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南北朝:三国归隋的统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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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南北朝:三国归隋的统一路-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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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都能接受的方案就是,先弑孝明帝,再立假皇子,掌控朝中大权,最终平稳过渡,既摆脱了孝明帝的威胁,又可以继续执政,号令四方。

他们高估了自身收拾乱局的能力,也低估了孝明帝之死的影响力。躲在洛阳宫中搞的阴谋,与玩弄天下于股掌间的手段相比,档次差太远了。

胡太后立了一个月大的小公主(有人说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发现朝中的反应比较平静,以为风浪已过,就从孝明帝的堂侄一辈里(孝明帝是独生子,连侄子都没有),挑选三岁的元钊来顶替小公主,然后诏告天下。

驻军上党的尔朱荣得知变故,岂肯罢休?他立即怒火中烧,对并州刺史元天穆说:“主上晏驾,只有十九岁,天下人都还称为幼君;何况现在让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即位,想要长治久安,怎么可能呢?我要率铁骑哀悼先帝,剪除奸佞,再立年长的皇帝,你看如何?”

元天穆赞叹道:“那可真是伊尹、霍光再现当世了!”

元天穆是宗室,虽与皇室血缘较疏,却跟尔朱荣的关系十分密切,他的表态极大地鼓舞了尔朱荣。两人接着商议拥立新君的事。元天穆认为彭城王元勰在世时人气很高,他的儿子长乐王元子攸有其父风范,又有声望,不如派人到洛阳城与他秘密联系,请他做皇帝。

尔朱荣深表赞成,他派侄子尔朱天光,带着亲信,潜入洛阳。尔朱荣的堂弟尔朱世隆在朝中任直阁将军,尔朱天光见了尔朱世隆,又由他引见元子攸。

皇位送上门的事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元子攸心中高兴。这位长乐王的想法很单纯,一来他对胡太后的行为深恶痛绝,只恨有心无力,二来他认定要摆平胡太后,只能依靠尔朱荣的力量。尔朱荣到目前为止,表现得中规中矩,是大忠臣。

于是,他表示愿意合作,请尔朱天光先向尔朱荣答复,自己则与尔朱世隆准备停当,带着哥哥彭城王元劭、弟弟霸城公元子正,离开洛阳,北上去见尔朱荣。

尔朱荣在上党并不安心,他怕自己的选择不妥,又搞了个仪式,命人铸造孝文帝诸位子孙的小铜像,想确认谁是天命所归。

手铸铜像,以及北魏传统册封典礼前常搞的手铸金人,都是一种占卜的形式,可能源自游牧民族的祭祀活动。北魏惯例,每逢册封皇后,都要先铸造皇后的金像,如果成功,则立,失败,则不立。北魏时期的金属铸造业相当发达(今天我们还能看到不少精致优美的北魏时期金铜佛像,便是明证),无论是铜像,还是金人,铸造本身的技术难度并不大,起决定作用的是铸造者,背后是千丝万缕的利害牵扯。看起来是占卜,实际是玩猫腻,专门欺骗尔朱荣这类崇尚迷信的家伙。

不出所料,铜像占卜的结果,唯独元子攸的像铸成。尔朱荣放了心,便上表抗令,兴问罪之师,开动队伍浩浩荡荡向洛阳进发。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四月,尔朱荣大军在河阳(今河南孟津黄河北岸)与元子攸兄弟会面。元子攸随大军渡过黄河,就地即位,他就是北魏敬宗孝庄帝。

孝庄帝任命尔朱荣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有了皇帝这面精神大旗,尔朱荣可以无所顾忌了。他挥师南进,兵临洛阳。

城中的胡太后及一干人等慌了神,急匆匆任命几位将军领兵抵抗。还没等军队完全到位,守城的郑季明、郑先护听说元子攸做了皇帝,就向尔朱荣大军大开城门。

尔朱荣传孝庄帝诏书,命令文武百官到河桥(今河南孟津西南)面见新皇帝。可怜的胡太后环顾身边,郑俨、徐纥开溜了,将军们叛逃了,自己做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她无计可出,便剃了光头,率领后宫嫔妃到城内的永宁寺出家。

