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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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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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装着爱恋,承载着过多的希望,寄予着厚重的期盼,多种感情色彩冗杂,他像是一口井灌满了岁月的颜色,历史的沧桑。雪花继续洒落在他们的头上,圣护卫小心翼翼的替小王子戴好了帽檐。
他刚咬下一小口便呛了出来,一把将残缺的饼扔得老远,胡闹着说,真难吃,快给我准备松软的年糕,酥口的鸭腿,以及山珍海味。
还是那个温柔的梦,他无法挣脱出来,一双小手在雪地抓出道道痕迹,他可能是真饿眼角滑出了点点泪斑,圣护卫闹心的踏步离开将那块饼捡回,蹲在小王子的跟前意味深长的说,王,你可是将要继任大一统的。你知道活是怎样的色彩,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是得经历一番苦苦挣扎的,边关的将士们都尝过那种死一般的滋味,也眼睁睁看过生离死别,这点苦和疼在王的眼里又能算什么呢?
小王子哭得正伤心,年幼的他哪懂得这番道理,只是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他迅速的成长起来成为日后果敢的王。圣护卫伸出手是一张残缺的饼,雪雨将其冻得硬生生的,他冷冷的说,饼只有一块,吃或者不吃由你自己来选择。
雪下得格外的凄厉,整个空荡荡的山脉里,仿佛意蕴着千年的积怨,像一首绵长的歌谣响起,唱着国破家亡的故事。树枝被白雪掩成冰雕,那种透明晶莹的颜色,带着锤的棱角倒立。小王子和着雨雪咀嚼着那块饼,这天却成了一生里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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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听见传来驾驭马的声音,豪爽硬汉的声音在山涧字正腔圆,惊得树桠间的积雪纷纷落下,像面粉似的簌簌掉落,马蹄声愈来愈急距离他们不到一里的距离,圣护卫拉起小王子的手便朝着山脚下奔去,刚咀嚼了半块饼来不及去捡急匆匆奔跑起来,雪深可没膝。
池将军亲率卫队追击,骏马撒开四蹄,雪花向四处散开,绿色的披风绿色的盔甲,披风随风散开又聚拢。雪下得这个世界多模糊,骏马奔驰踏得雪地微微的震颤起来。
王,我们得再加把劲,我背着你走。圣护卫一把将小王子翻转至背上,然后一飞身朝着山脚下飞去,披风散开像一只巨大的飞鸟,风雪给了他很大的阻力,他损耗了比平日里两倍甚至更多的力量。
池将军,你看空中是不是圣护卫?一卫队兵提醒道,然后池将军抬头望见了渐渐远去的身影,在风雪里宛如一直断线的风筝飘向山脚下。“弓箭手准备。”身后奔驰的卫队,娴熟的从箭筒里抽取箭羽,箭羽笔直的向着圣护卫追去。
