘手,但在她看来,这世界没有绝症,什么病都有解法,她脑中总是闪过一些东西,可怎么也抓不住,那是解毒的关键。
尧之没有看过那个记载,只是听敖景说过这种毒,知道其毒性不知其解法,闲时只能制制毒药,爱莫能助了。
而离曼那小家伙,最近不知道溜哪里去了,玩得挺高兴的,回来的时候身上满是花香。
“小曼,你最近跟谁玩了,怎么香喷喷的?”九落把离曼抱到怀里,鼻子在他脖子里嗅了下,这香味很熟悉,却想不出什么花来,反正不是毒,那就不管了,香香的也不错。
尧之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还是开口道,“落,小曼是男子。”
两人不解的看着他,九落突然错愕的笑道,“尧之,小曼才五岁,我的年龄都能当他娘了!”
可你毕竟不是他的娘,尧之凉凉的看了一眼。
“小曼不要姐姐当娘,小曼要姐姐当娘子!”
“呃……”这个教育要这么小就开始抓起吗,九落有点窘窘的。
“小曼这些话谁教你的呢?”
“管家姨姨跟小曼说的,她要当小公子的娘子!”
管家?小公子?
好一个八卦啊,九落认真的跟离曼说,“小曼,姐姐告诉你哦,这是管家姨姨的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不然姨姨知道会很难过,会哭鼻子的哦!”
“姐姐也不能说吗?”离曼抬起亮晶晶的眼睛,九落忍住心里满满的母爱,狠心道不能。
“那我听姐姐的!”离曼露出六颗牙齿,眯着眼睛笑着,看得九落爱心泛滥,揉着他的脑袋。
可是她总觉得那个管家的身上藏着点什么,本来别人的秘密她不爱去打听的,可是离曼又喜欢她,为了这个宝贝弟弟的安全,九落觉得应该去探访一下。
这整个府都是阴阳怪气的,九落想,快点把那小公子的毒解了就离开吧,她可不想变成阴阳人啊。
***
夕阳西斜,整个袁府笼罩在暮霭中,泛出幽幽的光泽。九落很讨厌这个时候,总觉得这逢魔时刻会出现点什么,尤其她刚踏进这个院子,心里就有点发毛的感觉。
看到管家的身影,九落刚想叫唤,可看她形迹可疑,不知道在干着什么,九落疑心渐起,小心的靠近。
却见管家拿着刀往手腕的动脉割去,九落立即用石子点穴,把刀拍飞,但刀还是不小心的划过管家的手,滑下的一滴血落到土里,渐渐就被吸收掉了。
“袁管家,你在干什么!?”
难怪越看她越诡异,这人是有自杀还是自虐倾向的吗?
袁管家看到九落很心慌,一会儿冷静下来,她让九落先放了她。在她千方保证不会做傻事后,九落才把她的穴解了。
“小九姑娘,我希望今天发生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袁管家的脸庞瘦削,还有点不健康的苍白,双眼微肿无神,九落看她更像是久病的人,尤其她所作的事处处透着诡异,莫名的给人一股阴沉的恐惧感。难道她有着什么偏执,听说这种人疯狂起来是很恐怖的,九落就算有高强的武艺,也不能笃定能制住她,唯有离几步远,稍发现什么就点她的穴。
“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自杀,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我不是在自杀。”袁管家的手轻抚着她身旁的树干,温柔的说道,“我是在喂它。”
袁管家的眼神闪烁,那充满爱意的神情让九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难道这树还成精不成,靠着袁管家的血液修炼?九落立即摇摇脑袋,想太多了,又不是聊斋!
“喂它?用血?”九落是曾经听过有人用血养花,尧之也曾经做过这些事,不过是别人的血。这种养出来的植物特别娇艳,甚至带有毒性,九落联想到袁筝中的毒,难道跟这个管家有关系,这下想完,她便警惕的看着袁管家的一举一动。
“小九姑娘你看,这是棵梅树,我养了它三年,今年总算能开花了。”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光秃秃的树枝突然冒出朵朵粉白的花瓣,在风吹中,愈加殷红,九落恍惚,这才初秋,梅花开得这么早的吗。
“你为什么以血养梅?”
