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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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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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痕的头脸倒还好,不过多了一处红肿而已,但手上却被刺了好几下,几个红肿的突起显得格外惹眼。这一变故顿时让宫中上下忙翻了天,不少太监都举着扫帚四处围捕野蜂,唯恐再出现这样的纰漏,而皇后和一众嫔妃也都赶到了勤政殿探视。

突然遭此无妄之灾,风无痕自己也颇感无奈,然而,更多的还是深深的疑惑。这一日的领班侍卫是凌仁杰,性子冲动的他便抓着那几个当时在附近的侍卫责问起来,那几个人自然是吞吞吐吐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凌仁杰也是一个缜密人,眼见这些人似乎一无所知,便又派人去御花园查看,结果发现几株西夷进贡的奇花正是怒放之季,再加上四周全然没有发觉任何人为的蛛丝马迹,因此才稍微放下了点心。

然而,皇后海若欣却认为此事有蹊跷,虽然太医诊治后风无痕并无大碍,但现场的景况一经描述后却煞是诡异,若说是凑巧遇袭决计说不通。而陈令诚诊治过后,便去了现场,在一一检视过所有的蜜蜂尸体后,他便断定这些蜜蜂出自一个蜂巢,也许是人驯养过的。大惊失色的侍卫立即一路追查了下去,最终在一辆宫中的运菜车中发现了一点蜜糖的痕迹。然而,似乎是有人先行下手,当日负责运送那辆车的小太监自缢身亡,而负责采买的大太监秦四也遭人灭口,而这车菜最终也被确认并非出自平日供货的地方。

如此一来,所谓的阴谋论便被众人断定了,顺天府尹杨臻和九门提督徐春书同时开始追查此事。而宫里头,伤口经过精心处理的风无痕却感到一阵眩晕,当夜竟发起高烧来。他平日都是很少染病的人,这一次却是烧得不轻,直让众人心焦不已。

“陈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些蜜蜂并非毒蜂么?”海若欣极为不满地问道,“今日的事情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实在是居心叵测!皇上若是再病下去,外头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流言呢!”其他嫔妃也连忙附和,显然想问一个究竟。

陈令诚在众女追问之下,只能苦笑着回答道:“皇上身体并无大碍,各位娘娘不用担心。相形之下,反倒是另一件事更为重要。”他的脸色瞬间凝重下来,一字一句道,“即便是有人把蜜蜂夹带进了宫,那也得设法让皇上中招才行。今日皇上是临时起意才去了御花园,那对方究竟是如何知道此事,并预先埋伏在那里的?”

众女尽皆色变,陈令诚说得如此明白,她们哪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无疑意味着风无痕的那些侍卫中,有人被外人收买了,然而,这种推论实在过于大胆。须知宫中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是能轻易混进歹人,风无痕岂非步步危机?

“陈老,你此话要有凭证,若是凭空揣测,本宫处置起来可是无法服人。“海若欣正色道,“皇上遭人暗算之事非同小可,若是大肆追查起来,恐怕更是遂了他人心意,因此绝不能轻易动手。陈老可是有什么方向么?”

越起烟尽管已经怀有身孕,但丈夫遇袭的时刻,她却不想落于人后,因此是第三个到场的嫔妃。她见陈令诚沉默不语,便试探地问道:

“陈老,皇上身边的几个人都是海大人和氓亲王举荐的,论理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今日扈从在侧的,除了这些人就是冥绝和仇庆源,他们都是东宫的老人了,难道还会有问题么?”

“老夫就是怀疑仇庆源。“陈令诚终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他见众女都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只得无可奈何地摇头道,“老夫曾经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蜜糖味,不过,想必如今他也应该遮掩好了,这也算不得证据。不过,诸位娘娘但请安心,皇上不过是受惊过度,再加上先前心里郁积有一些事情,这才发起了高烧,明日应该就会好些的。”

· 第九卷 江山 ·

~第二十三章 谋动~

尽管陈令诚说得极为肯定,但众女心头仍旧有些怀疑,毕竟仇庆源是从勤郡王府起就跟着风无痕的侍卫,圣眷仅仅次于徐春书等八人而已,如今此人也已经是一等侍卫,岂能等闲被外人收买?但皇后海若欣可顾不得这么多,皇帝莫名其妙地被野蜂蛰伤,若是那幕后主使还有其他后手,那就是被动万分。当下她便传了懿旨,将扈从风无痕的所有侍卫和御花园的那几个侍卫全都单独押了起来,等待之后论处。

料理完这一切后,她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歪倒下去,所幸身边的红如瞧见了这位皇后娘娘的不妥,急忙搀扶了一把。“皇后娘娘!”几个嫔妃全都围了上去,神色间不免有些惊惶,如今皇帝和太后都卧病在床,若是皇后再有什么万一,内宫中就全乱套了。

倒是海若兰还算沉着,连忙上前扶着姐姐,小心翼翼地将海若欣安置在一把大靠椅上,并示意陈令诚上前把脉。谁知陈令诚伸出两根指头一搭,便捋着胡须眯眼一笑,好半晌才乐呵呵地发话道:“微臣要恭喜皇后娘娘了,娘娘凤体并无大碍,刚才不过是一下子劳累过度而已。不过嘛,娘娘已经身怀喜脉,今后一定得注意保养才是!”