池将军遥遥望了望模糊不清的身影,呵斥道,小心别伤着小王子。
当圣护卫因望见一座城尽收眼底时,揣测眼下的可能正是樊城,冷不丁方一支箭羽洞穿了他的手臂,当即如云霄坠落的磐石,和身边的雨雪一起飘落,在飘落。他趁着下坠的刹那折断了箭羽,接着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沾得一身碎屑的雪花,而小王子安然无恙的落地。
他顾不上流血的手拉着小王子的手便往樊城奔去,只要在分离奔跑几步,便可抵达樊城密集的楼阁殿宇间。樊城被武林盟军攻占着,奈何池将军有通天的本领亦不敢靠近。血在地面流了长长一串,轰轰烈烈的雪落下来,迅速掩埋了那些红痕。
圣护卫中了箭跑不远的,大家快速追击。池将军喝令道,然而当望见前面密集的楼阁时,他扬起了右手愤愤骂道,混蛋,让他给混进樊城,武林盟军的地盘我们不可妄为进取撒野。
卫队只好悻悻的收兵,然后迎着风雪沿原路返回。
雪像是这个纷乱尘世里圣洁的舞蹈,穿一袭白衣,扬起素色的长袖,苍苍的笑容,醉人的姿态,高雅的曲调华丽的辞藻。踮起脚尖触到了天堂的温暖,却看见了凡尘的冷漠,想拂手不管闭耳不闻,可喧嚣尽朝着你滚滚而来,我们终究是无处可逃。秃树凝成了冰晶,道路埋成了白毯。
在一处破庙了歇了一晚,第二天雪停了下来,雪后初晴,冬阳却不那么的刺眼宛如一轮升起的烙铁,只是微微的红。破庙里唯有一尊土地神像,但上面已落满了尘埃略显斑驳,而四壁亦开始松落,那些石灰风一吹便坠落,里面有些微的杂草,从瓦檐上垂下不少破破烂烂的布条。屋檐雪化后滴落着雪水,滴答滴答,响声不绝。
小王子还安静的沉在睡梦里,或许正见一桌山珍海味,嘴角淌出长长的唾液,嘴砸吧砸吧的张合。
圣护卫好不容易将他喊醒,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饿。
王,前面便到樊城的街道,我们找个店饱饱吃一顿,再美美睡一觉。圣护卫说着将他拉起身,一路拖着冗沓的步伐,小手不时的揉着惺忪睡眼。
圣护卫趁夜咬着一根木棍。用佩刀将箭羽挑出,鲜血甚至染红了整条臂膀,一颗带着黑紫色血污的箭头扔在稻草堆里,他撕下一块白色布条缠住,然而血一下浸润出殷红的颜色。早该丧生在几年前边关一战里,死里逃生的他为国殉生亦不妄为。他暗自苦笑,扯过战袍擦拭着刀锋。




 chapter《5》14

雪后初晴的模样,仿佛一位即将死去的老者,突然恢复了勃勃生机。冰雕的树枝一夜之间融化,湿湿的痕迹顺着枝干滑下去,地面的土经雪水一浸润变得松松的,脚踏上去便见泥土松垮崩塌,战靴上沾满了泥点。
圣护卫牵着小王子的手,紧紧的,他的目光继续向着远处极力望去,一条路变得那么的死寂像内心一样没有着落。他走起路来仿佛要昏昏欲睡。这条街道很偏僻,却清晰可见雪融化后的痕迹。“叔叔你没事吧?”小王子看着圣护卫撑着墙面而行,他的眼睛水汪汪的很干净澄澈。
前面应该是一家酒馆吧,我们就到那去歇歇。圣护卫摸着小王子的脑袋,发丝软软的,像游荡的海藻。
小王子听话的点头,或许是疲倦和饥饿交加,或许是体恤圣护卫因保护他而受伤,踏入酒馆只见宁多正在擦着桌椅,而老板娘正拨弄着算盘,一身素色的衣袍,淡淡的妆,见客人进来仿佛没看见似的。宁多迎上去问道,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呢?