出家也难逃一死,尔朱荣派骑兵冲进永宁寺,揪出一身尼姑打扮的胡太后,连带着小皇帝元钊,一并送到河阴(今孟津黄河南岸)处置。胡太后还要分辩,搬出她那套对付小白脸的招数。尔朱荣虽然皮肤也白,可不是小白脸,见了胡太后这半老徐娘,心内生烦,二话不说,拂衣而起,命手下将胡太后和元钊沉入黄河。(胡太后当初强势时,杀了被逼做尼姑的高太后,谁想那么快就得了现世报)

出城恭迎圣驾的洛阳官员聚集在河阴附近。尔朱荣的部下费穆想法很变态,他说,现在大军前无敌阵,仗没打就夺权了,群臣是不会服从的。如果不乘机杀人树威,恐怕内乱早晚还会降临。

尔朱荣对这个恶毒的馊主意,竟颇以为然,他问另一名亲信慕容绍宗:“洛阳人士骄侈成俗,不动刀斧,难以控制。我打算乘百官出迎,将他们全部诛杀,你看如何?”

慕容绍宗是前燕慕容恪的后代,与尔朱荣沾亲,很有头脑(慕容虽灭,南北朝后期还是能人辈出的)。他马上表示反对:“太后荒淫失道,祸乱天下,所以明公才兴兵讨伐。无故滥杀无辜,不分忠奸,只怕会大失天下所望,绝非长远之计!”

尔朱荣不听劝告,请孝庄帝在淘渚的行宫外朝见百官。百官一到,尔朱荣的铁骑呼啦啦围了个水泄不通。尔朱荣斥责他们贪恋享乐,不思报国,乃是天下丧乱、皇帝驾崩的罪魁祸首。

说着一声令下,数千名官员上自王公、下至普通大臣,全被军刀砍翻在地。刹那间,黄河边哀号漫天,尸首遍野,惨状怖人。这就是著名的河阴惨案,也称河阴之变。

孝庄帝兄弟在行宫听到喊声,便走出帐观看。尔朱荣安排在左右的卫士冲上前,抱住孝庄帝送回帐中。孝庄帝大惊失色,再回身看时,两个兄弟已经身首异处。他自己也被软禁了。

孝庄帝又恨又气,只怪自己错把奸佞当栋梁,他让人给尔朱荣传话,说:“帝王更替,盛衰无常。将军仗义起兵,轻易平乱,此乃天意,并非人力。我来投奔你,只为保全天下苍生,岂为图谋帝位?将军何必逼人太甚,若天命有在,那就挑个日子即位吧。如果将军还想存我大魏社稷,那也请另选贤能,我可以和你一同辅佐。”

尔朱荣的气焰达到顶点,他的确是想称帝了。军帐内外,尔朱荣的士兵反复高呼:“元氏既灭,尔朱氏兴!”他一面找人起草禅位诏书,一面征求部下的意见。

军中的意见并不统一,很明显地分成了两派:高欢等人极力劝说尔朱荣早登大宝;而贺拔岳则进言说:“将军举兵,志在扫除奸逆。如今未立大功,却有这番打算,此乃招祸之道。”

(此时针锋相对的,正好是最终分裂北魏的两股势力:高欢的怀朔派与宇文泰的武川派(宇文泰虽然还没有投到尔朱荣帐下,但他与贺拔兄弟交往甚厚,利益也是基本一致的)。表面上看,两派人都在为尔朱荣谋利益,高欢推尔朱荣做皇帝,好像很热情,贺拔岳劝尔朱荣不要操之过急,似乎很清醒。实质上大家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谋划最佳路线呢。高欢走的是邪路子,尔朱荣的称帝时机当然不成熟,先把尔朱荣推到火炉上烤,然后以功臣自居,借鸡生蛋,有的好闹;贺拔岳走的是正路子,先不要把局势搞得太混,借着尔朱荣的地位扫除其他势力,再观后效)

尔朱荣被夹在其中,犹豫不决,迷信的他再次决定用铸像占卜来做选择。他为自己铸金像,连铸了四次,都没成功。他又召见会算命的功曹参军刘灵助,询问称帝的吉凶。刘灵助摇头说:“天时人事还不适合。”

尔朱荣说:“如果我不行,那立元天穆怎么样?”

