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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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不见-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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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楚不以为意地笑笑:“哪里,还不是来求咱们给他们治病,杀了我谁给他们药?”
小北苦着脸道:“楚姑娘呐!师父快把你接回去罢!我一人在这里相安无事,你这一来药庐就不安宁了。那寨主可以权大势大,极少有人见过他的模样,传言是贪财好色无恶不作,你可千万小心呐!”
“从不露面么?”辛楚继续面不改色地捣药:“说不定他也满脸都是疹子,不敢出来见人呢!”
殿内迟暮的烛火静候着侍奉三代的老臣行礼,沈翊哀神的侧坐在龙椅上,等他苍老地身躯坚定地叩完三次首站起。
“朕还是等到你辞官的这一天……”
喉咙艰难地一动,沈翊摆手:“朕准了你的奏,廉卿家,若朕是万岁的话,只愿你可以比朕活得更加长久。”
廉重一笑:“老臣不求那么长久,早知余生不多,只愿意归隐林间,与老妻安度剩下的光阴。老臣也会为陛下祈福,愿您福寿安康。”
“福寿安康……”
沈翊苦涩地点头:“去吧廉卿家,年华苍老地太快,莫要让妻子再等。很多人很多事,早已在你不在乎的时候永远离开了,朕羡慕你,真的,好生去吧。”
“吾皇万岁。”廉重行礼,“老臣最后一次与您在这朝堂之上相见,请您多加珍重。”
侍从护送着廉重出了宫,久久,沈翊独坐在龙位上凝望着空寂的殿宇。他的生命中投射进来的光明,终于还是一道道退散尽了。
“喝水的兄弟们招呼一声啊!队伍有点长,耐心等啊!”
小北喜庆洋洋地招呼着,药王药庐门前排着长龙般的山贼,集体赶在今天聚在这里等着辛楚一个个把脉问诊拿药。声势浩大地山贼吓得周围的山民都不敢走这条路。
这出了疹子的数不胜数,辛楚在店内忙得苦不堪言,却依然耐心地帮着前来看病的山贼一个个对症拿药。
成群结队的山贼之后,遥遥立着个身袭白衣手捏纸扇的男子,静静看着店内那忙得东奔西顾的小哥。
施隆轻轻耳语:“西少,这新来的伙计似乎是个女子,不过应当对我们没有什么危害。”
司慕扬慢慢踱着步子一点点靠近药庐的店门,见得辛楚还带着汗液的容貌,喧嚣似乎戛然而止。
春华成秋碧。许久,突然弯起唇角:“这一回,我不会再离她这样远。”
“嗯?您说的是?”
“原来不只是小白小双喜欢她。”幕扬的笑容变得璀璨,心中轻轻对那人说:“我知道我的心从未答应过放弃你。”
作者有话要说:赶出来了!呼——歇口气捉虫~有木有等文滴筒子们呐!给俺粗来TX~


、【叁拾贰章】添雪闻花开

林花谢春红,年华匆匆。夜来无风不成眠,沈翊没有唤随从,独自在宫内踱步。月稀宫前树影斑驳,初冬的枯叶交层层叠在殿门外,呜咽着去人不归。
掌心触到那侵蚀地门环,泪光盈盈间,仿佛那娇弱的人还在静静守候里面。经年未还,人面何处?
“为什么……不等朕来叩门呢……”
他倚在门上闭目,“等朕睁开眼……你就回来罢。”
冷寂的风气,掀动夜的波澜。
“圣上……”低低的声音传来。
“珞儿!”
沈翊大喜地睁开眼睛唤道,却见是两名宫娥站在眼前,一下子又垂下头去:“何事?”
宫娥轻轻行礼:“圣上,奴婢们找您许久了。礼部大臣在寻您,三日后便是冬祭,拟好了祭祀的条令等您去祠堂过目。”
“朕知道了,你们先去罢。”
他转身扶着门环,将眼角的泪抹去,冬祭,这一年也将死了,那含泪离开的人还好么?
