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书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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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书三国-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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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心应付。”见众人应了,他又转向我道,“书凤且留在番禹城中。这些时日战事频繁,亮还未及细阅城中帐务商事,这些便烦劳书凤了。交州斗绝一隅,与世隔绝,今虽有士家效力,却也当如履薄冰。还望书凤小心观望这番禹城中诸事。”

我忙不迭地点头;别再让我往打仗的地方跑就行了,其他一切好说。

第二天赵云的两千人队伍便开出了番禹;两三天的安排粮草,收编人马后,诸葛亮也将郡守的印信甩给了我,领着船队走了。于是偌大的郡守府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个直到现在说不清是敌是友的陆逊。诸葛亮虽说给了我郡守印信,但是又没安排我做什么事情,于是我都只是闲着。我紧张了几个月,如今终于感觉可以彻底放松一下。我也懒得想别的,只是在城里到处晃悠,领略这一千八百年前三江口的风采。

番禹城很富,富得让我有点胆战心惊。当我一路郡守府,粮仓还有金库转下来后,我几乎觉得要晕了。史书上说曾经刘备入蜀后,曾给了关,张,诸葛几个几百斤金子,千斤银子,百万钱这般的赏赐。我以前一直对这些数据存疑,但现在看了番禹的库存,我是绝对相信了。番禹钱库里那金子堆的,真仿佛小山一般!我称了五十斤金子出来,根据体积目测了一下:几个仓库里一共大概有两千五百斤金子!虽然知道那不是我的钱,但我还是忍不住兴奋了好久。

番禹的富裕不只是钱库粮仓的囤货,大街上也是热热闹闹,一幅繁荣景象,便是庞统整顿出来的夏口只怕也要甘拜下风。交州的粮价和荆州不相上下,但是盐,蔬果肉类都比荆州便宜不少,而且食物的种类远远比荆州丰富。丝绸倒是比荆州江东都贵,但是麻布很便宜,而且市面上有让我想了很久的棉布和棉絮!我初看到棉布差点没直接尖叫出来。我甚至价钱都没看就直接买了二十斤棉絮,然后拖到不远处的一家布店兼裁缝铺,让他们帮我做床棉被,顺便蓄个枕头。除了这些生活必需,番禹也不少奢侈品:金饰,玉器,上好的青铜器皿,细瓷,蜀锦,花鸟狗马,甚至西域的葡萄干,南海的鲜果…老天,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此地商业之发达真让人叹为观止。番禹的服务业也是比别处兴盛的多:衣店,书店,当铺,茶楼酒馆甚至赌坊,应有尽有。我一时兴起,跑到大街上的那家赌坊晃了一圈。不过里面全是些大嗓门的老爷们;我站在门口看了两分钟,到底没好意思进去赌。

又是这么一天下午闲逛,我突然看见大街尽头的一家茶楼门外站了好些人。我不禁暗自奇怪;那间茶楼我见过的,据说因为老板病死了,所以已经关门好几个月。我有两个早晨逛街都路过那里,都只见店门半开着,里面空空荡荡,除了破桌椅和灰尘便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我赶了过去,径自挤到茶楼里。这废弃的茶楼里不少人,有坐在破桌椅上的,也有席地而坐的。大厅的那一头设着布幔和灯具。一个老头摆弄着三个皮偶,一边演一边咿咿呀呀地唱着,声音老迈但是颤悠悠的颇有韵味。

哇塞,皮影戏?!

19。大众传媒

我四下望望,见我身边就有几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扎堆坐在那,也就在她们身边坐下了,开始欣赏皮影戏的故事。那皮影戏演的是“士太守巧断连环案”,其中那好似包拯的清官大老爷居然是士燮!周围看戏的人见看到高潮就一股脑地叫好,看到主人公不利就是捶胸顿足,那叫一个投入。到后来我都不看戏了,只顾看观众,心下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原来士燮竟那么得民心!待到皮影戏演完了,小孩便开始向周围的观众们讨赏。他的声音又脆又甜,说辞也专拣着讨人怜惜的说,直让周围人大把大把的铜钱摔了过去。

渐渐的,观众们散去了,祖孙两个开始收拾东西。我好奇心太盛,终究还是磨了上去,摸出身上带的整整一串钱,递到那个小孩子手上。小男孩兴高采烈地接过了,老伯却吓了一跳,忙夺过钱递还给我,连连说道,“不敢要这么多,小姐,不敢要这么多;但有几文就够了。”

我笑着说,“呀,老伯,你就拿着吧。你这戏好啊,让人身临其境;值这一百钱!我想请你多留会儿,问你几个问题,你不会介意吧?”

“小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人家几分惶恐地说道。

“这士太守的故事,老伯却是从何处听来?”

