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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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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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出了什么事情吗?”父亲这么急着派人过来,韦瑶晴担心了。
小厮赶忙道:“王妃娘娘请放心。老爷是因为您这一去洛阳就是一个多月,甚是挂念。而且夫人她昨日刚得的喜脉。”
“当真?”虽说现在的韦夫人是侧室扶正的,但她是个宽厚之人,待韦瑶晴一直视如己出。听到这个消息,韦瑶晴是真心替她高兴。
“请了三个大夫诊的脉,错不了的。”小厮脸上也是喜气洋洋,可见那位韦夫人平日待下人也是不错的。
既然家有喜事,韦瑶晴自然要准备些礼物才是,便是对着那小厮吩咐道:“你且先回去,跟爹爹说我收拾一点东西,即刻回府。”
小厮领了命退下了。韦瑶晴立马让夕云安排人张罗了起来。
李瑁换好了衣裳,来到大厅,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由问道:“这是要给谁送礼啊?”
韦瑶晴笑道:“启禀王爷,适才韦府的小厮来报,姨娘有喜了。妾身身为长女,自当应该备些贺礼。”
李瑁的神色有些诧异。深宅大院虽比不得皇宫,可从小到大,他还没听到过哪家的正妻之女与侧室相处得这般融洽的。韦瑶晴猜出了她的心思,释疑道:“娘亲在世时,与姨娘亲如姐妹。去世后,姨娘待我更是有如亲生,甚至为了我都不肯怀上自己的孩子,怕的就是让我受委屈。王爷你说,姨娘如此待我,我怎么会去记恨她呢?”
李瑁终于懂了。他懂了韦瑶晴这宽厚的性子是因何而来的了。生长在那样一个和睦而人性淳厚的家庭,再大的苦难也变换不了本心。他也笑了起来:“好,本王就与你一道去贺喜。”
“王爷也要去?”韦瑶晴很是吃惊。很明显,她并没有有打算跟李瑁一同前去。
“怎么,去不得?”
李瑁是在开玩笑,不料韦瑶晴认真地点了头,顺着他的话说道:“嗯,王爷的确去不得。”
李瑁不懂了:“就算不是去贺喜,探望一下岳丈也是在理的,如何去不得?”。
韦瑶晴道出了自己的顾虑:“此次前去本是贺喜,王爷身份尊贵,若一同去了,爹和姨娘定不能自在说话,还得劳心伺候。如此一来,岂不是违背了王爷的初衷么?”
“如此说来,本王岂不是这辈子都去不得韦府了?”李瑁觉得有些失落。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居然让他对这样短暂的离别依依不舍了。
韦瑶晴只当他是因为不能前去而不开心,忙是宽慰道:“不是去不得,只是今日去不得。待得十月之后姨娘生下了孩子,王爷还怕没机会么?”
“罢了罢了,总是辩不过你的,不去便不去吧。”李瑁缴械投降了:“不过你腿伤才好,路上得小心。还有,记得快去快回。”
李瑁最后那一句,关心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而一说完他也意识到还有旁人,顿觉窘迫了,惹得在场的丫鬟小厮们窃笑不已。
“妾身记住了。有夕云在,王爷不必担心。”韦瑶晴忍住了笑意,福身应到。
“嗯。”李瑁故作镇定地离开了。
待李瑁走远,夕云即是上前,模仿着他的语气和架势说道:“罢了罢了,总是辩不过你的,不去便不去吧。不过你腿伤才好,路上得小心。还有,记得快去快回。”
后面的话夕云加入了更夸张的表情和口吻,滑稽的样子让在场的人终是忍不住大笑出了声。他们敢这样不顾忌,是知道王妃娘娘不会怪罪。因为,她也笑得正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祸事息 风波又起

从外面看上去,韦府书房的门上雕花精巧别致。内部的装饰虽不事奢华,四面墙上的画幅却是花样繁多,或山水人家,或花鸟鱼虫,笔笔都刻画得恰到好处。乍一眼望去定会以为是名家手笔,实则不过是韦昭训闲来所画。贮书处与设鼎处皆有木槅相间,每格之间又都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珍稀古玩。临近的书案上安置着各式笔墨纸砚,待以不同之需。双目失明之前,韦瑶晴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最静谧美好的时光。
五十有五的韦昭训花发早生,但精神依旧矍铄,身子骨看上去也颇为硬朗。韦瑶晴站在他对面,笑意盈盈地行礼恭贺道:“女儿恭喜爹爹。姨娘这次若能一举得男,您多年的宿愿就可以了却了。
将与自己分别了数月的女儿仔细打量了一番,韦昭训发现她比从前在家时还要消瘦,脸上、眼中满满的都是疼惜。他扶起了韦瑶晴,慈爱地笑道:“你双腿才好,不宜久站。此处只有我们父女二人,不必拘于虚礼,都坐下说话吧。”
一句话惊得韦瑶晴心中咯噔一声。她强定下心神,席地坐好后问道:“爹,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坐在尊位上的韦昭训皱起了眉头,“你跟寿王之间相处得如何外人不知道,爹难道还不清楚吗?听说你们因流连洛阳美景而乐不思蜀我就觉着事有蹊跷。要不是王爷说漏了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爹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韦瑶晴想起了回家之前她与李瑁的那番对话,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可转念一想,李瑁的确是一时疏忽,但那也是在寿王府,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了父亲耳中?
