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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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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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看的真清楚啊。所以齐东山不足为虑,要面对的是那位深藏不露的厉害黑手么?”

孟帅道:“我倒觉得,若论那主使者,深藏不露还勉强,厉害么……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那少女惊容未退,又露出笑意,道:“这又是怎么说?公子也看不上那主使者?”

孟帅笑道:“是啊,别看我这个人不怎么样,我看不起的人可多了。’

那少女噗嗤一笑,捻起一块核桃酥糖,推给孟帅,道:“你给说说啊。看不起他哪一处?”

孟帅接过酥糖,咬了一口,道:“多了。你看咸光堂这个人,端的有一手好牌。背靠朝廷,资源丰富,还有能令杨公墨公都支持信服的证据,这样的根基,稍微组织组织,也不至于如今天一样,弄出这许多乱子来。这就是没规划的缘故。”

他轻轻把核桃片一掰,发出一声脆响,道:“冇前面的乱象不说了,光说给封印师聚会上歌舞,就是个笑话。有点经验的封印师都不会这么做,可见这位咸光堂没见过世面。这个且不说,让一个普通人不会冒充封印师这一点就很不合适。封印师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指望别人一场会议下来都看不出来,真当各位都是傻子么?”

那少女道:“也许是情非得已呢?”

孟帅道:“那为什么不事先做好沟通工作?譬如杨公,他是场中资格最老的人,咸光堂手中也有能让他信服的书信,倘若事先沟通好,杨公就是这场会议压阵的帮手,别说不会闹出尾藏印风波,就是别人有质疑,杨公也能保着会议过程平平稳稳,不出麻烦。现在可好,白白闹出这些乱子。等到人拔刀亮剑,差点没打起来才玩逆转,要是当剧本倒是有趣了,可是这不是演戏,万一闹崩了,谁来解决?”

孟帅说着摇头道“还有那灵官制度,为什么不事先点给几个大佬知道?杨公、墨公这些灵侯的人选,是应该在解说官制的时候站台的人,现在也成了纯看客了,效果大打折扣。主策划是不是以为会议上的议题,就要在会议上解决?这也太天真。要知道安理会开会之前,也是五大流氓先在小黑屋里争论妥协,达成协议才能出去投票,达不成协议根本就没有投票这一环节。事先不把主角沟通好,什么议题都往外扔,能得到今天的结果算运气好了。还都是杨公墨公经验丰富,关键时刻压住了场,不然也早砸了。”

那少女听得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摇头道:“这里头竟还有这么多讲究。对方确实是太缺乏经验了。’

孟帅道:“若只是缺乏经验,那还好说了。但有一点不是经验的问题,为什么选齐东山为咸光堂替身?怎么看他也没什么优势啊?对封印术一窍不通,性情也甚是急躁,更无应变之才。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武功不错。但武功不错,不是更适合放在旁边镇场子么?依我说,如果咸光堂自己不出面,又实在没有其他封印师代替,宁可放一个长袖善舞、巧与应对的美女做主持,齐东山旁边坐镇,比现在的效果好得多。只能说这主事者,一不会用人,二没有成算。也没有大局观,也掌控不了细节,好好的一件事,办的筛子一样到处是漏洞。我看他压根就不适合主事,如果他还有封印的才能,趁早专心封印一道才是真的。”

说完这些,他低头拣了一块珍珠饼,整个塞入口中,含含糊糊道:“好吃。”

过了一会儿,那少女再次开口道:“那主事人,比公子你差远了。”

孟帅道:“那也不能这么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不过让我来策划,给我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应当能办的比今天这次稍胜一筹。若给我两个月时间准备,当然就要办的漂漂亮亮,没有大的漏洞。”

那少女问道:“要是给你半年时间准备呢?”

孟帅笑道:“那不敢说完美无缺,不过若要办的比今天这个更烂,反而要伤脑筋了。”

那少女点头道:“我想也是。公子,你在哪儿高就呢?看公子连一匹脚力都没有,难道手头有点拮据么?”

孟帅道:“我是封印师,谈不上高就吧?以前跟着堂尊混饭吃,现在独立出来,还没有堂号,也就没什么收入。等我有了堂号,可以独立封印,那时就有钱了。’

那少女摇头道:“我们这些新手封印师,封印固然有钱,但材料耗费也是大数,有时候还不能做到收支平衡。我也是靠着家里的支持,才能衣食无忧。不然别说马车,就是马车里垫着的一块皮子都用不起。”

孟帅道:“是啊。我有时候也觉得,封印师来钱还不如抢劫快。”

那少女忍不住笑道:“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来钱比抢劫快?”

