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红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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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红颜劫-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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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严沁珠带到他的营帐,耶律赦说,“你就在这儿歇着吧,我还有事去办,回头来找你。”
严沁珠点头,仿佛漂流的人终于靠了岸,不管知道这个地方她不能长久地待下去,但哪怕多种一日,也是好的!还是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觉得最安定。在他的床铺上饱饱地睡了一觉,一个士兵端着饭菜进来,耶律赦跟在他身后。士兵摆好饭菜,朝耶律赦行了个军礼,便笔直地走出去了。
“坐吧。”耶律赦指着矮瞪。
他与她面对面地吃饭,明明近在眼前,严沁珠却觉得耶律赦好遥远,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虽然还是不变的英俊容颜,但似乎有什么,已经悄悄不一样了。也对,他们中间空缺了一年,何况他对她从来也没有他对染晓霜那样的感情。她默默地吃着饭,耶律赦语气平淡,“等你吃饱了,我们谈谈。”
“谈?”她紧张地看着他,“谈什么?”
“你和晓霜。”耶律赦认真地看着她,“有时不用说,人的眼神已经透露了一切。你对晓霜被人下盅有恐惧。你知道盅是什么。”
严沁珠心虚地低垂下眼睛,嘴里继续狡辩着:“听说过一些。”
“也许你不但听说过,还亲手拿过它。”
严沁珠蓦地抬眼看他,“我就真的,那么不让你信任吗?”
“你的眼神已经泄露了很多。”耶律赦淡淡地道,“相由心生人、,你心有所惧,所以不曾发觉自己眼里透露出了恐惧。”
严沁珠望着他,不知道这是声东击西,还是他真的发现了。她低垂下头,嘴唇抿得紧紧的。耶律赦想了想,才道:“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你比我都清楚,是吧?”
严沁珠轻轻启唇,“我真的不知道。”
“阿珠!”耶律赦叫道,“看在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缘,看在往日我待你不薄,你就不能告诉我?晓霜到现在记忆都找不回来,也许从前的事,她都想不起来了。可是,那个害她的人是谁?我们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万一她再回来害晓霜怎么办?万一她连我们的儿子都要害怎么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也是女儿家,难道不能体谅一下我的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这样的打击,我想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
严沁珠继续沉默着。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现在还有一个长得极像他的儿子耶律骏!她苦笑,她的青春年华,像是都交付给了一潭水,而不是耶律赦!他对他们都有情深似海,那她呢……她就注定得不到爱,只能被遗忘吗?往后的日子,她又能怎么办?巨大的悲痛在心底排山倒海而来,她望向他,“如果我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你能让我回将军府吗?”
“不能。我只能给你一笔钱。”耶律赦的眼里透出冷光。原来,她真的知道!是他错看了这个女人么?他以为她不过是性格烈一点,不会做那样偏激和丧尽天良的事。可她,真的知道!女人一旦迷失了自己,是不是就会变得比毒蛇猛兽更危险?!
严沁珠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决心。“好,我告诉你。但,你要履行承诺。”
“嗯。”从什么开始,她变得这样了呢?她贪婪的嘴脸,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骄傲却敏感的严沁珠。他有些厌恶,又有些怜悯。说到底,终究还是爱与恨毁灭了她。“说吧。”
严沁珠静静坐了一会儿,思绪仿佛飘回了一年前。

严沁珠跪哭在草原的那棵树下,一点也没察觉有人走近,忽的脖颈一凉,一把长剑已经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大惊失色,回头想看,那人却在剑上用了力道:“不许回头!”那是女人的声音。
严沁珠就算处于弱势,嘴巴都不免要占便宜:“你这狗贼,知道我是谁?竟敢这样威胁我。”
那女人的气息就在耳畔,她冷笑道:“少在那儿狐假虎威,你是谁?不过是个落魄不受宠的妾室而已。”
她的话像把尖刀刺进了严沁珠的心房。她哭丧着脸,像还未愈合的伤口被人又生生撕扯开来,顿时鲜血淋漓。
那个女人收了剑,严沁珠迅速回头,看见一张蒙在黑纱的面的脸,只露出一双水亮的大眼睛,可是这眼睛里,透出残酷和阴冷的恨意。严沁珠看着她,“你是谁?”
“这你不要管。你对她,是不是恨之彻骨?”
严沁珠虽然不喜欢染晓霜,但这个从眼前冒出来的女人,也不可能让她有多信任。“这关你什么事?”
“管我什么事……”她冷笑,“如果不是她,我今天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是谁?”严沁珠怕她找错了人,忙问道。
“染晓霜,还有谁?”她继续冷笑着,“你不是也讨厌她吗?给你个机会好好折磨她,如何?”
