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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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闲君-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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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气猛地上涌,氤氲了双眼,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这个笨蛋,这个字都认不全的笨蛋,也来学人写诗!
可也是这个笨蛋,完完整整地摆了他一道……让他担忧让他嫉妒让他几乎发狂之后,又跑来若无其事地写了这么一句话撩拨他,告诉他她从未怀疑过他。
洁癖如他,嘴都忘了擦,倚在墙上,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看着那行字,恨不得看出朵花来。
明明被耍了,却笑得像个春心荡漾的傻子。
他想,他不仅有病,而且没救了。

那歪七扭八如蚯蚓般写着的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了!不夸我么?@ @

这是正文的倒数第二章了!不发表点意见么?@ @




尾声·凤凰涅槃

“妹妹,该你了。”
“哦,三筒。”
“碰!哎呀妹妹你真可爱!”
房间正中,四四方方的桌子,四人各占一角。
被一口一声妹妹地叫着、不断无意识放炮的自然是第一次打马吊的清鸣。她的对面是子玉,上家是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圣手南无药,而下家——也就是那个爽朗地喊着妹妹妹妹的——自然就是天下闻名的九姑娘。
“不好意思,清一色对对碰,我糊了~”
在清鸣不知第几次放炮之后,九姑娘将牌一推,糊了。一双眼笑得弯弯的,“跟不会打牌的人打牌什么的,最开心了!”
九姑娘一笑,圣手也跟着捏住胡子笑,平日没表情的子玉也是满脸无奈。
而一直在旁边玩的小乖趁机抱着毒蛇跑了过来,拉住清鸣的衣角。
“漂亮姐姐,你还是跟我玩吧!”
又转向自家爹娘:“羞羞脸,你们为老不尊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喂喂!谁为老不尊了谁是老了?你娘我风华正茂好不好?”
未满三十的九姑娘大声抗议,顺便一脸惊恐地退离毒蛇几步。
“爹是老头子,你是老头子的老婆子,不是老是什么?”小乖偏着头望自家怒火攻心的娘亲,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娘,你就服老吧,所谓儿不嫌母丑,我不会介意的。”
九姑娘大怒,一口气提至喉头,又生生压了下去,瞬间化作一抹慈祥的笑。
“今晚加菜,多谢南小乖同志的倾情奉献。”
小乖闻言大惊失色,低头一看,果然刚抓的毒蛇死在她的怀里。
愤怒地转向南无药,“爹!你为虎作伥!”
南无药一身懒骨,几乎瘫在九姑娘身上,听到女儿的指控,才抬起眼随意地一笑。
“爹!你太没骨气了!要振夫纲呀振夫纲!”
面对这样的义正词严,圣手的回应是他独有的软绵绵懒洋洋的叹气。
“诶——”
九姑娘得意地笑,在南无药脸上亲了一口,“乖了,回头给你酒喝。”
小乖气得浑身发抖,一下子坐到地上,又开始嚷嚷着家庭没温暖要离家出走,要拉子玉私奔云云。
虽然这两个月来对此情形已是司空见惯,清鸣还是不知该作何表情。
两个多月前,宫中淑妃怀孕的事,或多或少打击到了她。以往听到再多传言,甚至亲手撰稿编造都没感觉,因为没有真实感,总觉得隔了一个世界般。但再见到凤皇之后,仿佛断层了三年的一切知觉都一一修复了回来。
她自然相信凤皇没有背叛她,以他的洁癖,还不至于有了新欢还啃得下她。但是,三年帝妃恩爱的传说,两人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接触?以前刻意忽略的东西全部蜂拥而至,她忍不住去想他与其他女人如何相处?如何交谈?如何亲密?想得越细,心中越有无名火,气自己给别人可趁之机,也气凤皇为什么是皇帝。
至此,终于明白凤皇为什么提到子玉就咬牙切齿,甚至连大哥二哥都不放过。
不过当时一怒之下,她还是让子玉带她离开京城了。眼不见为净。
刚到京郊一带,就遇到了圣手一家。他们要上白头山采药,所以暂住在山贼留下的房子里。
九姑娘知道清鸣会做饭之后,立马邀她作伴,她也一口答应了。一是出于对传闻中的圣手九姑娘好奇,还有就是私心里觉得白头山离京城不近,也不远,刚刚好。
于是,镇日吃丹药果腹的一家三口与烹饪好手清鸣、武林高手子玉,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除了那一家三口经常性的掐架……
除了圣手与子玉每日例行的决斗……
也除了屋顶上空时常萦绕着的各种毒气……
嗯,除了这些,他们还是过得很和谐,很幸福的。
最起码,女子三人组结下不菲的情谊——长相偏英气的九姑娘母女对漂亮姑娘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这两个多月,看着圣手夫妻妇唱夫随,再结合明月云采采的相处,清鸣自认对民间夫妻的生活又有了更深的领悟,迫不及待想实践时终于发现自己又开始思念凤皇了。
不得不说,女人某方面的心机,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她心里怕凤皇失了耐心,所以特地请子玉掩护她回到地道中,在墙上最显眼的地方留下那句话。为的,不外乎吊住他那口气,让他再来找她。
这些日子她刻意不听不闻不问外界的消息,不代表她不关心。
她有预感,他们很快就能见面,而且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缠绵几天的阴雨终于停了,忽如一夜春风至,满山桃花都窈窈窕窕地开了。淡红粉白,复含宿雨,娇美可怜,扶摇参差,煞是好看。山中同居的五人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树下,赞叹不已。
清鸣:好美……采一些下来阴干后可以煮桃花猪蹄粥,凤皇很喜欢吃的。
子玉:好美……轻盈而又飘忽,应该可以融入惊鸿步法中。
南无药:好美……三月三,三月三快点到,桃花酒桃花酒桃花酒!
九姑娘:好美……干脆占山为王售票赏花?哦呵呵呵~
小乖:好美……树上应该有很多我最爱的虫虫蛇蛇吧?
一声鸟鸣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只见一只白色的大雕从天边飞来,在清鸣头顶不断盘旋。最后停在她脚边,用双翅环住了她的大腿,如爱撒娇的孩童一般,唧唧呱呱嘤嘤啾啾地说着什么。
清鸣的脸上出现一抹惘然。
慢慢的,那抹惘然沉淀了下去,变成抑不住的欢喜。
她望着皇宫的方向,隐约看到一束冲天火光,下意识摸了摸尚未鼓起的小腹,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双颊更因激动染了红晕。
子玉大致猜到了,看她笑着,灿若桃花。
心中一股异样的情绪稍纵即逝,抓也抓不住。
元祚九年,玉瑶宫大火。帝薨,享年二十,宁德妃践诺殉之,生同衾死同穴。祥王即位,罢朝三日。举国同哀,呜呼,英年早逝,一代贤君!
——《本纪?元祚帝》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小受们!本文正文完结了!
感谢一切收藏的不收藏的看文的不看文的霸王的不霸王的长评的短评的很长的短评的读者大人们!


