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李白- 第75部分

这些白色的镂空花纹，以及花纹后面的夜空，她曾见过吗？是什么？

“唯希，你醒了？”

听见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她扭头望向右边，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十分宽敞、金碧辉煌的大房间中央的床上，而刚刚那些白色的花纹，是这房间的顶。

“哥哥？”唯希无神地看着坐在床边，紧握她右手的杜西垣，苍白的声音飘若游丝。

她不明白自己的语气中，为何满是疑问，虽然觉得哥哥在她身边是理所当然，但，又好像不是……

她应该看见的人是拓耶格雷吗？她怎么会这样认为呢？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将一切都忘掉……

“哥哥，这是哪里？”她缓缓问道。

“天空城。”杜西垣见她醒过来，终于展露出温和笑容。

“天空城？”唯希无力地复述，又扭头看了看屋顶外的星光。

“是啊，这里是天空城宫殿最顶部的房间。”杜西垣见她好奇，便说道，“因为救你回来时，你在高烧，昏睡不醒，所以某位高人建议让你睡在这里，对你有好处。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他伸手去探她额头。

唯希微微摇头，她没有什么不舒服，身体上的伤，早就被拓耶格雷的随身侍卫，用奇怪的力量治好了。可是……她还是那么难过，难过得无法呼吸，难过得想闭上眼睛再次沉睡，但她不敢再回到那个梦里面，不敢再听到那个声音。

她已经离开摩尼宫了，离开摩尼宫……

心忽地一震，唯希似乎清醒了几分，揪住杜西垣问道，“李白呢？哥哥，李白呢？”

“不要担心，他也被救回来了，现在正有人用治愈术为他疗伤。”杜西垣将紧张的她按回平躺的姿势，又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见她的每个神情与动作，都是如此虚弱，他不禁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没有好好保护你。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搞成这样呢？是那些未来人吗？还是……”

“哥哥……”唯希却轻唤了他一声，悲伤的目光打断了他的疑问。

“不要问我了……我想睡觉。”她请求似地说完，便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这让杜西垣觉得怪异。他刚刚就觉察到她的不对劲了，她已经不再发烧，精神却很恍惚。她没有好奇他是怎么救她到这里的，看见他，也没有丝毫开心。

他的唯希不是这样的。

“唯希？你怎么了唯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不舒服？”杜西垣紧张地伸手去拉被沿，她却翻身背对他，拒绝了他的关心。

“哥哥，让我继续睡觉吧。”她的声音微弱地从被子里传出，轻如蚊虫。

心口一窒，杜西垣愣了半晌，才迟疑地收回手。

这丫头是怎么了？竟拒绝他的关心？这叫他如何接受？他确定之前一定发生了严重的事情，她难道不愿意对他说吗？

“唯希……”他再次唤她，唯希却依旧缩在被子里，纹丝不动。

杜西垣只好站起身，失落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心里焦急万分。也许，他去问李白还来得快些，于是说道，“那好吧，你继续休息，我一会再来看你。”然后，他转身疾步走出房间。

等杜西垣的脚步声远离，唯希立刻掀开了被子。

天哪，她的心正在急遽鼓动，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的气息很熟悉。

正准备起身去确认她的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便向她迎面扑来，将她再次扑倒在床。

“哇啊……吉……吉鬼……”唯希将这个粘在她脸上的毛团扒了下来。顶着一头被吉鬼抓乱的头发，她与它四目相对，接着，她便微微笑了出来。

这个小东西还真是圣石的守护神呢，在这种时刻，也就只有这个不会说话的小东西陪着她，会让她感觉舒服点。

“谢谢你，吉鬼。”她吻了吻吉鬼的小鼻子，跳下床，却又被立在床头右侧的三个侍女吓了一跳。

原来这房间里，并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此时，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侍女，笑着开口道，“姑娘醒了吗？是否需要用膳？还是，我去请王过来？”

“王？”

唯希愣在床边，立刻意会到她在说谁，喉间随之泛出的，是一股难忍的酸涩。她看了看说话的侍女，又垂下眼帘，有点不知所措，之后，她摇了摇头。

她很想见他，真的很想见他，她也好想知道，他的伤要不要紧。可是，她可以见他吗？他已经……拒她于千里之外了。

唯希缓缓挪向房间右侧的墙壁，她不敢去想之前发生的事，也不敢继续想李白，那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悲哀。

她伸手抚摸雪白的光洁墙壁，沿着墙壁向左缓行，时而抬头，仰望头顶的星光。纤细的手指，随着墙壁内的暗纹游走，光亮如大理石般的墙面触手冰凉，直到正对床尾的白色幔帐边，她停了下来。

