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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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妃-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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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衡风所言与锦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她微微蹙起了眉头:“好在先前与安庆绪那一仗取得了胜利,杨国忠那里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什么。我们要赶在他出手之前尽快击退安禄山他们。”
“如果皇上还是当初那位圣明的君主,何至于会颁下这样昏庸的旨意?当真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锦云话音刚落,阳极伸着懒腰走了进来。不知是没有看到李瑁在场还是故意视而不见,他再直白不过地将李隆基与杨玉环数落了一遍。
李瑁原本是若有所思地听着魏衡风与锦云的分析,阳极出现得突然,他无暇考虑太多,当即为李隆基与杨玉环辩解道:“先生此言差矣。杨国忠一党颇有手段,父皇年迈,的确不能事事都作出正确的判断与选择,但绝非昏庸之人。况且,将国之衰颓怪罪到一名弱女子的身上,未免有失公允了。”
锦云也是不赞同阳极的红颜祸水的言论,但是听了李瑁的话,她不禁心生寒意:倘若李瑁真的认为她就是韦瑶晴,可曾想过自己的话会叫她伤心?口口声声说爱的是她,想要寻回她共度一生,到了关键时候记挂的仍然是杨玉环。李瑁啊李瑁,何苦自欺欺人呢?
阳极担忧地看向了锦云,她很是平静地仿佛根本没听见李瑁的话,可那双眼中的黯然与失落瞒得过旁人却是瞒不了他。阳极愤愤然瞪着李瑁,驳斥道:“杨国忠不过是碌碌无为之辈,要不是攀上了贵妃娘娘这一层裙带关系,怎么能入朝为官?要不是皇上昏庸无道沉迷美色,杨国忠又凭什么平步青云至宰相的位置?王爷,你高义之名在外,切不可因为是皇上的儿子,又与贵妃娘娘是旧识就颠倒是非曲直啊。”
阳极这话本就说得太过犀利,尤其在“又与贵妃娘娘是旧识”这一句上特地加重了语气,使得脾性一向温和的李瑁也难免面露愠怒之色——李瑁对阳极是感激的,可李隆基再有不是之处,终究是一国之君,是他的父皇,被人当面数落成这样不堪,他自是难以接受,面上也是挂不住。
此外,李瑁并非是介怀自己与杨玉环的往事被人当面说出,而是他意识到了锦云在场,怕她误会自己对杨玉环的心思。他怀着忧虑看向锦云时,只见她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目光全然集中在了阳极身上。想到在小山丘上她告诉自己她与阳极感情亲厚之事,李瑁心中对阳极的不满更添一筹。屋内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魏衡风与李瑁是君臣之分更有故交之谊。当年如果没有他的成全,魏馥儿与张沂铸也不能在韦瑶晴的安排下远离长安,双宿双栖。这份恩情魏衡风始终铭记在心。他了解阳极素来口无遮拦,却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那番在他们这些人听来大逆不道的话。眼看锦云无动于衷,他又想要化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不快,即是干咳了一声打破沉默,出来打了圆场:“阳极先生快人快语,王爷还请不要介怀。”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怎么,惹得王爷不痛快了?”
阳极并不领情,一句话就将稍微有些缓和的气氛重归于冷硬。魏衡风语塞,暗暗叫苦不迭,只差没有出一身冷汗了。
“报——”就在这时,一名哨兵跑了进来,对众人禀报道:“启禀将军,敌军来犯。”
众人的注意力当即被转移,各自敛了心思迅速去到了城楼之上。只见一群敌军正在关外叫嚣着让魏衡风他们不战而降。令人费解的是,为首之人的喊话气势汹汹,所带的兵马却不过百人且多为老弱之辈,根本不成气候。万一真的开战绝对不可能与魏衡风他们相抗衡。
“领兵的是安禄山麾下大将崔乾佑。”崔乾佑曾跟随安禄山去过长安,李瑁一眼就认了出来:“想不到安禄山这么快就派他出马了。”
“雕虫小技。”看着不远处的敌军与他们所上演的闹剧,魏衡风不屑一顾地笑道:“故意带些老弱残兵出现在我面前,想用激将之法诱我出兵,简直太小瞧我魏衡风了。”
“衡风,千万不要轻敌。”崔乾佑不像安庆绪那样无勇无谋,李瑁担心安禄山是另有所图,不敢大意:“安禄山明知潼关内有重兵把守却胆敢命崔乾佑如此贸然而来,定是有所准备。”
“不管安贼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我坚持防守不出他便不能奈我何,王爷就放心好了。”魏衡风明白李瑁的顾虑,当即表明自己的想法。
李瑁与魏衡风的对话阳极听在耳中,觉得很有道理。但见锦云柳眉微蹙,神色严峻,从头至尾都是一言不发,不由问她道:“云儿,怎么了?”闻言,李瑁与魏衡风也转而看向了她。
锦云一瞬不瞬地盯着崔乾佑一行,半晌之后才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将军说得对,不论崔乾佑此举安的是什么心思,只要我们严防死守,他就一定攻不破这潼关。”
话虽如此,锦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自己疏漏了。封常清与高仙芝才被赐死,崔乾佑就率领这样一支队伍前来,两件事应该不是巧合。无奈一时之间,她又实在想不出这怪异的地方是什么。不想因为自己的不确定引得大家不安甚至动摇军心,她只得暂且那么回答了。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迎击安贼,违令者斩!”
