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炼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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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尸炼魂咒-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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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瘢大汉低嚎一声,再次一拳捶来。我咬牙又和他硬拼了一记,这下把他砸退了七八步远,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右手,似乎经过这次撞击之后,越发不像人类的手了。指甲已经变成尖利的骨质,指间也长出了一点点蹼状物质。用左手捏捏,好像是在捏一块铁一样,又冷又硬。
  
  与此同时,一种神秘但凶猛的力量,也从怪手传到了心脏,再由心脏释放到身体四处。脑中突然产生强烈的欲望,想把眼前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撕碎。
  
  那青瘢大汉不知从怀里摸出个什么东西套在手上,朝我冲过来。等到离我只有两三米的地方,才看出那是个带着三根铁刺的手扣子,也就是俗称的“孟加拉老虎”。他这一拳砸来,真有如猛虎下山一般凶猛。
  
  虽然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和他硬拼,但身体反应却快了一步,怪手已经握拳击出,拳头正好打在从他指缝间伸出的三根尖刺上。
  
  他惨叫一声,两段白森森的骨头突然从腕关节处钻了出来,拳头上所有的皮肤都爆了开来,整条手臂好像没有支撑般挂了下去。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上前扣住他的领口和皮带,竟然将这个超过一百公斤的大汉猛地举过头顶,狠狠丢了出去。所有的怒气仿佛也找到了发泄口,身体一时畅快无比,忍不住高声吼叫起来。我这辈子从没有吼得那么大声,附近楼房和树木间栖息着的鸟群也被惊动,一群群飞离。
  
  “吼——”自己好像站在山巅的百兽之王,绝对没有人可以侵犯我的权威!
  
  可是,正当力量达到最高峰,我正尽情发泄着郁积的情绪之时,一道闪电突然嵌进心脏,我忍不住跪倒在地。
  
  心脏疼痛,竟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我知道这几个月来疼痛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但是再怎么短也从未在一个星期里发作两次。而我在拘留所里才刚刚发作过。
  
  但是现在它来了,就好像一把电动旋钉机,将一颗一颗钝头螺丝钉,慢慢地打进我的心脏。疼痛像涟漪一样从心脏扩散到四肢,直到指尖,似乎每条神经都被烧红了。
  
  痛啊!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痉挛,吗啡……
  
  那个一直没有动作的西装男人开始慢慢向我靠近。一个黑影出现在怀里,我看清了他令人作呕的面孔,接着他把一柄弹簧刀完全捅进我胸口的死肉,刺入正在抽搐的心脏。
  
  
  妖夜荒踪第八节狰狞怪臂
  一切感觉全部停止。
  
  我是说,原本渗透在我身体内部的剧烈疼痛,以及触觉、听觉、视觉等等所有感知外部世界的手段,全都被切断。那把弹簧刀似乎在心脏里戳穿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几乎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吸了进去。
  
  然后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叫人几乎要怀疑自己又将沉睡另一个七年。可是仅仅过了一霎那,我就知道不会继续沉睡。因为生命的力量从刚才的漩涡当中喷涌而出,就像灼热的岩浆从海底的火山中迸发出来。这是一种野性而原始的力量,自千万年前就已存在,以供生物抵御残酷的自然环境。现在它在我身上显现出来,好似火山自海底隆隆升起,在地壳变动的影响下形成一座新的岛屿。
  
  改天换地,或者说,脱胎换骨。
  
  我的视线渐渐清晰,发觉整条右衣袖已经全部碎裂,手臂变得不成样子:不但比平常粗壮了两倍有余,表面还覆满了一层层油亮的鳞片,特别是手臂外侧,居然长出一排锋利的骨刺,好像一把小锯子一般。再看手掌,五指的顶端突出了五根骨爪,湿漉漉地还带着黏液。
  
  事后回想起来,无论谁长出了这么一条手臂,恐怕都要癫狂。但当时的我却好像给厣着了一样,没觉得有半点不妥。
  
  那西装男子将匕首扎进我的胸口,本以为我必死无疑,没料到在我身上居然发生了如此可怕的变化,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地站着。我轻轻挥动手臂,利爪立刻将他的肚皮划开,肠子和内脏咕噜咕噜地流了出来,撒了一地。
  
  鲜血叫我感到一阵痛快,我举起爪子,想将他的身体大卸八块,把所有的器官全都扯碎,但是隐隐当中有个声音在大脑当中疾呼,试图阻止我这样做,因为这样做了之后,我便会脱离人的范畴,永堕畜道。
  