孟帅道:“唯有做官了。”

那少女笑个不住,道:“如此说来,你有心做那灵官了?那倒也挺好,别说做个灵侯,一州资源予取予求,用之不尽,就是做个一品灵官,也是花用不愁,尽享富贵了。”

孟帅道:“是啊,听起来真不错。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哪个不想?不过我就怕拘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朝廷三灾八难的,光替他消灾就累死我了。想想为了那么点钱,有点不值了。”

那少女皱眉道:“钱已经不少了,一品灵官的俸禄,你知道有多少么?”

孟帅道:“不知道,不过钱这东西,有多少都能花出去,且永远也不够花。从另一方面来说,只要规划得当,有固定的数目就够。再多了我也觉得没意思。朝廷光用俸禄,可买不动我。”

那少女道:“哦?那要什么才买得动你?”

孟帅笑道:“至少也得来个国师吧?至少听起来威风。不是我狮子大开口,刨去身份不提,我觉得论能力、论实力我比那咸光堂还胜任国师一点。”说到这里,他摇头笑道,“可惜这世上,终究是伦身份的多。况且大家都不论身份,只凭贤愚来论高下,比我贤明的人又太多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当不上国师。也就不考虑这件事了。”

那少女低头,略一沉吟,道:“也别这么说,世事变幻,本就难以揣测。将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或许你……”

说到这里,车子微微一震,就听孟帅叫道:“停车,停车。”

那少女愕然,孟帅回头对那少女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到了。”

一八一迂回避锋芒

京城之外;紫金山上。

一个头戴斗笠;身披僧袍的青年和尚俯视着脚下这座庞大的城池。

“这里就是大齐帝京么?”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不负法主所托;及时赶到了。”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有人怪笑道:“和尚;马上要到了红尘烟花地;是不是特别兴奋?你那老相好已经等你多时了。”虽然尖锐的声音传来;一道黑烟滚滚而来。兜头盖脸就往和尚头上罩去。

那和尚双目中金光四射;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护法金轮——”手中金光大盛;背后一轮金轮冉冉升起。那黑烟登时一挫;凭空退出三尺;让出和尚的身形。

就见那和尚全身笼罩一层薄薄的金光;仿佛金刚降世。

那黑烟一退;立刻转道;毫不停留;一溜烟似的窜向帝京;那尖锐的声音兀自远远地传来;“和尚;有你的;金轮菩提子这样的法器也也舍得带上。我先走一步;你若不快快赶来;月红楼那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就归我啦……”

那和尚再次宣了一声佛号;道:“罪过。好个阴魂不散的阴斜花;惹得和尚差点起了嗔念。阿弥陀佛。”

他往西方一躬;这才缓步走向帝京。

京城。

孟帅下车的地方;是一家叫做“徐家老店”的客栈;在京城也算的一家大客店。

孟帅大摇大摆的进去;门口自有伙计招呼他;将他引进一间房中;又打上热水;奉上热腾腾的晚饭和米酒。

那本是他早就包住的房间;进了房门;但见衣物日用品俱全;仿佛他真的要在这里久住一般。

关上大门;孟帅深吸了口气;走到镜台之前坐下;先用热水洗净了脸;对着镜子将面上的化妆一点点卸下来。

自然;他去参见这个聚会;并没有用真面目去。毕竟是上门刺探消息的反派;还是不要那么招摇的好。当然他也没大改;没有扮成大姑娘、老太太;来个改天换日。只是把相貌修饰了一下;改的连亲妈都不认得了。

经过这几年在学宫和飞军府训练;他在易容术上也颇有心得;改个相貌也轻而易举。要让他假装一下老头子、小姑娘;也能模仿的像。但终究经不住人长期观察;因此他也宁愿保守的选择不改变体型年龄;只改变容貌;那样用到的演技就少得多;把握也大些。

卸完妆之后;他又随便给自己扑了点粉;弄得面目模糊;不易分辨。然后解下外衣;身子一歪;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孟帅只睡的天昏地暗;不知日夜。等到睡醒起来;天色已晚;屋中已经昏暗的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孟帅起来;也不点灯;摸黑下了床。用已经不热的热水擦了擦脸;小心翼翼的将面上的化妆按严实。端起已经凉的生硬的饭菜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吃完饭;孟帅坐在床上运了一会儿气;站起身来;推开后面的窗户;跳了出去。

这间房间的窗轴;已经被他刷了不知道多少遍油料;打开时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他一落地;已经落在另一个窗户前;再次打开;跳进了另一个房间。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客栈;就是因为这里的房屋结构很适宜隐藏。有两排客房背靠背;从后窗户出来;可以直接跳进另一个窗户;神不知鬼不觉。

