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书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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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书三国-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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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忙凑前问道,“你醒了。”

“水…水…”他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还不容易挤出来这两个字。

我手忙脚乱地四下张望,看见边上有一个大陶罐,里面貌似是汤。我忙把汤罐送到他嘴边。他连灌了几口,几乎有想要一口喝干的架势,我忙夺回罐子,小声说道,“你别喝那么快啊!这对身体肯定不好。”田豫没答话,只是努力在调整自己的呼吸。我又呆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弄点粥来?”

我刚想站起身来,却突然听田豫说道,“小姐请留步。”他顿了一顿,又说,“豫更欲请教几事,请小姐不吝赐教。”他的声音哑得一塌糊涂,连听清楚都困难;但是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他正坐在茶馆里和竞争对手聊天,而不是半死地躺在敌军的阵营中。我稍稍凑近了一点,想看他的表情。他的眉头紧缩,眼睛闭着,只看得出他在强忍伤痛。

“你就是不想吃东西,也先休息一会儿,睡一觉吧,”我小声说道。

“豫心有疑惑,难以安怀。”

“那你问吧,”我只好无可奈何地答道。

他一拍也没漏下,直接问道,“那竹筒中究竟是何物?”

“是火yao,”我解释道,“一种能迅速燃烧的东西,所以它很容易爆炸。”

“当初诸葛军师夜袭淮河水军用的也是此物?”

“不是,那是酒精弹;只能燃烧,却不会爆炸。”说到这里,我满心烦闷地道,“行了,你也别问了;这些东西你肯定从未见过;你不可能见过,甚至不可能听说过。在冷兵器时代输给燃烧弹和zha药,你不冤枉了。”

田豫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一声;只是他的笑声又是嘶哑,又是冷锐,磨得我耳膜发疼。“看来这些事物是小姐的杰作?”他说,“佩服,佩服。小姐所言有理;豫技不如人,有此溃败,不可谓冤。”

我是这么说的么?总觉得他完全扭曲了我的意思。我心里又是没来由得难过和别扭,好半天才静下来,尽量心平气和地劝道,“无论如何,眼下的战事已经结束;我知道田太守能征善战,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也回天无力。田太守是主公的故人,我们一定…”

说到这里田豫却突然打断我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劝降的话小姐不必多说。”

我一肚子的好话一下就被他全堵回去了,差点没活活噎死。好半天我才又勉强开口道,“田太守,你何必如此?当年你归家侍母,主公他多伤心,如今他若是能再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田若闭上眼睛,很干脆地无视我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和一个伤得半死的人过不去,只能退开去,找军医问他的伤势。

大战结束后的两三日,我们忙乎着救治伤员,清点剩余的兵力器械,一时间手忙脚乱。当然,田若也没放下城防;那天夜里逃走的七八百人似乎全部撤走了,不过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回弋阳郡了呢,还是往安阳方向去了。田若很不放心,也不等诸葛亮那边给我们通信,第三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带两千兵扑向淮河,去给安阳解围。又是三天后,七月十二的中午,诸葛亮和田若两人一起回到黾县。虽然打得辛苦了点,但是诸葛亮还是彻底解决了田豫带来的水军,甚至还捕获了近十艘船。我们自己也凑出来二十艘船,如今便有了一支三十船的船队。虽说三十艘船不算什么,但是运人运粮运兵器总没有问题。这两天雨水越来越多,淮河汹涌,诸葛亮有意尽快东去寿春。可是弋阳,安丰两郡仍是横在我们面前。如今我们硬吞了田豫的大军,自己损失也不算轻,后勤防备更成问题。这两个郡不解决,诸葛亮也无法放心地直奔寿春。

诸葛亮一直没有说起弋阳,尽管拿下弋阳的方法其实应该够简单。我理解诸葛亮的沉默,因为这话真难说出口;不过他一直不开口,我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提醒他道,“军师,有田国让在我们手上,劝降弋阳郡应该不算太难吧?比如说…”话到嘴边我又有点说不下去了。

“比如说如何?”诸葛亮问我道。

我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咬着牙说道,“把田豫装囚车里拉到弋阳城下晃一圈,我就不信城里的人有这心理素质还能和我们死扛下去。”说这话时,我又想起伤得半死的田豫,心里是一阵阵的抽痛。

诸葛亮看着我,脸色苍白而沉重;沉默许久后他终于轻轻叹了一声,却什么话也没说。

13。 令君?

