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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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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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您先赶着牛车先行一步,我还要做一些江湖上的善后处理,包括老阴婆的尸体,完事后,我自会前往鄱阳湖山谷找你们。”刘今墨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那我们先走了。”王婆婆扬起了鞭子,明月坐在右边,牛车慢吞吞的离开了南山村,一路向西北方向而去,笨笨和怀孕的黑妹也跟在了牛车的后面,一步三回头,留恋的望着故土。

寒生眺望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山村,这里有着自己太多的童年记忆,那时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充满了欢声笑语,而这一切,都在一个冬日的早晨消失了。

牛车行出去了很远很远,遥见南山村升起了一片浓烟,刘今墨按照江湖规矩处理了那所庄院。

“寒生,我怕。”兰儿依偎在寒生的怀里,身上打着哆嗦。

寒生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兰儿单薄的身子,几滴冰凉的泪珠挂在了他的眼角上,而他的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起雾了,南山村渐渐的隐匿在了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天地间混沌一片。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1976年,龙年,中国注定的一个动荡年份。

年初,1月8日,周恩来总理病逝,4月5日京城爆发了纪念周恩来的“4。5”流血事件,紧接着7月6日,人大委员长朱德去世,同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京畿唐山大地震,震级7。8级,死亡24万,残16万,伤一百万余人,最后9月9日,一代领袖毛泽东逝世,享年83岁。

这一年时局动荡,风云突变。

鄱阳湖山谷。金色的阳光自云隙中散射下来,山谷中升腾起淡淡的雾气,瀑布绝壁前飞水如练,碧绿色的深潭泛起涟漪,岸边掩映着青翠的毛竹,茅屋灶间炊烟袅袅,飘出一股令人沁人肺腑的燃茅草味儿,萍儿正在屋前剥着竹笋,笨笨和黑妹在一旁相互梳理着鬃毛。

寒生默默的矗立在水潭边已经很久了,自从来到了鄱阳湖山谷后,他每天都站在水潭边上发呆。

父亲和荷香都已经分别葬在了谷中,那一片野枣树林中,紧挨着王婆婆师父的墓,没有墓碑,这里毕竟不是祖先生活的地方,当一切过去了的时候,父亲的遗骨还是要回到南山村的。

兰儿丧母之痛在渐渐的平息,现在每天都在祈祷着父亲能够尽快苏醒过来,但是寒生还没有想到确切的治疗方法,她不敢去催他,因为寒生的精神还没有从父亲的突然去世中完全恢复过来。

王婆婆每日里都在加紧传授明月祝由神功,但那把郭公葬尺不知何故褪色变成了灰白,由于得不到葬尺相助,明月的练功的进展不是很快。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的阴阳体质不但没有融合,反而越发盛了,出乎寒生预料的是,两个孩子的生长不但较普通婴儿快了许多,而且发育良好,老祖心疼皱皮女婴,不愿意再进行“阴阳颠倒”的治疗了。

刘今墨三天前已经回来,他那天留下来检查了庄院,取上了朱医生余下来的10万元钱,并纵火焚烧了房子和老阴婆的尸体,之后便径自赶往了县城,准备下手除掉黄乾穗父子,不料发现他们竟于一大早已经离开婺源去了京城,自己扑了个空。

此刻,刘今墨悄悄地走到了寒生的身后,默默的站在了那儿,许久,开口说道:“逝者已矣,生者当节哀,寒生,如此落魄,何当以悬壶济世呢?”

寒生闻言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着刘今墨,缓缓说道:“刘先生,我百思不解一个问题,你说,人的面目为什么会隐藏在面具的后面,面目和面具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

“面目和面具?”刘今墨不解寒生在说什么。

寒生接着道:“慈眉善目的面具下难道却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你刘先生其貌不扬,倒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刘今墨慢吞吞道:“其实人都有善与恶的两面,完全的善人和彻底的恶人在世间都是难以生存的。譬如我吧,原本是一个江湖恶人,但现在感觉到行善做好事原来是很开心的。”

寒生若有所思的说道:“善恶往往系于一念之间,真面目不真,假面具不假,世事总是在不停的变化,何必苛求于一时呢?”

“对啦,人生无非短短数十年而已,想要悬壶济世可就要快点了,吴楚山人始终‘木僵’无知觉,兰儿悲痛之极,可有什么医治之法?”刘今墨说道。

寒生说道:“缺少一味药引子。”

“什么药引子,我帮你去找。”刘今墨霍霍欲试道。

“阳公,此药引在阳公的身上。”寒生答道。

“阳公去了京城。”茅屋内,王婆婆将那天听到的情况又详细叙述了一遍。

“可知道他在京城有什么落脚点么?”刘今墨问道。

“这倒不清楚,不过以前似乎听到过,他与北京白云观观主金道长相熟。”王婆婆回忆道。

“金道长?”寒生问道。

“嗯,我在京城时听说过此人,道长双目失明,是一位大德之人,文革前信众极多,关东人金姓一般是由爱新觉罗氏改的,因此金道长很可能与阳公一样,同是满族人。”刘今墨说道。

