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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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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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神无主起来。
天瞳摇着头微微一笑,勉强挤出一句话,我没事,丁点伤死不掉的。
后来天瞳终于止住了从嘴角流出的血,可他仿佛游离在身外一般深思恍惚,他安静地望着小师弟忙里忙外的清理着那卷帕子和满盆微红的血水。看模样小师弟的年龄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正值芳华,一脸的纯真就如当初的怀揣梦想的自己。只是那个梦正在成长的时候被现实的残酷抹杀。
天瞳师兄,你想渡了么?那位小师弟忙完一切后坐在床榻旁认真地问道,天瞳先是一脸愕然,接着点了点头。毕竟天瞳是落下山庄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甚至师父从未给过他这般的关怀。
那么你就去找他吧,无论他在哪你都要坚持找到他。小师弟恳切地说,一番话仿佛让天瞳瞬间顿悟,他看着小师弟干净的面庞,坚定的眼神天瞳只是点头。
无论在哪,天涯或海角,路途或尽头,一定要将你找着。等伤势痊愈后就启程,就仿佛落下山庄再无他留恋的事物,就仿佛他已经生无可恋。
进进出出的皆是锦衣华服,整个青楼里充斥着胭脂香,亦夹杂着莺语燕呢,柔媚多娇的倩影在一个个脑满肠肥的男人身边极尽的献媚,作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垂下的彩色的丝绸将青楼装点成宛若宫楼,好似琼楼玉宇,朱红色的柱栏,妖娆的人儿寻欢的纨绔子弟。
多少女子站在门外花姿招展的吸引着来往的过客,尖声细语,红妆浓抹,这暗无天日的楼阁束缚了她们一生的梦,从棱角变得逆来顺受,从单纯变得老谋深算,从不谙世事变得通晓凡尘。知道如何活下去,活下去成了唯一的希望和借口。
秋已经带来了深深的寒意,尽管如此,尽管穿着厚厚的衣袍依然丝毫不影响她们玲珑的腰姿,风流的富家权贵依旧人来人往,一夜歌舞笙箫,几时人前乐此不彼。只是酒盏后灯燃尽方才觉悟一切只是过眼云烟。
涣涣见他一脸愕然的表情便不忍再戏弄他,如实相告,宁多,其实我从夜晚的樊城里经过的时候,在一处墙隅发现你的,然后飞了好大劲才将你送回这里。
这是你的住处么?宁多准备起身却感觉脑袋一阵沉沉的疼,想是昨晚的伤势留下的后遗症。涣涣闻言轻轻的点头,然后迎了上去牵住宁多的手,眼神恳切地劝道,你的伤还未痊愈再躺一会吧,我去给你弄点早餐来。
然后他便在涣涣的服侍下重新躺下,他的眼睛明显变得温和了许多,却无当日里的冷漠,涣涣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只是在岁月残忍的生活规则下才变了本真,在繁华纷扰的尘世里迷失了自己,逐渐坠入纸醉金迷里。
在宁多重新睡下后她落下了那一张纯白的纱帐,透过轻纱的缝隙她看见宁多缓缓闭上了双眼,临转角的时候她侧身轻轻的一笑。只是她没有告诉宁多昨晚她是被一位王公贵族带回了府邸,然后春宵一梦之后独自忍受着寒冷的夜回到住所。尽管如此,青楼的妈妈对她还算不错,给了她一处宅院,清幽处有一汪荷塘,只是已近深秋荷塘的荷叶都已枯萎。