“王府里有爹的人?”这是唯一的可能,又再明显不过,韦瑶晴不难猜到。
韦昭训长叹一口气道:“你嫁去寿王府实在是难为你,为父自然要着人看护才放心。”
未出阁时就让父亲为自己操碎了心,如今嫁做人妇了依然如此。韦瑶晴深感愧疚地低下了头,“让爹担心,女儿不孝。”
韦昭训只担心她的伤势因何而起:“晴儿,告诉爹,在洛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腿怎么受的伤?”
这件事事关重大,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也少牵连一个人。为了以防万一,早在洛阳时她与李瑁便已想好了应对的言辞。若是旁人问起,她定会用那个理由搪塞过去。只可惜韦昭训对她与李瑁的事一清二楚,况且知女莫若父,她知道瞒不过父亲,只得一五一十地说与了他听。
“胡闹!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你们担待得起吗?”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韦昭训当即训斥到。他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聪明与勇气不输男儿,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么大胆,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然而在韦瑶晴看来,当时她虽然不是别无选择,那却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她不想与韦昭训起争执,便是宽慰道:“爹爹不必担心,洛阳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就敢笃定绝不会出毗漏?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到时候你对寿王的保护全都会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事情太出乎意料,韦昭训心下实在难安。
韦瑶晴却万分笃定,即便重来无数次,她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爹,皇上若存心为难王爷,如实上报就可以保得王爷安然无恙么?我们谁也不知道皇上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王爷是女儿的夫君,生死荣辱与共,女儿只能选择最不冒险的法子。”
“好,那先不谈这个。”说到底,说得再多也都是出于爱女情切。看到韦瑶晴这般坚决,韦昭训也不忍再去责怪她什么:“爹只知道你对寿王用情至深,没想到你竟为了他连性命都不顾。这次幸好有惊无险,否则你让爹怎么办?又让爹怎么跟你娘交待啊?”
“爹……”韦瑶晴自然能体谅父亲的心情。
韦昭训似乎是一时忘记了韦瑶晴看不见,摇摇手,示意她不必多言,自己却不无后悔:“不怪你,不怪你,都是爹不好。要不是爹一时糊涂,将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是高力士引荐给皇上的。”韦瑶晴不假思索地打断了韦昭训接下去的话:“既然宫里宫外都是这样流传,爹又何必再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呢?再者,这次坠马之事,生死虽然看的是天意,选择却在女儿自身,爹爹更无须自责了。”
韦昭训惊诧地看着一脸决然的韦瑶晴。感受到父亲讶异的目光,话已至此,韦瑶晴并不打算再作隐瞒:“当日遇袭的确凶险万分。但是女儿如果没有那么做,以陈玄礼的本事,未必就保护不了我。女儿只是在赌,赌上苍的一份怜悯。假如死里逃生后,王爷待我依然如故,女儿也会就此死心,从今后不再奢望,安安分分地做个有名无实的寿王妃。”
好在她赢了。不但赢了性命,也赢得了李瑁的转变。她庆幸,但一切绝不是侥幸。想来,连老天爷也害怕不要命的人。
父女两走出书房时时辰已是不早,韦瑶晴该回去了。韦府大门外,韦夫人拉着韦瑶晴的手依依不舍:“好不容易回趟家,留下吃顿饭都不行么?”
韦瑶晴笑着回答道:“姨娘,咱们都在长安,您又有了身孕,这以后走动的日子不会少的。今天是因为我跟王爷才回来,府中还有很多事要安排,实在不能多留。”
“这倒是,出嫁的女子自然要以夫君为重。”韦夫人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听韦瑶晴说的在理,就不再强留,婉约笑道:“那以后得空了一定得回来,陪我说说话。”
韦瑶晴乖巧地点了头,继而转向韦昭训,拜别道:“爹,女儿走了。您跟姨娘都要保重。”
“去吧。到了差人来报个信。”对韦瑶晴嘱咐完,韦昭训又对站在她身侧的夕云吩咐道:“夕云,好好照顾小姐。”
夕云领命福身:“是,老爷。”
马车越走越远,韦昭训脑海中萦绕的还是韦瑶晴在书房里对他说的话。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这个女儿。尽管她看上去与她去世的娘亲极为相像,可性子里的那股倔强与大胆却是一点都不像。他忧虑的是,目前为止的因祸得福能不能换得终身的风平浪静。
一阵秋风起。韦夫人的双手扶上韦昭训的胳膊,柔声提醒道:“老爷,起风了,进去吧。”韦昭训点点头,同韦夫人一道转身朝府中走去。后悔他心里一直都有,却从未像今天这么强烈,强烈到成了悔恨。
回到寿王府,正赶上晚膳时间,李瑁却没有出现。韦瑶晴顿觉不安,叫来一个丫鬟问了话,才知他被传去了宫中。
听到这个消息,韦瑶晴只觉得心惊肉跳。她又追问了一句:“王爷与我刚回府时,宫里不是来了人,说皇上体谅王爷一路劳顿,恩恤他不必进宫复命了么?”