待沈翊来到祠堂,等候的礼官见他急忙迎上来,与打扫祠堂的内饰相视一眼,行礼道:“微臣见过圣上。”
“祭祀的单子拿来吧,朕就在此审批。”
“不是……微臣还有事禀奏……”礼官手中捏着只暗黄的小荷包递上去:“方才打扫,见着此物,不知是否是圣上或者娘娘留下的。”
沈翊挑眉,从他手中拿过那落了尘埃的荷包来看,小巧如梅花包子,只是布料粗糙些,不是绫罗绸缎而制。荷包的背面,像是新绣上去一只老虎头,只是这粗粗的针脚,一看便知晓缝制这物的人手艺不精。
“祠堂乃是皇家重地,平时看管严苛,寻常之人也是进不得的。所以微臣认为,是不是贵妃娘娘或者哪个丫鬟放在这里的。”
沈翊仔细看着这荷包,如若没有新绣上去的虎头,分明记得在哪里见过的。
“这荷包在何处发现的?”
“就在圣祖灵位的后头,像是有人偷偷摆在那的。”
粗鄙的针线,简略的图案……已经摆放多日的样子。一阵寒光从沈翊脑海中划过。有个人,曾经躲闪着他自祠堂的方向而出,面容苍白似月,额上还隐约可见红痕,身子瘦弱不堪……她说她是赏月么?
猛然间,沈翊回想起那一回与璃珞燕好,曾在解开她的衣衫之时见着这荷包!是她的么?是她留下的么?沈翊匆忙解开荷包的束绳,见一小簇深褐色柔软的毛发被一根红线绑束搁在里面。
“来人,快去为朕查明这是什么!”
沈翊将那团毛发抵到来人手中,荷包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珞儿,是你罢,是你留在列祖列宗前的罢!为了告诉他们什么呢?当真是要他们惩罚朕么?不过,他们的确是惩罚了朕,他们将你带走了,永远不给朕机会了……
“小北……辛苦你,明日在门外悬个牌子罢,就说我去山中云游,不再诊治……”累得趴在桌上就再也抬不起头的辛楚撑着手臂向他摆着,这上虞山山贼的疹子怎么就出不完了!
“来来楚姑娘!先喝口梨汤润润肺。”小北端着碗蜜梨子汤来摆在她眼前,笑逐颜开道:“好不容易咱们同西王寨的关系缓和了,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你没看那帮山贼如今对咱们多好!后院的木头,他们帮着劈的,水缸的水,他们给挑的!多好,还付了咱们这些年的所有欠下的药费呢。”
“那你去为他们看!”辛楚拖着累散架的身子回屋:“……我是撑不住了。”
光顾着为他们诊治,除了疹子还是疹子,什么都没学得身子先累垮了。
“哎呀!好姑娘!他们不都觉得你细皮嫩肉好说话,不比我莽夫一个,爱与你打交道么!”小北敲敲她的房门:“明日还有一批呐!那就好好休息啊!记得把梨汤喝了啊!”
雾气重重的清晨,辛楚悄悄摸着小药筐开了后院的门溜出去进山采药。等待天色大亮,小北哭喊着满药庐寻不见她,只得硬着头皮面对众多质问辛楚为何不在的山贼,每人多送了半块麝香才将他们打发走。
躲开小北跟山贼的围追堵截,辛楚总算得一处清闲,寻着山民屋舍外早开的水仙气息徒步进山。她曾听骨爷敦促,上虞山的百枝草御寒御毒,是储备过冬的良药。只是这百枝草在上虞山内最深的谷底,那里终年因山顶积雪而补足涓涓细流,活水养育,让百枝草更加具备灵性。
才走了几里,遥看天色沉沉暗霾,辛楚陡觉寒意,上虞第一场雪怕要落了。出门未看准天色,抵寒的衣裳也没有,辛楚迟疑这样的天许是要让她半途而回了。
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忽闻一侧的林中有不寻常的声响。辛楚背起药筐,尝试着拨开冗杂的枝桠向里。几步过,见豁然开朗,前方的谷地显现一处较平坦的荒草地,似有一人侧卧在那,不时还发出几声哀嚎。
有人受伤了么?
