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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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儿-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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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昭苏种马场场长,我要问清楚这匹马的品种和来历。马场场长是水哥的朋友,也是昨天酒桌上的接待方之一。他微笑着看我向他走来,便知道了我的意思,没等我问就和我说:“我们这马怎么样?这是咱们场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一匹马,是由奥尔洛夫和伊犁马杂交改良而成的,现在是场里的零号种公马,也是昭苏种马场的骄傲!”
水哥看懂了我的心思,他见我心驰神往地看着此马,又心急火燎地询问马的信息,知道我准是爱上这匹马了,但是他心里清楚,这马人家是根本不会卖的。作为马场自己繁育的具有代表性的种公马,怎么会轻易卖掉呢?于是,水哥找到了当地配种站的兽医师王思农老师。
王老师是当地兽医界的权威人物,主攻马匹的生殖繁育技术。目前在我国,马匹的发情、配种以及繁育还沿用着古老的手段。这种方法既简便快捷,又准确无误,马还不受痛苦。受检马匹被赶到一个高大的铁架内,铁架的长短宽窄仅可容纳一匹马,进去后马只能原地不动地站立在地上,前后左右都不能移动。
医师戴好薄塑料手套,或手臂涂抹肥皂水,将手臂从马的肛门伸进,沿直肠壁探摸,有经验的兽医,这一摸之下便知此马生殖系统有无疾病,是否发情,最佳交配时间在哪天,或怀孕与否,胎儿多大。这一切都在这一摸之下全部了然于胸,专业上称此为直检(直肠检查),是既要技术也要经验的一项工作。而王老师正是擅长这项技术,经他手检验过的马,诊断结果从不出错,配种成功率极高,是当地享有极高声誉的名医,被水哥戏称为“全国第一掏”。
目前,王老师在当地一家有名的配种站任职,他边工作边教学,收徒传艺,多年下来他的学生遍布整个牧区,各大兽医院、配种站几乎都有他的弟子,真可谓桃李满天下了。
在牧区,配种站是极为主要的一个环节。牧民以牲畜为产业,每年牲畜的繁殖、品种的优化改良全在配种站这一环节。站内的资料中保存着牧区内所有优良品种的资料与配种信息,种马一旦交配繁殖必有记录存档。因此,水哥找到王老师,让他帮忙留意,今后如有种马场零号种公马的配种信息,挑母系品质同为上乘的优良仔驹,务必给个消息,我们能够从人家手里买一匹好马驹儿也算不错了。
王老师听后笑着说:“没问题!信息我可以帮忙查问,有了好母马的驹子给你们打电话。但是我也只能给你们提供个信息,至于对方卖不卖,价钱高低,我就掌控不了了。说句实话,花这么大价钱,配种生驹,都是为了改良马种。生下来卖的基本都是母马,好公驹很难碰,看运气吧!”既然人家话说到这分儿上我们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好如此,好在希望是有的。
在新疆逗留的这五天,除了看马,就是议价,跑遍了整个昭苏地区,幸亏从种马场借了一辆车,四驱柴油皮卡,可真顶了大用了。不然,就当地那泥泞的山路,什么车都不好使了。从县城到草原,从公路到山区,夏牧场到冬窝子,不论草地、土路、柏油路、石子路、爬坡、过河,这车永远是动力十足。如果车陷到泥里干踩油门儿,汽车只是横向左右打滑就是不往前走,可只要一挂四轮驱动,车子“噌”的一下就能摆脱泥沼,继续前行。
沿途的风光自不必说,山峦起伏,碧草蓝天,让我们完全忘掉了旅途的艰辛。偶尔有成群的牛羊横穿山道从车前跑过,浩浩荡荡,旁若无人,一过就是半个多小时,这让我一下对战国时期苏秦苏济子目识群羊典故的真实性产生了很大的怀疑。成千上万只牛羊布满整个山坡,绵延不断,奔跑移动,要想瞬间数出多少只,哪儿那么容易呀?
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幕是当我们转过一座山弯,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泥塘。由于这几天阵雨不断,这个山谷中地势低洼,积水不能及时疏通,在这里和泥土、青草搅拌在一处,把路面封堵得严严实实。泥塘两边的道路上汇聚着过往的车辆,此处进入山区已深,地点偏僻,来往车辆极少,但有两三辆小轿车停靠在路边,车上的人走下车来观看地形,商量着什么地方好通过。
放牧中的数十只健壮的伊犁马依次从泥坑中蹚过,若无其事,如履平地。而泥坑中央,有一台拖拉机,上边满载着帐篷、毡包和生活用品,陷入了泥沼中。几个牧民围着拖拉机想办法,一会儿找到石块垫地,一会聚到车尾推车。怎奈拖拉机的后轮仍旧深陷泥中,马达巨响,突突地冒着黑烟,任凭司机怎么加油,就是不动地方。
这时,放马的牧民骑着自己的工作马从后边赶了过来,见此情景,从马背上摘下一捆绳子,向车周围的几个人喊了几句什么,几个人过来,接过绳子一分为二,把两个绳头拴在拖拉机的两侧,另外两个绳头拴在了马鞍上。牧马人骑在马上两脚一磕马肚子,那马用力向前,生生把拖拉机和堆得小山似的一车货物拽出了陷坑。那牧民并没有停步,让马拉着后边的拖拉机继续向前,直到走出泥潭来到硬地上,才解下绳子收好,独自追赶马群去了。
这一幕把我给看愣了,首先是没见过马拉机动车,看着新鲜,最重要的是没想到马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我这个刚入行的小学生对马还需要做更多更深的了解呀!
