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一直都没吭声的向薇突然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变他,在京城时,牛阳晖书房里伺候的丫鬟都是年轻貌美的,现在却全部都换成了小厮,以前你身边的几个丫鬟样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现在嘛,才情都不用说了,那容貌比我都不如,另外就我所知牛阳晖对高姨娘并不宠爱,只是偶尔去听她谈谈琴,听听曲,基本上不在高姨娘那边露宿,可你却为此常常跟牛阳晖吵架。”向薇的容貌只能算清秀,明珠身边的丫鬟容貌连清秀都比不上,可想而知有多差了。
向薇觉得明珠与牛阳晖闹成这个样子,最大的问题在明珠身上,明珠种种行为都表明她现在不再信任牛阳晖了。夫妻之间一旦有一个人存有猜忌,一个不好就会成为怨偶。
明珠脸色很难看:“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向薇打断了明珠的话:“你到现在还不觉得这是问题?你这么做已经在表明你现在不信任牛阳晖了,现在值得庆幸的是牛阳晖对你感情很深厚,对你做下那么多无理取闹的事诸多忍让,要不然,你可能已经成为疯婆子了。”明珠还做了不少的事,只是向薇没说而已。
月瑶听完以后,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月瑶本来是在劝说明珠,可现在她却改变主意:“从明日开始你跟我一起抄写经书。”
向薇怀疑地看着月瑶道:“这跟抄写经书有什么关系?”向薇真不明白现在说的是明珠与牛阳晖夫妻感情的事,怎么扯到佛经上。
明珠也是一脸的疑问。
月瑶握着明珠的手说道:“我其实早就察觉到你在害怕,害怕牛阳晖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年轻漂亮的姑娘,可我却不知道你竟然怕到这个地步。”顿了一下月瑶才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在乎牛阳晖,你害怕失去他,所以才会做那些事。”
明珠抱着月瑶,鼻子酸酸的,所以说,还是月瑶最了解她。
月瑶解释道:“你现在心不静,抄写佛经能让你静下心来。”就明珠现在这种状态,不管什么方法都没有用,因为那些法子,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向薇觉得练字也能静心的。
月瑶摇头道:“练字没有学佛经的效果好。”
若是别人,明珠肯定还得衡量,可是她对月瑶是盲目的信服,所以月瑶让她抄写经书,她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那从明天开始,我每天上午跟下午去你院子抄一个时辰经书,你看如何?”
向薇提了一个建议,让明珠去寺庙里请个尼姑过来帮着讲解佛经,向薇提这样的建议,也是觉得明珠不能坚持下去,毕竟,那些佛经晦涩难懂,抄写佛经那么枯燥,明珠肯定受不住。
月瑶却相信明珠做得到,不过向薇顾虑没有错:“在你抄写经书之前,我先将经书给你讲解一遍。”
明珠点头道:“好,那从明天开始,我就开始抄经书。”
月瑶想了一下道:“向薇,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就教明珠打拳吧!”若是明珠有许多的事做,估计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向薇笑着道:“这个没问题,只要她到时候不要哭天抢地地叫苦叫累。”说完望着一脸不服气的明珠道:“你别看她现在打拳轻松,刚开始学的时候,她每天都疼得差不多眼泪来了,而她那时候小,很快适应了好,你现在年龄大了,学拳的话,开始一段时间肯定会非常痛苦,你若是吃不了苦,趁早还是不要学了。
明珠咬牙道:“放心,我会坚持的。”
与明珠谈完,月瑶才与向薇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去的路上,向薇忍不住道:“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她是在害怕,说起来,还是你厉害,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月瑶摇头道:“那是你没有经历过,所以没想到。”
向薇撇嘴,说道:“好似你经历过似的?”
月瑶笑了下,没有再说话。
到了晚上,明珠就过来了,月瑶先是给明珠讲解了《静心经》,静心经篇比较短,更容易学一些。
这一讲解,就是半个时辰,明珠大致明白以后,就在书房抄写经书,月瑶则去了画室作画。
一个时辰以后,明珠从书房出来,明珠身边的丫鬟小念走上前道:“夫人,老爷寻你,你快回去吧!”
向薇正在喝鱼汤,见明珠进来,笑着道:“月瑶还在画室作画,就不用跟她说了!明天卯时三刻我准时到你院子里,希望你到时候已经起来了。”
明珠点了下头。
向薇看着明珠的神色,嘀咕道:“难道抄写经书真这么有用,这才第一天,也太神奇了。”若是以前明珠听到她这以说,肯定会反驳她的,今天却没有。
明珠一进正院,就看见院子里的灯火通明,牛阳晖听到脚步声,转头就看见了明珠。
明珠笑着走上前道:“今天累不累?”
牛阳晖点了头道:“不累,事也不多,你呢?今天是不是很累,看你很疲惫的样子?”
