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难为作者:浮生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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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难为作者:浮生闲散-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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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九

    大唐东宫的官署机构基本模仿中央的三省六部、卿监百司而设,只是在规模和官员的人数上有所压缩。

    一置三太三少,即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各一人,都是太子的辅导之官。

    二置宾客四人,侍从规谏,赞相礼仪。

    三置詹事府,仿尚书省。詹事一人;少詹事一人。统东宫三寺,十率府之政令,举其纲纪,而修其职务。其下再置丞二人,掌判府事;主簿一人,掌印及纠检辑失。主簿下至录事二人,掌受事发辰。又有太子司直二人,掌弹劾宫僚,纠举职事。

    四置左右春坊,仿中书省,门下省。左春坊置左庶子二人,下置太子中允二人,司议郎四人,左谕德一人,左善赞大夫五人。还置有录事,主事,令使,书令使。右春坊至右庶子二人,下置太子中舍人二人,太子舍人四人,右谕德一人,太子赞善大夫五人,太子通事舍人八人。此外,左春坊下设:崇文馆掌校勘书籍;司经局掌东宫图籍,典膳局掌进膳尝食,药藏局掌医药诊治,内直局掌服饰、伞扇,符玺等事,典设局掌汤浴、铺设洒扫,宫门局掌东宫诸门管钥。

    五置三寺,及家令寺,率更寺与仆寺。家令寺章东宫饮食仓储;率更寺掌宗族次序礼乐刑罚及漏刻;仆寺掌东宫车舆,乘骑,仪葬丧葬;六置十率府,仿十六卫而置。

    东宫中亦有内官,仿宫中六尚而置,均由女官充任。司闺掌引导太子妃及东宫宫人名簿,总辖掌正,掌书,掌筵。司则掌礼仪参见,总辖掌严,掌缝,掌藏;司馈掌膳馐,总辖掌食,掌医,掌园。

    李承勋虽然入主东宫,却依然是个有名无权的太子。皇帝又给李承勋添了五位老师,算是把三太三少的位置给补齐了,却是那五位,都是在朝堂之上得罪了郑氏的两朝元老。皇帝找不到他们的差错,便想了这么个明升实贬的法子,给了他们一个虚职,夺了实权,实则是不讲学的。

    门下省的长官原称做门下侍中,后来改称左相。而中书省的长官中书令则被称作右相。左相张文玉就是先被皇帝与右相刘毅架空了实权,之后又被明升实贬,任命为太子太师。张文玉今年八十多岁,上书要告老还乡,可偏偏皇帝不许。他便赌气,常常下朝之后,就真来东宫给李承勋讲学。他讲学是没有章法的,讲着讲着便骂起人来,想必是平日积攒的怨气没处发,都往李承勋这边撒。好在李承勋的崇教殿在东宫位置偏僻,一般张相讲学李承勋便让其他人下去。今天李承勋还未在落蒲亭坐长久,便有人通报说张相来了。

    李承勋早料到他今日得来,便去了崇教殿。果然到了殿中,张相读了几篇古训,便骂起来。

    今日范阳节度使杜预入长安。杜预与刘毅一直交好,当年就是这两人联手陷害张相,让张相失了皇帝的宠信。如今杜预在东北有了边功,皇帝宠幸他,又命他与郑家诸人结为兄弟,而杜预,竟然拜了比自己小三十岁的郑贵妃为母。

    “老朽活了八十多岁,却未见这等荒唐事!不君不臣,祸乱朝纲!”

    李承勋也不说话,就在那听着。

    等张相骂完了,李承勋如往常一样送他出东宫。之后便要回去崇教殿听陆九龄真正的讲学。到了崇教殿外,却见江陵王背着一副弓,坐在汉白玉围栏上,与陆九龄说着什么。看到李承勋来了,便从栏杆上跳下来,向李承勋走来。

    “我刚与陆太傅说,让你每天下午来陪我练箭。”

    “嗯?”

    崇教殿东侧便是靶场,别看江陵王只有八岁,练箭的姿势却有模有样。只是陆九龄不知为何,不但没有反对,还过来指导江陵王。

    “二哥,你还不过来。”

    李承勋拿起一张弓,走到江陵王身边,刚张开弓,江陵王却道:“陆太傅,二哥的姿势不对吧!”

    便上前要有模有样的帮李承勋调整姿势,李承勋却更加疑惑,陆九龄也走上前,握住了李承勋的一只手。

    “二哥,我刚从大明宫来,郑贵妃有了身孕。”江陵王忽然低声说道,“还有,刚刚在崇教殿外,有人在偷听。”

    李承勋道:“一直便有人偷听,没有什么。”

    “今日张相与二哥你说了什么?”