一句话说完,四周围着的所有嫔妃不由面面相觑,红如第一个恍过神来,连忙上前贺喜,其他人哪会落于人后,一阵莺声燕语的,仿佛忘记了刚才的惊惶。海若欣却听得一怔。她是想着这一天好多年了,谁想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听闻喜讯。想到丈夫仍然高烧不止,她脸上地喜悦不由愈来愈淡。

“虽说是好事。不过,如今本宫哪来闲暇休养?”海若欣咬牙切齿地道。“太后尚在慈宁宫养病,皇上又突然病倒,若是本宫不把这事料理清楚,恐怕就中了别人的圈套。”她看了一眼同样腆着大肚子的越起烟,沉声吩咐道。“事出突然,此事你们也得留一点心,本宫这就去召见海大人几个,珣妃、兰妃和如妃就帮着把后宫镇压一下,免得有小人作耗。至于其他人便轮班陪侍着皇上,本宫会号令侍卫日夜守护,你们也得千万小心。”

众女齐齐应承了一声,便分头忙开了,陈令诚也理所当然地留在了此地。贞嫔、容嫔和琬嫔都仍留在勤政殿内,一脸怔怔地瞧着病榻上地风无痕。目光中都流露出几许复杂的情绪。

由于风氓致也染疾在家休养,奉旨进宫地便只有海观羽和鲍华晟。

另外,尽管海若欣早就下了禁口令。但宫中发生的事还是不免散布了出去,萧云朝那边自然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一个。他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是一阵狂喜。这几天来,他明里在圆柘寺祈福。暗里却始终在注意着朝中动静,见皇帝并无插手吏部之意,心绪才稍稍安定了下来。如今,骤听得深宫中的皇帝突然遭野蜂蛰伤,他便觉得机会来了。

“东翁,这可是要掉脑袋,株连九族的大祸,您真地决定了?”容先生一半劝诫,一半蛊惑道,“您是太后的兄长,若是现在回头还有机会。皇后是个精明人,若是她从那些侍卫口中问出一点什么,那麻烦可就大了!”

萧云朝冷哼一声,自信满满地道:“我自然有主张,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宫里的事情我虽然明里不太插手,但毕竟是从先帝时开始经营,皇上和皇后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到这么多名堂。再说了,太后和皇帝同时卧病在床,这么好的机会到哪里寻?届时只要控制了勤政殿、慈宁宫和坤宁宫,还怕别人翻出天去么?我是匡扶社稷,又不是夺权篡位,怕什么株连九族,不过是为宁郡王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容先生听他如此说,心中暗叹此人的刚后自用,但萧云朝的贸然行事本就是他期望中的结果,因此就不再相劝。萧云朝见这位幕僚认可了自己的做法,信心顿时更足了。这十年累计下来,宫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侍卫他可以指使得动,再说了,两位至尊都卧病在床,不能理政,只有皇后一人死撑着,他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能够成功。这一次他早就命那些人用了毒蜂,说不定还能顺理成章地让风无惜继位,那萧家地地位就稳若磐石了。

海观羽和鲍华晟乍听得皇帝高烧不止,顿时都是大惊,待听到太医的诊断后才松了一口气。饶是如此,两人还是忧心忡忡,毕竟太后和皇帝同时不能理事,就算只有寥寥数日,对朝局的影响仍旧是非同小可。

“皇后娘娘,微臣以为,追查主谋确实可以先行放下,如今重要地是,宫中侍卫和禁卫调防的情况。”海观羽立刻就省到了事情重点,因此斩钉截铁地道,“若是有人趁机作乱,局面便可忧得很,毕竟九门提督不过是管理内城,皇城之中还是要靠侍卫和禁卫护持的。”

鲍华晟连连点头,正要答话,就见门外传来一阵嚷嚷声。海若欣一阵不悦,便示意身后的总管太监耿敬去瞧一个究竟,不一会儿,耿敬便满脸惊惶地冲了进来,连礼节都几乎忘了,慌慌张张地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刚才顺天府尹来报,说是京城附近地州县接连爆发时疫,如今已经谣言密布,说是今上得位不正!”

在场的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然而,他们都是异常聪明的角色,鲍华晟便正色道:“皇后娘娘,海大人,如今看来,那背后作耗的人便犹如奕棋一般,一步步逼上来了。此人是不让天下大乱就不罢手了,居心叵测到了极点。微臣请令立刻让直隶总督毕云纶出面,先把直隶各处料理清楚了再说。至于京城附近的州县,则由顺天府尹杨臻镇压。这所谓的时疫之症,一定又是当初科场捣鬼的人所为!”