圣护卫环视了一圈酒馆,见几人悉悉索索的讨论着什么,他紧紧将小王子护在怀里,说道,住店,多准备一些饭菜送进厢房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案桌上的面粉,眼中的景象摇摇晃晃起来,忽然一头栽倒在地面。小王子摇着他的胳膊喊道,叔叔,你醒醒。
然后他紧闭着眼,不省人事,恰好舞云从楼阁上下来,望见圣护卫手中的佩剑,一眼认出他是王的护卫军,那么身边的那个懵懂的孩子应该是小王子吧。他对着店中的伙计招呼道,你们将这位客官送到上等厢房,请樊城最好的大夫,准备最好的酒菜。
“云,你想。。。。。。。。”泓颖停止拨弄算盘,抬起脑袋不解的望着他。
泓颖,一切听我的就行。舞云打断了泓颖的疑问,吩咐身边的伙计七手八脚将圣护卫抬进了一间上好的厢房里,给小王子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他如狼似虎的吞咽起来,舞云的脸便浮现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大夫来看过圣护卫,说是疲惫,饥饿,失血导致他的晕厥,然后开了些补血去虚的药方。舞云派店中的伙计一切照做,当冬阳斜至西天的时候,厢房里是一派安谧的色彩,浅色的柔光照进来,窗纱微动,蚊帐轻摇。他望着陌生的环境,从床榻上下来,望着外面的晴朗的天空,地面已变得格外干燥,万里长空尽显浅蓝。
迎来的冷风忽然吹醒他的记忆,他四下寻找不见小王子的身影,顿时心急如焚。那柄属于长安护卫军的佩剑放在桌面,一壶茶似乎是刚沏的,一缕一缕的轻烟冒出,能辨出若有似无的浅白色。
外面忽然传来小王子嬉笑的声音,他手中举着一只风筝,兴高采烈的奔来。在他的身后是舞云,那个追随何厉帆直捣长安的傀儡,奈何他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幽僻的街道,而且现身在酒馆里。
王,你没事吧?记住下次绝对不可以随处乱跑。圣护卫将他护入身旁,严厉的告诫道。
你的伤势比较严重需要静养几天。舞云侃侃道来,似乎他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一般,他的若无其事恰恰让圣护卫舒坦。
一相见便如冤家路窄,圣护卫的眼目里含着腾腾的杀意,当然他得考虑此时在武林盟军的地盘,再盛怒的气焰亦只可憋屈在心底。斜阳牧歌,唱在那片曾经驻守过的疆域上空,一只展翅的雄鹰盘旋着,发出一声声啼叫,破开如雾的苍宇。望着那只落寞的背影在蓝天白云间,显露得那般的伟岸矫健。坐在一片苍绿的草丛里,望着,望着,竟呆呆发起愣来。
辽阔的土地上是曾经厮杀如风,飘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弥漫着硝烟的战场,战火拉开便是枪林弹雨。
樊城的斜阳凉凉的,浅浅的投射下来,在一片空域里闪烁。这座城有它的繁华也有它的富足,这座城有它的悲哀也有荒凉,在无言里站成永恒经久的姿势。窗纱是紫色的,蚊帐是白色的,投射在厢房里的几线冬阳是金色的,尘埃沉淀,一切安恬如昔。
小王子丝毫未察觉这气氛里的怪异,径直奔去桌前,拿起一只苹果啃起来,笑脸洋溢着未褪的喜悦。“叔叔,刚才那个叔叔带我出去玩呢,我可高兴啦。”小王子兴奋的讲述着,小孩子的世界永远单纯,那些悲伤像藏不住的泡沫,散在时间和空气里。
舞云,我竟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你。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叛逆者。圣护卫咬牙切齿的说,樊城集结武林盟军进取长安的过程,他亲眼目睹。
我虽不知你是谁,但凭借那柄佩剑我知你是长安城的护卫军,现在改名卫队了对吧?舞云笑笑,丝毫不保留心中所想,亦不在乎对方是否会愤怒。
长安护卫军统领圣天凌。圣护卫护着小王子就准备离开,战袍飞舞,他像一位鼎立在三界间的战神般让人生畏。
圣天凌。舞云喊住了他,悠悠的说,你不想想偌大的王朝里唯有樊城可保你,你若踏出樊城一步凌王的追兵即可会赶到,而外面的武林盟军亦虎视眈眈,你走到何处去藏身。
圣天凌回头怒目注视着他,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助你回朝,然后你帮我灭掉何厉帆。舞云好不避讳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他深知圣天凌返朝的急切心理,但势单力薄,四面楚歌的现实他不得不委身。尽管他们也曾对立,但在风尖浪口各为其利。
