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炼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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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尸炼魂咒-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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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会把大汉带进地狱。”我冷静地说,慢慢朝他逼近,右臂中的猛恶力量开始流动起来。
  
  “你疯了,你毁了自己,为了东瀛人而杀死我,一个大汉将军,这太疯狂了。”
  
  我笑了笑,平静地说道:“这并不疯狂。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疯狂——扛着一柄两米长的汽油链锯在街上乱走,把一千头丧尸的脊椎砍断,踩扁他们的肾脏和胃,扯断流着粪便的肠子,这才叫真正的疯狂;而杀死一个妄图挑起核大战的军阀,我称之为正义之举。”
  
  “干吧。”他说,“如果这是你要的,干吧。”
  
  然后他就跌了下去。
  
  在周围扬起粉尘的一刹那,我就知道自己受到了愚弄。也许他一直没有下决心杀我,直到知道了公司的阴谋和我的立场为止。这杂种知道我会阻止两国开战,必定是在暗室里给部下下了命令,在特定位置安装微量炸药,通过定量爆破将自身底下整一块水泥炸塌。
  
  然后他就跌了下去,剩下我这蠢货留在这里!
  
  我靠近他跌下去的那个洞,底下七八支步枪立刻开火。
  
  毫无疑问,走廊上肯定都是周火德的人,他把这里包围了!
  
  “投降吧!”周火德在下面叫道:“想想你的朋友们,也许我们可以……”
  
  “我会杀了你!”我红着眼回话。现在我才明白,这混蛋一早就准备杀死我,否则他不会和我说那些“肺腑之言”。
  
  背后忽然传来令人可疑的嘈杂声,我猫着腰窜至走廊一边的窗前,微微拉开厚实的绒布窗帘,走廊上半个士兵都没有,但是在距离大楼二十多米的地方,停着四架“海鹰”武装战斗直升机。强劲的气流使得玻璃都震动不已,要从窗框中脱出。
  
  拉开窗帘的刹那,这四架武装直升机的六管旋转机枪刚刚开始转动。
  
  “妈的!”
  
  我大吼一声,飞身扑倒在地,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滚到会议桌下方,看似坚固的水泥墙片刻便被机炮砸个粉碎,碎片如流星般穿过会议桌,击打在我的背上,使我想到了遍布撞击坑的月球表面。
  
  月球并不会感到疼痛,我会。
  
  海鹰武装直升机的机枪每分钟能够发射八百发超大口径子弹,四架便是三千两百发,这伙杂种一口气就射击了超过三分钟,真算得上“万箭齐发”。房间里刮起了残暴的龙卷风,没有一寸墙壁是完整的,甚至连和走廊平行的另一堵墙都被射穿无数弹孔;除过身体上的划伤不算,我甚至暂时丧失了部分听力——因为强烈的噪音,耳膜已经被震裂,流出血来了,希望原始能力可以修复吧!
  
  就在我几乎准备闭目等死的刹那,子弹风暴骤然停顿。
  
  在诡异的沉寂中,唯有消防喷头“沙沙”地播撒水幕,灼热的水溅在身上,感觉无比舒畅。
  
  心脏疯狂跳动,将野性的生命力输往全身各处,五感朝四周弥漫开去,楼下一片静默,周火德已经逃走了。
  
  而窗外再次响起震天动地的声音,武装直升机的底部冒出耀眼的白光。他们对这个楼层发射了八枚“斑鸠”热能制导导弹。
  
  在我拼命朝墙壁上撞去的时候,脑中却在想——使用价值数十万元的武器来杀死一个无名小卒,我是否该感到骄傲?毕竟连肯尼迪都只是死于一枚不值五毛的子弹之下。
  
  但是我已经撞了出去。
  
  墙面饱受了机关枪子弹的猛烈攻击,早已变得酥软不堪,再加上我使出怪臂的蛮力,勉强撞破一个窟窿,整个身体都冲了出去。
  
  外面是离地面二十余米的高空。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背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强劲的冲击波和滚滚热浪。那是一座火山在背后爆发,无数滚烫的碎片击中身体,有些甚至打了对穿,还有一些留在肌肉之间,我闻到自己烤焦的臭味。
  
  大楼里喷出的火焰将我包围。
  
  衣服和毛发开始燃烧。
  
  而人还在急速下坠。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翅膀终于完全展开,随着钻心的刺痛,一双无形的大手托着我乘风翱翔,冲天而起。
  
  地面上稀稀拉拉的士兵对着我指指点点,甚至直接以步枪射击,看来周火德亦未完全准备妥当,否则我面对的必将是高射机炮。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局面对我更加不利。
  