袁管家噙着微笑,眼神亦真亦幻,夕阳中缓缓传来她飘渺的声音,“听说用虔诚的血给梅树灌溉,就能浇出希望的花朵。”
这是什么迷信的说法,这梅树吸了人的营养长得特快倒是有可能。突然,她想到了离曼昨天跟她说的话。
“你的愿望是……袁三公子?”
“小九姑娘,我是什么身份,只要在背后能悄悄看公子一眼就可以了。”袁管家低垂眉眼,苦笑着。
“你可知道今日府内的事,袁小公子的病可能不能治愈了。”
九落小心的试探,却见袁管家震惊的抬头,“小九姑娘,你说你不能治好吗?”
那悲痛的感情如潮水般涌起,从袁管家的眼中慢慢溢出,又弥漫了整个院子中,九落差点被那强烈的沉重所窒息,她慌忙用内力压制住体内不稳的气息,竟有一股血气想从胸口吐出。
难道这梅树还能让人中邪不成,她虽然没有学过道术,但也知道千影宫这种所谓的修仙门派,也只是懂得修生之道而已,这世间是没有鬼神的。
“我没有把握。”九落轻声道,生怕刺激到她。
“只要小九姑娘尽力救公子,老奴在这里为姑娘磕头了!”
袁管家挣扎着要跪下,九落立即扶她起来,低头那一刹那她又闻到从离曼身上闻到的幽香,煞是失神。
梅香!
她再抬头看那一树开得娇艳的梅花,想起袁筝右肩上那剪惊艳的刺梅,若有所思。
“袁管家,你愿意为袁小公子付出所有吗?”
九落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渝的坚定,身后的那一树落梅,轻飘飘的,定格,空气中的梅香似乎更加浓烈了。
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
***
袁管家名为袁欣,自出生被袁夫人收养,二十年在袁府鞠躬尽瘁。平日为人低调,在府里颇得好评,至今仍未婚娶,前几年才当上管家。
九落没有问她与袁小公子是如何相知的,凡是故事的经过多为甜蜜,可如今这样的结果,只显得那样的美好却是心酸,如此又何必再去询问呢。
梅落之蛊,以梅引蛊,以梅去蛊,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九落把关于梅落的信息都告诉袁欣,她一直静静的笑着,没有询问,没有难过,似乎在听着一个小故事而已,要历经多少才能练成这样的淡然呢。 
袁欣问什么时候能开始,然后很苦恼的说,最近要把后面的事处理好,她怕她的突然离开,袁府会大乱。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让人不敬佩,怎么能让人不心疼呢。
尧之知道这件事,主动提出要去看袁欣,然后一夜不归,九落不知道尧之做了什么,隔天再见他的时候神情很疲倦,而袁欣却笑着说,希望能去见袁筝最后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41 换命

天边那星光,浅浅的,仿若掺上了露水,润出点点的柔和的光泽,轻轻的挂在树梢上,铺在街道上,薄薄的一层。那么的雅致,那么的幽静,那么的安详。
九落为袁欣吹了一夜的箫,那些凄美的婉约的箫声静静的流过袁府的上空,即使在府外经过的路人,也会驻足凝听,或是感动或是叹息。
隔日,晨雾浓淡,阳光铺洒一地。
袁欣说,我们开始吧。
阳光轻吻着她的脸庞,漾出盈盈的光泽,九落想,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动人的笑容。
笑着笑着,却让人流下了眼泪。
***
袁筝醒来的时候,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清澈了许多,他睁开眼第一句话是,管家呢。
袁夫人知道换血的事,也隐约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情愫,她怕袁筝知道真相后太过激动,便隐瞒了去。袁筝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得不到答案不肯吃药,袁夫人求助的看着九落。
九落折了一支梅枝,轻轻的放到他床边,笑道。
“袁管家她睡着了。”
袁筝把梅枝拿到鼻子前嗅了下,微微一笑,双眼顿时亮晶晶的,“那她什么时候醒来呢?”
