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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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太阳-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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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研藿衫嗔恕

“喂——,老仙翁,能否载我们一程哪?”尾生朝那老人呼喊。

那老翁收纲拢目,控鱼调缰向他们这边驶来,等靠拢岸边,将网纲交于左手,以右手拢眉捋须打量他二人,然后才问:“尊客欲往哪个方向去啊?”

尾生向船边紧走两步,叩首施礼毕,回道:“晚生欲往东方而去!”

“太好了!正好一路。老汉我也要往东方去,看我幺妹近来如何了。二位请上吧!”

尾生拉着薛月的手,上到小船之上,都坐稳之后,老翁稳健地伫立船头,放纲松目,那金黄黄的大鲤鱼就摇尾奋鳍,翻波扫浪,顺流飞梭而下。

只见那老者须发随风飘舞,水雾浪花砸溅满身,赤脚立于湿滑的船舷之上,稳如泰山,逸若仙佬。

划过半日水程,轻舟已过千里江山,河道拐向北地,气温骤寒,河面结凌封航,大鱼低头潜向深水,想往冰下穿行。

那它受得了,人可受不了。老翁急提上纲,鱼头不得不翘起,但由于它游速太快,已然冲入冰凌之中,卡住了进退两难。

在两难之间,大鱼开始烦躁起来,摇头甩尾,越来越有力,看来要发疯。

老翁急牵二位乘客弃舟登冰,踏着冰面跑上了岸堤。再回首看那大鱼,已被冰凌割破了肚腹,疼痛地疯狂翻腾,震炸了整河的冰面,刀片一样的冰块满天纷飞,最后暴毙之时,它那几个最后的折腾,竟将那小船甩飞到天上,落下恰又倒扣到它头上,二者一起沉进了冰冷的河中,不再起来了。

三人在荒原上顶风冒雪前行,脚下踩出优美的“咯吱咯吱”声,就当好玩的在这冰天雪地里赶路。但是,走了一程就不行了,老翁嫌他俩走得太慢,产生的热汗不够抵消鹅毛大雪所带来的严寒。他说:“只管你们穿的衣裳厚,我这可是一身老杂毛裹体,必须跑快了才暖和。来,我提着你们飞跑吧!”他话音甫定,已一手抓住了一位,提在左右两侧,开始在雪原上滑雪玩耍来着。

他就这样,提着两个人随风平飞,像两只展开的翅膀,在茫茫大地上纵情大笑着滑雪,但是孰不知,危险正迎面降临。

风愈甚,雪愈甚,老翁玩兴也愈浓。他耍花样的不是,专门挑崎岖的路走,冲上一个高坡,然后长笑着俯翔降落而下,当脚刚踏入雪窝之时,竟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哇——啊,疼死我也!”

他一疼就撒手,三人一起在山坡上急速打滚,一直骨碌到平地才停下。由于厚雪如被,松软如绵,尾生和薛月都还没事儿,相继骨碌身子爬起来了。再看那如仙界异人的老翁却不行了,疼痛地抱着右脚地雪窝中打滚,只大叫了一声“幺妹害我”之后,就疼死过去了。

尾生、薛月迷惑不解地凑近观看,蹲到他身旁才算看清,老翁的右脚被什么利器削去了大半拉,咋能不疼,所以导致他痛失人事。

二人赶忙撕了行李布料帮他包扎残脚,然后由尾生背起他,不辨方向地急奔,想尽快找到大夫把他救醒。想辨方向也辨不了,因为玉龙争斗正酣,鳞片纷飞迷宇宙。

夜色惭起,雪原无边,尾生背着老翁正行之际,脚下被一样什么物事绊了一下,“苦球”摔倒,老人也被撂出去老远,当滚落雪地的一瞬,又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屁股好象坐在了针上一般,一弹跃起,但由于右脚已木然,才一拄地,复又“哇”了一嗓子,“窿嗵”倒下,坐地上就又叫道:“幺妹害我,幺妹害我呀!”