  怒意不断提升,我低啸一声,回身往火焰中飞去——如果不解决那四架武装直升机,逃跑的可能性将大大降低。
  
  大楼的墙面已经被火焰炙烤得烫手,仅仅靠近便在皮肤上撩起数个水泡。我强忍剧痛,如壁虎游墙般攀至顶层,倚在巨大的水箱之后。
  
  头顶果然传来了螺旋桨震动之声,两架武装直升机一前一后从头顶飞过,在大楼背面盘旋。
  
  我用力拔下镶嵌在腰间血淋淋的水泥碎片,以难言的疼痛提升力量,对准后一架直升机的油箱部位,狠狠地掷了过去。
  
  这架直升机哪里料得到我会躲在它背后,根本来不及作规避动作;我和它相距二十来米,正是最容易出速度的距离。碎石标枪般贯射入机身之内,又从另一端射出,汽油如血般不住流出。
  
  这时第二枚石子已经丢了出去。
  
  此次的目标是直升机壳。石子和机壳相撞,不出所料地爆出一小点火星,一条细细地火线立刻出现,弯弯曲曲朝油箱内部蔓延,零点二秒之后,这架海鹰武装直升机凌空爆炸。
  
  我还没有来得及喘息,冲击波居然将爆炸后的螺旋桨整个朝我砸来。仍在转动着的燃烧螺旋桨如同死亡的风火轮,险险从身侧划过,将背后的水箱劈开一道裂口,这才颓然止步。水箱中的水已经被大火烧滚了,浇在身上,一点也不能平息战意。
  
  前头那架直升机慢慢拉高,转过头来。我双脚蹬地,将脚下水泥完全踏碎,借助这反向之力,朝直升机电射而去。它的机枪子弹在我头顶擦过,却不能阻止我跃至它的导弹架上。
  
  机身猛烈抖动,妄图将我甩落,可我如何能被这些废渣得逞?趁他抖动间极短暂的瞬间,我猛地一跳,跃至驾驶舱上方,骑在机舱上方。
  
  头顶半尺处便是高速运转的螺旋桨。
  
  身下则是面带惊恐的驾驶员,他颤抖着在旁边摸索手枪。
  
  直升机更加颠簸,一会儿急速下坠,一会儿又拼命拉升,几乎要和地面呈九十度直立。
  
  我朝驾驶员笑笑,一掌拍碎驾驶舱前方的特殊材料玻璃,把他从里面拎了出来,想了一想,挂在窗框外。
  
  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尖叫,手脚如同触电般乱抖。
  
  我已经纵身坐进驾驶舱,也不顾屁股下的玻璃,赶紧熟悉仪表版上的操作。
  
  我虽没有驾驶过这款新型武装直升机,但对它的前一代产品天鹰却有一百二十小时的实际驾驶经验,是以上手极快。
  
  这时地面上的通讯耳机中传来了声音道:“三号,敌人在何处,损失怎样?”
  
  我道:“敌人朝九点钟方向逃窜,四号被击毁,完毕。”
  
  那边惊道:“你是谁?”
  
  我哈哈一笑道:“我便是正朝九点钟方向逃窜的人了,够胆便追上来吧!”
  
  说完,我操纵战机慢慢靠近仍在吞吐火舌的大楼,隐蔽在浓烟当中。这一招极为凶险,视线几乎完全丧失,一不留神便会撞上墙壁,机毁人亡。但我不得不如此行事,因为必须把敌兵在这里全部摧毁!
  
  在这个时候,只有依靠不可思议的五感了。
  
  十秒钟之后,一架敌机果然绕过大楼,冒出头来。我以螺旋桨的声音判定了它的位置,沉稳地射出所有旋转机枪子弹。这些本用来杀我的子弹被敌人自己享受,而他们回报给我的则是美妙的爆炸声。
  
  最后一架直升机却从另一面包抄过来,等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发射了一枚热能导弹。
  
  所幸大火早已将周围的温度提升至极限,导弹的热能追踪系统无法发挥效力,最后一头扎进大楼内,再次引起爆炸。我感觉好像被一股大力推动,硬生生平移十余米,被推到了烟雾之外。
  
  敌机正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我。
  
  我们几乎同时发射了导弹,但我不认为敌方驾驶员可以和我一样不要命地撞开机舱门,自天空中跃下。
  
  今天的第三次爆炸发生,但这次带来的痛苦,却带有希望的味道,仿佛疾风骤雨之后的毛毛细雨,叫人忘却了方才的痛苦。
  
  地面上的士兵越聚越多,重型武器已经出现。装甲车、坦克正在集合,成员一个个鱼贯而入,准备展开对我的杀戮,甚至连前两天正在测试的单兵战斗装甲,也现出了真身。
  
  我极力扇动翅膀,越飞越高、越飞越快。风从身侧划过,抚慰淌血的伤口。在这万般凶险的时刻,唯有闭上眼镜,尽情享受这杀戮和杀戮之间难得的平静。
  
  
  铁幕背后第九节腐臭河流
  我微微摆动肢体,使鼻尖稍稍浮出水面,刺激的工业污染带来硫磺的气味,像蚂蟥一样拼命向我颅腔中钻动。
  
  四周静寂无声,追捕的人马暂时落后了。
  
  我已经逃窜了五个小时,体能消耗早已超过极限,身子也不像是自己的,倒似一条腐臭的浮尸,漂浮在这黑色的河流之上。
  
  也许真正被人杀死,变成一条浮尸来滋润河两岸的枯木,那还来得痛快些吧。
  
  可是妙舞怎么办呢?
  