严沁珠的眼睛,在听完她的一番话后蓦然睁大。
仇恨这东西,就像滋长在心底的毒咀,能一点点啃蔑人的良知。
严沁珠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手心里紧紧捏着一样东西。白色油纸包着的东西。她经过染晓霜房间的时候,发现她在睡觉,便慑手慑脚进了屋子,迅速将白色纸包里的东西倒进鸡汤里,顺便用筷子搅了搅。看着那丝丝白色透明的东西迅速融进汤里,她连忙逃了出去。
好在,没人发现。做贼心虚让她整天都坐立难安,时刻听着染晓霜屋里的动态。那包白色的东西,据说是叫盅,可她从未听说过盅是拿来做什么用。她害怕这是毒药,一吃下去染晓霜就毙命。可,她又希望染晓霜永远都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她能明显感到她对染晓霜的恨意。她恶毒地想,看吧,染晓霜仇人遍布天下,并不是单单自己讨厌她,也有很多人想要她死的。
那一夜,听到将军屋子有动静,听说是染晓霜发了高烧,她心里暗喜。若能让染晓霜一病不起,直接去见阎王爷该多好。接下来的几天,染晓霜高热不退,吃什么吐什么,见到全府上下的人都在着急,她却暗自窃喜。但是心里,也有着浓烈的嫉妒。她生病,从来也没有这么多人为着牵肠挂肚过。人都是现实的。染晓霜是当家主母,将军夫人,又为耶律赦添了个儿子,她的地位在将军府自然更加固若金汤了。讨好着这个家的女主人,是他们的本能。
而自己,又算什么呢?蝼蚁都不如。
本来还有那么一点愧疚,此刻已被她的仇恨吞灭了。在几天后,拉姑说要请个跳大绳的回来驱一驱神,看染晓霜是不是招了鬼神。她知道,那个女人等的时机来了。
所有人都被赶到别的地方,只有跳大绳的那个女人和她在将军的屋子里。几天不见,染晓霜已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似乎淹没在了被子里。严沁珠有些怔忡,忽然有了一丝不忍。她……真的会死吧?
这个女人会弄死她的。严沁珠不知道她是谁,但她对染晓霜的仇恨似乎很强烈。正在发怔之际,那个女人把染晓霜从床上抱了起来,严沁珠瞪眼,“你,你要做什么?”不是要当场就把染晓霜杀了吗?
但是她没有。她扛着染晓霜飞出了卧室,严沁珠跟着出去,把窗子关了起来。跟在她后面一直跑了很远。
她蓦地停下脚步,瞪着严沁珠,“你还跟来做什么?”
严沁珠望着她,“你想带她去哪里?”
“怎么,心软了?”
严沁珠有些着急,“你究竟想要带她去哪里?”
“这你就不用管了。”
严沁珠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染晓霜带走,停在原地的脚步,却一步也挪不开。心里掠过太多种情绪,当然,也有想过叫她把染晓霜还回来。染晓霜失踪了,将军府肯定会有一场大风波。将军肯定要急疯了。在仔细思索了会儿之后,她还是往前奔去,可是,再也找不到染晓霜和那个女人的身影了。
她站在宽旷的山林,四周只有风声,再没有别人的身影。
她只得往回走。回到将军府,果然看见他们都已经发疯地在找染晓霜。她不敢看耶律赦的样子,他失落的模样像失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她心里有了一点忐忑,她害怕被他发现是她和别人一起把染晓霜弄走,害怕他会在知道后当场把自己杀死。
耶律赦在寻找了一个月无果之后,她有一次看到耶律赦坐在屋子里一边喝酒一边落泪。黑暗中,两道银色的泪光,像银色的鞭子一直鞭进了她的心。她曾经妄想染晓霜离开之后,她可以照顾耶律骏,可以照顾他,真正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可是看到他这副模样,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了。
她决定离开。


第一一五章
耶律赦早在中京还有一套屋子,知道她要走,就将它给了严沁珠。她要走,他没有理由留她。而且也不想留。那会儿所有心思都在找染晓霜身上,他根本无瑕去理会她。
严沁珠抿着唇,抬头看了眼耶律赦绷得紧紧的脸庞,“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阿珠,”耶律赦过了半晌才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她的心如被重拳袭击。她哭丧着脸,“是。我是恶毒。可你不知道,你对她的好,在我眼里就像一根针,像有毒虫在啃着我的心。我想要的一切,她都有。而你从来吝啬给我。”
耶律赦沉着脸,“这不该是你伤人的理由!后来,你还有没有见过她?”
严沁珠知道他问的掳走染晓霜那个女人。严沁珠说,“我只知道她住在那个山里。别的都不知道。”
“哪个山?”