那几天,我们每次都要往山里开车三个多小时,回程还得同样时间,每天如此,早出晚归,目的就是为了看马。如果相中,谈一谈价钱,如果不满意,调头就走,这来回多半天的时间就算白跑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地就是这样一种规矩,除非你想看哪匹马,有明确的目标,价格基本谈妥,牧民才有可能把马拉出山来做最后的确认,否则都要跋山涉水地进入牧区挑选,而且路程肯定不近。
这和牧民们对马的认识有很大关系,当地的人们把牛、羊看作是牲畜,是财产,需要照顾和看护。因此有专人放牧,每天早晨赶着牛羊出去吃草,不管走多远,晚上必然回来,赶牛羊进圈。而对马的态度则完全不同,牧民们把马视作有灵性的动物,认为它们是放牧的工具,是可以相处合作的朋友、伙伴儿。在他们眼里马像人一样是可以在自然条件下自己照顾自己的,因此,牧民们把自己的马群都散放到草原上,不管是三五十匹,还是一两百匹,从不加以管束,任其自由自在地寻找水草肥美之处。
马群由众多母马组成,有一匹好公马在群中作为头马来统领全队,然后放归草原,不理不睬,不管不查,半野化饲养,有时一年半载也不见一面。偶尔想起来,骑上一匹工作马,四处寻找一番,看到马群就远远地用望远镜查看一下,只要看到自己的公马在群中,知是自家的马群了,便安下心来。至于今年病死几匹马,或马群中新添了多少马驹,则根本不管,这就是伊犁马在原产区的饲养状态。
正是这样的饲养方式,造就了伊犁马的优良特性,体形健美,吃苦耐劳。小马驹降生在自然条件下,出生后立刻随马群跋山涉水,长途奔走。各种地形、环境、气候、条件都经历过来,再经过优胜劣汰,这样的马匹其耐力与柔韧度怎能不好?它的生命力也一定是顽强的、超群的。
经过不厌其烦地奔波、严格细心地挑选,最终有大小十四匹马被我们选中。水哥通过当地的关系,联系到了一辆大型的运马车,雇好了看马的工人、押车的师傅,备足了沿途的草料,买齐了饮水的器具,安全地把十四匹马装上大车以后,运马车起程上路了。

赶马上架
经过一周的运输,十四匹马安全地到达了北京。大院儿热闹了,马场添丁进口,而且从此能够算作名副其实的马场了。高兴的同时,我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从来没养过大马,行不行呀?以前养小马,虽然饲养方式相似,但我毕竟有一个养宠物的心态,并且矮马个子小,脾气好,性格温顺,亲和力强,添食加水、有病有灾、扎针喂药的也好摆弄。而这高头大马可不一样了,肩高都在一米六往上,体重都在四五百斤左右,外行甭说摆弄,就是看着它朝你走过来,心里都觉得没拧6艺庑┞碛质抢醋阅燎肮吡四侵忠胺诺纳睿孕∥蘧形奘杂晒吡耍龈鲂愿窀樟遥⑵┰辏衷谡毂还卦诰抢铮υ谖Ю钢校嵌匀擞泻艽蟮幸猓蝗菀捉咏:迷谖疑肀哂泻芏嗾夥矫娴呐笥寻锩Γ潘闶前捕傧吕矗庠菔钡钠轿让患岢侄喑な奔浔愠鍪铝恕
马群中有一匹八岁龄的黑色母马,黑中透亮,身高体大,壮硕无比,是有百分之七十五奥尔洛夫血系的杂交马,在一次与同伴的争斗中受伤了,右后腿内侧被踢了一条两寸来长的大口子,皮肉往两侧翻着,鲜血淋淋。
其实对于马来说,这种皮外伤并不算严重,只需要兽医稍加处理就可以。如果是一匹受过调教的马,具有很强的亲和力,对人没有戒备之心,只需拉到铁架中,上药,缝合伤口就行。但这事儿放在这匹黑马身上可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匹马在马群中是出了名的暴烈,对人有很大的敌意。记得买马的时候就见它在野外散放时仍旧戴着笼头,笼头上拴着一根很长的绳子,它的主人和我们说起它也略显无奈之态:“马是真不错,就是太厉害,不让人靠前。甭说生人,我都走不近它两米以内,扬起前蹄子拍人!这不,留根缰绳好逮呀!”