待得锦云说完,魏衡风立刻对身旁的副将吩咐到。副将领命下去传令,魏衡风等人便离开了城楼,再不去理会关外的叫嚣与挑衅。
魏衡风回屋研究战况,阳极则去查看前些日子诊治过的兵士。锦云因心中有疑惑,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想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地想一下。尾随而来的李瑁喊住了她。
想到之前李瑁与阳极的那番争论,锦云对他的态度较之平时更加冷淡:“王爷有事吗?”
故意忽略锦云对自己的淡薄,李瑁直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于崔乾佑今日的挑衅,姑娘可是有别的想法?”
说到这个,锦云不置可否:“也说不上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有些蹊跷,可具体也说不上来。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也难怪。潼关是长安能否无虞的关键所在,云姑娘自然会紧张一些。”李瑁意中所指是锦云担心韦昭训他们。他希望锦云担心的人里也包括他,但他没有把握了。
锦云并未因为这句试探而表现出什么异常:“潼关一役事关苍生祸福,更关系到皇室的存亡。说到紧张,王爷应当比锦云更多才是。”说完,锦云就要推门进屋,却是又听得李瑁说道:
“方才与阳极先生所起的争执只是就事论事,绝无其他意思,希望姑娘不要误会。”李瑁来此的初衷正是为了要跟锦云解释清楚。
锦云停下脚步,没有转身。“亲疏有别。若是有人质疑师兄,锦云一定会出言维护。王爷为自己的亲人辩解也属人之常情。此事与锦云无关,又如何谈得上误会二字?究说起来,还是师兄失礼在前,望王爷海涵了。”说完,锦云便是径直进到屋中,再不与李瑁多言。
李瑁对着紧闭的房门愣神,耳畔回响的全是锦云最后那句话——亲疏有别——晴儿,如今你已将我视作外人了,对阳极竟是比我要看重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阳极先生,大事不好了。”潼关易守难攻,暂时未有战事与伤亡,阳极得以片刻清闲。岂料才喝下一口茶,魏衡风就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将手中拿着的一封信函递到了他跟前,急急道:“王爷被软禁了。”
李隆基受到边令诚蛊惑斩杀封常清与高仙芝后,崔乾佑会每日带着一队老弱残兵来潼关阵前叫嚣。此事传至长安,李隆基连夜下了圣旨明令魏衡风率兵出关迎敌。魏衡风等人却看得清楚,这不过是敌军故意示弱的引诱之策,奈何圣旨不敢有违。左右为难之时,锦云提议由李瑁即刻返回长安进宫劝说李隆基。谁曾想今日竟传来他被软禁的消息。魏衡风一时没了主意,当即来找锦云商量。可遍寻四下都不见锦云踪迹,这才急急忙忙地找到了阳极。
魏衡风心急如焚,阳极却是看也不看他手中的信函,气定神闲地问道:“除了这个是不是还有一道下令出兵的圣旨?”
魏衡风点头,“先生料事如神,这封信函与圣旨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听了这话,阳极一副心下了然的神情,对魏衡风说道:“料事如神的不是我,是云儿。”
“云姑娘?”魏衡风正疑惑着锦云人在何处,即是道:“说起来,我从天起就没见到云姑娘了。”
阳极拍了拍魏衡风的肩膀,缓缓道来:“不错。早在王爷启程回长安那一日,云儿便料定他连皇宫都进不去,更别说见到皇上了,被软禁是可以肯定的事情。皇上本来就对杨国忠颇为倚重,寿王爷被软禁了,再无有能力可以阻碍杨国忠之人,再次下旨令你出兵自然不足为奇。”
“这……既然云姑娘早就知道王爷此番回去会遭难,缘何还要提出那样的建议呢?”魏衡风了解锦云不会故意加害李瑁,可当日的确是锦云主动说出让李瑁去劝说李隆基。他彻底被弄糊涂了。
“不知道啊。”阳极摇了摇头,回答得极为干脆利落。
魏衡风原想着阳极会给他解惑,没想到听见的会是这四个字。联想到平日里的相处,他一时吃不准阳极是在说真话还是在开玩笑。“那……云姑娘人呢?我找遍了军中上下都没有看到她。”
“云儿啊,昨天就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阳极再次语出惊人。
“走了?阳极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震惊与不解之下,魏衡风握住了阳极的胳膊肘,还有越握越紧之势。阳极倒不介意,十分镇定地示意魏衡风松开自己后,揽住了他的肩膀,说话的语气仿佛在循循善诱着什么:“将军,依你看云儿是那种做事喜欢解释一大堆的人吗?”