    “还是如往常一样,骂骂人。”

    “我感觉,恐怕张相相位不保了。”江陵王若有所思的说道,在李承勋身边呆久了,八岁的他也对朝局有所了解。

    “张相是国之肱骨,于社稷有功。父皇若罢了他的相位,那朝臣的心就是真的寒了。”

    “二哥,你今日可与张相说了什么?”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重要。”李承勋叹了口气,“父皇若真想废了我,那么我有没有过错都不重要。”言罢,便放手,正中红心。

    练了会儿箭,江陵王便要李承勋教自己剑术。兄弟两人在武场练剑,陆九龄就在一旁看着,再不提朝中之事。

    过了一会儿,刚刚在落蒲亭遇到的少女端着一盘点心来了,李承勋本来在指导江陵王,看到那少女,边让江陵王歇一会儿。

    “刚刚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李承勋将剑放下,走过去问少女。

    少女低着头,小声说道:“奴婢灵歌。”

    “灵歌?是个好名字。”说完便对坐在对面的江陵王说道,“我幼时东宫有位掌食做的玉兰蒸糕甚是美味,灵歌是她的外甥女,却不知手艺像不像。”

    江陵王年纪虽小,眼神却是锋利,冷冷看了一眼灵歌之后,见李承勋已经要将那玉兰蒸糕放到嘴里,便抬手拦住,道:“二哥不需要人来试毒吗?”

    灵歌听了,却是身子一震,抬眼看了李承勋一下,却又忙低下。

    李承勋笑了笑:“五郎,你多虑了。”说完便将手中的玉兰蒸糕咬下一口。

    看李承勋将糕点咽下去,江陵王也拿起一块仔细端详起来,李承勋看着他小心谨慎的样子,无耐的摇摇头。江陵王看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没什么,正要放到口中。李承勋忽然脸色大变,伸出手一把将江陵王手中的糕点打落,之后一口血便吐了出来,昏了过去。

    江陵王立刻扔了手中的糕点,站起身过去扶住李承勋,接着命令道:“将这谋害太子的贱奴拿下!”

    “没有……我……我没有……”灵歌被李承勋忽然吐血昏倒也是吓了一跳,“我没有下毒,没有,”说完便挣扎扑过去,抓起自己做的一块玉兰蒸糕塞到嘴里,囫囵的咽下:“殿下,我没有下毒,你看看啊,你看看啊……”

    李承勋这次种的是一种叫做“千岁红”的毒物,还好吃的不多,中毒不深。太医署的医正给李承勋扎了针,将体内的毒排了出来。等到了夜里李承勋才渐渐醒来,江陵王还未走,一直坐在床边守着。见李承勋醒来了,便让人把药给李承勋端来。

    李承勋服了药,重新躺回床上,听完江陵王说的之后,对跪坐在塌边的沈医正道:“沈医正,我这次只是吃坏了肚子,你记下了吗?”

    沈医正毕竟在宫中多年,听了李承勋的话,顿时明白,道:“是,臣记下了。”

    李承勋又对东宫掌教宫女的韦司正说道。

    “韦司正,那个灵歌只是手拙做坏了东西。她年纪还小,从轻处罚便是。”

    “诺。”

    “也没有什么事,本宫要歇着了,你们都退下吧!”

    “诺。”

    因为夜色已晚,江陵王便留宿在东宫。他本来睡在崇文殿的另一侧,到了半夜里,却抱着被子要来找李承勋。

    守夜的宫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李承勋却是被吵醒了,听到江陵王的吵闹声,道:“让五郎进来吧!”

    李承勋的床很宽大,江陵王睡在内侧,灯熄了后,四周渐渐安静。李承勋用被子将两人捂住,低声说道:“五郎,往后的日子不要来找我。”

    “嗯。”江陵王点点头,却又问道:“二哥,那个灵歌你为什么就这么放了她。”

    “因为她却是没有下毒。”

    “嗯?”

    “毒是我自己下的。”李承勋平静的说道,“但这个灵歌,不知有什么目的意图接近我,这样也算是小施惩戒。”

    “二哥,你……”

    “算是自保吧!”李承勋顿了顿,“越是这副病怏怏的样子,父王的顾虑就越少。”

    章十

    永宁六年的七月,皇帝罢了张文玉的相位,贬为尚书右丞相。中书令由刘毅兼任,之后又加封刘毅为晋国公。皇帝上了年纪,对几个儿子愈发的疏远,却对刘毅非常信任,昏迷于声色中,政事全委托给刘毅。刘毅乘机专权,蔽塞进谏之路,结党营私,天下官吏如不依附,必罗织罪名加以陷害,接连策划了杨文干、皇甫德明、杜有邻、等数十起冤案,涉及朝臣近百人,皇甫德明被流放岭南,在黔中暴卒;杜有邻被判决杖、流放岭南,在决杖中被活活打死,积尸于大理寺。

    当初刘毅因投靠郑贵妃而得以排挤掉张相,如今朝堂之事处理干净后,刘毅便开始投怀抱李,将矛头直指李承勋。永宁六年的八月,东宫赞善大夫韦坚的女婿,左骁卫兵曹参军窦敦复被诬以“妄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刘毅命手下的酷吏吉温与御史台御史共同审问,因受不了拷打,窦敦复被迫承认,并供出北海太守与韦坚。刘毅借此上奏,将李承勋牵扯进去。但韦坚虽然是东宫官署,但却是个闲散之职,李承勋从入主东宫,因为身体的缘故未曾主动召见过任何署臣,即便有人来东宫当值也闭门不见。皇帝听吉温的蛊惑让李承勋出面对峙,李承勋在马怀仁的搀扶下到了麟德殿,看着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的众人,道:“这几位本宫都未曾见过,烦请吉参军介绍一下。”