明珠笑着道:“抄了一个时辰的经书,手有点酸。”以前看月瑶练一两个时辰的字跟没事人一样,她写一个时辰字,差点要了老命了。
牛阳晖面露差异:“抄经书?”牛阳晖以为明珠一直在跟月瑶聊天呢?没想到竟然是在抄写经书。
明珠从不瞒着牛阳晖事,当下说道:“月瑶说我最近情绪不对,心浮气躁的,让我抄经书静心。”明珠说完,又忍不住抬了一下手。
牛阳晖自小就练字,哪里不知道写字时间长了,手会酸疼,当下说道:“我来给你 。”
明珠愣住了,牛阳晖不是没给她按摩过,不过那都是在京城的事了,自从到了苏州,牛阳晖就越来越忙,别说给她按摩,就算平日说说话,聊聊天,都很难得了。
牛阳晖看着明珠的神情,心下越发内疚,月瑶离去以后,他在书房也认真地反思自己,他想到这几年他一直都忙于公务,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与明珠相处的时间也是少得可怜,也许就是这样才让明珠担心害怕了。
想到这里,牛阳晖抬头,正好看到明珠眼角处的那两条细细的皱纹,心中一软,抱着明珠道:“明珠,我不该因为公务繁忙而疏忽你,让你心存不安,都是我的错。”
明珠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我也有不对……”后面的话,她没法说出来了。
而在另外一边,向薇进了画室,打断了月瑶:“该睡觉了。”这幅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成,都画了好几天了。
向薇在月瑶躺床上的时候问道:“你为什么不担心安之琛呀?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呀?”
月瑶白了向薇一眼:“你是千里眼顺风耳,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赶紧回你的屋睡觉去。”
向薇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月瑶,知道月瑶是不会跟她说了,没办法,只有回自己的屋子了。
半夜的时候,向薇被一阵噪音吵醒了,向薇心头一凛,立即冲到月瑶的屋子里,还好,月瑶还好端端地坐在床上。
谷幽小声到:“夫人做噩梦了。”
向薇听了这话,赶紧让众人出去,自己走到月瑶旁边,轻声问道:“做什么噩梦了?”看着月瑶面色寡白,还有额头上滴落的汗珠就知道这梦很恐怖。
月瑶长出了一口气:“我梦见安之琛被亲信出卖……”安之琛死于非命这句话月瑶说不出口。
向薇也给吓住了,若是其他人做梦,或者说说梦是相反的,而月瑶诡异的很,她的梦十有十会成真。
向薇心思转了一下,宽慰道:“现在有你这梦,我们告诉安之琛让他提防身边的人,他就不会有事。”有了月瑶的示警,安之琛肯定能逢凶化吉。
月瑶点了一下头,过了一会道:“除此之外,我还梦见江南会有旱灾,这事你告诉侯爷。”月瑶确实做梦梦见安之琛被人出卖,然后死于非命,只是她没梦到江南干旱。
江南干旱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月瑶能知道还是因为江南干旱导致米价上涨,影响了她们的生计,以前在庵堂一日三餐都吃干的,她每餐还有两盘素菜,可由于干旱的原因让她一日三餐只能喝稀粥,这还是他们庵堂有点底子,要不然三餐稀粥都没得喝。
向薇吓了一大跳,旱灾?正常年月都是大事,更不要说现在西北正在打仗,更需要粮草了,向薇赶紧说道:“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将这消息送去京城跟西北。”两件事都很重要,得提早预防。
月瑶道:“也不用太担心,就算江南干旱也是明年的事,侯爷要谋划,也不急在这半天,你若是失了分寸,反倒引人怀疑。”干旱的事她让向薇转告靖宁侯而不告诉牛阳晖,是因为靖宁侯知道她有预知吉兆的本领,靖宁侯知道以后肯定会重视。
向薇笑着道:“我行事你还不放心。”
第二日向薇准时到了明珠的院子,可她到正院时向薇只看到牛阳晖,没见着明珠。
牛阳晖以为向薇有什么重要的事,等听到向薇说是过来教明珠学拳,牛阳晖笑着道:“她还没起,要不,以后学拳改在上午好了。”
向薇哪里还有不知道明珠为啥晚起呢!定然是夫妻说开了,所以和好了,向薇笑着应下了,等出了正院,向薇直接出去了。
?
月瑶用完午膳在院子里消食时见着明珠,看着明珠的神色很愉悦,笑着问道:“有什么喜事吗?”