  我正在犹豫不决,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疼痛,身上的毛衣已经被打烂了。抬头看去,最后剩下那喽啰居然还有勇气掏出手枪朝我射击。见我被子弹击中也无知无觉,他吓得喊了一声,转身便跑。
  
  我勃然大怒,迈步朝他追去,两步便追上了他。伸手在他后脑上使劲一拍,他应声倒地,脸重重地砸在地上,暴出一摊血水,红的白的都有,一颗圆颅已经完全拍扁了。
  
  我扯开毛衣,观察自己的伤口。早先扎进胸口的匕首除了让那块死肉微微有些发红之外并无不妥,而手枪射出的子弹全部嵌在皮肉里,完全无法穿透身体。
  
  我咬咬牙,握住匕首的把手将它拔了出来。这于急救学来说是绝对错误的,可是有谁能够像我这样被匕首穿透心脏还不死呢?果然,伤口中只是流出来一点绿色的黏液,很快便凝固了,也没有感到怎么疼痛。我继续将子弹一颗一颗抠出来,只留下一个个的小坑,好像胸口多长了五个肚脐。
  
  我渐渐平静下来,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天台上的风开始大起来,吹在身上凉飕飕的。那种力量开始随着风流失。庞大的沙堡片刻便已无影无形。
  
  我回头寻找阿妈的身影,她尽力把自己往轮椅里面缩,甚至要爬到椅背上面去,却因为重心过于向后,冷不防向后跌去。
  
  我吓得肝胆俱裂,朝她纵身奔去。我们之间大约隔了十五米的距离,但我却神奇地赶在她落地之前垫在了她的身下。这一次冲刺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右臂像松开阀门的轮胎,慢慢瘪下去,从胸口的伤口里面也隐隐渗出血迹,而痛觉似乎被放大十倍返还到身体之内。
  
  “喀喇——”这是自动步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我的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哈哈,杀死你这个……怪物!”青瘢大汉坐在地上,用尚且完好的左手举着一支微型冲锋枪,嚣张地笑着。
  
  我忍着浑身的疼痛,使劲爬到阿妈身前,将她完全挡住。这短短半米路便让我气喘吁吁,几近虚脱。我紧紧抱住阿妈,希望自己的身体至少可以将子弹完全吸收,不至于伤到身后的亲人。
  
  阿妈扶着我的肩膀,她的脸上因为惊慌而泪水纵横。也许这是和阿妈最后一次拥抱?
  
  “砰——”
  
  枪响了。
  
  青瘢大汉的整张脸皮都朝前掀起,前额处的头骨被轰得粉碎,脑浆在他身前呈扇型绽开。
  
  一个白发白须,身穿长风衣的男子出现在楼道口。
  
  雷雄!
  
  他照旧面无表情地穿过这血腥的屠场,满不在乎地跨过一具又一具残破的躯体,偶尔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研究半死不活的伤者恐怖的伤口。
  
  他发现一个被我打伤的家伙,他对这人举起了手枪,依次打断了这家伙的双手和双脚,然后是阴茎。
  
  在他身后,一票武装警察也冲了出来。一个文官模样的人站到他身后,犹豫道:“科长,这是伤员,你不能……”
  
  这话出口之时,雷雄已经射爆了那人的心脏。
  
  “已经不是了。”
  
  “可是报告该怎么写……”
  
  “一名帮派成员意图袭警,警方射断他的手脚之后仍然负隅顽抗,不得不将其击毙,激战中流弹射爆其阴囊。”
  
  “明白了。”
  
  他终于来到我的面前。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可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完全是自卫,警长。”
  
  “是自卫。一人将六条流氓大卸八块,血肉横飞。老实说,这真叫我喜欢。杀这样的混混太不过瘾——他们只是些不入流的杂碎,我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和你交手。要帮忙吗?”
  
  他帮我把阿妈重新扶上轮椅,这时候榊原秀夫带领着一大票医生护士出现,满脸怨气:“真是太不像话,我们这是慈善医院!”他一张脸绷得煞白,手底下那些医生护士也不心软,抬起几个伤者来格外粗手粗脚。
  
  “方先生,实在抱歉会出这样的事。看来医院的保安系统太不完善了,这些匪徒!幸好雷警官及时赶到。”他接着用东瀛话低低地骂了几句,带阿妈下去做检查了。
  
  “走吧,又得去待上几天了。”雷雄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们公事公办。”
  
  我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他道:“他们是新近跃起的黑道团伙赤炎公司的成员,全是组织里的金牌打手,骨干成员。”
  
  我很是奇怪:“这个什么赤炎公司和我妈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妈?对了,他们还提到了展定鸿。我曾和你们说过,展定鸿是我在保安公司里的教官。”
  
  “因为他们觉得绑架令堂可以达到威胁展定鸿的目的,或者至少让展定鸿明白存在着这么一种威胁——”
  
  “威胁展教官,逼他交出赎金?可教官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做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他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似乎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方先生。你的这位教官展定鸿展先生,可是临州最大黑道势力‘洪升泰’的首领啊!”
  