刘灵助又说:“元天穆也不行,只有长乐王(元子攸)有天命。”

绝望的尔朱荣神情恍惚,半天无语。过后他深表懊悔,半夜亲自到孝庄帝帐中赔罪,反复声明愿以死报效朝廷。

贺拔岳请求尔朱荣杀掉高欢以谢天下。高欢的那帮子兄弟说一堆好话,又强调用人之际,不该先杀武将。高欢逃过一劫。(两派的第一场明争暗斗,以武川派的小胜告结)

孝庄帝由尔朱荣护送,入主洛阳,权力自然是别想有了。尔朱荣自为太原王,又大封亲信,在朝中到处安插自己的势力。反正刚杀了一大堆,空缺的位子无数。

由于手下的兵卒杀的朝臣太多,尔朱荣不想长驻洛阳。他打算迁都晋阳,既方便自己坐镇指挥,又相当于把皇宫搬到自己家门口,不用担心意外变故。无奈反对的人太多,都官尚书元谌更是以死相争,尔朱荣方才作罢。

为了巩固入洛的成果,尔朱荣又让孝庄帝把他女儿立为皇后(尔朱皇后以前就在孝明帝宫中做嫔妃,尔朱荣也管不得什么规矩。不过这招却为他将来倒台埋下了伏笔)。他在洛阳停留了半个月,就回师晋阳。

尔朱荣有他的算盘。他要先消灭各路起义军,特别是刚刚在河北火并了杜洛周的葛荣的势力,等到功高震主,时机成熟,再逼孝庄帝退位。


十五、白袍将军陈庆之

尔朱荣回到晋阳,便开始张罗讨伐葛荣起义军的行动。葛荣这个时候几乎控制了今天的河北全境,他攻下了冀州的信都(今河北冀县),又对北面占领定州(今河北定县)、瀛州(今河北河间)、幽州等地的杜洛周的军队发动突袭,击杀了杜洛周,兼并了他的地盘和部众。

河北最南端的州是相州,治所在邺城(今河北临漳附近),也是国都洛阳的最后门户。若相州再失,葛荣大军就可以顺利渡过黄河,威胁洛阳。北魏的相州刺史李神誓死不降,葛荣恼火,率领主力军队,号称百万之众(当然能有十万就相当不错了,而且葛荣的所谓大军“虚胖”很严重,战斗力也得打上大大的折扣),包围了邺城,一些游兵散勇已经逛到了黄河边上的汲郡。

尔朱荣镇压起义军的经验丰富,并不怕外强中干的葛荣。他让侄子尔朱天光代他镇守晋阳,然后从本部精选了七千骑兵,以侯景为前驱,倍道兼行,从滏口(今河北磁县西北)东出太行山,抄到了邺城北面,在葛荣大军的身后摆开阵势。

葛荣对尔朱荣的突然出现略感吃惊,但他打惯了胜仗,又见尔朱荣的人数不多,喜形于色地对手下说:“这些人容易对付,大家每人带条长绳,准备给我抓活的!”