雨,雨,雨——直让人感觉天都漏了。但据说我们这里还算不了什么;哪像汉水那边,已经足够关羽玩过一次水淹七军。其实我们也不大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到黾县的第二天,我们就收到了关羽的军报。信很精简,两行字而已:“借水势大败曹军,于禁降,襄阳已破,又有南阳郡蔡阳,安昌两城,今唯独樊城死守,围而不下。”这几十个字显然让诸葛亮的心情好了很多。拿下襄阳关羽那里就基本牢固了;又有了蔡阳,安昌两城,便和我们手里的随县,平林连通,构成了一条完整的防线。如今就算夺不下樊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们可以靠汉水和淮河与曹操南北相抗。

如今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诸葛亮安排好江夏几城的防守,便带上五千大军东去;这次他也不叫我留在后方筹备后勤,反叫我跟在他身边,说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跟着我们一起上路的还有一人:田豫。为了方便照顾他,一路上我们两一直坐一辆马车上。他裹着好几层锦被,面无血色,一言不发地歪在那里,几乎都看不出是个活人。我每每想引他说话他只是当我是空气,给他喂饭喂水他也只是机械地张嘴。不过几日我们便到了弋阳城下。于是田豫从马车里搬了出去,被装进了囚车;他披着头发,脖子上挂着铁链,看上去绝对凄惨。田豫自己却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仿佛这冰冷的囚车和铺着锦被的马车没什么区别。

田豫他自己镇静,不代表弋阳郡也能跟着镇静。就像我们预测的,看见沦为阶下囚的田豫,弋阳城没能坚持多久,当天晚上就开门献城了。整个过程平静有序得几乎无法想象。我看着大开的城门,安静交接的兵士,还有囚车里狼狈却面无表情的田豫,心情真是复杂。不过我也没有多少时间烦恼;弋阳之后,安丰闻风而降,我们还得接着往东赶。诸葛亮没日没夜地忙了整整三天,安排这两个郡的事务;我也跟在他后面帮忙,又过了好几个没饭吃没觉睡的日子。我们将弋阳,安丰郡的守军重新组编,抽走四千兵力随我们东去,然后插进两千我们自己的人手填补防务;诸葛亮又着人将田豫送回公安,再让安丰太守去弋阳暂驻。弋阳郡粮草极丰,但安丰郡的库存就显得有些空虚;我们不敢抽太多库粮走,只因为下面怕真要发洪水了,必须屯足粮食储备这一整年所用。安排好这一切后,我们仍是继续东去。七月十八,我们的船队终于开进了芍湖,在湖的北岸扎下水寨,离寿春城不过三十公里的距离。

东面战线的情况我们一直不是特别清楚,毕竟离得太远。张飞着人送来的军报从来都是简洁得让人抓狂;如今我们只知道江东仍在水陆并进地逼向合肥,却不知道他们到底推进到何处了。合肥到底还有张辽,李典的七千大军啊。过了安丰郡诸葛亮就一直很小心,甚至放慢了船队推进的速度。没想到一路上根本没人拦我们;我们的三十艘船就大摇大摆地沿着沘水从淮河一直开进芍湖。我们路上经过阳泉和安城两座城,其中阳泉城还不小,应该有屯兵,可硬是没人拦我们。看来孙权没白用我们的兵马钱粮,打得还真不错,竟然把淮南郡都给抽空了!

只可惜就算淮南郡再空虚我们也无暇利用这点优势;如今我们必须面对一个更让人头疼的对手:洪水。从安阳到寿春这一路都在下雨,半个月多就未见过阳光;淮河的水位也是一直居高不下。我们还在路上的时候,那些久居淮河两岸的豫州军士便告诉我们说,如今洪水的到来只是个时间问题;待到了芍湖再问当地渔民,他们都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最多还有十天洪峰就到了。确实,芍湖一带有许多百姓已经开始做抗洪的准备工作:好些渔民都将船拖回家中不再下水,也有农民忙着修理堤坝,开沟挖渠;就连屯田地也看得出防洪准备工作,只可惜我们到了,淮南的屯田官员就全部退回城中,只留一片又一片的刚刚进入成熟期的水稻。安丰郡东头,到庐江、淮南两郡都是种稻为主;如今离收成还差就一个月,但离洪峰却只有十天。世间倒霉事莫过于此啊!

我们立马开始调动芍湖一带的屯田户,安排他们接着修堤挖渠,尽量保住田里的刀子。一开始周围的农户只是迫不得已听从我们的命令,根本无心认真干活;后来见我们确实秋毫无犯,筑堤挖渠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房子田地,这才渐渐有了干劲。很快我们便和周围的屯田户混熟了;大家齐心协力,治水之事也进展得颇为顺利。

这才干了不过八天,感觉很多准备工作都没完工,洪峰便到了;好在今年的大水不算太严重,于是虽然有好些田地被泡在了水中,但却没有大损失,更没有淹到几座城和城外的民居。可是七月的最后一天,驻扎在寿春附近的田若派人回来报告道:淮河洪峰已经到了淮南郡;肥水在淮河口和黎浆水中间那一段的泛滥成灾,河堤几处决口;寿春城周围已是一片汪洋大海,水都演到城墙的一半。听了这报告,诸葛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一脸难以琢磨的神情。

我看着他,莫名其妙地问道,“为什么寿春还被淹了?军师你不是让田若带了两千人去寿春那边么?这十天加固堤坝,挖渠导水,还能让寿春被淹?就看如今沘水,芍湖的水势,应该不算特别严重的洪涝,但凡有点准备都不会啊!”