辛楚靠近几步,见着一个男子垂目侧躺在地上,衣衫四敞,发丝缭乱,以手臂撑着头,不知是打盹梦魇还是受了伤。
“你……没事么?”
辛楚试着开口,可那男子丝毫未动,口中依然呜呀不清。无果,她只得再离得近些,依稀见得那凌乱的发丝之后是一张不错的俊颜。
“哪里患了病症么?”
男人突然闷哼一声,将辛楚吓得退了一步,不过思及自己如今是个男儿身,怎能这样胆怯?便又装着胆子靠近些,见他没有反应,便慢慢伸出手去,将他遮着眼睛的发轻轻拨开,露出那面若冠玉,唇如玫珠的面庞。辛楚大吸一口气,这比女子还要貌美的男人,忍不住多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
“你是大夫么……”
男子幽幽开口,如微风拂过这枯草,焕然新生。
虽然被他突兀地开口惊到,辛楚还是静一静回答:“是,你可受伤了?”
“既然是大夫……”他睁开那一双凤眸,似将她一口吞进肚去:“为何看了我这么久还不救我?”
辛楚咽下一口唾沫,揉揉太阳穴:“你未回我的话,我怎知你受了伤!且你方才叫嚷的动静也让我不好判断。”
“那现在可看够了?我的确受了伤,不过刚刚只是打个盹儿,做了场春梦……你可愿救我?”
他勾唇浅笑,胸前一片大开,让辛楚不禁移开眼神。
辛楚避开他的胸膛,将随身带的药囊铺开在地上道:“伤在哪里?”
“这儿。”他毫不客气地将她脸颊顿时晕开一片的彤色收入眼底,谁叫他指的是自己的腹部向下……
“如……如何伤得?”
“失足,坠了下来,被枯竹利刃所伤。”
“伤了几时?”
“约摸几个时辰。”
“可曾流血?”
“嗯。”
“哦……那怕是已经凝了。”辛楚嘀咕着翻出白布与止血散来认真地准备着,向他的伤处略扫几眼便挪回视线来。
司慕扬一刻不放过地望着她,白皙的肤质,微微蹙起的眉尖儿,分明是她,绝不会有差池。只是,眼前的人似比昔日的女子年纪轻些,整个人散发的光彩如春光三月,让他见了只觉得舒服极了。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呢?他悄悄抿着笑,当年的人已去,现在,花开又是一年春。采撷这春景的人,不会再让她重蹈覆辙。
“你叫什么?”他看着她靠过来,躲闪着掀开他的衣襟,将草药敷在他腹部以下,那已经接近危险边缘的地方。
“我?你去市肆上,见得一处药王药庐便是我从医之处。”
“你叫什么?”
他执意的问,若是一年前没有问过她是终身的遗憾,如今,他再也不会错过。
辛楚瞄一眼他的伤处,挣扎着将他的衣襟再向下拉几寸,漫不经心回他:“辛楚。”
“辛楚……哪个‘楚’?”
“‘苦楚’的‘楚’”
“哦……”幕扬见着她红透的脸颊,险些就忍不住抬起身子偷个香,“‘楚楚动人’的‘楚’么。”
辛楚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恍惚一些,徐徐开口:“你是第一个将这样悲切的名字念得如此随性之人。”
她低身将他的伤口处理完美,又裹上一层白沙保护。
“可愿意站起来走么?晚间应当有雪,你不会就这样在此等人来救罢。你可有家人同伴,我也能找他们来救你。”
“我这伤口若是复原要等多久?”
