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封被波兰尼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直到波兰尼扑进他的怀里，两条手臂也柔弱无骨地环上了自己的腰肢。
“你怎么来了？”孟封问。
波兰尼在孟封的胸前仰起脸，闪动着晶亮的眼睛：“找你吃午饭啊，”波兰尼理所当然地道，说完才想起来：“对了，给我一百五十块钱。”
“嗯？”孟封不解。
波兰尼指了指身后的男人：“我没钱给出租车费。”
孟封了然，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了两百元递给出租车司机，男人收了钱，正要找零，波兰尼摆摆手：“给你当小费了。”
于是出租车司机笑容满面地走了。
等解决了出租车司机问题，孟封低下头看波兰尼，有些窘迫地将他的手臂从自己的腰上拿下来。此时是午餐的高峰期，大堂人来人往，都是孟封的同事，让他好不尴尬。
波兰尼轻轻地嘟了嘟嘴，对孟封的反映很是不满，但是很快便收敛了情绪。
“波兰尼，你···”孟封刚想说他为什么不回蒂斯酒店，转念一想又怕触动波兰尼的底线，便止住了话匣。
“我们去吃饭吧。”波兰尼也不管孟封想说什么，拉上孟封的手就往外走。
孟封及时拽住波兰尼，小声道：“出去吃的话，我们开车去。”
波兰尼一愣之下反应过来，在A市孟封的曝光率绝对比自己的要高，便点了点头，有孟封带着往地下车库去。
雪佛兰轿车里，两个人讨论了一下，决定去中餐馆。
波兰尼吃中餐的次数不多，点菜的事就交给了孟封，孟封无微不至地询问了波兰尼有没有过敏或者忌口的食物后，点了中餐馆最有名的几道招牌菜，鲍汁全家福，白果虾仁，荷叶蒸鱼，香茅草烤鱼，樟茶鸭子。
波兰尼吃相优雅得体，连用筷子的姿势都很标准。
“还合口味吗？”孟封捧着碗白米饭，问眼前吃的津津有味的波兰尼。
“嗯。”波兰尼点了下头，表示味道可以。
“波兰尼，你筷子拿捏得很标准呢。”孟封注意到了作为在西方住惯吃惯的波兰尼少爷涌起中国的餐具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波兰尼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筷子，笑了：“掌握各个国家的餐桌礼仪是一项基本的功课。”
“我还以为是炎教你用筷子的呢？”孟封半开着玩笑。
波兰尼在听到这句话后，炫紫色的眼瞳一下子就黯淡下来。
孟封一惊，想是自己说错了话。
波兰尼笑了，孤独而寂寞：“炎才不会这么闲。”
“抱歉。”孟封道。
“你干嘛道歉？”波兰尼皱了皱鼻子，放下手里的筷子：“我从来都知道炎不简单，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人对他而言都是过客，那样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奢求。可是炎为了一个男人停下了脚步，甚至要和过去划上界限···”
孟封第一次听到波兰尼这样评价萧炎，和福鼎山上的那次截然不同，他不再说炎不适合谈感情，而是他太重感情。在剥落了坚强的伪装之后，剩下的是脆弱无依的内在。
“波兰尼。”孟封开口，声线温婉：“炎是一个很随性的人，你说他肆无忌惮也好，桀骜不驯也好，他对一个人的态度绝对不是由那个人的金钱和权利决定的，同样的贫穷，卑劣也不会成为阻碍。在他的眼里，一个人只有相处不相处的来的问题。”
“所以？”波兰尼靠上座椅的后辈，微仰起脸看孟封，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所以比起江山他一定会要美人。”孟封断言：“因为炎的美人拥有江山。”
波兰尼怔住了，脸上呈现出一种迷惘，渐渐地恢复到清明，最后又化作嘴角一抹奇异的笑：“好有趣的说法。”
“但这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炎曾经有怎样的不可一世，可是连东欧跨国集团的人都将他作为目标，我想一定很了不起。只是那些被外人看起来羡慕不已的东西炎压根就不在乎。”
“太容易得到所以不屑一顾么？”波兰尼扯了下嘴角。
“或许吧，可是对于凌冽，我看到了炎的努力，”孟封不知不觉地回想起了KISS，在邵文宇家KISS差点掐的凌冽窒息的场景，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波兰尼沉默着，过了半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扫了一眼孟封左手小指上的戒指，然后闷闷地道：“我吃饱了，回酒店了。”
“要我送你吗？”孟封赶紧放下筷子。
“不用了，再见。”波兰尼站起身，深切地凝望着孟封温润如玉的脸庞，乘着孟封一个不注意亲上了孟封的嘴角。
湿热的唇带着少年的忐忑与青涩，在触碰到孟封肌肤的时候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孟封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波兰尼飞身离开中餐馆。