尾生从地上爬起来,找到绊他的物体跟前,哈腰仔细一瞅,原来是一只雪狼。

狼已僵死在雪地上,它面前的雪地上有淋漓的血迹。

老翁开口说话了。他说:“你们一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尾生薛月偎在他身边,齐声回答:“是的。”

“是这样的。我这两次都是被我幺妹布下的尖刀阵扎伤的呀!就是我们要去投宿的幺妹。遇到尖刀阵,说明我幺妹她,她这几天又处在阴亏期啊,我去也是白去喽。每逢亏损期间,她就要捕狼饨肉以补身子。由于狼是嗜血不顾命的动物,她就利用它们的这一弱点,来捕获它们。幺妹打制了许多锋利无比的小刀,把每次亏漏的血积攒起来,专门用来浸喂刀尖儿,然后把这些饱含奇味的小刀放在寒冷的户外冻三天三夜,其间间隔性地浇水六次,最后结成一根根粗冰棍儿,当然,哪头是刀尖儿,哪头是刀把儿,她是做了清清楚楚的记号哪。最后,她就把这些冰刀运到野外,在地上挖一个坑儿,将刀把埋在土里,让刀尖朝上。在这漫漫雪原上,她撒星星一样埋了无数把刀。这样一来,她要做的工作已经完成,只等雪狼上当了。嗜血如命的雪狼鼻子格外灵敏,很快就嗅到了异味儿,不远百里就能跋山涉水而来,嗅到埋有刀的地方,它以为雪下盖有腐尸之类的东西,就扒开积雪,找到了那刀尖冲上的冰棍儿。它终于发现了味源,就伸舌头舔吮冰棍,当舔到刀尖时,舌头也已被冻木,但也终于尝到了血味儿,就更加满足地舔吸,舌头卷动得就越来越带劲儿,就很容易被锋利的刀尖儿割破,但舌头早已冻木,浑不知觉疼痛,它的血就哗哗地往刀子上流淌,越流越多,它喝得就越来越痛快淋漓,愚不知喝的是自己的血。就这样,它直到血流太多,支撑不住了,就瘫软昏死在刀旁,只等着作我幺妹的补品呐。她自会在第二天天亮来拣僵狼了。”

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 敢不敢进“废园”睡一晚

薛月问:“你幺妹既然把刀布到这里,说明这儿离她家也不会太远了吧?”

“噢,我来看看”,老翁手搭凉棚往四野张望了一会儿,然后说:“是不远了。这边是云丝河,身后是静屏山,缘河再往前走约莫三里,翻过动屏山,山下有个集镇,我幺妹就住在镇边的坟场那边儿。”

“你幺妹是人啊还是鬼,怎么住坟场里呢”,尾生问。

“当然是人啦。她的家只是挨着坟场,而不是在坟场里边!”

尾生“噢”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啊。你要说清唦,别吓着了我的薛月。我对她住哪儿倒无所谓。”

薛月说:“天都这么黑了,听说还要经过一片坟场,我们还是趁早赶到她家为好,可别摸到后半夜从那儿过,吓死人唠!”

“是。我来背老伯,你把这狼抱上。尽管是幺婶自己布阵干倒的,但我们搭一下手,也算沾点功劳哪,进门奉上,权作见面礼吧”,尾生说。

老翁的幺妹正要做晚饭的时候,他们三人赶到了。

老翁向两位客人介绍说:“我幺妹叫花姑,你们就呼她花婶吧。我叫白胡,你们喊我胡伯就对了!”