“足月即可。”
“如此,那么在下要多谢小兄台搭救了。”他不费力地起身,辛楚下意识地扶住他:“不可莽撞,你的伤口随时可能再开裂的。”
幕扬凝着她的小脸,感受她稳稳扶着他的臂膀,澄澈的眸子里尽数是担忧。他慢慢堆起笑容道:“是啊,若是再开裂的话,不是可以让你再为我包扎么?那你可要扎地紧一些,免得我又受了伤去麻烦你,不过……我好像比较喜欢再见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内噶~~咳咳~~双生这周木有榜单啊~~内噶~~鸢尾可不可以少更点捏??~可不可以捏??~【期待】~


、【叁拾叁章】冬来人不归(上)

天色阴沉的愈加厉害,辛楚疾步走着,回头扫一眼那慢条斯理的男人,蹙眉道:“喂,这天要落雪了,你还不行快些么?还有,你可不可以将你的衣衫系好?这样敞开来不觉得会冷么?伤口也不利于复原的。”
“哦?”司慕扬饶有趣味地看她:“我素来是这幅模样的,没有觉得哪里不适。这天气在上虞山十分普遍,待的久了没有觉得寒冷,小兄弟你……还不习惯么?”
“我是刚刚来到此处,哪里知道这里什么气候,既然你要敞就敞着罢。”辛楚不再理他,加快步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终于出了山口,见着市肆正在眼前,一想到小北此时定是怨气冲天便忍不住失笑。正回头看看那人有没有跟上,却发现身后并无他的身影。辛楚向回行几步,的确不见他跟上来,走了别的路么?
难不成又昏在半路?辛楚思索着,他的伤口虽不大却深,又是在那样的部位……方才根本没有仔细望闻问切,说不定就又疼昏了呢?
还没提步寻去,听见身后小北在召唤:“辛楚!你总算回来啦!西王寨的施总管等候你许久啦!”
“等我?又来看病的么?”
辛楚只得走过去,小北笑眯眯地在她耳边咬着牙轻道:“楚姑娘……这一天你去了哪里?”
“躲开一群聒噪的乌鸦。”
辛楚同样笑眯眯地经过他回了药庐,见着施隆已经端坐在内,便招呼一声:“您来了……找我何事?还是要我亲自去给贵寨的弟兄问诊么?”
“若真是为了他们,我们岂敢!”施隆客气地站起行个礼:“还望辛神医能赏光入寨,我们西少备下薄酒,感激您这几日来无私为我寨中弟兄治好疹子之痛痒。”
去贼窝!?辛楚心中冒出这三个字,当即冒出冷汗。
“医者本职,还望不必客气。”她搁下药袋子:“至于那酒宴,辛楚不胜酒力,所以还请您替我谢过您家寨王。”
“神医是婉拒了?”
“哦……不是……是不必客气的,行医之人的本分而已。”
“那么……若是请您入寨为西少诊治,可好?”
“哎呀!寨主大人也生了疹子么?”小北一脸担忧地进来暗地里戳戳辛楚的腰:“哎呦!既然是寨主大人有疾我们岂能不去!是吧辛楚?去给寨主看看罢!”
辛楚一脸阴沉地瞪他一眼,为难地冲着施隆掬一把笑:“那……既然是需要我去问诊,辛楚走一趟便是。”
“那可是再好不过!”施隆点头告辞:“明日在下将会送来诊金,顺便接神医入寨。”
小北殷勤地送着他出门:“那个施总管啊……只邀请我们辛楚一人么?我能不能也跟着去啊!”
辛楚苦着脸将药筐子收一收拖回屋里去,早知道真应当听了蝶桑的劝诫莫蹚这遭浑水。
“说,这是何物?”
威严厉色入耳,新晋太医望着沈翊阴森的面容吓得冷汗直淌,生怕稍不留神这条老命就交代了。
“回……回禀陛下,此物依照卑职行医二十年的判断来看,的确为胎死腹中流出之后,已然形成的胎发。因为月数不足,所以这胎发看起来相对薄弱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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