泓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就像从前一起经历风吹雨打的岁月,一起走过都毫无怨言,那么究竟是所谓的爱恋蒙蔽了你的眼眸。是的,宁多没用不能尽心尽意的保护你,舞云的确可以给你想要得繁华与安宁。一片静隅只是我不能给,漂泊和纷乱。他感觉呼吸都是让人窒息的,更何况人去后的宅院里安静得仿佛整个人都将被掏空。
轻纱如梦,秋送微凉。一排整齐的垂帘随着风轻轻的晃,那大把碎碎的光线和珠帘相互缠绕,交织出迷乱的线条投射在干净的地面。
梳妆台上是金银首饰,一把铜镜微微折射出整个王朝的盛衰。几把象牙梳,那是不是涣涣每日梳妆的地方,仿佛时间的痕迹里残留着她梳理一头青丝的倩影。
不久之后涣涣便端着两碗混沌走上楼来,在这处宅院里她选择睡在楼顶,而楼下几乎是空空的,她的身体很轻踏着木阶几乎都发不出声来,直到她的身影掀开垂帘走进来,宁多一直未睡着。“起来吃饭吧,宁多。”涣涣一脸笑意地说道。
涣涣其实不会做饭,那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是在外面的小店里花银两买来。在青楼的这些年她倒是积蓄了不少的财富,不断有人前来为睹芳容,不断献上千斤为一梦春宵,尽管青楼的妈妈对她们不那么的好,私下里偶尔却不乏一番荣耀。
宁多,愣着干什么呢,快吃吧。涣涣提醒道,自己将面条和着调料搅拌均匀。
你自己做的么?宁多一脸疑惑地问道,缓缓拿起筷在碗里胡乱搅了几下。外面的空气很冷,而那碗面条扑面而来的热气给了他久违的温暖。阔叶林落叶了还会生长,五彩缤纷的花谢了还会绽放,可是心已经死去那么就永远的死去。
我说涣涣下次我做给你吃吧。宁多看了她一眼,昨夜将一头黑发睡得蓬乱起来,仿佛土地里滋生的野草在疯长,两眼眶亦睡得黑黑的。“你。。。。。。。。”涣涣不相信地说道,初见他的时候便觉他貌不惊人,一身打扮看上去松散而闲致。
“我在樊城的酒家里做活,闲暇的时候做做菜肴而繁忙的时候帮着招待客人,而老板娘待我们。。。。。。…”话到嘴边突然打住,仿佛心中的一段故事被赤裸裸的剥离,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凉,接着低下头大口的吸起碗中的面条。涣涣见状亦不多说什么,想必勾起了他的烦心事,作为青楼里的女人她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该问,久经江湖的每个人都明白这样浅薄的一个道理。
那好吧,宁多以后要为我做一桌菜肴。涣涣期待地说道,然后垂下眼睑一根一根吸起面条。
“涣涣,妈妈叫你去呢,别再房里磨磨蹭蹭。”外面有女人的声音喊道,涣涣立刻放下碗筷在梳妆台前迅速地梳理了几下满头的青丝,飞快的朝着楼下走去。“宁多,吃完饭在床榻上躺会吧。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她回眸浅笑着说道,一脸的幸福。
楼阁外,一荷塘的惨败,那宽大的荷叶横七竖八的倒在阴冷的死水里,还能望见几根直立的荷叶的茎笔直的对着天空,像是无奈的挣扎和不甘的泅渡。从前的荷塘边,是她和谁人走过的身影,空气里还留着他们笑语欢声的痕迹。死水里曾是多少红白的金鱼游动的影子,美丽的尾和鳍随着水波微漾,惊奇满心的欢呼。天空里,惨白的天光投下无数的明亮,照得他的侧面泛起微微红晕。
一队精骑踏马而过,马蹄疾驰掀起大片的尘埃,他们西出长安城然后一直向着樊城的方向进发,闻说樊城失陷后的帝王威坐龙椅上勃然大怒,祭王和凌王各自跪倒在前,然后献计于帝王。“王,我培植的落霞山庄已经长大,此差事交予我定给你一满意的答复。”祭王上前胸有成竹地请命,只是他没料到此行成了他的诀别。