花姑生起了旺火,为三人驱寒。

尾生和薛月细观这花姑,顿然觉得非常奇怪。她也象白胡一样不着丝缕,但由于她身为女人的缘故,没有胡须可以用来遮蔽胸前,只有前额头发和两绺长眉均铺胸前以蔽体,相应稀薄些,所以,隐约可见她肌肤白如凝脂,光滑如少女,双峰耸耸然对峙挺拔,面容圆润有光,柳态娇艳如处子,而眉毛、头发却如白瀑布一样飞流直下,飘散及地,只有这一样说明已是百岁老太太了。

火光跳跃闪烁下,从花姑依稀的裸肉上反射出红光,煞是迷离惑人。

花姑见二人浑身上下打量她,尽管作为老太太,竟然也会脸红,闪忽躲避地耷拉下眼睑,从肩项一直蔓延到耳梢,马上开满了一层桃花。她支吾寒喧了几句,旋即起身,让白胡陪着说话,她去做饭来着。

花姑在里屋里徬徨了一周,估计没有发现可炊之物,就掂了一把雪亮亮的利刃出来,直接走向雪狼。

再说那雪狼,刚才被薛月温柔的身子抱了一路,这会儿又躺在火堆旁边,暖和了这么半天,当花姑在它身旁蹲下,就在它头顶上开了一刀的时候,它激灵一疼,活了过来,急缩到薛月腿空间,惊恐万状地环视着屋里的几个人。

花姑伸过手来,揪住狼耳朵,准备下第二刀,它竟发出“呜呜”的哭声,浑身哆嗦,仰头望着尾生,抛以哀求的目光,眼角竟然坠泪。

尾生本心善良,顿生恻隐之心,说道:“花婶,不要杀它,放了它行吧?”

白胡一听,抬眼瞅瞅花姑,看她脸上顿然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知道自己带来的这客人要求过分了,就替花姑回答道:“当然不行,我还没听说过从我幺妹手下放生过一只猎物呢!”

尾生望着哀乞惶恐的雪狼,搭救之意更甚了,便说道:“为了能够放生这条狼,我愿意答应花婶的任何条件,哪怕让我给她当一年奴仆,洗脚按摩都干!”

狼不是白胡的,他当不了家,瞅着花姑,看她同意不。

于是大家都盯花姑,等她表态。

花姑悠悠地说:“是吗,我才不叫你干这些。你小子又不是女的,想得还怪不美,想占我便宜!我只叫你做一件事,只做一晚上,你敢吧?”

尾生问:“什么事?”

“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有点儿难,就是要胆子,到一个地方睡一晚上!”

“到什么地方睡一晚上?”

“我的——我的,那个邻居家里。”

白胡岔话道:“我每年来你这儿多少趟,啥时候见过你有邻居哪。要有的话,也就是坟场中心那一片倒塌的房子,你难道要让客人去那儿睡一晚上?”

花姑答:“正是!”然后她拿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尾生,解说道:“我的这家邻居,早在五十年前一家人都死绝了,他们的家园成为了‘废园’。经过五十年的沧桑变迁,那园子已经被坟丘包围,里边便阴气很重,只有胆儿大的人才敢进那里边去转悠,还只敢在白天去。我还没听说过我们这里的哪个男人,敢在晚上进去的。我想打破这个记录,请你到那里睡一晚,看到底有啥恐怖的。如果你敢去,并且明天早上能活着走出园子,我就立马放狼!敢不敢?”

“敢!但是有一样,你看这狼这么虚弱,我怕待到明天早上,我活着出来了,它却早已死毕了。所以,我要求,我要看着先把它放了,然后再进园子。”

“这个吗?这个吗——”,花姑迟疑着。

“你难道没听说过‘尾生之信’这个成语吗?”

“听过呀!”

“那尾生就是我呀。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的信誉度,难道单单你怀疑?”

“好,要是这样的话,现在就放它。”

“谢谢!”