他暂时停止了对邺城的攻击,列阵数十里,张开两翼,向尔朱荣的骑兵队伍包围上来。

尔朱荣把军队引到附近的山谷,将手下督将按三人为单位分为多处,每处率领几百名骑兵,来回奔跃,扬尘鼓噪,让葛荣的军队无法判断究竟有多少人马。然后给每人发一根袖棒,挂在战马侧部,遇到敌人时,就用袖棒击打,无须费工夫斩首。

这招很高明,对付葛荣的准民兵,将其击倒在地,不管是死是活,都等同于消灭其战斗力。据说,这种袖棒,就是唐初秦琼的手中兵器双锏的前身(尔朱荣的战略头脑近乎白痴,但战术素养确实很有一套)。

两军交锋,葛荣的军队人多势不众,完全吃不住尔朱荣装备精良的骑兵猛冲。尔朱荣亲自率领一支人马绕到背后,把葛荣的阵势杀得七零八落,就地生擒葛荣。底下的十几万士兵也被袖棒打得满地乱滚,呼天喊地,乞求饶命。

基于六镇起义的教训,尔朱荣没有处置投降的士兵,而是让他们亲属相随,自寻出路,不再追究罪责。“首恶”葛荣押赴洛阳斩首,一些部将则被尔朱荣收编,跟着他迁往晋阳。河北起义至此基本烟消云散。

委身于葛荣手下多时的宇文洛生、宇文泰兄弟,也在尔朱荣的收编之列。尔朱荣对他俩又爱又惮,心理很矛盾,爱的是才华出众,惮的是名高望重。没过多久,尔朱荣还是找了个罪名,把宇文洛生抓起来杀了,正要再杀宇文泰,宇文泰以理诉冤,陈词慷慨,尔朱荣听了很受感动,不但改变了主意,还任命他为统军。

(尔朱荣行事向来考虑不周,极具游牧民族的特色,凭此显然难成大事;而宇文泰能屈能伸,年纪轻轻(当时年仅二十二岁)已露出领袖气质。他在北方大乱中连失父亲和三个哥哥,却从中习得了旁人少有的隐忍,着实可怕。否极泰来的宇文泰终于从尔朱荣手中得到小股部众,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尔朱荣功勋卓著,晋位大丞相,封柱国大将军,两个儿子尔朱文殊、尔朱文畅一并晋爵为王。

葛荣虽被消灭,北魏境内尚有多处叛乱没有平息,其中以青州的邢杲和关中的万俟丑奴为最强。不过,尔朱荣最该头疼的,应该是南朝的正规军。

北方大乱,自顾不暇,南方的梁武帝也没闲着,他看到了兴复中原的新希望。从普通五年到七年(公元524年~526年),他连续发兵进攻淮水下游的北魏占领区,首要目标是拿下寿阳。

时隔多年,从前对魏作战功勋显赫的韦叡、曹景宗、马仙琕等人都已去世,老一辈的名将惟有豫州刺史裴邃还在独撑,梁武帝在调兵遣将上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普通五年,他请裴邃坐镇,都督征讨诸军事。这次行动比较顺利,寿阳东北的不少城池都被轻松攻拔。裴邃的主力几乎已经攻下寿阳,因后援不继才被迫南撤。

普通六年,裴邃又攻下了寿阳西面的新蔡和郑城(今河南颍上),形势一片大好。然而紧要关头,年事已高的裴邃却在军中病逝了。

梁武帝以中护军夏侯亶接替裴邃,负责攻打寿阳的行动。夏侯亶是南梁开国功臣夏侯详的儿子,才学虽高,打仗非其所长,寿阳攻防战一时转入僵持。

北面的彭城方面则传来了利好消息,北魏徐州刺史元法僧谋反不成,率部叛投梁国。梁武帝喜出望外,他欣然纳降,派兵北上接应,并命次子豫章王萧综率众将进驻彭城。将领名单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武威将军陈庆之。

之所以提请注意,不全是因为他后来惊人的表现。仅仅从早年的记录来看,陈庆之在梁国、乃至南朝史上是一个异类。

我们知道,南朝评判一个人的标准,首先是出身门第,其次是品行学问,再次是容貌举止。三者都平常无奇的人,别说做官,即便在社会上,也不会有人瞧得起。陈庆之呢,家族无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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