丫鬟不明所以,据实以报:“王妃娘娘您才走没多久,又有一位公公过来传旨,宣王爷入宫面圣。”
韦瑶晴心里忐忑不安,没有心思再说些什么了。夕云看出她神色不对,即是示意那丫鬟退下。待得四下无人,她才道出了自己的担忧:“小姐,会不会是皇上知道了洛阳那件事?”
韦瑶晴担心的也是这个。果然人在最放松的时候最容易出纰漏。李瑁一句关心的话语,在有心人听来竟是别有深意。这寿王府既然能有自己父亲的人,李隆基安插一两个眼线也不是不可能的。难不成这次,真的是她自作聪明从而害惨了李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且将旧时意 怜取眼前人

晚膳热了一遍又一遍,终是原封不动地被撤了下去。夜已深沉,关于李瑁还是一点消息也无。整个寿王府烛火通明,主人未曾归来,上上下下的人都难以安眠。
卧房的门大开着,房内的红烛已燃去大半,烛泪斑斑。看似静坐着的韦瑶晴心中忐忑不安。李瑁入宫的时间越长就表明事情愈加不妙。若是一般的复命,怎么会过了这么久了还未结束?可恨的是宵禁早在她回府之时便已开始,没有特别授命之人根本不允许再出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莫说她无权出门,更无法强行进宫,即便是本事通天地进去了又能如何?除了给李瑁更多一条罪名,还能起到什么作用?看来父亲的顾虑是对的,这一次真的是她害了李瑁。
旁人只道李瑁对韦瑶晴的种种不善待,韦瑶晴却深知造成他与杨玉环这一双美眷生生分离的罪魁祸首便是她的父亲韦昭训。韦昭训之所以这么做,又全然是为了她。因此说到底,对不住李瑁的,从来都是她。她处处体谅忍让,事事以他为先,为了他甚至胆敢罪犯欺君,除却情根深种,还有一份无法对旁人道的歉疚。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有一生的时间去弥补,原以为上苍垂怜,一场生死历练后会让她与李瑁得以从此安稳度日,不曾想自己的自以为是竟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思及此,韦瑶晴潸然泪下。
“小姐,王爷回来了。”
就在此时,夕云满带欣喜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紧接着韦瑶晴便听到一阵快慢不一的脚步声。她霍地一下站起就往外走。不料迈步时太急,又一心牵挂李瑁,竟是被桌脚绊倒,直直地往地面上摔去。夕云一声惊呼后,韦瑶晴落入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中。
“王爷,你怎么样了?父皇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受伤?”
站定后,顾不上为差点摔倒的事情后怕,韦瑶晴一边在李瑁的身上摸索着,一面焦急万分地关切着。生平第一次,她这么希望自己可以看见。她想看见李瑁,想亲眼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
看着眼前人泪眼婆娑,惊魂不定的模样,李瑁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是该为她对自己的用心而感动,还是对自己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竟教妻子为他这般担心而自责。他将韦瑶晴拥入怀中温柔地安抚道:“没事了,父皇宣我进宫是问你的腿伤,我们不是早就想好说辞了吗?”
担心被坐实,韦瑶晴惴惴不安地追问道:“父皇……相信了么?”
李瑁轻笑:“非但相信了,还与我谈了好一会儿的话,全是关于母后的。看得出来,我们这次前往洛阳拜祭,让父皇生出了许多的感慨。”
韦瑶晴也想到了,若是李隆基不信,李瑁定是回不来的。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早在李瑁将韦瑶晴拥入怀中时,夕云便颇有眼色地拉着他身边的小厮徊文悄然退出了卧房。徊文生年十六,比夕云要小上五个年头,看上去稚气未脱不说,心思也简单了不少。
自打跟在李瑁身边后,没有得到吩咐,徊文都不敢擅自离得太远。无奈夕云虽为女子,气力竟是比他大出许多,他硬是被她连拖带拽地给拉了出来。到了离卧房有一长段距离的回廊处,夕云才是放开他。
徊文一面抚平着衣袖上的褶皱,一面不满地埋怨道:“夕云姐姐,你拉我出来干嘛?要是王爷有吩咐却不见我人影,我肯定要受罚了。”说完,他就要往回走。
夕云连忙一把拉住了徊文,又使劲敲了一下他的头,教训道:“你这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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