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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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微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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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习微凉才终于肯开他的金口。但吐出来的话,却字字像一把刀一样残忍地割碎林浅夏的自尊心。

他说,“你真是一点身为□的自觉都没有。”

林浅夏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一点身为□的自觉都没有?!

林浅夏觉得自己真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从小到大,她也常常被人嘲笑、讽刺。朋友们会有意或是无意地谈到她的身高,数理化老师们也会含沙射影地说她的脑子不是很好……

她本以为这些“侮辱”已经是她人生中最残酷的考验,却没想到原来“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一点身为□的自觉都没有吗?

林浅夏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她望着铁青着脸却毫无一丝愧意的习微凉,硕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地落到车位上,碎了一地,就宛如她那敏感的自尊心。

相处那么久以来,习微凉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她。林浅夏觉得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委屈和难过。

俩人到了小区。

习微凉泊好车后三步并两步地走在前头,而短腿的林浅夏只能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

到了家后,林浅夏就像了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着头安静地站在大厅中央,而习微凉则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迸发出愤怒的光芒。

“你,到房间里去。”习微凉很想砸东西,他现在气得连做俯卧撑都没有用,只能靠砸东西来泄恨。因为害怕会伤到林浅夏,而且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疯狂的模样,所以就叫她回房间里。

而林浅夏却误会了。

她下意识地就觉得习微凉是要锁她。

“你又要锁我?!”而且还升级了?这次直接锁在卧室里了吗?!

委屈和内疚顿扫而光,林浅夏的心里现在只剩下了愤怒和不甘。“你休想再锁我!我要和你离婚!!”

“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遍!!”习微凉一听到“离婚”就气得怒发冲冠。他指着林浅夏,黑眸里写满了警告和怒火,那可怕的模样就好像会在下一秒将眼前的人儿撕碎……

林浅夏被习微凉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她觉得此刻的习微凉是陌生的、可怕的,就好像会杀了自己一样。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能小心翼翼地盯着习微凉一点点地退到了房间里。

……

林浅夏真的被习微凉锁在了房子里。

可是她不知道,习微凉会锁她不是因为祝一鸣,而是她提到的“离婚”,完全触犯了他的底线。

习微凉很忙,陈同志每天到要抽出时间约会肯定没办法替他值班。但是他再忙,也会在三餐的时候准时回来给林浅夏送饭。

林浅夏整个人都心灰意冷,那种毫无希望的感觉竟然比发现邵华泽有了老婆孩子之后还要更甚。

她想,自己真是选错了人。

她想,和这种人在一起,日子怎么可能过得下去?

可是纵使多么想反抗,林浅夏也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没有绝食,习微凉送回来的事物她一点也不落地尽数吃下。

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浅夏,一定要挺住,你还有一场战要打。

不仅被锁起来了,她的手机也被习微凉没收了,就连网络也被他断掉了。

林浅夏这次是真真正正地被囚禁、被与世隔绝了。

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到苦苦哀求,习微凉残忍得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而现在她也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只剩下一滴滴的眼泪,在默默地往肚子里咽。

习微凉提着早点回来,看见林浅夏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上,听见声响回头望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不再有往日的神采,看得他一阵心如刀绞。

林浅夏不再求习微凉什么了,只是乖乖地吃着他送来的早饭。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泪珠正一颗颗地滴落到饭碗里,也没有察觉到饭菜的味道已经越来越咸。

习微凉和往常一样,盯着她吃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整整四个孤单的漫漫长夜,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夜色是那么黑,她只能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开起来以缓解内心的恐惧。

她躲在被窝里,越想越无助,对未来越来越迷茫、越来越彷徨。

吃完早饭,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电视不能看,因为那一天夜里被习微凉给砸了。

林浅夏双目空洞,整个人就像只剩下躯壳般没有了灵魂。

她以为自己还要被锁在这房子里很久很久,以为直到父母发现突然联系不到她紧张得报警后她才可能被找到。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

在林浅夏发呆之际,家里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是习微凉吗?难道他忘记带钥匙了?

