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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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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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走了很久,我们准备回学校,看见校门关了,决定不回去,走一夜。李帅说那个夜太短暂,而我觉得那个夜太漫长。他说了很多让我感动的话,我相信他的真心,我希望自己可以试着去喜欢他,“爱情”的喜欢。我让他把眼睛闭上,说有样东西给他看。其实我准备吻他,而当他闭上双眼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很陌生,这让我没有亲吻他的欲望。后来,他问我为什么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都不看他的眼睛。我忽然惊讶他也有这样的观察力,然后打着马虎眼说这是没有的事。

  天亮后回到宿舍,我想起他闭着双眼时的脸,我相信那张脸不是我要寻找的,他陌生的让我不知道该怎样接触。这是我的直觉,他们说女人的直觉很准,我从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12)
夏天已经来了,在校园里经常看见一些女生提着几袋苹果,黄瓜,这是减肥的最佳时节,谁也不想错过角斗身材的时光。我们也去了批发市场,买了很多苹果,黄瓜,吃得不亦乐乎。每天照照镜子,恨不得自己能马上瘦得跟纸一样薄。晚上,女生们穿着睡衣,吊带衫坐在宿舍楼下的大院子里,有的转呼啦圈,有的跳绳,男生们光着脊梁坐在窗口,拿眼睛或者望远镜瞟瞟各色美女。我们偶尔上楼看看班里那十位女生在坐什么,一进去就看见她们穿着三点式坐在窗口吃西瓜,边吃边说这样很凉快。

  我们忙碌着买衣服,以便可以把这肉体包裹得更诱人。在逛了很久之后,我选择一件蓝格子旗袍。回到宿舍之后,就差张婉和任兰因为偏胖没有试穿,其她几人一一试穿,这旗袍将王玲那对好看的乳房寸托地完美无暇,另人惊叹。

  一天晚自习,我穿着那件旗袍进班,引来一片呼声,我谁也没看坐在自己位子上。余光撇见他们打量我的目光。李帅喊我出去走走,我很淑女的和他往操场走去,走了几圈,在草地上坐下来,因为旗袍较短,开叉较大,我不时地护护自己的大腿。李帅看了看,夸我今天很漂亮,腿也很修长。我满足地笑笑,他忽然看着我说:“让我吻一下吧?”我没说话,没到十秒钟,结束我的初吻。他吻我的瞬间,我惊恐地张大眼睛望着他陶醉的脸庞,忽然想逃跑。我发誓绝不会让他再吻我。

  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发呆,惊恐地想着那个该死的吻。吻居然是这种味道,真让我恶心。我尽量在李帅面前掩饰离开的欲望,日子在忙碌减肥照镜子中接近暑假,我们都感叹着终于熬到放假了。

  暑假依然是无聊相随,除了想怎样可以使自己看上去更苗条更漂亮,我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我喝蔬菜汤,吃水果,拒绝米饭,面食。这效果斐然,很快别人看见我都会说上一句:“哇,夏彤啊,你怎么变得这么瘦啊?你怎么减肥的啊?”听到这些,看见羡慕的眼光,我兴奋不已,幻想着我就是那个最佳女主角。因为减肥过度,思考过度,我经常感到疲劳,头晕,皮肤有些干燥,这让我惶恐。在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我依然戴着耳机逛街,天马行空的想,我会很少带钱,因为我怕忍不住要买东西吃,而吃东西引起对肥胖的惶恐,焦虑常常让我失控,我通常会选择无奈中狠狠发泄一次,吃个够,然后几天不吃。

  一天,我不知道怎么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里面放了很多冰淇淋,蒙牛的,伊利的,我拿了一根,快速吃完,一边吃一边:“这下完了,这吃下去要肥死的。”吃完后,我又打开冰箱门,拿了一根,就这样一根接一根,在惶恐畏缩中我吞了八根雪糕。吃完后,我张着眼睛走向厨房,倒掉那些没喝完的蔬菜汤,做起了蛋炒饭。看着满满一大碗饭,再看看房间,空无一人,没有人阻止我,我坐下了吃了那一大碗,在快吃完的时候,弟弟回来了,看见我在吃蛋炒饭,睁大双眼说:“大姐!你没救了,不是说要减肥吗?居然还吃蛋炒饭?不想好了哦!”我没说话,继续吃。他看见垃圾桶里雪糕包装袋,继续怒斥道:“你还吃雪糕了?完了完了!大姐,你肥死吧!哈哈,你等着胖死吧!”我瞪了他一眼,手中的碗筷没停下来,继续扒饭。我不知道那些饭是什么味道,多半没嚼几下就吞下肚子了。吃完后,我去洗手间,照照镜子,忽然觉得我眼睛小了一些,鼻梁低了一些,下巴肉多了一些,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决定去买药,泻药。