薛月抱起雪狼,走到门口,把它放到门槛外边。

雪狼由于失血过多,还没有恢复精神,想站,却站不住,“窿嗵”一下卧倒在雪窝之中。

尾生又找花姑要了两个狼肉馅包子,走过去蹲下,一点一点喂给雪狼。它吃了之后,才有了一点精神,站起来后,踉踉跄跄地走了,将要消失进夜幕的最后一瞬,它略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屋里的人,两道绿莹莹的光射进尾生的眼里,那里边充满了谢意。

用过晚饭,白胡、花菇、薛月三个送尾生来到坟场外,看着他进入坟地,穿行在墓碑间,然后到达颓废的门楼前,踏进那仅剩门框的院门,走进了“废园”。

三人回去休息不提。单说尾生往里走,那儿哪有路,根本就是没有。枯蒿荒草漫道,野藤灌木麻立,一不小心就被绊个跟头。

尾生遥望院墙,早已坍塌,视线通过残垣往远处看,那边是密密匝匝的坟莹,有的新坟上插着招魂幡和花圈,在风雪中剧烈地震颤着,发出“嘶沙嘶沙”的声响,如同一群怨鬼站在坟头上,妒嫉地诅咒还活着的人们快点“死唦死唦”。

第二卷 第八十三章 骷髅不知道啥叫脸红

尾生不敢多看,更不敢多想,两手挥舞,分开挂雪的枝条,在园中探路,想找个房屋安顿今宵。

他在这个若大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东西厢房、亭台楼阁都已倒塌,一堆堆砖瓦木料像黑魔一样潜伏在地上,仅有一间石屋歪歪斜斜地勉强站着,想必可以进去避避风雪。

尾生想:这么大的院子,虽然房塌楼陷,但从这恢宏轮廓的格局上看,能有这样的宅第,必定是一个大户人家,主人不是大富商就一定是高官儿。

他边想边走进石屋,屋里一片漆黑。

“啪啪啪”,尾生打着火镰,点燃灯台,光亮所照,顿然吓了他一跳,差一点儿没把灯扔过去。

只见石屋中摆着一口棺材,看样子还是新的,鼻息马上让他嗅到了腐臭味儿。

他再往地上看,才知道腐臭味儿来自一副骨头架子,没烂完的皮肉支离破碎地“牵挂”在白骨上。骨架摆成四仰拉叉的姿势,有的肉块已经离体老远。

看到这么狼藉的死尸,尾生想,肯定是野狗把它从棺材中拖出,没把肉吃尽也已吃撑着了,遗留成这副光景。

尾生举灯照照棺材,里外都糊有泥沙,里边露着三个金元宝,被泥沙掩盖住大部分轮廓,棺盖儿已经不知去向了。从这些眼见的细末情形上,尾生分析,这棺材之所以在这儿,肯定是由于山洪暴发,把新坟冲垮,漂出了这副棺材,盖子也冲跑了,估计死者已无家属,被邻人抬来暂放于此的。

外边是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只有这间屋子可以栖身。

尾生面临死人和活人争地儿的窘境,只有便宜行事,把那尸骨拖到屋外,暂时委屈它一晚,反正已经死毕了,再冻死一回也还是死,而活人呆在外边却不行,那样很快就要跟它做一路。尾生可不想睡在雪窝里去追随它们。

由于门户已残破,飞雪飘扬,早把屋内的地面也浸湿了。尾生左选右挑,也没找到一块干燥地儿,只有爬进棺材中休息了。也许,这棺材早就等在这儿,专门预备来给他作床的,要不然,这泥泞的地面是没法儿睡的,像马一样站一晚上,自己是能站,但那属于失信,因为花婶说的是“睡一晚上”。

由于连日旅途劳顿,尾生钻入棺材,很快就“呼——噼,呼——噼”,打着响鼻儿睡着了。

一觉不知道睡到了几更,尾生恍恍惚惚有了点儿惊觉,听到园内有噪杂之声,忽然想到,自己与鬼为邻,莫不是开始闹鬼了……

想到这儿,他机灵一下全醒了,在棺中轻轻坐起,趴着棺沿向屋外观看。可不得了,除了自己所呆的这屋子还是原样外,院内其它全变了。

丛林杂草变成了整整齐齐的苗圃花坛,一座座亭台楼阁林次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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