魏衡风愣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云姑娘不是多话之人。”
阳极接着道:“所以嘛,我说不知道的意思就是她只告诉我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做什么,李瑁的事我就更不清楚了。你就不要再问了。”
阳极所言有理,魏衡风再怎么想知道锦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得等她回来才能见分晓。况且,眼下还有一件亟待解决的事情。“那道圣旨该如何?云姑娘既是早有所料,必然想好了应对之策吧?”
阳极放开魏衡风,双手一摊,道:“不是有句话叫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魏衡风迟疑了:“话虽如此……但是抗旨不尊这个罪名着实不小,万一杨国忠借题发挥让潼关来个阵前易帅岂不糟糕?我并非贪图兵权,只是担心杨国忠他们根本守不住潼关,让敌军攻入长安,到时候大唐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反正云儿是这么嘱咐我的,其他的我可不管也管不着。今天应该没什么事吧,我再去睡会儿,困死了。”阳极不愿再多言,伸着懒腰走到床边就躺了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魏衡风虽然焦急也是无可奈何。圣旨方面他的确可以找个理由不必立刻执行,然而并不能拖多久。他只盼着锦云能够早些归来,帮他一解当前困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自潼关一役失利以来,安禄山对安庆绪的不满与日俱增,使得他心中苦闷非常,连素日酷爱的淫乐宴饮都提不起兴头,一场绝妙歌舞展现于眼前也无心欣赏,最后嫌太过吵闹挥退了所有舞姬与下人。
“不过是被皇上①斥责了几句,晋王殿下①何至苦闷于斯呢?”
正当安庆绪独自借酒浇愁之际,一道温和却不乏清丽的女声响起。待看清来人,安庆绪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语出讥讽:“云姑娘不在潼关替魏衡风他们出谋划策,怎么有空来了我这里?”
早在安禄山起兵之前,锦云就向当时最受他宠爱的次子安庆绪毛遂自荐了。安庆绪的身边从来不缺少武艺卓绝的帮手,一名无权无势的江湖女子并不为他所看重,甚至想要不予理睬。直到听完了锦云的整个故事,了解到她对李瑁、对杨玉环、对李唐皇室的满腔怨恨之后,安庆绪考虑着多她一个不多便留下了她。
令安庆绪没有想到而又欣喜的是,自己在锦云的帮助下比之从前更加深得安禄山的信任与倚重,他这才认识到自己是捡到宝了。为了万全起见,锦云嘱咐安庆绪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她的存在。除了安庆绪本人,没有任何人晓得他身后还有这样一位厉害的军师,他对锦云也是打从心底佩服与仰仗。直到上次攻打潼关,尽管早就知道胜不了,也知道锦云之所以出手相助必然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可要是没有她与阳极,自己的损伤不会如此之大,更不会连日来都受到冷待。他心中不安不快,对锦云自是难免有了微词。
此时的锦云已然摘去面纱露出了真容。时光荏苒,却是因着长年处在极寒的静雪谷内,锦云容貌上的变化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她再不是当初那名弱不禁风的千金娇小姐了。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心生愤懑的男子,她扬了扬嘴角,淡然道:“潼关一役殿下根本毫无胜算,若是锦云不出手相助唐军如何取得他们十足十的信任,又如何找到破绽帮助殿下完成大业呢?”
听到这话,安庆绪的怨气才稍稍消减了些:“潼关那边出事了?”
锦云点了点头,“李瑁听了我的提议返回长安,如今已被软禁在寿王府内,李隆基的圣旨也已到了魏衡风手中。晋王殿下,你说潼关还能够守得住多久呢?”
安庆绪的双眼顿时有了光彩,起身走到锦云跟前,抚掌笑了起来:“云姑娘足智多谋,佩服佩服。”
锦云微一低头,谦逊道:“殿下谬赞了。”
“但是魏衡风不会那么听话。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看啊还是先别太乐观的好。”想到这一点,安庆绪随即皱紧了眉头。
锦云不以为然:“殿下何时变得如此悲观了?抗旨不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魏衡风拖不了多久。”
“悲观?”安庆绪苦笑道:“父皇对我越来越不看重,我怕是难以如姑娘所言当上太子进而继承皇位了。”
“殿下不必灰心。虽然眼下三皇子②圣宠正浓,可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在锦云的安慰下,安庆绪渐渐拾回了信心:“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锦云一笑,献出了计策:“我是算好了日子离开潼关的。这会子李瑁被软禁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崔乾佑那里。殿下即刻去禀告皇上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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