上官渡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觉悟,在他前来会晤的角楼里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他采用的剑术便是祭王所教的幻御剑,想必是祭王从未料到的结局。夕阳照射的角楼上,一抹在鲜血在木板上渗开,有人听见寒鸦悲戚的啼叫。上官渡抹了抹手,一道身影从角落上飘过,桌上留下半盏茶和一道剑形的深壑。
自祭王无缘由的命丧角楼之后,三足鼎立的局面土崩瓦解,从前有祭王牵制着凌王的势力,于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但闻说祭王死于非命他隐隐暴露出他贪婪的本性,王亦有所察觉也开始暗布自己的棋子。曾经有人从他的身边轻易的盗取他的宝剑,那便是名震王朝的欧阳听钟,只是在江湖销声匿迹之后久不闻有关他的讯息,一度想任他御前侍卫却被他拒绝,他重新派遣了一支亲信前往樊城一方面打听欧阳听钟的下落,一方面秘密执行他的谕旨,打探樊城目前的形势。
千山万壑,一队精骑从长安城日夜兼程终于在五天之后抵达樊城,到达的夜晚恰好在朦胧月色里撞飞了宁多,其中一位侍卫下马判断了宁多伤势的轻重,最后依然绝尘而去,马蹄声嗒嗒,消失在如雾的月华下。




 chapter《3》60

丧生往往只是一个腐烂的结局,最让人感动的是奔向死亡过程的挣扎。我们被苦旅剥离的没有针芒与棱角,有一颗心一开始还是跳动的,最后只变成机械的动作,木讷而麻木,仅仅如此。
当长安城派遣的精骑翻山越岭到达樊城后,乘着夜黑风轻一直马不停蹄的赶往靠近落下山庄,一片萧瑟的林子,叶似乎早已落光,只剩下突兀的枝桠寂寥的伸向四围。
圣护卫,我们就此休息一段时间再赶路吧。其中一位护卫建议道,他们已经顶着疲倦连续赶了五天的路遥,现在差不多困倦到极致。
他转身看了身后神情呆滞的护卫军,略一思索,道,好吧,大家连续赶路也非常辛苦,我们就原地停下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翻身下马,把缰绳拴在身边的林木上,其他人纷纷照做。他们穿戴沉重的盔甲密不透风,显然身体已经浑身是汗,感觉异常的难受。
一位护卫将水壶远远的抛出,并喊道,圣护卫,给你水。他只是一伸手然后稳稳接住了扔来的水壶,脸上面带惬意的笑容,然后豪放的往嘴里倾倒着泉水,解决了干渴之后他抹去嘴角的湿痕,大声道,既然大家已经远处长安城,那么我们不论军职大小皆以兄弟相称,大家以后喊我圣大哥即可。
圣护。。。。。。。圣大哥。一人忍着疲倦的身体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区什么地方呢?
我们先去寻找欧阳听钟吧,那一次他穿过千军万马直取王的佩剑犹出入无人之境,大家可是亲眼目睹的,如果他肯出手相助长安乱大可平定。另外一人建议道,接着将水壶递予下一人手中。
既临近落霞山庄,就先去拜访拜访切忌不可打草惊蛇。祭王死因不明落霞山庄难辞其咎,行事时大家谨记要小心。圣护卫千叮万嘱,一众护卫皆连连点头应允。
在几乎快掉光落叶的林子里偶尔会望见一两片残叶,它们仿佛无依无靠的浮萍,随时随地都会被剥夺生的权利。
夜晚的冷风呼呼的吹来,长安城派遣的护卫军挤在一个房间里,只听见房中呼噜声四起,屋外的月光虽不似盛夏那般皎洁,却不乏将整个天空照射得大亮,山脚下的村庄沉浸在一片安谧里,好像睡着了似的。圣护卫半醒半睡着,鼾声此起彼伏,于是他总处于惊醒的状态,长安城巡视的日日夜夜里,他适应了短暂的睡眠。忽然,望见窗前两道黑影闪过,一柄刀折射过一道寒光,他心中微微一惊,若不是落下山庄的杀手,便肯定是凌王派遣出得刺客。
兄弟们,快醒醒。圣护卫轻轻晃动护卫军的身体,尽量压制着动作的幅度避免被杀手发觉。“圣大哥,什么事?”护卫迷糊的问道,声音稍有点大,圣护卫顿时将食指靠于唇前示意他安静,这一个动作亦暗示着另外一层意思,那便是刺客有行动。