  我瞠目结舌,不知所以,终于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吃过晚饭,经雷雄的同意,我从看守所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在出门之前,我曾经向妙舞详细解释了各种家电的用法,不知她明白没有。不过既然她有本事摸索到电视机的开关,那么其他电器想来也不会太难。
  
  接电话的时候她大约正在喝什么东西,呼噜呼噜的,我对她说这两天可能不回去了,她一下子叫了起来,我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向她解释明白“警察局”、“嫌疑犯”、“正当防卫”等等概念,接着又顾左右而言它地问起有没有人打电话给我,她说有。
  
  “一个女孩子,是姓郑的,大概晚上十点多的样子,口气很凶呢,还问我是谁。”
  
  “你怎么说?”
  
  “我说我是妙舞,是方平捡来的。我还说你给我买了好多新衣服。”
  
  “明白了。你……乖乖的。”
  
  她说话又流利了许多。我自幼在军营长大,从未有这么一个女人闯入过我的生活,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心里很乱。但是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女子在等待着,又有些甜意。这是一个缺少了我便无法在社会中生存的女子,所以我便也有责任保护她。
  
  ——此番又进了看守所,和前次不同。那些警察见我居然单枪匹马,便将六个武装黑道人员打得落花流水,半是佩服半是惊疑,只是简单作了笔录,便将我送进一间条件不错的单人间。据雷雄的说法,那几个人非法持有枪械,又闯入医院意图绑架,证据确凿,很可能会被判处数项大罪。而我的行为则完全属于正当防卫,不用负半点法律责任。这些当然只是屁话。展教官既然财雄势大,想来早就打点了一切。
  
  此外,雷雄对我能够空手重创数名大汉很感兴趣,我只告诉他这是军中保密的一击必杀格斗术,绝对不能流入社会。他面无表情地走了。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奇怪,当时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匕首插入心脏却不死,子弹也完全没有作用,手臂更是变成了恐怖的魔爪。仅仅过了几个小时,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消失了。
  
  我打了个冷颤,从狭小的窗户望出去,天上的月亮已经很高了。
  
  自己还可以算是人类么?
  
  直觉上,我感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情况和那场实验有关。根据洛博士的说法,实验的受体将激发潜藏的原始力量,从而使身体的一部分违逆进化的道路,呈现远古生物的特征。我虽然昏迷了七年,但是说不定实验已经成功,胸口这块诡异的死肉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可惜计划被中止,洛博士也不知流落在什么地方,不然真要好好问问他。
  
  我深吸一口气,仔细端详右手,看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刚才……只是不知“返祖”究竟使我得到了哪种远古生物的特征和力量。
  
  心中一动,这种“返祖”的能力是否可以由自己控制?假若不能的话,如果走在人群当中的时候突然变出一只魔爪,岂不是要被当作妖怪?又或者危险来临的时候不能及时变化使用,那和没有又有什么分别!
  
  该趁现在试一试。
  
  开始的两个小时毫无头绪,我将全部精力都贯注到右手上,除了小拇指险些抽筋之外,没有半分进展。我虽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但也感到要这样盲人瞎马地摸索,实在太难了。
  
  到了后半夜的样子,我换了一种方法:舒舒服服地躺在木板床上,闭上眼睛,默默回想昨天所发生的一切,特别是疼痛发作和匕首扎进心脏的感觉,开始时还不觉得,只是昏昏沉沉有些想睡过去。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身上麻麻的有又酸又痛的感觉窜来窜去,渐渐地加剧。随后心脏突然猛地收缩,身子挤到了一起,忍不住滚下床去摔在地上。
  
  这下糟糕,我原只是想回忆白天的状况,没想到却真的叫心脏疼痛发作起来,这时候哪里有吗啡可供止痛?我痛得忍不住,正想大叫出声,身子突然一轻,胸口又产生了那种奇怪的吸力,将所有感觉全部吸收,然后汹涌澎湃地释放出来。
  
  右手果然变成了那狰狞地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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