但我为什么要帮你?圣天凌冷冷道,一脸漠然的注视着他。
舞云仰天长笑了几声,拍手道,问得极好,但你别无选择,你看看你现在窘迫的境况,别说回朝甚至连小王子也保不住。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会玩什么鬼把戏?圣天凌依然怀疑,当然如他们这样六亲不认的冷血人,千防万防冷箭难防。暗度陈仓的道理他并非不懂。
因为何厉帆肆虐的本性,指不定何时就会将我剁成肉酱或斯成残片。舞云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的色彩,每个人的心都有一道难过的坎,而每个人的一生必有冥冥里的克星,显然何厉帆便是舞云一生的克星。
最后他们依然统一了战线,圣天凌答应在小王子回朝登基掌权后全力歼灭何厉帆。
冬天的风冷冷吹着厢房,小王子忽然冲过来靠在圣天凌的身边喃喃问道,叔叔,什么时候也带我去放风筝,那位叔叔带我去可好玩呢。
小小的脸闪着明媚的笑,他显然已经从阴霾里挣脱出来,看着小可爱的模样,圣天凌情不自禁生出爱怜,伸出手拂着他软软的竖起的发,他说道,王,你快快成长起来,那样就可以统领王朝推翻暴虐。
父王曾谈过江山社稷,可我对此全然不了解。小王子嘟嚷着嘴说,墙壁上挂着上次舞云带他玩去时的风筝,安静的落在一脚,不吵不闹。
小王子依稀记得当日在一片旷原的地域上,那里全是雪雨打得低垂的枯草,不过土地相当平坦,地面亦有不少孩子在放飞风筝,形状各异,迎着风稳稳的翱翔于蓝天白云之间。舞云当即为他买下一只大大的蝴蝶形风筝,他牵着线奔跑着奔跑着,感觉从未有过的畅快,只是他不知眼前人便是曾攻取长安之一。




 chapter《5》15

酒馆里,伙计们都在勤手勤脚的忙碌着,可以说成是为生活,亦可说是被王朝的统治驱使着。宁多亦在其中的行列中,只是店里的伙计心知肚明,那样难以隐喻的关系已成过去,如所有沉落的人一般萎靡不振,像一株草变得枯萎,像一簇花开始凋谢,总之他的生活被改变的面目全非,一团糟,他失去了以往的信念。
圣天凌坐在桌旁饮茶,一只瓷白色的杯子,外面刻着一只飞鸟,浅黄的羽毛,赤红的嘴壳,眼睛仿佛运笔轻轻一点,沿着杯的走势而弯曲,整只鸟栩栩如生。
他望着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恬静,从前的他是没机会这般闲暇的看这一切,对他来说算是遥不可及的。品茶,看尘世,想问题,一天就那么美好的进行着,进行着,可他无论如何不可精心下来,整个王朝似乎一夜之间压在了他的肩膀,只是他不知这个重担也压在了落霞山庄子弟天瞳肩上。两个陌生不相干的世界,仿佛愈走愈远的距离。
小王子安静的在酒馆后的小院里玩,捡一些细小的石子,扔来扔去,在积水旁溅了一身的水液,他的小小衣袍皆是湿痕。阳光柔和的照下来,庭院里本有几棵树,因了冬的到来变得格外的突兀,整个枝干仿若被刀削过一般。
圣天凌只在四下无人时才称他为王,他怕会暴露出小王子的真实身份,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他不能料知的凌王的卫队是否潜入樊城,四处搜索小王子的去向。
王,你饿了么?他从酒馆里跨出来,在小王子的身边站住,目光柔和的望着他,仿佛注视他的孩子似的,充满慈祥和睦。
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长安,我想父王和母后啦。小王子天真的问,眼神里含着祈求和恳切。
故事从什么时候起便再回不去,起点亦成了他的终点。那个风雪的夜晚,几次心惊胆战的逃亡,他的命中注定,冥冥里不可更改。小王子的记忆闪烁着,出于保护性的记忆他暂时将那段不平安的经历尘封,只是梦里无数的刀光剑影将他晃醒。柔嫩的肩膀承载不了多少,王朝的宿命不该落在五岁大的他身。
王,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回去。圣天凌望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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