  泻药的说明书上写着:“成人每天一次,每次100mg…200mg;每片100mg,睡前服用。”我一口吞下5片,然后躺在床上。晚上妈喊我吃饭,我说不吃了,继续睡到第二天上午。我感到肚子有反应,就去了卫生间,泻了不少,顿时觉得昨天吃的都排空了,觉得安慰。出来后照照镜子,我的脸比昨天没胡吃东西之前大了好多,眼睛很肿,我惊恐地看了镜子很久,妈看见我之后,眼珠子睁老大说:“小彤,你是不是吃什么药了啊?怎么脸肿得这么厉害?”我忙说:“没,昨晚睡前喝太多水了,脸浮肿。”我仔细看看,不只脸,还有腰,腿,胳膊都大了一圈。我后悔不已,决定三天不吃东西,只喝水。

  接下来的三天,我只喝白开水,没进任何食物,我不停地转呼啦圈。果然,几天后,我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只是肚皮上的褶皱的纹路很难快速消失。

  这样的颠覆惶恐的成功让我略有成就感,也觉得异常无聊。我没日没夜地思考着我到底该做什么?得不到答案,我听着AvrilLavigne的<;<;I'mwithyou>;>;,我想不到我该跟随谁,谁会要我?谁会要真实的我?谁会欣赏眼前的我?谁会抚摸肚皮间那些不平滑的纹路?谁会原谅那些脂肪?谁会宽容我的任性?谁能平复这个丑小鸭的恐惧。这种有条件的爱情让我不得不觉得孤独,惶恐在某一瞬间被嘲笑,被抛弃,就像弟弟说我完了一样,完了的原因就是因为吃太多,长了些脂肪。

  我开始怀念小时候,那时我不会有这样的惶恐。心像风一样自由。在无聊至极中,我去了一家酒店,老板说不要暑期工,我说那就免费干吧!反正无聊没事做。老板看我诚心诚意决定让我留在那里,而那些吸烟化妆狡诈的女孩们无不把我当怪物看,说我吃饱了撑得跑那里要免费干活。累了五天后,我实在撑不下去,也受够了她们嘲笑我的窝气,跟老板说不要工资,走了。

  
《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13)
又回到我的日子里,我发誓今后绝不再去酒店刷盘子,所以要好好想办法挣钱。而漂亮的肉体毕竟是女人生活的重要砝码,就这样时光在算计自己如何变得苗条诱人的过程中滑过,我来不及随遇而安,在9月来临时,准备去学校。

  仍然继续音乐,书本,幻想的日子。如果孤独是思考的盔甲,那这盔甲也该减减肥,对我来说,这萦绕不出的迷宫让人失眠,头疼。为了不做个被人嘲笑,抛弃的丑小鸭,我时刻警惕着肥胖以及粉刺的到来。

  李帅从未在我的梦中出现,我告诉他以后找个好老婆,不要娶像我这样的,基于爸妈爱情的空壳,我一直保持单身主义,单身就要养活自己,要独立,尽管谁说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我仍然觉得有钱得日子好过多了,起码我的失眠有办法减轻,起码可以让爸舒服些。独立生存对我的吸引力远远大于那些无聊的爱情。我把李帅冷落一旁,喝思考与减肥的白开水。吃那些减肥餐,我可以忍受肚子的嚎叫,但由于营养不足引起的头晕,恐慌,失眠让我忍无可忍,我不晓得该怎样为再那些虚荣再继续伪装快乐。在平衡打破之时,食物,卡路里是我唯一的伙伴,在吞下它们时,我觉得我爱它们,尽管它们没有感情,但它们不会像那些无情的男生,嘲笑那些平凡的女孩。



  章婉是宿舍最爱享受美食的人,当我痛恨减肥,想亲近那些食物时,她偶尔会陪我一起吃,她最爱和路雪冰淇淋,最多一次吃了十根,消灭完后说了句“爽啊!”我张大眼睛问她要不要买泻立停,她摸摸肚子,说她还想吃。有些女生百无聊奈的时候喜欢找找笑料,而章婉就是她们瞅准的目标。她们偶尔会把糖果,薯片拿到班里递给章婉,章婉如果拿了那些糖果,薯片,她们的表情就像地震来临,大叫:“章婉啊,你还吃啊?不能吃了,赶紧减肥吧!”说完,看着那些男生,淑女地笑笑。

  班里一个男生也经常喜欢拿章婉开涮,某天课间十分钟,那男生拿着一桶饼干,一脸贼笑,递给章婉:“小婉,来吃点吧?”章婉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说了声:“我不要!”那男生一脸不屑地说:“你看你这么胖,又长这么难看,谁要你?你也不跟人家夏彤学学,看人家多淑女!”章婉一脸通红,什么话也没说。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章婉经常在宿舍里哀叨:“哎,这三年我是没希望谈恋爱了,看来我只能等毕业回家等我妈给我找婆家了,没办法,人长得丑,没人要啊!”“去你的,要是没人要,以后我陪你过一辈子!”我总在这个时候骂她嘴臭,她却说我已经有李帅了,和她不一样。我苦笑,我知道那颗心不是我要找的,直觉指引我,我却没有实例去证明自己的直觉,只觉得他眼里少了什么。

