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上枝头是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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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上枝头是乌鸦-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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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丫低头站在宗庙外面;司仪高声唱道,净水;净巾;准备亮烛上香,这是身为宗孙的仲大少爷走在中间,两边分别是仲二少爷和仲伯阳,五丫瞧了一眼自己婆婆的脸,黑了不老少,想必每当祭祖的时候她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憋屈吧,自己的儿子永远站在别人的两边,自己就算是主母又怎样呢?
五丫只有这时会感谢死去的三奶奶,感谢她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个这样疼不了,又虐待不了的儿子给自己添堵。
司仪高唱:恭迎列祖列宗,仲大少爷一脸正经的点好香香点好,至门外把香朝外舞半圈,边说:
“今黄道吉日吉时,我们凌渡里馀庆堂凌氏进行祭祖发谱仪式,恭请列祖列宗一同前来亨用肴馔果蔬,莅临发谱”,然后他捧香、仲伯阳和仲二少爷捧烛至祭台,再怎么都是少爷也祭孙和陪祭孙的区别,不光看站的位子,连上香都只能捧着烛台。
一边上烛,上香,唢呐一边吹响,仲大少爷朝四周转了一圈,不知再展示什么,五丫不懂,但却仔细看着。
上烛时,仲大少爷双手举过头顶,另两位则是将蜡烛举过头顶,然后一起三叩拜,礼仪繁杂,同样的动作做上好多遍,五丫瞧着眼都花。
到了下午,自然是早早就安排的戏班子,点折子看戏,五丫向来讨厌看戏,有名的不过那么几出,翻来覆去的看,甚是无聊,五丫很难想通他们是怎么把戏看完,还跟着戏里的人物哭笑,虽说人生如戏,但怎么说生活也不是演戏。
一个戏子从幕后走到台前,咿咿呀呀的唱歌不停,样子虽生得好,唱得却尤其有失水准,仲老夫人当时便撂下脸子来,问道:“这是哪里请来的戏班子,大过年的刺激老身的耳朵?”
说话的方向分明是冲着二奶奶的,平日里二奶奶虽然不会黑脸,但多少会有些尴尬,况且这种失误她也很少出现,而今日她倒是笑呵呵的。
“祖母,这小戏子在京城有名的很,孙媳妇儿才请来的呢。”语气中带着微微委屈与撒娇,然而老太太却没吃这套,硬是道:“这京城的纨绔子弟也不知怎么了,都包上小戏子了,也不知这个生了张好面孔的是被哪家的公子哥养在外面了。”
瞧二奶奶得意一笑,五丫就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二奶奶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件事更不会例外,只见老夫人身边的大奶奶脸色就没那么坦然了,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看着戏台,但眼中却透露着担忧。
高高的戏台上演着戏,却没有戏台下面精彩,五丫正等着二奶奶要出什么招而,突然瞧见那小戏子一个不小心在戏台子上跌倒,老夫人一脸不高兴的道:“难不成真是靠那张脸蛋吃饭的?!”
仲夫人不明原因,狠狠的瞪了二奶奶一眼,以为二奶奶是真的出了纰漏,谁知,忽然有一个人影冲上戏台子,峰回路转,原来疏忽的那个不是二奶奶,是大奶奶,因为冲上去的那个人是仲大少爷。
五丫瞧着刚才大奶奶的表情便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想必她也知道这个小戏子是谁,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小戏子会在侯府里出现,更没想到自己的丈夫蠢到敢冲上戏台子去扶起那小戏子,当然黑了脸的不知是大奶奶,还有仲老夫人和仲夫人。
老太太气得手直抖,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孝子孙,而仲夫人虽然看上去有些个幸灾乐祸,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厌恶。
至于大奶奶她低着头,五丫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想到,她一定还是平日里那样面无表情,与世无争的样子,只是表情不会出卖人,小动作却会,大奶奶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椅子把,手指甲甚至扣进里面。
她心里头应该是恨得,但却没有表现过来,她能容忍丈夫有很多女人,却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开始养戏子,有断袖之情,这种事情传出去,丈夫名誉扫地,连侯府也会跟着受连累。
仲老夫人指了指戏台子那里,站起身,哼了一声便离开,仲夫人勾了勾嘴角,吩咐道:“还不把大少爷送回大房去!”然后对着大奶奶道:“你也回去吧,管好自己的丈夫先做好,再想着管家吧。”说完也站起身离开。
刚才还喧闹的地方,顿时安静下来,五丫是同情大奶奶的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忽然想起那张药单子,若是大奶奶也动了手脚,自己又为何要同情她呢,所谓的诚心礼佛又从何而来,想到这里五丫犹豫了。
大奶奶忽然松开了自己一直紧握椅子把的手,有些颤微的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这样的丑事,传出府是不大可能,但传进侯爷的耳朵里是十分可能,仲大少爷被侯爷用家法抽得左手皮开肉绽,最后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才给劝了下来,心疼的直淌眼泪,二奶奶算是打了一场胜仗。
但好像大奶奶也没输,那戏子被老夫人毒哑了打发到了乡下去,大少爷虽然心疼但却不能把这事儿怪到结发妻子身上去,毕竟她什么也没做,做错的只有他自己,心疼又怎样,难不成为了个戏子不要世子之位,他倒是觉得自己的妻子多好了,心胸宽旷。
而二奶奶也没赢,看上去她是占了上风,她安排了一场好戏,只是就是因着她太聪明,行事丫太过光明正大,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今天这戏多半是她导演的,只能徒增别人反感,当然了解她的人都知道,二奶奶喜欢使坏不是一天两天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只给大房换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外加几十个手板,而自己却抹黑了自己,所以二奶奶并没有赢。
五丫倒是喜欢她们两个斗来斗去,至少自己短时间内,能清闲一些,唯一与自己处处作对的是这仲府的快要出嫁的三小姐。
虽然天气冷,但五丫的雪球身体越来越硬实,喜欢乱窜,时常出门去玩儿,五丫倒也放纵,让它在院里的雪里打滚,只有看见这样的它,五丫才能想起自己以前住在抱厦里的日子,虽然苦却快活,那是她人生中最单纯的日子了。
午后,五丫刚午睡起来,正准备去老夫人那里却发现雪球不在屋里,她换好衣服便问道:“雪球呢?”