耿敬见几个大人物都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吓得缩了缩脑袋,好半晌又嗫嚅奏报道:“外头还有传言,说是先头科场的事乃是朝廷故意作势,是皇上想得一个好名声,其实是上天示警,昭示皇上得位不正……”

“够了!”海若欣见耿敬傻愣愣地还要再说,连忙怒斥道,“这等没来由的传言,说出来简直污了本宫的耳朵!海大人,鲍大人,你们也看到了,这种背后中伤除了深知内廷事务的皇族一流或是显赫大员,绝没有其他人会这么做!他们既然不顾身家性命,那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斗得过真刀真枪!”她的脸上煞气密布,显然是动了真火。

海观羽几乎有些不认识面前的孙女了,当年许嫁的时候,他并未料到如今的结果,谁知海若欣竟真的有母仪天下的气势。想到这里,他本来紧绷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突兀的笑意,这才欠身道:“皇后娘娘既然有意,微臣这便坐镇皇宫侍卫处,想来那些小人也不敢无视微臣的权威。”他这话说得自信无比,毕竟海观羽兼了几十年的领侍卫内大臣,这点能耐总是有的。

“那就有劳海大人了。”海若欣朝爷爷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这才转头对鲍华晟道,“鲍大人,如今你是宰相,朝廷的日常事务便交给你料理。虽然本宫早下了禁口令,不过相信还有不知死活的侍卫把事情说出去。然而,本宫先前就多了一个心眼,将寻常的野蜂说成了毒蜂,想必对方会尽快发动,那便可以一网打尽了!诸多朝臣中,恐怕怀有异心的也不在少数,你该敲打的时候多加敲打,一定得震慑住他们。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海观羽和鲍华晟齐声应是,两人这边厢刚刚退去,海若欣便派去步军统领衙门和丰台大营的人便回转了来。徐春书的意思很明确,内城九门之中,绝不会放过一个谋逆之人。而丰台大营提督关如禁也表了忠心,由于先前展破寒的一众亲信中有不少仍然牢牢占据着营中的重要位置,海若欣对关如禁虽不熟悉,但还是认为此人不敢背叛。

宫中的大肆举动和外头突然爆发的时疫,让许多人慌了手脚,然而,暗中拍手叫好的也不在少数。正在阅卷的各房考官等人却是着实乱了方寸,若非马逢初和唐曾源压着阵脚,怕是这些人根本无心当差。饶是如此,两位正副主考也是焦头烂额,他们俩谁都没想到,科场中的骚乱还没追查出一个所以然来,这时疫居然又在京城附近的州县散布了开来。

由于时疫泛滥的传言随处可闻,如今京城百姓是人人自危,那邪教便逐渐有了散布之处。升斗小民对于朝局大事并不关心,对他们来说,生命和家业才是最重要的。一夕之间,仿佛一切都变了模样,所有的有识之士顿时都陷入了迷茫,难道这真是上天示警么?

· 第九卷 江山 ·

~第二十四章 变故~

被单独看押的仇庆源也始终在胡思乱想中,论理还是论情,皇帝风无痕都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可是,他居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实在有违父亲平日的教导。他深深埋下了头,心中却仍存有一丝侥幸。当日那个小太监将蜂巢夹带入宫并安置好之后,他便去探察过,最后竟发觉那个蜂巢里的是毒蜂,察觉到其中奥妙的他思量再三之后,还是将那物事毁去,另换了一个普通的野蜂巢,为的就是求一点心安。如今,皇帝应该只是普通蛰伤而已,这么一来,他身上的罪过就没有那么深了。

然而,他却始终弄不明白,已经贵不可言的萧云朝为何会下这么大的赌注。身为太后的兄长,萧家的势力遍布朝野,还有什么可以争的?

他费力地挪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身体,这才省到自己已经以这个姿势坐了足足半日。

想到和徐春书等人的同僚之谊,他不由露出一个苦笑,若非当日在勤郡王府中为侍卫时,曾经收受了萧云朝颇多好处,有这个把柄落在旁人手中,他又怎会冒这个风险。不仅如此,萧云朝还暗示宫中尚有其他人为他所用,若是他不从便将他的罪过抖露出去,而且还要杀他全家灭口,这才迫得他下了决心。所幸他没有为萧云朝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若是真用了毒蜂而使朝局大乱,那他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此时房中的烛火早已熄灭,因此他费了好大劲才认出来人。正是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耿敬。只见耿敬面无表情地道:“仇庆源,皇后懿旨,召你去勤政殿偏殿觐见。”

仇庆源连忙答应一声。起身后方觉一个踉跄,好容易稳住身子出了房门。他才发觉耿敬脸上隐藏着一种厌恶地神色,不由心中一凛。到了偏殿,耿敬悄无声息地就退了出去,顺便还掩上了大门。

殿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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