护卫军相互推搡彼此,然后一边忙着系腰带一边将佩剑握于掌心。“圣大哥,该如何办是好?”有人轻声问道,他正绞尽脑汁思索着冲出重围的道途,窗前不时有人影做贼似的左顾右盼,接着依次一晃而过。
先别忙着穿戴盔甲,等消灭了前来的刺客再做决定。圣护卫拍着他们的肩轻声道,然后一闪身所有人紧紧攀住了房梁,刀锋紧紧咬在嘴里,目光扫视着窗外的情景,耳朵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断有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不断的有推窗和破门的巨响。
将军,没有。间或传来将是搜索无果的音讯,蒙面人将黑色的罩子扯下命令道,继续再探,我不信掘地三尺找不出他来。
房门终于被破开,四五道黑影闪入,手持的利剑刀光闪闪,他们背靠着背深入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当手摸到床榻的温热时,几道人影从房梁下降落刀锋迅疾的割破了他们的咽喉,呼救声哽咽在腹中来不及叫出。接着人影一跃继续攀在房梁上,圣护卫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屋内依然一片安静。
将军似乎意识到这间房的异常,他亲眼目睹四五位将士进去后便再没现过身,那间房中的确存在着一丝怪异的色彩。他在门前徘徊了一圈,命令道,你们进去探探情况。
几位蒙面将士对望了一眼,飞身钻了进去,没有短兵相接的拼杀,只是房中依然一片安静。将军勃然大怒迅速将罩子拉上,喝令道,一起冲进去。蒙面人纷纷扎了进去,他缓缓将刀锋在眼前挥舞了几圈,当他还来得及跨出一步,身边不断有人影飞出伴随着声声惨叫。
池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圣护卫冷淡地从房间里迈出,剑锋在冷冽的月光下发出阵阵肃杀之意。
我还纳闷王会派遣谁出长安城呢,原来是曾经的战友,你何以沦落至此。池将军毫无顾忌的嘲笑道。
曾经英姿勃勃的池将军居然勾结凌王。圣护卫反唇相讥,听得池将军的脸色青一道白一道,他索性将面带的罩子扯开。脚步一转飞身出去,完全不给予圣护卫考虑的时间,刀锋相向,刀剑凝聚一团惨白的辉芒,照得眼前一片煞白。
圣护卫的身体已经转入天空里,寒冷的空气,如霜的月色,他仿佛展开一双无形的翅膀滑入晴空下。一道剑气杀出,瓦檐翻飞随后簌簌砸落在地面。池将军的双手平展,紧握刀锋追上去,圣护卫握剑缓缓的朝后退去,眼睛定定的望着他狂舞出肃杀的剑气,在微薄的空气左右刺出。月如弯镰,一柄刀锋刺破空气直入圣护卫而去。刀锋横转,圣护卫侧手劈出一道剑气,然后义无反顾的迎了上来。
于是,月白风清里剑锋交接。
圣护卫没来得及穿上盔甲,只身一件单薄的内衣,白色的长袖随着起舞而飞扬,宛如河畔微风吹起的一律哀愁。他一剑一剑的挥开,发梢一下散乱了下来,腰带亦脱离的身体坠落下去,像一条婉言的水蛇,晚风轻轻一带飘向了更远处。而池将军除了脸颊在月华下略显麦穗的颜色,浑身被黑衣包装。
一黑一白在半空里缠绕纠缠,剑气间断的削出半圆弧,一来二去,圣护卫和池将军都罩在了一片锐利的剑气下。穷尽剑术为自己破开一条出路,其他护卫军已经整理好铠甲立在房门前望着天空里激烈的厮杀,一位护卫手中还抱着圣护卫的那套古铜色的盔甲。
风一吹,那条腰带一摇一晃的坠在他们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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