“一定要找到阳公么?”王婆婆问道。

“山人叔叔膻中要穴中了毒痰,加上一路疾奔,导致痰毒入任脉上冲至脑,导致‘木僵’,寒生无能,目前还想不出法子清除大脑内的痰毒,我想从阳公上呼吸道处刮下些粘液进行培养抗体作为药引子,便可以解了‘木僵’,治愈山人叔叔。”寒生解释道。

“爹爹真的能醒过来?”兰儿激动道,但随即又忧心忡忡,不安的说,“可是阳公那么坏,你去会有危险的。”

刘今墨郑重的向兰儿保证道:“我会一路保护好寒生的。”

王婆婆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

次日,刘今墨收拾妥当,与寒生动身前往京城。

兰儿默默的为寒生收拾行装,太极五色土卵也每样带上了一枚,同时取出刘今墨那天从庄院里带出来的那十万元钱,拿出五万元递给了寒生和刘今墨,出门在外处处都要用钱,然后百般叮嘱寒生路上一定要加倍的小心。

“爹爹说过,京城里藏龙卧虎,世上极坏的人大都住在那里,早去早回,兰儿在等你。”兰儿幽幽说道。

寒生胸有成竹的说道:“刘先生熟悉京城,他的江湖经验又多,不会出事的。”

刘今墨也要兰儿放心,保证只要自己一息尚存,绝不会让寒生受到伤害。

临行之际,刘今墨恋恋不舍的望着沈才华。

“妈妈。”鬼婴的眼中竟然湿润了。

老祖亦是情意款款,满脸的痘痘越发紫红了,拉过刘今墨到了屋内,将皱皮女婴扔到了床上,她有话对他说。

“替我铲除阳公。”老祖恨恨道。

“他不是孩子的父亲么?”刘今墨望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他毁了我的青春……”老祖噙着眼泪忿忿道。

刘今墨有点瞠目,始终默然不语。

“我还可以重新生活的。”老祖似乎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弱弱的说道。

刘今墨感到胃里一阵不舒服。

此刻,老祖的身子轻轻的向刘今墨胸前靠了过去,勇敢的抬起了头,眼光火辣辣的,充满了激情。

“呸!”的一声,床上的皱皮女婴啐出一口小痰,差点吐在了刘今墨的皮鞋上。

老祖吃惊的望着女婴显露出来的恶毒目光,走到了床边抱起她,而刘今墨趁机离开了房间。

草屋前,笨笨感觉到了主人要出远门,蹭着寒生的裤腿,口中“呜呜”的悲鸣着。

“笨笨,好好呆在家里,照顾好黑妹,已经快要当父亲了,责任不轻呢?”寒生蹲下身来,摩挲着笨笨已经长齐了的新毛。

“寒生,你来,婆婆有话对你说。”王婆婆示意寒生跟随他沿着水潭,一路行走到了那片枣树林里。

林中孤零零的排着三座坟,那是王婆婆师父、荷香和父亲的墓穴。

“寒生,加入我祝由门吧。”王婆婆低声道。

“不!”寒生突然间清脆的回答声音令王婆婆大吃了一惊。

“为什么?我是想帮你,此去京城,刘今墨绝非阳公的对手,而且这只还是江湖上的恩怨而已,婆婆恐你此行会搅入官府的政治漩涡之中,那可是凶险之极啊。”王婆婆诚恳的说道。

这是真情的流露,寒生想。

“婆婆,寒生此生只想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医生,用《青囊经》上的医术救人,不想加入什么门派,请婆婆谅解。”寒生说道。

许久,王婆婆叹道:“人各有志,也好,将来若是有祝由科方面的疑问,尽管来问婆婆好了。”说罢,王婆婆悄然退去。

寒生默默的站在父亲的坟墓前,口中喃喃道:“老爹,孩儿要远行一段时间了,不过请你放心,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之后,孩儿已经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寒生长大了。”

山风萧萧,枯叶飘零,寒生和刘今墨走了,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山谷灌木林中,兰儿和老祖默默的站在草屋前……

屋内,王婆婆神色凝重的对明月说着:“看来我俩也要前往京城一趟了,寒生他们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明月眼中悄悄闪过一丝喜悦的目光。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白云观,位于京城西便门外,始建于唐,名天长观,是道教全真道派十方大丛林制宫观之一,金世宗时,是当时北方道教的最大丛林。

元初,丘处机(号长春子)自西域大雪山觐见成吉思汗,东归燕京,赐居于太极宫。元太祖二十二年五月,成吉思汗敕改太极宫为“长春观”。七月,邱处机仙逝于长春观。次年,高徒尹志平在长春观东侧下院建处顺堂藏邱祖仙蜕。明初,易名为“白云观”。