在马圈里,马匹的买卖有个规矩,卖马不卖缰,马匹成交后,必须换上新主人自带的缰绳。以前的缰绳不管多破旧,卖家也要解下来拿回去。可这匹黑马直到运回北京,那根旧长缰一直在笼头上拴着,估计是没人敢解。到了我的马场仍是如此,而且变本加厉,不单不让牵了,只要看见人,还远远地冲过来踢咬拍吓。现在不是它躲人,几乎是人要躲它,弄得饲养员只得拿着鞭子,每天轰它进出马厩。大伙儿都开玩笑说:“这马既不能骑乘,也不能拉车,每天好草好料地喂着,它还见谁踢谁,咱这是请一老太爷回来呀!”日久天长,饲养员称其为“神经病”。
现如今,它受伤了,咱肯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伤口化脓不加以治疗呀,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道路只有一条:强行接近。我把马场里所有的人都叫来,让每个人手里都拿些木棍、鞭子之类的东西,从围栏四周慢慢进入,渐渐围拢,形成包围圈儿,把它堵在一个角落里。说是堵在角落里,实际上也就是众人在离马还有七八米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式的弧形。这过程一定要慢,尽量保持镇静,装作若无其事,连动作幅度都不能过大。不然一旦刺激到它,它肯定冲人扑来,不是冲撞就是扬蹄拍打。到那时人很容易受伤,而且它一旦受惊,不容易平静下来,今天的治疗计划就泡汤了。
我们现在靠的是胆大心细,和它比的是耐性了。几个人拿着家伙,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和黑马僵持着。那马被众人堵在墙角十分惊恐、烦躁,时而原地打转,时而面冲众人,弓颈、瞪眼,鼻孔中“呼呼”地喘着粗气,前蹄用力拍打地面,发出“啪啪”响声威胁着面前的对手,仿佛在说:“别过来啊!看见了吗?我这一脚上去不死也是重伤,你们都掂量着点儿啊!”其实我们大家的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呀!
所谓“僵持”,就是各自都不触碰对方的底线,不加上那最后的一根稻草,使局面保持相对稳定,不致出现火拼的结果。就这样,双方对峙了近一个小时,黑马渐渐地放松了戒备,停止了咆哮,安静下来。我对大家使了个眼色,众人把眼神看向别处,用余光注意着黑马,脚步都轻轻挪近了一些,包围圈缩小了一点儿。
和动物接触就是这样,眼神的交流非常重要。双方能从眼睛中获取很多信息,包括喜、怒、哀、乐。现在这个状态,如果眼神相对,就意味着挑战,必要激起黑马更强的敌意。这是我长期与动物为伍所得的经验。
即使如此,黑马依然警惕了起来,又开始咆哮、拍蹄,只是脸转向侧面,眼神快速转换,来来回回地从人的身上扫过却不作停留。哈哈!这叫麻秆儿打狼——两头儿害怕!
众人停下了脚步,装作没事人儿一样又进入了对峙阶段。如此三四个回合,我们的包围圈已经缩小到离马四五米的距离。而黑马也退到了墙角的尽头,一根长长的缰绳甩在我们身前一两米处。黑马见人对它没有任何攻击行为,精神也逐渐地松懈下来。
又让它安静了一会儿,我轻轻地走上半步,低头猫腰,捡起了拖在地上的缰绳。在我手握缰绳抬头起身的同时,黑马感觉到了来自笼头上的轻微的重量。它惊恐地睁大眼睛,咆哮着抬起一双前蹄,扬头瞪眼,准备发作。与此同时,我两旁的同伴们,则按照事先的约定,轻轻地向后退下,把包围圈又扩大了。
黑马挣扎了两下,茫然地看着周边的人们,搞不懂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好在“敌人”陆续退远,威胁慢慢消减,它的情绪也逐渐缓和下来。我依然侧面朝着它,不使我们四目相对。等众人退远,我转过身来,背冲黑马,拉着缰绳就走。我这利用的也是马的习惯特点,所有的马都是如此,一朝缰绳在人手,便被驯服了一大半,只要不出现威胁或惊吓,它就会乖乖地跟着牵引的方向走。
我背身牵马在马场里绕了四五圈,见它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便停住了脚步,它也站住不动了。我转身回头,双眼注视着它,它立刻警觉起来,喘着粗气,转头旁视,眼神飘忽,但一只耳朵始终保持正面对着我。
看它那样子我差点儿乐出声来,这就是心虚的表现呀!现在的我最起码在心理上是占优势的。就这样走走停停、斗智斗勇中,黑马渐渐恢复了正常,行走自如了,可我也一直没敢把缰绳拉近,稍稍缩短一下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如果冒进,太危险了!所幸今天的目的不是和马近身接触,而是只要能把它拉入铁架中顺利地进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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