空气中弥漫着的暧昧的情绪如何都消散不去。
波兰尼回到了蒂斯酒店，在管家克多尔的老泪纵横中要了一部分现金后，再次离开了酒店。只是这次他去的是丹桂华庭。
萧炎打开门说的第一句话是：“哟，这么快啊我以为你至少要失踪个十天半月呢，哎···昨晚被克多尔电话吵醒真是不划算。”
波兰尼白了萧炎一眼，进屋，脚步掷地有声。
“哎呀呀，我的地板，我说波兰尼，你轻点，我的地板可没得罪你。”萧炎笑嘻嘻地跟在波兰尼身后。
波兰尼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后，警惕地往四周和楼上看去。
萧炎笑道：“凌冽在公司呢。”
波兰尼着才放下心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萧炎靠坐上沙发，在胸前抱着一个抱枕，似乎早就料到波兰尼回来兴师问罪了。
波兰尼也不是笨蛋，这点事还是想得明白的，萧炎能把酒店地址告诉孟封就是猜到了自己对孟封存的那点心思，好感不言而喻。
波兰尼也不拐外抹角，直截了当地道：“你和孟封什么关系？”
“封啊···”萧炎故意假装回想，亲亲热热地喊着孟封的名字，同时成功地让波兰尼黑了脸。
“萧炎！”波兰尼连名带姓叫他，可见怒火不是一般的大。
萧炎揉了揉怀里的抱枕，不以为然地道：“朋友咯。”
“那为什么他会带着你送的戒指？”波兰尼质问道，完全没察觉他的波动情绪像是妒夫。
“呵呵，”萧炎好笑地把抱枕砸向波兰尼，被波兰尼伸手接了，放到地板上狠狠踩了几脚，一泄心头之恨。
“小傻瓜，要真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戒指就戴在无名指上了。”说着萧炎还不忘炫耀一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换来波兰尼一声冷哼后，萧炎讲述起了关于KISS和孟封之间的渊源。
“所以说，孟封等待下辈子的人是KISS？”波兰尼在听完一个离奇玄妙的故事后问。
萧炎一脸伤心欲绝地捂脸：“波兰尼，你真没良心，我以为你会想关心一下我。”
波兰尼摆出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在我回答你之前，波兰尼，我们互相交换一个承诺吧。”萧炎打着商量，脑袋里在谋划着不好的诡计。
“什么？”波兰尼问。
“你不折腾我，我就把KISS看管的牢牢的，不让他和孟封有机会见面，很划算吧。”
波兰尼微蹙眉：“你那孟封跟我做交易？”
“互利互惠嘛。”萧炎避重就轻，他可不想被孟封拿着斧头追着砍。
“NoWay。”波兰尼不假思索。
萧炎一张脸跨了下来：“为什么？”
“这笔买卖不划算。”波兰尼拿出商界谈判的姿态，气度老练沉稳。
“哪有？”萧炎心虚地反驳。
“你有了凌冽，能有多少时间让KISS和孟封见面？KISS和孟封见一次，对我的影响恐怕远远不及你和凌冽。”波兰尼开始分析问题，打压萧炎的弱点，暴露他的软肋，一击即中：“更何况我会让孟封彻底忘记KISS。”
波兰尼说着凝视萧炎，雍容闲雅，深远的目光是不容忽视的自信，仿若站在世界的高峰向万千大众宣告着那一份执念，那一点相守，那一泓思念。
忽地萧炎绽出了一个妖艳如花的笑容，对着波兰尼暗送秋波，眉目传情，看的波兰尼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抽风？”波兰尼一撇嘴。
“呵呵，”萧炎趴在沙发靠背上，笑容渐渐变得温柔婉转：“波兰尼，你长大了。”
“是人都会长大。”波兰尼对萧炎的言辞很是不满。
“波兰尼，你刚才可是将了我一军哦。”萧炎月牙弯弯的眼眸溢满了笑意。
波兰尼一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萧炎走到波兰尼身侧，凑近他的耳边，蛊惑般的声音：“波兰尼，你很优秀，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对手或者军师，而是一种渴望。我当年能赢了洛克是因为我要得到拳击联赛的参赛资格，而最终的目的之拿到拳赛的纪念品送给我的养父。换句话说，当你有了真心想要赢的冲动，你便能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以你的才智情商，半壁江山唾手可得。”
波兰尼捂了捂耳朵，不确定地看着萧炎，怀疑这是他的推托之词。可转念一想，方才真的有了一种想要拼搏的动力在心里涌动叫器，火山爆发一般的汹涌澎湃是这十六年来都没有过的。
“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啦，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清楚。”萧炎点到为止，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嘀咕：“哎呀，马上要去英国拍新戏了，没时间和洛克见面了，可惜可惜。”