  一想到那些仍旧落在周火德手中的朋友,胸口又有些发热,不甘心便这样沉下去。此时已是夜半十分,河面上点缀着鳞鳞的银光,却似惨白的鬼火,其实却是凝结的污染物反射着月亮的光。
  
  浙北一带水网密布,纵横交错,原是富庶所在。只是近年当地政府为了繁荣经济,赚取政绩,大肆招商引资,倒在乡郊立了无数工厂。这些工厂没日没夜排放废水废气,乡郊河流,倒有一多半给搅得墨赤铁黑,腐臭不堪,漫说鱼虾绝迹,便是人失足落水,纵然救了上来,也不免要脱一层皮。我对这景象,自然无可奈何,但今日出逃,却多亏这些能见度近乎为零的黑河,能够让我躲藏其中,侥幸逃出魔爪。否则在这典型的丘陵地带,野山上的树木都被砍伐殆尽,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尽管浑身上下被重金属废水蛰得火烧火燎,却还未到完全丧失希望的地步。军团方面多是北地装备,缺少水乡作战经验,甚至只以舢板装载士兵作为追捕队伍。黄昏时候,我袭击了这样一支搜索队,杀死了四名士兵,抢夺到两件合手的武器和不少干粮。这些东西支撑我坚持了五个小时,逃出百里之外。
  
  只不知能否再坚持五个小时。
  
  想到这里,只觉心里沁入一阵寒意。无边无际的天空团着一大块乌云,劈头盖脑压下来,看不到半点出路。我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却也并不认为可以对抗整个军事机器。
  
  只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周火德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来挑起一场两个人口上亿的民族之间大战,那绝不是我的性格。而要我抛下朋友和妻子,像只土狗一样逃命,更是绝不可能!
  
  我要回去,杀死周火德!
  
  这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却像星火燎原般越烧越旺,简直不可遏制。我把指骨握得发出响声,头脑中冒出无数念头,耳边忽然听到战车发动机的轰鸣,浑身不由一颤,连忙潜至河岸边上,倚在一蓬倒挂入水的杂草之中。
  
  早些时候,军团方面已经吃到我的苦头,逼得一步步升级搜索分队的规模,四个小时前我遭遇的小队,往往还只有一两辆步兵战车和十余名步兵;到了两个小时前,已经升级为拥有一架直升机、若干坦克和战车,加上两名机甲战士的庞大战斗队列。开始时我甚至可以以突袭完全吃掉一个小分队,可是到了后来,根本连面都不敢和他们碰上。我的力量无论怎么强横,都只是肉体的力量,怎么敌得过钢铁火药的狂轰滥炸?
  
  只是,再怎么逃避也不是办法。周火德起码把基地里超过四分之三的战力拉出来对付我,真不知该为他的调配能力感到惊讶,还是为自己的危险性感到自豪。
  
  他们近了。直升机顺着河道低低地掠过,将粘稠的河水全都搅动起来,一只探照灯无精打采地来回扫射。好几次,灯光已经从我头顶的杂草扫过,但似乎没有任何发现。
  
  在我脚下的河床上,有一包防水油布包裹的武器,除开三枚手雷和一支自动步枪之外,尚有一具便携式防空火箭筒。鬼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把这又粗又沉的东西从死尸身上拔下来,但现在它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这很鲁莽——我一个猛子扎下水底,拉出这具重型武器,一边寻思。毫无疑问,我可以干掉这架武装直升机,但必然会引来大批敌兵,那就甭想逃出去了——除非这些士兵既没有看过《杀手李昂》,也没有看过《沉默的羔羊》。
  
  我做了最后的祈祷,把防空火箭筒慢慢抬出水面。那架直升机打了个回旋,又转了回来。当它的探照灯四处扫视的时候,我的准星也在逐渐接近。这一次它运气很好,终于完全罩住了我的身影。机身小小地颤抖了一下,似乎那驾驶员也激动得不行。他大约已经打开武器的保险了吧?我不知道。一朵加大号的礼花从我面前喷薄而出,旋转着扑了出去。我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火箭筒太过接近水面,后焰把河水炸起一道巨浪,一下子把我扑进水里。
  
  即使透过昏暗的水面,我也可以看见天空中苍白的焰火。无数碎片像流星一样溅落下来,射入水中,发出“嗤嗤”的声音。大块的残骸在河面上一沉一浮,也许还带着烧焦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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