    韦坚的案子未平,东宫右监门率武延卿便又因“议及休咎,厚相贿遗”的罪名下狱。武延卿在昭文太子时便任过东宫右监门率,之后调任到羽林军。等李承勋入主东宫后,皇帝又将他调回。到依旧由酷吏吉温审问。吉温早已准备好奏状,待武延卿忍受不住酷刑招供。可是武延卿却趁吉温不察,自裁于牢中。吉温便上奏皇帝,言武延卿与李承勋勾结,谋危社稷,已经畏罪自裁。皇帝却因为对李承勋卧病在床的缘故没有相信吉温一面之词。

    武延卿一案尚未审理清楚,刘毅知道已是无法再借此构陷李承勋。便借着打压御史中丞杨琼的机会,诬告杨琼是“隋家子孙,新规克复隋室。”要知自前朝隋亡已过百年,可皇帝竟然轻信刘毅的话,将杨琼及其兄弟一并处死。接二连三构陷太子不成,已使刘毅有些着急,便狗急跳墙奏“太子亦知言”皇帝见了奏章,却道“吾儿在内,安得与外人相闻,此妄耳!”却是对刘毅有些不满。

    刘毅本以为打击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很容易,却不料李承勋比两朝宰相张文玉还难对付。派人监视多日却寻不到什么差错,近日在中秋的宫宴上,又咳了血。脸上不见血色,总给人时日无多之感。平常人见了李承勋的样子也不免有些感伤,又能有几个人会相信这样的人会做什么谋逆之事。

    刘毅不学无术,深嫉儒臣,害怕儒臣出将入相,以夺恩宠,便大肆启用胡人,任用番将。范阳节度使杜预本是营州一带的杂种胡人,升任平卢兵马使时以贿赂结交刘毅,升任平卢节度使,之后又靠着谄媚逢迎,得以兼领平卢,范阳,河东三镇。

    杜预在大明宫多日,因为能歌善舞,又拜了郑贵妃为母,深得皇帝宠爱,如今他要离京,皇帝便在大明宫的紫宸殿为他设宴送行,命太子诸王前来作陪。

    齐王如今也是开了府,任左金吾卫上将军,与右金吾卫上将军卢崇祚共掌宫中及京城日夜巡查警戒。不过却依旧是受郑氏的压制,郁郁不得。

    今日在宴会之上,看着杜预在郑贵妃怀中装疯卖傻又喊娘的样子甚是厌恶,再环顾四周,皆是谄媚之徒,只有相王依旧阴沉着脸,看不出表情。

    酒宴到了一半,李承勋才来。按礼朝中诸臣除皇帝贵妃外都要起身跪拜。

    时值九月,刚刚入秋,李承勋却披着一件裘衣,在马怀仁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在这种场合,李承勋拜过皇帝后,诸王众臣便要向他行跪拜之礼,只有杜预站在那里,如何也不跪。一旁的内侍小心提醒他,却听他大声说道:“太子是什么官职,我不知道!为何要我下跪。”

    此话一出,酒宴之上竟也无人说话。安静了一会儿,却是郑贵妃先开口,笑着说道:“吾儿年幼无知,太子莫要见怪。”

    李承勋抬头看着那个年近五十还在装疯卖傻的黄须胡人,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皇帝似乎也感觉有些尴尬,让李承勋归座,也没有追究杜预的无礼。

    谁知李承勋刚归坐,韩国夫人就先发难了,故作关心的问道:“怎么太子殿下这么晚才来?”

    李承勋的声音很虚弱,看向皇帝,慢慢的说道:“儿臣的身体不争气,刚出东宫就咳血昏厥,耽搁了时间,请父皇恕罪。”

    皇帝已经习惯李承勋隔三差五的病倒,也没有说什么,却是有些面露不悦的看着韩国夫人。

    当初李承勋中了蛊毒,虽然没有宣扬出去,却或多或少放出些风声,有意无意的传到了皇帝耳中。要知这蛊毒来自苗疆,而韩国夫人身边,一直有几个苗疆人。皇帝就算上了年纪,也约略知道些事,虽然儿子不受宠,但毕竟是皇子,韩国夫人如此胆大妄为,皇帝顾忌郑贵妃不好发难,但却有些厌恶。今日看到李承勋这幅样子,又听了这番话,也对李承勋生了愧疚。

    杜预酒喝多了,便跳起了他最擅长的胡旋舞,转着转着便转到郑贵妃怀里打滚,皇帝看了在一旁哈哈大笑,杜预却是哭了起来:“娘,儿子听到宫中有人骂儿子。”

    郑贵妃见状,忙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慰。

    皇帝听了问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杜预就红着眼睛,说道:“前些日子在宫中听人骂儿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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