诸葛亮看了我一眼,低声道,“田若前去并非为了治水,而是为了围城,不叫寿春城中之人出城治水;如今寿春被大水围困,这本就是亮欲得的结果。”

我傻愣愣地看了他片刻,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最后只是忍不住问道,“究竟为什么?”

“书凤可知如今谁坐镇寿春城中?”他反问我道。

“坐镇寿春?!”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却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半天开口声音却也在发抖。“OhmyGod;你是说令君…是不是他?军师,军师是说,荀令君还在寿春城中?”

诸葛亮默然地点了点头。

我的天,果然这半年打仗都打疯了;在此之前,我居然从未想到过荀彧。“他还活着?!”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

一向不显山露水的诸葛亮这次终于惊了,皱眉道,“书凤说什么?”

“他…他还坐镇寿春?”

荀彧他还活着?曹操一心杀之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曹操三月底便回邺城了,如今已是七月底;整整四个月,还不够曹操把那个空饭盒送到寿春?难道曹操他改主意了?也不会啊,他要是无心处理荀彧,怎么会把堂堂尚书令带到寿春来犒军?难道是因为他前腿刚走,孙刘两家联军就跟着挥兵北上,以至于他不敢再对自己的栋梁下手?无论如何,荀令君他还没死!曹操到现在为止还没下手,而我们已经围住了寿春;曹操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他还活着!”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突然就觉得满心欢喜。

荀彧他还活着,活着!不管怎样,活着就是希望。

诸葛亮默然,面无表情;他甚至都没有心情问我那句“他还活着”究竟什么意思。我不懂他为什么如此,只是满心的振奋;如今连老天爷都帮我们围寿春,这岂非天意?

14。 王佐的书童

收到田若从寿春传来的消息后,诸葛亮亲自去了寿春一趟。我本满心以为他是要借水势攻城,没想到他只带了我和几名书吏仆从随行,他这哪里是去打仗的?倒更像是去出使甚至是去会友。到了寿春,诸葛亮只是和田若聊了几句,却根本未提起有什么攻城计划。

第二天诸葛亮带上我和田若,率百数水手,驾两艘船沿肥水直开到寿春城下。泛滥的肥水已经不像一条河了,整个一片汪洋大海,寿春城就仿佛汪洋中的一座小岛。从水面到城头只剩不足四米的距离。城墙上并没有太多的守军;我们绕城转了两圈,就数到百余士兵。转了两圈后,我们在西门外停了下来。我们站在甲板上观望,边上几个兵士正在调整弩车,准备把书信射上城头。突然,诸葛亮低声喝道,“且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城门上方,半晌又轻声说道,“将船靠近些。”

“军师,如今已是太近了!”边上的船长急道,“再近些,若是城上放箭,我们来不及躲啊!”

“靠近些,”诸葛亮又道,“现时城上绝不会放箭。”

船长无奈,只得吩咐桨手把船只再往前靠了些,直到离城门不过十来米。诸葛从方才开始便一直盯着城门上看;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看见城门上站着一人,和周围的军士显得格格不入。那人身材修长,一身玄色朝服,头上戴的好像是进贤冠,没穿戴任何铠甲,甚至连佩剑都没挂。我还在猜测那人的身份,就听见诸葛亮朗声道,“汉左将军帐下军师诸葛亮,拜见尚书令大人。”

我被诸葛亮吓了一大跳——那是尚书令,荀彧?!话说诸葛亮怎么看出来的?汉朝的官服明明看不出品级的啊。难不成诸葛亮在瞎蒙?

只听城门上那人应道,“久仰诸葛军师之名,今日得见,在下甚幸。听闻诸葛军师率大军入淮南,在下备战已经,如今却见军师亲至寿春却未携刀兵,自是并无敌意。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愧矣。惜天公不作美,以至在下不得一尽地主之谊。”荀彧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不偏不斜,既不冷漠,也不亲近,简直就是中庸的典范。他这样说话不累啊!真是,他不累我听着都累!

诸葛亮静了片刻,说,“淮南大水,亮不敢不以百姓为重。亮初至淮南便全力修护堤坝,但时日尚短,虽护得阳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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