不可能!林浅夏马上否定了。她刚才明明亲眼看到习微凉带着钥匙离开。

林浅夏一下子激动起来。她赶紧跑到门前,透过猫眼发现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伯,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原来是习微凉的叔叔。

“微凉你在吗?我是叔叔。特意带了点水果来看你。”

“叔叔,我被锁起来了!被你侄子锁起来了!呜呜呜——”仅仅一门之隔的习南风,此刻成了林浅夏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

习南风吓了一大跳,听着房子里传来的啜泣声,他那大病刚愈的身体禁不起折腾,于是赶紧打电话叫魏礼群过来。

习南风打完魏礼群的电话,然后小心地安抚着情绪颇为激动的林浅夏。“丫头,怎么了?你不要哭,说清楚一点,叔叔老了,耳朵不是很好。”

慈祥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林浅夏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腔,伤心控诉道:“习微凉把我锁在房子里已经五天了。叔叔,你快带我出去,求求你了……”说完,眼泪又是一阵稀里哗啦地流出来。

习南风听懂后吓了一大跳。他来不及去探究事情的前因后果,赶紧叫了人过来开锁。

这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儿,被锁在房子里五天?!要是憋出什么病来可怎么办啊?!

……

习微凉是被魏礼群一路数落才到家的。

到了家门口,他果不其然地发现房门早就被人撬开,而唯一令他意外的是,他的叔叔竟然出现在他的家里,还在那边小心地拍着他媳妇儿的肩膀安慰。

林浅夏低着头,哭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她听见声响就抬起头望了习微凉一眼,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般声音哽咽道:“微凉,我想和你离婚。”

“你敢!!!”习微凉激动地直跺脚,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眸眼神可怕地就像要把林浅夏生吞活剥了似的。

“她为什么不敢?!”魏礼群打断习微凉道。“只要有我帮她,她怎么就不能和你离婚?!”

习微凉望着魏礼群认真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危言耸听,略带恳求道:“你不能这么做。”他是知道魏礼群在社会上的地位以及人脉关系的。

“微凉……”魏礼群望着痛苦的习微凉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我真的宁愿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破裂,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这里摧残一个女孩儿,她才二十岁啊!”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习微凉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她怎么可以和别的异性拥抱?!她怎么可以和我提‘离婚’??!!”

“微凉……”林浅夏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哭腔,语重心长道:“我们真的不适合,我们还是离婚吧。这样对谁都好。我们之前的年纪差太多了,我们之间的代沟是无法跨越过去的。如果我的男朋友是我的同龄人,他听了我的解释后一定不会再对我发火。而且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可能将自己的老婆锁起来的。微凉,和你在一起我实在太累了!我才二十岁,本应该和其他同龄女孩儿一样享受着男友的呵护,而不是像我现在这样过着软禁的生活。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你说世上有哪几对酒后乱性的男女会结婚呢?这实在太荒唐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以后也不会处得有多好。”

 21院长

听完林浅夏的哭诉,习微凉只能在客厅里心烦意乱地踱来踱去。

微凉,和你在一起我实在太累了!

她和他在一起竟然会累?!

他一心一意、不遗余力地对她好,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觉得很累??!!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若不是因为她不够听话,他也不想把她锁起来。

“我……我想回学校。”林浅夏也不想等习微凉的反应,就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不要!”习微凉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拉她,却不料被魏礼群拽住阻止。

他凝眉望着魏礼群,只见那一双棕色的瞳仁里闪烁着他熟悉的、无比真挚的光芒。

是的,他们俩差不多二十几年的交情,魏礼群的一个眼神习微凉怎么会看不懂。

魏礼群在无声地告诉他,相信我,我从来都不会害你。

习微凉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魏礼群,所以他选择了相信。他就这样笔挺地站在客厅中央,眼睁睁地看着林浅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眼睁睁地看着那抹身影毫无留恋地从自己的眼前彻底消失不见……

林浅夏离开后没几分钟,习微凉就无法再镇定下去了。他紧握着拳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额上的青筋暴起,脸色看起来极为恐怖。

他真的好怕林浅夏会再也不回来……

习南风看着习微凉这副模样也是老泪纵横。

他算是略微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习南风明白,习微凉会这样和他那水性杨花的母亲有着致命性的关系,但是与他自己当初对这亲生侄子的漠视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毕竟当时他还只是个十几岁孩子啊……

魏礼群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把习微凉烦躁不安的身子按住,望着他那焦躁的神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骂道:“你他妈的已经是个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至于为了一个女人才消失了几分钟就变成这样吗?!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需要人喂奶的婴儿吗??!!”