九落看着窗外,那已落了一夜粉白的梅树,她的心顿时像滴在宣纸上的水滴一般,渐渐化开了,感觉如许的宁静。
“大概,花开的时候吧。”
袁筝一天天的好起来,仿佛吸收了梅树的生命,而袁欣却在那一夜,安静的凋零。
袁欣说,袁筝出生的时候很小很小,一看到她就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睛眨啊眨的不肯松开,那时候,她便决定了一生都不放开。
袁欣说,袁筝每日要吃很多很苦的药,可是他不吵不闹,安静得像个娃娃,经常依靠着窗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干活,然后挥挥手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
袁欣说,袁筝这辈子可能不能嫁人,但是他却很高兴,因为他就能留在袁府一辈子,看着她经过他的窗前,轻轻道一声早安。
袁欣说,如果不是袁筝,那她仅仅是袁管家,就像那一树梅花,空有一身灿白的花瓣,却没有清幽的花香。如果没有袁筝,她现在肯定只能在黑暗的恐惧中颤抖,发出孤独的呻吟。但是因为有了他,她,每天清晨可以闻到空气的跃动,每天午后能听到阳光的欢叫,每天傍晚尝到青草的清甜。因为他的全心全意,让她的心得到了释放。她的灵魂要渐渐的离开,抽空了整个身子,好像沙子从沙漏中流走一样。她听到那流逝的声音,但只要他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她依然活着,笑着。
尽管她已沉沉的睡去,无法再看到他那甜美的笑脸。
袁欣闭起双眼的那一刻看了眼梅树,一滴泪水顺着双颊滑落而下,埋在地上瞬间消逝。
谢谢。
风飒飒的吹着。
梅落一地。
***
九落无法对这样的结局做什么评价,也许,对这两个无法在一起的人来说,这便是最好吧。
那一日,她坐在梅树下一整天,看着梅花落尽,恢复那一树的光秃。她不禁轻笑,花有落尽的一天,何况是同样脆弱的人类呢。
温暖是奢侈的东西,奢侈到需要用很深的寒冷和疼痛才能体现。
莫要等到错过才后悔,九落迎向那陪她站了一天的身影,绽出释怀的笑容。
袁筝虽已醒来,但袁府内那些焦头烂额的事还没解决,袁夫人把诊金给了九落,便没空招呼他们了。
这一些疑团,还是让当事人自己折腾吧,九落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
那夜,尧之却主动来找九落。
“你要带离曼走?”
“当然了,他是我弟弟啊。”九落很奇怪尧之的神情,离曼表现得很听话,应该没引起他什么厌恶吧。不过尧之本来就不喜欢生人,与她相处后虽然好很多,但毕竟骨子里头还是有点不习惯的吧。
“你要带着他当侍郎吗?”
尧之这话问得九落惊讶连连,先别提他会想到侍郎这样的事,尧之生性冷漠,根本不屑于关心别人的私事,难道离曼麻烦到他吗。
“尧之,他是我弟弟啊,还这么小,你怎么会想到那里。”
“他们都这样说。”
袁府的下人?九落拍了下额头,不是亲姐弟就要避嫌,不然亲昵一点也让人误会,这也难怪,谁让这里的男女之防这么严格,九落微微苦恼着。
尧之看到九落的脸色,知道她也是粗心没想到这问题,他对离曼没有特殊的想法,本来想着他不爱说话,九落这些日子闷得慌,就怕她到处惹事,有个人陪着也是不错的,但离曼虽然年纪小,却足够让他知道男女之事的时候了。
不过……尧之脑子还是有点糊涂,男女之事是不是男子跟女子不能太亲近呢,九落跟离曼不管人前人后都搂搂抱抱的,的确太严重了。尧之严肃的想着,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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