萧炎话虽如此，脸上的庆幸之色的挡都挡不住。
波兰尼听到萧炎提起洛克，邪邪地道：“放心，我哥哥会有时间去英国找你的。”
晴天霹雳从萧炎的额头上劈了下来。
130、新的局势
五月初，从日本出差回来的邵文宇和温谦夕赶得及和凌冽，萧炎吃了顿饭后，萧炎和凌冽就收拾行李远赴英国拍戏了。
那是在邵文宇家里的一次小聚餐。
餐桌上，温谦夕对着萧炎热情地喊着：“哥，你都不知道，日本的温泉真的很棒哎。”
萧炎笑得极度暧昧：“只有洗温泉这么简单？”
温谦夕一愣，可爱的娃娃脸泛起了潮红，害羞地轻笑了两声。
护犊心切的邵文宇将温谦夕揽到怀里，对着萧炎一点都不客气地道：“感兴趣自己去。”
萧炎眯着眼把视线转向着张拿起筷子夹菜的凌冽，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他。
凌冽淡定地把菜送到口里，咀嚼着缓慢吞咽之后才道：“随时奉陪。”
霎时，萧炎笑得跟朵春风里摇曳的迎春花那么风骚。
邵文宇拉着温谦夕自觉与他保持安全距离，顺道示意凌冽管好萧炎，不要随便放出来发骚。
凌冽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继续心安理得地吃饭。
闹腾了一阵，萧炎有意无意提起了孟封。
“《梨园河青》杀青有一阵了吧？”萧炎张口接了凌冽贴心地去掉鱼刺后的美味糖醋鱼。
“嗯，再过些日子就要开始做宣传活动了。”温谦夕点头道。
“哦，那小夕，我拜托你一件事啊。”
“什么事？”
“帮我看着点孟封。”萧炎看着温谦夕，严肃而正经。
“师哥怎么了？”温谦夕不解。
“还没怎么，我就怕有什么。”萧炎显得心事重重。
邵文宇看向凌冽，用眼神询问。
凌冽同情地看了眼自找麻烦的萧炎道：“妖想撮合孟封和波兰尼，不过看起来情势不容乐观。”
“哈？撮合师哥和波兰尼？波兰尼才十六岁吧？”温谦夕把眼睛瞪得溜圆，忽闪忽闪的。
“哎——，”幕后黑手长吁短叹：“我也是出于好心么，见波兰尼对孟封格外上心···”
“师哥不喜欢波兰尼吗？也是啊，他们差了十岁呢。以师哥的性子应该不会喜欢上波兰尼的。”温谦夕心里把KISS和波兰尼做了对比之后，得出结论。
“我倒是不担心孟封，我怕波兰尼做事不留余地。”邵文宇开口，他对波兰尼这个欧塞伦的二儿子的了解说不上事无巨细，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或许波兰尼不会对孟封做什么，但若孟封身边有任何威胁道他的人存在，我想波兰尼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更糟糕的就是，波兰尼会连孟封的感觉都忽视掉，毕竟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来说，感情的事太复杂，不好掌控。”
凌冽赞同地点点头，转脸看萧炎：“妖，你担心孟封的理由是什么？”
萧炎抿了抿嘴，摆出一副训导主任的模样：“你们这一群人上人怎么可能会懂别人的悲哀？孟封太自卑了，我就怕不到等不到波兰尼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反倒他会采取极端的方式拒绝波兰尼。”
“比如？”凌冽对孟封的过去也是知道的，对于KISS孟封真的爱着的，即使是情敌这也是一个中肯的评价。
“自杀。”萧炎嘴里吐出两个字，重如千斤，压得在座的四个人心里用出些不好的预感。
“没事的，我会看着孟封。”温谦夕忙自告奋勇地把艰巨的任务结下了。
邵文宇琢磨着萧炎的话：“你确定不是危言耸听？”
“我像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吗？”萧炎不悦地扁嘴。
“像。”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萧炎媚长的丹凤眼半眯着，危险的看向神情自若的凌冽：“嗯——？”
凌冽回以一笑，从餐盘里夹起一块西兰花送到萧炎嘴边，萧炎张口接了，顾着吃菜也不说些多余的话了。
“我倒是觉得孟封没这么脆弱，那段穷苦绝望的日子他都一个人熬过来了，难道会在好不容易得到一切的时候放弃？”凌冽反驳了萧炎的妄自推论。
“师哥最近演艺事业发展前途一片光明，我也觉得师哥不会这么傻。”温谦夕在一旁帮腔。
萧炎消灭掉了西兰花后，双手往桌面上一撑，气势威严地重新开始他的歪理：“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你们忘了一件事，就是文宇说到的，波兰尼。他是唯一的变数。”
“怎么说？”邵文宇提起了兴趣。
萧炎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蟹黄，带着一种混合着担忧，欣喜，期盼却又极力想要遏制的情绪开口道：“作为欧塞伦的次子，你们认为波兰尼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吗？”
众人皆摇头，波兰尼狠戾，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