她似乎曾像现在这样，好奇地抚摸过这房间的每一样东西。

这是……她的神子所住过的地方吗？这幔帐后面，是一扇金色的门，门的后面是可以眺望神域大地的阳台。她知道，她恍惚知道。

她撩开幔帐，打开那扇门，令人心旷神怡的暖风抚过脸颊，一切就如同她不甚清晰的记忆。

水雾飘上双眸，她的目光探进前方一片星空，悠远得不着边际。

……紫紫……

经过耳边的风声，似乎编织着这样的音符，让她的泪再也藏不住，跌落眼眶。她想起李白也曾叫过这个名字，就在她和拓耶格雷举行婚礼的那天早晨。

不可以，她要停止想他。不然她要怎么回现代去呢？

唯希关了门，转过身，眼前的白色落地帘随着风的停息，飘然落回原样，将这不大的一块地方与房间隔离。

她就站在幔帐与阳台门中间，在这两米见方的天地中呆呆落泪，不想回到有陌生人的房间里去，直到听见屋内的侍女在说话，她才走到幔帐边，以为是哥哥回来了。但刚抬起手，准备撩开这落地帘，她便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紧张地向后退去。

她听见房内的侍女们在叫“王”。

此时，乐季女管领着两个侍女，迎向正从门口走进来的白袍少年。

恭敬地行了礼，乐季女管关切地问道，“王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吗？”

“已经痊愈了，谢谢您的关心。”李白对乐季女管回以一丝微笑，尽管他一点也笑不出来。然后，他抬眼望向房内，只是，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唯希的影子，让他不觉皱起眉头。

他看回乐季，还没开口问，乐季女管便会意地笑道，“王在找唯希姑娘吗？她已经醒了，现在正在阳台上。”

禀告完，乐季女管赶紧回头，对身后的侍女低声道，“快去告诉姑娘，王来了。”

“不，不用了。”李白立刻制止了她，又别扭地说道，“我自己去找她，你们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会？”

“是。请王直接命令我们就好，不必用商量的语气。”乐季女管微笑颔首，“我们会在外面守候，如果有什么需要，请王随时吩咐。”说完，她便领着侍女们退出了房间。

命令？李白为难地笑了笑。他不愿命令别人，也讨厌被人命令。

有谁会喜欢被别人命令吗？那就像是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一般，可他现在偏偏就是处于这样一种情况之下，甚至伤害了他最喜欢的人。

“唯希。”

他轻唤了她一声，向阳台门的落地帘走去。

他知道她若不在阳台上，就躲在帘子后面，听见他来了，便紧张得像只受伤的小兔子，蜷曲在角落。

这让他心痛，他该怎么做，才能请求她的原谅，尽管他有充分的理由。

“唯希……”

他在雪白的幔帐前停下脚步，不确定她想见他。

而她，确实在幔帐后面，用扭曲的声音冲他低叫，“不要过来。”就好像在对他报复，让他充分领教到了，他曾对她喊出的这句话，有多么伤人。

“唯希，对不起，我那样做是迫不得已，请你出来，听我解释，可以吗？”

“不要，我不想听，让我一个人待着。”

“唯希……”

他抬起手，想扯开眼前她藉以隔绝他的东西，却犹豫着，最终将手放了下去。

她不想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话，他该怎么办？他完全乱了方寸，连对她说话的勇气，都躲在喉咙里，出不来了，只能站在幔前，陷入沉默，

听不见他有任何动静，缩坐在墙角的唯希，将埋在胳膊里的脸抬了起来。

他为什么不说话了？他要离开她了吗？她紧张得无法呼吸。可是，是她要赶他走的。她看着幔帐上的影子，只想冲过去抱住他，却无法行动。

“不要走。”

她在心里呐喊，她开始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此刻见那幔帐上的身影一动，她真的以为他要离开了，便焦急地从墙角爬了起来。只是，他并没有离开，他掀开幔帐的身影，映在她的眼里，致使她又跌回墙角，再度缩成一团。

眼泪加速涌出，她不知道那是开心还是激动。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低头哭嚷，却好讨厌自己又在说违心的话，同时害怕着他会转身离去。

“唯希，即使你不想听我解释，有些事情，我也必须告诉你。”李白向前踏了一步，将幔帐在身后放下。

见唯希那样躲着他，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心也碎了。

他必须将原因告诉她，即使她不想听，不然，还不知道她会误解、逃避他到什么地步，现在这样的情形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唯希……”