习微凉努力克制着自己继续发泄的焦躁不安的情绪,皱眉寒声道:“你不懂。”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魏礼群不想再看习微凉一副痛苦的模样了。和习微凉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看到他过得不好他也很难过。

摇摇头,魏礼群无力抚额道:“我妈娘家有个亲戚是研究心理学的,改天安排个时间让你们见见面。”

“我没病!”习微凉瞬间失去了理智。

“行行行……你没病你没病……”魏礼群停顿了若干秒接着道:“我改天叫我的秘书帮你们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习微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想破口大骂却只能压抑着怒火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的财产就多分一些给她吧。一个女孩子家离过婚也不好再找婆家,多一些储蓄也许能找到好一点的老公。”魏礼群还在煽风点火道。

习微凉束手无策地坐到了沙发上,整个人都无力地陷了下去。他痛苦地双手抱头,一脸挫败道:“好,你帮我安排安排。”

……

林浅夏独自乘公交车回到了学校。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在要联系王梦奎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习微凉那里。

她打开抽屉,将高中时用的那部旧手机拿了出来。

由于学校里时不时地就要交什么证件的复印件,因此为了方便,林浅夏的身份证、学生证都还放在学校里。

带着那部旧手机和相关证件,林浅夏又坐上公交车到乐山路口的移动总营业厅补办手机卡。

办完卡回到宿舍的时候,王梦奎看到林浅夏一脸惊喜。

“小夏,你终于回来了!!!”王梦奎激动地上前抱住林浅夏,才发现五天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脸色也憔悴了很多。“你没事吧?那个习微凉……”

“Stop!”林浅夏不想听到习微凉的名字就赶紧打断了王梦奎的问题。“什么都不要问,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纵使王梦奎再好奇,在看到闺蜜这么疲惫难过的模样也只好体贴地忍住了。

只是后面的消息不管林浅夏愿不愿意听,王孟奎也不得不告诉她。“这五天里你都没来上课。学校因为害怕学生会去参加‘钓鱼岛’的游行示威活动,所以要求每个老师每节课都要点一次名和数一次人头,因此我没办法帮你代点。”

“……”林浅夏在心里默默熟数着自己旷了多少节课,然后就觉得心在一点一点地滴血。

大三虽然课少,但每一节课都是很重要的。况且K大对学生的出勤很严格,虽然不会堂堂都点名,但如果被点到了还不只是扣分那么简单,因为辅导员已经在办公室泡好了两杯茶等你了!

王梦奎不忍再伤她的心,可是还有一个噩耗她必须得告诉林浅夏。“你连续五天都没来上课,不仅惊动了辅导员,连我们的院长都知道了。因为一直都联系不到你,他就交代我如果你一回来就让你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辅导员和院长都来找过王梦奎询问林浅夏的情况,可是王梦奎自己都没完全搞清楚林浅夏缺席究竟是怎么回事,况且凡事多说多错,保持沉默在她看来是最好的办法了。

林浅夏在心里把习微凉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这个王八羔子!!!把她锁起来竟然也不给她请个假?!害得她好不容易出来后竟然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她处理。

不过习微凉还真不是故意不帮他请假的,那几日他自己也是情绪失控、整个人都急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精力想到那些琐事呢?

……

大学里很多学生直到大学毕业也许都没和他们的院长讲过一句话,但林浅夏和她的院长并不算陌生。

林浅夏的院长叫兰家成,是福建畲族的。

林浅夏和兰家成的交集要追溯到她上大一的时候。

那时她们的院领导不知道抽的是什么风,给他们这一届新开了一门课程——专业理论指导。

周五晚上连上三节,还没有课本,就是听兰家成在那里谈天说地,而且也许是这门课的确不重要,所以他从来不点名。

林浅夏在去了两次之后就实在忍不住跷课回家了。毕竟那时她刚上大一,还不适应住校的生活,回去又不会很远,因此她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会大包小包地提回家了。

因为没有平时分,所以这门课的最终成绩就只看你最后交上来的论文。

林浅夏就是因为她那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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