  李帅总在某个晚上打电话来约我出去街上走走,他和我谈谈他们宿舍里的是是非非,或者说说女生,说他们和那些女生一起吃饭,某个女生多能吃,吃得比他还多,说某个女生长胖了很多,也不注意点。我听得想睡觉,他仍不停地说那些男生女生如何如何,我两眼迷茫地望着前方。和他好了一个多月,我甚至不清楚他的脸长什么样子,更没仔细看过他眼睛的形状,只不经意地瞥过他的眼神,那么陌生,我无法解释。我厌倦这种没有任何感觉的恋爱,想找他说清楚,这欺骗的脸孔一定不是我要的表情,我无法对他表示亲昵。

  忽然的某一天,我看见很久未见的高个子鼓手行走在校园里,依然是一道风景,温暖我的心。我和甘梅都诧异他这么久去哪里了,得不到答案,只是在他和我们相遇时,依然会盯着我们看,我们也看看他,什么也不说,擦肩走过。

  渴望看见那个从未说过话的鼓手,这让我和李帅在一起的时候心不在焉,我不想再欺骗,决定告诉他真相。我说了,说完之后他一脸平静,后来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又问我到底喜欢谁。看他一脸难过的表情,我没任何感觉,只觉得该坦白,只觉得这个故事根本就不该开始。我很清楚,就算我不喜欢李帅,也不会和那个鼓手好,因为他只是道风景,一道抓不住的风景。离开李帅后,我依然过着一个人的日子。

  执着的迷惘,飘忽的自由,在我感到抓不住自己时,依然跟随失控。脑袋在床上匍匐多日,忘记朝阳,忘记夕阳,仍然没有爬起来的欲望。我躺在那里,或者坐在那里,听歌,看书,找不到起来的理由。我找个起来的理由逛超市去买牛奶。我戴着耳机,一路走往超市,我走到放牛奶的摊位,看包装待后面的卡路里含量,拿了含卡路里最低的牛奶。

  站在超市出口,我半分钟没挪动,四处看看,朝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走去。音乐拌和着她们相似的表情,恍然觉得我没有必要摘下耳机听她们说话,我们不曾想识。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抬头看天,依然有蓝色,我越来越爱它,想起衣橱里摆满了蓝色,深的,浅的。回学校的路上,我看见夕阳坠下,晚霞四处逃散。

  看见那些画面,我会揣测它的质地;看见那些脸孔,我想深望他们的眼睛,然而他们的眼睛总是让我疲劳,厌倦。我找不到心里那双眼睛,我总是在音乐,书本中独步行走,我总是在看不见出口时走向食物,然后吞掉它们,再照照镜子,看见肚皮上不忍抚摸的纹路,继续戴上耳机,让脑袋匍匐前进。

  要在这样的日子里寻找快乐,除非你挖掉自己的心;要在这样的日子里不流泪,除非在悲伤里麻木地轮回。当我在街头漫游,转脸看见孙燕蕾坐在蛋糕店里大口地吃蛋糕,表情冷漠,我睁大双眼,站在原地动不了。我以为只有我才会失去控制,那样大口地吃蛋糕;我以为只有我才会不顾自己的身材,不顾别人嘲笑的声音去怜悯自己肉体下面的东西;我以为只有我才是不愿长大的小孩,去接触那些女孩们距之三尺的大白兔奶糖;我以为只有我才会那样不理智,像母猪一样吞食别人惶恐的油炸食品。

  我没有进蛋糕店,朝学校走去。我刚回到宿舍一会,孙燕蕾也回来了,我看看她,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她嘴角上扬,笑笑说没事,然后躺在床上看小说,嗑着瓜子。

  一天早晨醒来,照照镜子,看见浮肿的眼睛,笑不出来的嘴角,忽然决定离开。在她们去上课时,我收拾些东西,准备等她们回来再走。将近中午,章婉推开门,看见我大包小包的收拾一通,一把抓住我胳膊:“死夏彤,你又准备跑是吧?不许跑!你爸让我看着你,不许你乱跑!”我正准备说话,林燕和孙燕蕾上前劝我。

  “夏彤,你暂时不要跑了吧?学校查寝查的严,老大最近也警告我们,说要是每跑一天课,就要付一块钱。”孙燕蕾拉着我的衣角说。

  “是啊,看在钱的份上,忍着吧!”林燕拍拍我的肩膀说。

  我没说话,把包放下。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听歌写东西,四五点钟左右,忽然下起了雨,倾盆大雨。我站在宿舍阳台上看天,黑压压一片,乌云滚滚,再看不见阳光,看不见蓝色。我转身进屋里,迅速拿着我收拾好的包,准备离开。

  我在林燕床铺上放了张字条:“雨天,我没有伞,想回家;家没有爱,我想盖个房子,躲雨;我没有钱,所以没有伞,雨天;淋雨,这是我可以做的,而且免费。”

  我背着大包,提着小包,往火车站走去。火车站里挤满麻木的脸,粗糙的皮肤,狡诈或哀怨的目光,一个头发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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