“不，我不想听，你走开！”见他靠过来，她再次往角落里缩，再次将脸埋进胳膊里，不敢看他。

“你已经讨厌我了，你已经不要我了，你不要过来……”她哭叫的声音，如同一只受伤小鹿的悲鸣。

“不是这样的，不是……”他停在她跟前，心紧紧揪痛。他竟让她这样以为吗？

他俯下身去，想将她扶起来，手还没碰到她，她却像能感觉到似的，立刻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挪开，将他颤抖的手留在空中。

“唯希，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说出不让你靠近我的原因……”他试图解释。

唯希却再次哭嚷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去找你的未婚妻好了，不要来管我……”嚷完她便后悔了。老天，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简直丢死人了。

她将脸更深地埋入环抱双膝的胳膊，将自己蜷得更紧了。

这叫她如何面对他？她到底是伤心，还是吃醋，她都弄不清楚了。

可是，任她如何努力地封闭自己，却仍让两只手将她环抱的手臂拨开，就算她不停挣扎，不断叫嚷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却仍被他强制性地捧起脸颊，面对他。

她避开他写满歉意的深邃目光，下一刻却被他紧紧拥入怀中。

“唯希，我的血会解开你的封印。”

接着，他突然的一句话，犹如晴空霹雳，顿时让她悲伤激荡的心，静了下来，连眼泪都停了。

封印？什么封印？她脑中一团模糊，又听他继续说道，“就因为这个原因，那时候我才不能让你靠近我，一旦你身上圣石的封印被解开，你会很危险的。当时拓耶格雷在场，我根本没办法向你解释。对不起，伤了你，唯希。”

李白停顿片刻，又缓缓道，“关于伶妍，我想我没有立场说什么。我们相遇的时候是怎样的状况，你是知道的……”他为难地垂下眼帘，关于伶妍的事，他还是难以启齿。

唯希却似乎没有听见他后面说的话，靠在他怀里，目光越过他肩头，怔怔注视着前面的幔帐。

什么封印，什么伶妍，她统统不知道，此刻，她只知道他没有丢下她，他回到她身边了。这让她好开心。

但是封印……

再次追究这个词，她的思维渐渐清晰了起来，于是她推开他的怀抱。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血能解开我的封印？”她对上他的目光，一副茫然不可置信的样子。那么，哥哥曾说她身上的封印可能并没有解开，是真的。可是，这个封印跟他有什么关系？

“唯希，我也不知道我的血，是不是真的能解开圣石的封印。”李白说道，“这似乎是个无人知道的秘密，只有一个人例外，就在我出发去圣西之前，那个人告诉我，现在的我，和来到神域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我的身体有任何损伤，绝不能让圣石沾染上我的血，因为我的血，可能会解开圣石的封印。而封印一旦解开，任何人都能利用圣石的力量破坏时空。”

“那你的圣石呢？你戴着的圣石呢？”

唯希激动道。

“我的圣石……在我掉下天空城的时候，丢失了。”

“丢了？不见了吗？”听到这个消息，她颓然一沉，心口仿佛破了个大洞。迟迟，她低下头，忽然莫名其妙地低声道，“离开你，它会伤心的。”

“别担心，我会将它找回来。”李白捧起她脸蛋，安慰她地笑道。

唯希却依然愁眉不解，悲哀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可是我不明白，你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你还能戴着圣石吗？我还能和你在一起吗？”

“傻瓜，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他再次将她裹进怀中，微微笑道，“我们当然可以在一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的，我保证。如果我受伤了，你就躲我躲的远远的好了。”

“那怎么可以？”唯希高声抗议，“即使封印会被解除，我也不要你赶我走。”她大声嚷完，脸已红成一片，再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唯希，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李白慎重说道，“自从来到神域后，我的身体里，多了另一个灵魂。我的血能解开圣石的封印，就是因为这个灵魂的关系。”

“另外一个灵魂？”

“嗯。”他点头，又低头望向她，眼中满是忧虑。“一个……叫你紫紫的人。”

“紫紫？”唯希猛然心颤。

叫她紫紫的人？难道……他所说的灵魂，是她记忆中的人吗？她有点糊涂了，又听他说道，“你还记得他吗——演。”

“演？”唯希又是莫名一震，从他怀中弹了出来，直愣愣地盯着李白，手都揪到了胸口。

这个名字好熟悉，仿佛是听过的。

演。难道是她脑海中的那个背影？是她那支离破碎的记忆中的神子？可是，这个名字，她似乎应该忘记……

唯希脑中一阵翻江倒海，所有那些模糊的记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