冬梅笑着:“又跑出去了呗,还不都是三奶奶你把那小畜生宠得,无法无天了。”
五丫勾起嘴角,笑得灿烂,“派人去院子里瞧瞧,不跟着它再跑出去。”
“是,三奶奶,这小畜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能让三奶奶这么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门口的帘子被挑了起来,仲三小姐身着红色的狐裘走了进来,那狐裘的边儿上露着三分白色狐毛,衬得仲三小姐那娇美的脸更加让人流连,五丫心中感叹,这江桐算是捡到了一个好的。
“三妹。”五丫叫道,三小姐还是那副瞧不上五丫的模样,让丫环把手中的篮子一放,篮子上面盖着厚厚的锦布,忽然一个雪白的小脑瓜从里面钻了出来,五丫一瞧还真是雪球。
“三嫂就是再忙,也要把房里的小畜生管好,免得它乱跑,碰坏了东西,何况外面又是地冻天寒的,若是三嫂不怕这雪球在外面冻死,就继续容它到处跑吧。”三小姐趾高气昂的道,虽然是教育人的口气,但五丫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只是那口气多多少少让人生气,若不是五丫常记得莫生气,怕是这会儿两个姑嫂要吵起来了。
“谢谢三妹提醒,以后我会看好它的。”说着把雪球从篮子里抱了出来,那雪球的小肚子吃得鼓鼓的,五丫估摸着是三小姐喂了它些吃得,看来仲三小姐也不是光为了挑衅自己当初才跟自己要雪球的,自己也喜欢得很,要不怎么能喂它。
“不必谢,这小畜生差点打碎我的东西,若是下次它还乱跑,我就把这小畜生宰了炖狗肉。”仲三小姐表情强撞凶狠,可样子怎么看怎么有些可笑。
“三妹在坐一会儿吧。”五丫只觉得她好笑,却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仲三小姐抬眼看了五丫一眼,然后翻了一下,对着身后的碧玺道:“咱们走吧。”
说完转身离开,冬梅嘟囔着:“这是侯府的三小姐么,这般没有家教。”
五丫摇了摇头,自己倒是对这三小姐印象好了许多,她并不是一点善心没有,只不过分人,若是自己愿意交她,指不定以后在这府里的第一个盟友就是她。
第八十二章


雪球虽淘气;但近些日子五丫管教的严,也不怎么乱跑;常叫人跟着,倒也安静少惹了不少事端。
午后;五丫带着近期抄的佛经去老夫人处;老夫人自从上次让五丫抄完佛经后;瞧别人的怎么看都不顺眼,索性让五丫成了御用抄攥佛经师,五丫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倒因为这个跟老夫人亲近了许多,时常在老夫人的院里出现,频率堪比老夫人一直宠着疼着的大奶奶。
说到大奶奶,她便难过多了,一是伤心,二是伤神,心是一直被大少爷伤,本以为无坚不摧,早就不在乎有几房妾室几个通房,多少个外室,可还是被伤透了心,女人不玩变成了男人,心伤了就算了,神又伤了,不论怎么样大奶奶都是这大房的主母,出了这样的丑事她就是再伤心,也要替无情的丈夫收拾烂摊子,有时候五丫很佩服大奶奶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她永远是站在大少爷那一边,从不用担心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情,这也算是侯爷看重她的一个优点吧。
大房出了事儿,最操心的就是老夫人了,老夫人起初虽生气,但好歹是长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气头上过去了,剩的就只有心疼。
“你说,你大嫂真是个命苦的。”老夫人已经不知跟五丫说过多少遍这样的话,五丫只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答道:“大嫂人好,以后会好的。”
听见安慰的话语老夫人总是心情能好上很多,然后拿起佛珠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五丫见外面的人端进来老夫人喝得补汤,亲手接过,然后轻声道:“祖母该喝药了。”
老夫人这才放下手中的念珠。
五丫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吹着,尝了尝温度,“这正好不烫也不凉,祖母喝了吧。”然后又舀上一勺喂了老夫人,老夫人倒也信任,一口一口的喝下去,一会儿就见底了。
五丫吩咐人把药碗端下去,只听见老夫人道:“以前这些事儿都是你大嫂做的,如今倒是换了人,也幸好有你,不然啊,我这老太又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人越是老越是害怕孤独,孤独是种很让人害怕的感觉,你总是觉得自己像是活在一个人的世上,谁都没有那般,无助,寂寞。