“呵,士大人可是个好官;这些个故事交州上下大家都知道的,”老伯很自豪地说。

“请问老人家贵姓?可是交州人?”我又问道。

“老头子姓谢,本是徐州人,躲战乱走了许多处;前两年才刚从荆州来此处的。”

“哦?那我们也算半个同乡;我也是荆州人,”我说,“老伯的影戏可有说荆州或者北面故事的?”

“自然有的;老头子最爱唱的一出,便是关云长千里寻主的故事。”

“关云长千里寻主?!”我惊讶地下巴掉地上了。有这么一回事么?搞了半天原来三国故事的神化在当代就开始了。呵,果然不能什么账都算在关汉卿或者罗贯中的头上。

“这出戏好!”我鼓掌道,“谢老伯要是明天演关将军的事,我一定再来捧场!”

老人家呵呵笑道,“姑娘是荆州人,定是熟知这一出了。在北面可当真是老的少的都知道关将军的故事。不过怕是交州人不爱听北边人的事。”

“这前些日子不是番禹城里才来了荆州兵?”我说,“将来荆州交州可都是一家啦!多说些这般故事,也好让交州人都知道北面的人和事嘛。”

老人摸摸胡子,点头道,“姑娘说得也对;老头子就依你,也看看交州人爱不爱听荆州的事。”

第二天下午我早早地就出去了。我在街道一头的小吃铺买了些果脯,又在酒铺打了一壶酒,然后赶到那个废弃的茶楼占了个好位子。我一边喝酒吃果脯一边看皮影戏,那叫一个惬意。今天的戏目果然就是“关云长千里寻主”;那个羊皮做的关羽涂得五颜六色的,一身绿衣,长髯墨黑,身下赤兔马红得像玫瑰花,倒真是华丽无比。老人家的唱腔很有气势,故事也是精彩。他的版本和我熟知的千里走单骑虽有些不同,但大意差不多;关羽也是一如既往得天神般勇武,一场戏砍了好几个敌人。老人家原本担心交州人对关羽不感兴趣,但是周围看戏的人似乎比昨天还投入。我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当关羽终于和刘备张飞会师的时候,就连我也忍不住和众人一起大声叫好,激动得什么似的。

戏演完了,观众散去之后,我仍是凑上前去和爷孙两搭话。看见我上前,老伯未等我开口,就抱拳道,“多谢姑娘的好建议;真不想大家都这般喜欢关将军的事。今天的赏钱竟比平日多出一百多钱。”

“所以说,交州人也是喜欢新鲜的故事啊。”我大笑着说道,“不知道老伯还有些什么戏?呵,有没有曹孟德夜劫乌巢定河北?”

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那小孩顿时涨红了脸,大声说道,“我们才不会给那个奸贼歌功颂德!爷爷说了,他是个大坏蛋!”

“说不定人家喜欢看曹丞相的戏,会多给你们赏钱呢,”我虽然惊讶那孩子的态度,嘴上却故意和他抬杠。

小孩气得直跺脚,涨红了脸又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而老人则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带笑容地说,“姑娘,老汉可是徐州人。你看看,我原来也是家底殷实的人,如今二十来口都没啦,只剩下老头子和这个小孙儿。交州有许多各地逃难来的;说了曹丞相的事岂不让大家伤心?老汉摆摆戏本是为了让大家高兴来着。”

我心里一酸,玩笑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惭愧极了。我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小女子一时狂妄,言语轻薄,还请老伯原谅。”

“哟,姑娘说得严重了,”老人说。

我怕他回忆往事,忙转移话题问道,“那么明天老伯又准备了什么戏码?”

老人终于又笑了,说,“小姐可是还想再看荆州的事?刘将军三请卧龙也是个好的,不过老头子也就这一个故事了,说了之后可就再没新鲜的啦!明天倒还是该接着说士太守,待过两天再说这个三请卧龙。”

就在那个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在大众传媒的年代,信息和宣传可以颠覆世界;好莱坞是专门出产英雄,奇迹和价值千万亿的潮流的地方。三世纪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大众传媒,但是一定要寻找一个好莱坞的话,这个老伯伯倒也可以胜任。三国的传说传了两千年,从中国传到日韩传到东南亚,直传到我的耳朵里;而这个跨越时间空间的潮流,却也只是从说书开始的。我瞪着面前的老伯,不免开始激动。

我也不需要这些事流传两千年两万里,但若是能让宣传遍布南海交州,巩固民心,能让百姓像苏东坡说的那样“至说三国事,闻刘玄德败,颦蹙有出涕者;闻曹操败,即喜唱快”,那该有多好?

于是我猛地窜到老人面前,说道,“老伯,我帮你开个专门唱戏的酒肆,如何?”