耶律赦问清楚之后,交待好军营里的事,给了严沁珠一点钱让她离开,又回了一趟家。染晓霜正和骏儿玩,天伦温暖的画面让他的心也跟着温暖。她能回来,真好。真好。
晓霜看见他,忙站起迎过来,“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早上刚刚走吗?”
耶律赦拥着她走到耶律骏旁边,将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不放心你们,回来看看。”
晓霜笑了,“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还有人能冲进屋里把我们掳走吗?”
一句击中他的心房,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家里哪儿也别去,也别轻易上街。”
晓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耶律赦摸索着她的头发,那种害怕和恐惧,再次袭来。那个女人,他一定要找到他才会安心。否则哪一天她又来找晓霜怎么办?
如果晓霜再消失呢?
如果再消失,她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耶律赦不想做任何冒险。尤其在严沁珠一番话之后,他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那一夜,那女人从湍急的水跳下去,多半伤不到她的性命。
她会不会卷土而来?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然而事业不能不顾,他在这儿待到夜里,仍旧回营去了。去了之后派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到将军府来,一边让他们在北固镇办事,顺便保护染晓霜他们母子。
染晓霜虽然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但她有敏锐的直觉。她知道耶律赦在害怕什么。这天在家里和染成业聊天,染成业拍着她的手叹气:“还好你回来了,不然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染成业看着她,又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要把那个东西怎么办。当时我们已经埋到树底下了,可后来我发现严沁珠时不时会去那儿。我怕她会发现,就把它又挖了出来。”
晓霜不解地看着他。染成业这才想起来:“是了,你想不起来……爹老糊涂了。”
“是什么啊,爹?”
染成业低头,“算了,既然你已经忘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晓霜想了想,说:“那爹爹自己做主就是。”
染成业点了点头。
这天下午,耶律骏纠缠着让晓霜带他出去上街。胖胖的小手直指着大门,嘴里叫着:“街,街,走。”
“一会儿都待不住。”晓霜刮他的鼻子,“可是爹说让我们待在家里哪都不去呀。”
“去,去去呀。”耶律骏一手直指大门,整个身子往前倾去,晓霜几乎要抱不牢他。染成业在旁边笑道,“这孩子,拗起来和他爹一模一样。去吧,我和几个丫头都跟在后面,能有什么事呢。”
耶律骏一听就乐了,手舞足蹈地,只差没唱起歌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街上,此时正是未时末,街上行人不多,天气也有些稍热。耶律骏到得大街就不说话了,一张脸严肃地很,大眼睛滴溜溜地东张西望。晓霜笑道,“看什么呢,这么起劲。”
耶律骏突然看着一个方向,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紧接着紧紧抱住晓霜的脖子,整个人缩在她怀中。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晓霜安抚着他,“骏儿不怕,娘在这儿。”她朝耶律骏刚刚盯着的方向看去,根本什么也没有呀。他为什么突然哭得这么伤心呢?
拉姑皱眉道,“哎,小孩子眼净,指不定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还是回家吧。”
晓霜点头,拍耶律骏道,“骏儿我们回家了。不怕啊,你别哭哦。”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儿,蓦地全身一震。有个女人,穿着黑衣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静静地站立在那个地方,然而下一瞬间,就已经无影无踪。她的心咚咚直跳,难道她是见了鬼了吗?
染晓霜问染成业,“爹,你刚刚有看到那人的边吗?”
染成业摇头,“没有啊。你见着了?”
拉姑赶紧地道:“阿弥陀佛,想是真的见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赶紧回家去,别把我们骏儿给吓倒了。”
染晓霜拄刚刚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然而那个人早已不在了。是鬼?鸡皮疙瘩迅速地冒了一身!一股凉意直从背部蔓来。
不不,她不信这个。刚刚看到的那个,肯定是人。她也许见过的……因为一看到她,晓霜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颤抖,像埋在她心间最深的恐惧。她有些无力地把耶律骏交给拉姑,染成业扶住她道,“晓霜,没事吧?”
晓霜摇了摇头,“没事……”她往回看了看,蓦地又震住了!那个黑衣女人,仍然在的。那是谁,为什么要跟着她!
染成业往回头看了看,那女人飞快地闪身不见了。晓霜停下脚步,“爹,那不是鬼,是有人跟着我们。”
染成业皱眉道,“不管是什么人,我们都别管。她指不定就想让我们跟上前去,好对咱们怎么样呢。我们回家去。”
拉姑也说:“对。快回家。”
一直到了家里,耶律骏才止了哭。小脸上梨花带泪地伸手要晓霜抱抱,可她似乎全身都没有力气,有一种经历大劫后的虚软。
是谁……那人是谁……为什么会让她有这么深的恐惧呢。为什么远远地看着她们,如鬼魅一般。
难道她就是那个让她消失了一年的人吗?晓霜记不起来,但她本能地就这么想。是谁向她下的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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