五丫这些日子以来也清楚的感觉的到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从刚开始的厌恶,到不讨厌,再到现在的时不时会跟自己说几句贴己话,多多少少有她自己的努力,也多多少少有大奶奶离开自己的地盘,给了五丫趁虚而入的机会,趁虚而入不是卑鄙而是抓住机会,世界上处处都是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每次机会都能抓住那你就是赢家,每次机会若是都抓不住那你就是彻底的失败者。
“祖母说什么呢,不是还有我跟伯阳不是?”五丫时不时就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她这个孙子,虽然不是她养大的,又是她讨厌的人生的,但终归是她孙子,不是最受宠的,但却也疼爱,五丫知道,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扶助才能把日子过好,所以这种事情她从不会忘了提起仲伯阳。
“伯阳忙,倒是你总陪我,也不知你父亲是如何想得,子孙争光是一回事,但让最小的嫡子去忙活带兵打仗的事儿又是一回事,多危险。”老夫人无奈道,她自己知道,大孙子在建功立业这方面根本比不过仲伯阳。
五丫笑着:“兴许是为了锻炼下他,毕竟咱们家是武将出身,大哥要继承家业,二哥父亲又舍不得让他练兵,那只能由伯阳来完成这个了。”
老夫人一冷笑,“你二哥必然不能上战场,兴许上去了就回不来了,他可不是伯阳,伯阳那孩子武艺练得好,头脑也像你父亲。”
说到这里老夫人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这种踩着人往上走的方式五丫是跟二丫学得,以前未出嫁时,二丫时常拿自己跟三丫比,然后踩着三丫得到父亲的夸奖。
一个人的优点未必明确,但若是你拉上那么个比你条件还差的人,那你必定被衬托的,更显眼,以前五丫觉得没必要,是金子总会发光,可是在二丫屡战屡胜之后,五丫觉得这也是个好法子。
“祖母是谬赞了,哪有那么厉害,兴许是碰运气罢了。”五丫道。
从老夫人院子往出走,五丫一直在想着,老夫人这边近了些可终究仲夫人才是自己的婆婆,老夫人和仲夫人虽然寿命都有限,但明眼人都知道很少有太婆婆活得比婆婆久的。
所以这个家里五丫最需要的支持还是仲夫人,而且看管这块沃土的老虎从不挪窝,五丫一次两次能再地盘上站一会儿,但三次四次就不行了。
正想着,五丫就瞧见一个丫鬟偷偷摸摸嫌弃的拎着一个包裹,那包裹虽然颜色深,但五丫还是看出了上面的斑斑血迹。
五丫赶紧叫住那丫鬟,“你站住。”
那丫鬟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因为过度惊吓也松了开,那包裹往雪上一掉,雪白的雪都变成了血红的雪。
五丫快走几步,看见被染红的雪不仅闭上眼睛“你说你拿的是什么?”五丫问道。
那丫鬟不回答,明显得能看出来她在发抖,五丫让身后的人把包裹打开,只见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派的人瞧完之后,走到五丫身边,“是一只雪白色的京巴,已经死了。”
一听雪白色的京巴五丫赶紧上前几步,也不管刚才觉得这东西干不干净,直接用手打开一瞧,就是雪球躺在里面,那血变成了血浆,一点一点染在洁白的雪地上。
五丫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来确定后,才摇摇晃晃站起身,问道:“这是谁干的?你是哪个院里出来的?”
“奴婢奴婢奴婢,”那丫鬟只是叫着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是二奶奶让奴婢出来把它埋起来,会让我早点出府。”
五丫冷冷一笑,这二奶奶瞧自己不顺眼就算了,竟然也瞧那狗不顺眼,无论怎么说人都不会跟畜生见识,可她却因为瞧不上自己而连自己的狗都杀掉。
真是最毒妇人心,五丫吩咐道:“把雪球的尸体带回去。”
“回去告诉你主子,这雪球的尸体我带回去,就不需要你销毁罪证了。”五丫说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口不择言。
那丫鬟直发抖,不知是冻得还是怕的,几步小跑就往二房的院子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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