明珠神情愉悦了不少,说道:“没,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一会就回去睡午觉。”
月瑶哪里不知道明珠的性子,怕她又不想抄写经书了:“我告诉你,以后我管不着,但是我在这里住一天,每天就得抄两个时辰经书,一分钟都不能少。”
明珠苦着脸道:“抄写经书没问题,但是能不能不要学拳呀!”想起向薇的描述,她就觉得恐怖,打起了退堂鼓。
月瑶倒没勉强明珠学拳,主要是这个也没太大的影响,明珠身边有懂得养身之道的嬷嬷,明珠的身体月瑶是从不担心∶“这个随你的自己的意。”
明珠是怕了向薇的冷嘲讥讽:“那你帮我去给向薇说说,以后我就在自己院子里抄写经书,不过你这边来了。”
月瑶只要明珠不半途而废,在哪里抄写经书是没关系的。
向薇下午回来的时候,笑着摇头道:“我就知道她受不了这个苦。”不过向薇是预料明珠学了一回就不会再学第二回,却没想到明珠没开始学就放弃了。
月瑶现在在意是另外一件事:“消息都送出去了?”
向薇点头道:“送出去了。”
月瑶想了下,决定还是自己写封信给安之琛,将她做梦的事告诉安之琛,婉转地提醒安之琛。
向薇没反对,月瑶亲自写的信更有说服力:“江南药材挺多的,我们正好买一些上等的药材送过去。”月瑶每年都送衣裳过去,安之琛的衣裳足够穿了,这会打仗,还是多送一些药材去更好。
月瑶觉得这样处置很妥当。
、第五百一十四 牛阳晖升官
顾哲与顾栎回到杭州。
董妧听到顾哲补了太仓县的县丞,非常高兴。顾家以前在杭州属于望族,族内出仕的子弟无数,可现在却日渐凋零,族中出仕的子弟已经寥寥无几。虽然顾哲如今补的只是一个八品的官员,但好歹也是入了仕,更不要说这是一个肥缺。
顾哲听到董妧要办宴席,立即制止了:“娘,我只有十天的假,如今已经去了三天,时间比较仓促,没时间宴客。”他在杭州最多只能呆两天,这两天还得跟旧友多联系联系,入仕途人脉非常重要。
董妧听了只得作罢,转而迟疑了一下问道:“哲儿,你弟弟也是举人功名,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该给他补个缺?”董妧也是看顾栎从苏州回来,整个人精神面貌好了不少,所以也想要让顾栎出仕,有事做就不会整日浑浑噩噩的。
董妧也不是不知事的人,她想让顾栎出仕,是想自己再想办法,没想过再麻烦月瑶,月瑶刚帮大儿子得了个好缺,她怎么好意思再求月瑶帮小儿子补缺。
顾哲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董妧一看就知道有事了:“怎么了?”
顾哲长出一口气,说道:“姨母好心好意准备帮我谋太仓县县丞的缺,可顾栎却是当着姨母的面说县丞是个芝麻小官。幸好姨母大度,没跟我计较,要不然这么好的缺就因为他给弄没了。”顾哲想起在衙门办手续的一帆风顺,还有他几个朋友知道他谋了太仓县县净的缺时那一脸的羡慕,他就特别庆幸,庆幸姨母心胸宽没跟也们计较。
董妧面色瞬间就白了:“你说什么?”
顾哲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娘,我去看望一下外公。”
董妧刚生出给顾栎捐个官的想法一下消散无影无踪了,就小儿子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给他捐官不知道会惹下多大的祸。
董妧回过神来,看着顾哲面无表情的模样,知道顾哲心里有怨,说起来顾哲有怨也正常,这个缺原本是月瑶准备给顾哲的,可顾栎却嫌缺小,顾栎的话差点就断送了顾哲一次绝子的机会。
董妧无力地说道:“哲儿,你也别怪你弟弟,他,他也是不知事。”董妧后面这句话说得特别的心虚,顾栎如今也二十有三了,这么大的人行事还这么荒唐。
顾哲面色不变,说道:“娘,要是没事了我去看外公了。”
董妧张了张嘴,最终只有点头道:“好。”
玉山先生年岁大了,不能作画不能写字,就是看书也不能太久,看久了眼睛痛,这次见顾哲回来,笑着问道:“一切可都顺利?”
顾哲点头道:“一切都很顺利。”然后将他补了太仓县县丞的事告诉了玉山先生。
玉山先生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让顾哲帮着月瑶打理画展,本来就是存了让月瑶拉顾哲一把的意思:“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
顾哲看着玉山,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山先生说话声音很缓:“这些年我交的朋友不少,给你谋个缺不难,甚至要给你谋个好缺也不难。可我却一直没出面,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朋友很多,用得上的朋友也不少,要给外孙谋个好缺,对他来说,真不是难事。
顾哲一直觉得外祖父没出面,是因为他不好拉下面子求人。
?
玉山先生笑道:“你是我外孙,为了你的前程就算我拉下脸面求人又有什么关系,我之所以没出面是希望你能多体会外面的人情冷暖。”玉山先生其实对顾哲的前程,早有谋算。
顾哲非常意外:“外公,你原来早有打算了?”
玉山先生其实很欣慰,经过这大半年的磨砺顾哲长进了不少:“嗯,你姨母与牛知府的夫人两人情同姐妹,只要你姨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