进了背后的房间;孟帅一刻也没耽误;立刻推门而出;往院里拐;又拐进了一个新的房间;跳了后窗户出来;再次出门。

如此换了三次;孟帅已经到了另一个院子;进了中间的一间房间;这才呼了口气。

反侦察就是这么累……而且费钱。为了规划这条路线;花费时间踩点儿且不说;光租下这么多间房子;就已经花费不小。踩点和租房子时花费的化妆费;还不算在内。

在最后一间房间里;孟帅进行了仔细的化妆;容貌也只是微变;但将身高垫高了二十厘米;在后背胸前塞了软布;造成了“人高马大”的假象。要知道;追踪的时候;对方的脸并不重要;看身形体态却是第一要紧。熟练地老手扫一眼;就能把点子从人群里捉出来。

虽然孟帅经过几番探查;并没有发觉背后有人盯梢;但他丝毫不敢放宽心。要知道这里是京城;是朝廷力量最大的中心;有什么样的高手都不奇怪。

如果真的有人盯梢;孟帅又没能发现;那就说明对方的能力;远在他之上。那这些反侦察的手段;就是保护他的最后一道屏障。

倘若这屏障也不能起作用;那么……就自求多福吧。

夜色深重;孟帅依旧留在客栈里。晚上不便出门;因为京城里有严格的宵禁。虽然那些巡街的卫队对孟帅不会有半点影响;但整条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稍有动作;就显得引人瞩目。他又不是盗窃;需要趁黑夜行动;仅仅是反追查而已。白天混在人群中离开;比夜里出去当活靶子要经济的多。

第二天一早;孟帅顶着大汉的身材;晃晃悠悠出了店门;挤入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现在前街吃了早饭;又到在后街看了杂耍;打赏了两个铜子儿

等到日头升高;眼见到了正午时分;孟帅才摇摇晃晃的来到骡马市;租了一辆车;驾着出城门而去。

出了城门;孟帅从官道上走;一路与许多进城的车队逆向而行。他也专往车马堆里去。经过两辆并排行走的大车时;孟帅身子一滑;脱出马车;钻入大车车底。这一下用时不过数秒;无声无息;连马都不曾警觉。

这马车和孟帅的车方向相反;他是入城去的。

孟帅跟着马车;又回到了京城。

马车赶入城中;到了一处繁华街市;孟帅打了滚下车;身子一晃;再次晃入了人群当中。这时离着他昨晚居住的客栈;也有半个城区的距离。两地一在南;一在北;可谓南辕北辙;毫不相于。

孟帅再往前走;渐渐离开繁华的街道;迎着昏黄的夕阳;进入僻静的小巷。小巷中只有一道门户;高大的墙头能看到一颗伸出来的枯枝;落满了白雪。

他走过去敲门;声音两短一长。连续敲了三次。

大门打开;却无一人出来迎接。孟帅自行进去;就见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零零落落的积雪;只有些枯枝败草;好一派荒凉景色。

在枯草中间;有一人独自站立;当真有独立寒秋;万物萧瑟之感。

孟帅笑道:“哟;你好啊?”

那人转过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即使不怒也自带一股煞气;道:“你迟了

这人自然就是陈前。

孟帅扶额道:“你能不能别以这等装逼的姿势;说出这么酷炫狂霸拽的台词?我要是你;说这些话之前得在旁边立一根铁旗杆做避雷针。”

陈前面无表情;突然一伸手;一件东西向孟帅飞来;道:“接着。”

孟帅伸手一接;便觉入手沉重;乃是一块硬物。缩回手来;就见乃是一块牌子;就有掌心那么大颜色灰扑扑、黄乎乎的;好像是泥土捏出来的;却有不输黄金的分量。孟帅翻过来看;背后有一个“土”字;奇道:“这是什么?”

陈前道:“你收好。现在不必问。”

孟帅随手装了;道:“你到底要于嘛?”

陈前一步步走上来;站在他身前;道:“这次聚会怎么样了?”

孟帅道:“也不怎么样;收获不多。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看清了不少东西。”

陈前冷笑了一声;道:“我也觉得不好。”

孟帅道:“怎么说?”

陈前道:“因为……你暴露了。”

说着;双脚一蹬;身子凌空拔起丈余;从孟帅的头顶飞了过去;一直飞到墙头。在空中他已经拔出刀来;落下的同时;雪亮的刀光已经划破了夜空。

孟帅大吃一惊;耳边传来叮的一声;那是金铁交鸣的声音。

外面……真的有人

孟帅出了一身冷汗;半个倒腾龙倒翻出去;已经落在墙头上。

但见狭小的巷子里;两个人战成一团。对方是个高大的黑衣汉子;使一对双钩;武功之高;令孟帅心惊肉跳。

孟帅苦笑咬牙——想来这人的武功也该是绝高的;不然怎么会一直跟踪自己;连自己也没有发觉?要说他做的功课也不少了;这一路上的流窜;他自己想想也觉得累。这样还甩不掉的人;要么就是个高出他十倍的绝顶高手;要么就是极具耐心;经过专门培养的跟踪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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