1957年成立的中国道教协会会址就设在白云观内,为文革中京城内很少没被破坏的寺庙之一。

观内后院为一个清幽雅静的花园,名云集园,又称小蓬莱。它是由3个庭院连接而成,游廊迂回,假山环绕,花木葱郁,绿树成荫。花园的中心为戒台和云集山房。戒台为道教全真派传授“三坛大戒”(初真戒、中极戒和天仙戒)的坛场,云集山房为全真道律师向受戒弟子讲经说法之所。

观主金道长双目失明,常年隐居于花园内,深居简出,一般人很难见到。据说当年曾有一队红卫兵意图冲进白云观,那日天空中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大殿前的石阶上端坐着双目紧闭的金道长,奇怪的是其两米方圆之内,竟无一个雨滴落下,衣衫干爽爽的,而四周围的那些红卫兵们却一个个像是落汤鸡般。

红卫兵小将们知道遇上了高人,悄悄的退去了,从此街巷坊间都晓得白云观的那个老瞎子道士是个世外高人,再也没有人敢前去生事了。

此刻正值黄昏,冬日里的一抹夕阳淡淡的洒在了花园内,金道长盘腿在一块大青石上打坐,四下里寂寥一片。

一阵“嗡嗡”声由西而来,那是一只冬日的蜜蜂,也许是借着黄昏时的最后一点温暖阳光出来觅食。

金道长的耳朵动了动。

这时,一阵清风徐徐吹来,屋檐下的一块蛛网随风而起,晃晃悠悠如同天网一般的在空中漂荡着,而那只小蜜蜂却浑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那块蛛网悄无声息的从小蜜蜂的上面罩下,蛛丝粘住了蜜蜂的翅膀,惊恐万状的小蜜蜂拼命的扭动着身躯,无奈却越裹越紧……

金道长叹了口气,道:“蜘蛛脱网赛天军,粘住游蜂翅翎毛,幸有大风吹破网,脱离灾难又逍遥。”说罢,张口向空中一吹,一道真气破空而至,那张蛛网竟然应声断裂成无数小段,蜜蜂骤然挣脱了束缚,扇动着翅膀飞去了。

难道是外应么?金道长感到有些奇怪,心念一动,遂以梅花易数之年月日时起卦,掐指一算,兑上乾下,是为“?卦”,九二爻动。

“九二,惕号,莫夜有戎,勿恤。嗯,今日深夜有小人来犯,会是什么人呢?”金道长自语道。

一场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袭击了京城,入夜,天空中飘下了雪花。

花园云集山房的一间陋室里,墙角边上矗立着一只小煤炉,火正旺,铁炉圈烧得已经发红了,屋内暖洋洋如春。

金道长盘腿打坐在一张蒲团上,炉子边放着一个大茶缸,里面烫着一壶酒,一张小地桌上撂着两只空瓷酒杯,浓烈的酒香气散发在空气中。

“既然已经来了,门亦未关,何不进来饮杯热酒?”金道长突然开口说道。

沉寂了片刻,听到门前一声叹息:“道长果然好听力,青田刘今墨来访。”门开了,寒风裹着雪花吹了进来,一高瘦之人出现在面前。

“青田刘今墨,嗯,听闻是隐于京城的邪派高手呢,请坐。”金道长手指着另一张蒲团道。

“见笑,”刘今墨说罢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接着鼻子嗅了嗅,道,“好酒,老北京赵氏‘同泉涌’烧刀子,怕是珍藏有百年了吧?”

金道长微微一笑,说道:“刘先生好眼力,贫道这酒乃是民国初年由紫禁城里流散出来的,先师珍藏至今,算下来已近百年矣,找遍京城,恐怕也是难觅的。”

北京烧刀子,又称二锅头,是中国清香型白酒的典型代表之一,入口绵软爽口,酒香清冽,回味悠长,以其无色透明,气味芳香醇厚而闻名。鉴别酒的好坏,香味非常重要,我国的白酒分为清香、浓香、酱香、果香、醇香等不同的味道,这是由于在发酵过程中含量极微的香味微生物所起的作用。香味微生物与酒中的主要成份乙醇搭配得协调,酒的味道就醇正,否则酒的味道就差。在酿制技艺上,‘同泉涌’烧刀子使用老五甑法发酵、混蒸混烧、看花接酒等的工艺都是历代酿酒技师的神秘绝技,而割头、去尾、取中段的接酒方式更是京城的酿酒技师首创。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京城赵氏酿酒传承九代,生生不息,至今在京城内仍保留着三条明清时期留下的以“烧酒”命名的胡同。

金道长虽然双目失明,但却极准确伸手自茶缸中取出酒壶,凌空倾倒于两只小瓷杯内,竟未有丝毫溅出,拿捏度之精确,令人叹服。

“请。”金道长率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今墨早已垂涎欲滴,紧接着忙不迭的一口喝干,喉头处顿时火辣辣的,暖流直冲顶门,煞是舒服。

金道长微微一笑:“刘先生只是道出了此酒的名称与年份,可还品出些什么味道?”

刘今墨回味片刻,说道:“似乎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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