20。 好莱坞效应

谢老伯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兴奋地解释了半天,他却也只是呵呵笑着,显然没把我说的当回事。也是,我突然就这么提出来,谁都不会拿我当回事。我还不如直接就先干起来再说。我也就不再和老伯啰嗦了,直接去街上打听这废弃的酒肆究竟是谁家的。街上问了一圈却没人能说出个道道来,最后还是郡守府上的管家李老告诉我那酒肆原属一杨姓大户,只是家里不知怎的,兄弟几个都染了病,在近来三四个月里一一死了,如今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寡妇带着两个女儿。这孤寡母女还清债务,已是身无分文,再也无力经营茶楼,如今娘儿三已经回了娘家,靠养羊糊口。可惜这房产太大,一时无人能接手,才叫这母女三人如此狼狈。

我照着李管家说的,终于在城北的帽儿坡找到了杨家母女。当我叽里咕噜终于说明来意后,杨寡妇一脸不信地看着我。我忙赔笑着说道,“大娘,我是刚从北面来的,是带着钱来得,就想安置个产业。我看你那酒肆位置,大小,周边人气,这都是极好的;你放心开价便是。咱们谈好了,明天我就可以把金子给你送来。”

杨寡妇迟疑了老半天,最后磨蹭着说道,“大成酒楼的王先生曾说过可出三十万钱…”

“三十万?!”我整个儿跳起来了。这大成酒楼的什么人啊!开玩笑,坑人也不带这样的;三十万钱在番禹城中能买一整栋楼?

杨寡妇明显误会了我的意思,带着哭腔说道,“夫君在世时说过高家茶楼是个价值千金的活宝库!我们几个孤儿寡母的,不敢想那金山银山,却总得要能糊口啊!当初与王先生说准了三十万钱,夫君若在定打死我了,没想到王先生他却又反悔了…”

我只觉头上一排黑线,忙不迭地说道,“别哭,大娘,千万别哭!我不是说三十万钱太贵的意思!其实这楼…”我差一点就说出了“远不止三十万钱”,但是转念一想,哪有买家要求多付钱的道理,于是忙把后面的话吞了。我又道,“三十万钱的价格相当合理;我明天就给你送钱来!金子你收不收?按官办的话三十斤金子;当然我也可以付铜钱。”

“真…真的?”杨寡妇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忙道,“姑娘怎样方便就好。”

“那我就先走了。我明天就带金子过来;还请大娘把地契还有其他什么文书都准备好。”我心里暗暗爽着。居然三十斤金子就买下这么大一幢楼!

我从未在三世纪买过地产,虽然签过几分合同,但到底不是一会事。安全起见,我叫上了郡守府的李老,请他来做我的担保人。李老对我准备花三十万买一栋酒楼的举动显然很不满意,尤其当我这三十万还是从番禹的钱库里拿的;不过到底还是郡守印信比较大,他虽然表情不以为然,但还是陪我去送钱拿房契。第二天杨寡妇似乎放松许多,不再一幅战战兢兢的模样。她甚至还问我买了这房子准备干什么。

“仍是开酒肆啊,顺便摆皮影戏,”我看着杨寡妇,突然心里一动,忙问道,“杨大娘,以前这酒肆的事你管不管的?”

杨寡妇点头答道,“那是自然。以前夫君在时,也是我在店里照看的时候多;两个女娃而在家中也帮着算算账,筹划买货什么的。不瞒姑娘说,我这两个女娃儿,做事不比他们读书人差!若不是这么多事把家里钱都花了个精光,我准将酒肆开下去。”

“好极了!”我拍手道,“那你们母女三个仍然是来帮我开酒肆可好?工钱什么都好商量。”

杨寡妇一愣,然后满怀希望地看着我,问,“姑娘可是说真的?”

“当然当然;嗯,除了一楼要改造一下,让我摆影戏,其他一切照旧也好。。。”

我自然是干劲极高,没想到杨寡妇也是很有精神。第二天一早她就和我一起去酒楼察看,很认真地解释给我听这酒肆曾经的状况:一楼摆着好些凳子桌几,一般人打了酒就在一楼喝,喝完就走,进进出出很快;二楼有好几间大大小小屋,是文人雅客会客的好地方;三楼摆着古玩字画,给客人赏玩,也顺便卖这些东西。杨寡妇还找出了堆在一楼角落里的匾额。我探头看那块满是灰尘的匾额,只见上面赫然“春雪楼”三个厚重古朴的大字,顿时笑得打跌。“这谁起的名字啊?”我说,“这是个卖酒的地方,怎么用酸成这样的名字!”

“这是我夫君亲自定的,说是取得‘阳春’,‘白雪’之意,”杨寡妇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从前交州的大仕名人都喜欢上我们这来,三五个人,喝些好酒,弹琴下棋的。”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忍不住笑着说,“可是今后我要在一楼摆影戏的啊!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名人大仕。难不成我们应该改名叫‘巴人楼’?算了,我看这样;新酒肆就叫‘瑞雪楼’,俗一点顺口一点多好。”

我们正聊得热火朝天,谢老伯带着孙子走了进来。看见有人在,他明显一愣。我笑道,“老伯,我前几天和你说的你都忘了么?我已经买下这酒楼啦!”

老人的脸色顿时暗了,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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