番外 道长太胡来

江南,丽水镇。
“道长!求求你救我!”
一个华服大少哭得涕泪四流毫无形状,跪在街头一个算命摊前。
那位道长一袭白袍,面貌清俊不凡,微微一笑,眉如远山氤氲烟雾,仿若谪仙人。
他淡然拂袖道:“我一早同你说过,唯有自宫方能破此劫,你不信,如今又来求我作甚?回去吧,你父亲已然应劫入狱,接下来就是你全家被抄。”
华服大少跪爬到道长身前,想抱大腿,想起道长爱洁,又瑟缩,只好趴下直磕头。
“道长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救救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呜,我现在就自宫!”
“慢。”道长抬手制止,“你现在自宫也来不及了。所谓天命难违!”
大少又是一番以头抢地,哭喊哀求。
道长看了看他,终于叹了口气,勉为其难道:“好了好了,就帮你最后一次。”
他低头排了排卦,又闭眼掐指,口中念念有词。
半晌,缓缓睁开双眼,道:“御史解东风不日将巡至此地,天下皆知他最爱的是何物,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少抹干净眼泪,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下一位。”
一位大婶在道长面前坐下,一双小眼睛直勾勾盯着道长。
“……这位大婶,请问你要测什么?”
大婶就差流下口水了,“道长你贵姓芳龄可曾娶妻家有良田几何?”
道长眼角一抽,挑眉望向上空,温言含笑道:“把这货,拖下去。”
话音刚落,大婶就被一阵风卷走了。
神仙!活神仙!
排队众人群情激动,心中对道长膜拜之余又升起一股肃然。
“下一位。”
叫了许久,不见有人坐下。
道长抬头,只见几步开外,一个梳着少女发式穿着少女裙衫的少妇正优雅而又迟缓地向他走来。因何知道她是少妇呢?端看她右手扶着的那微鼓的小腹,便知其怀胎至少四月。
看着她缓步走来,慢慢坐下,道长脸上挂了异常喜悦的笑。
不是那令人产生距离的出世之笑,而是如春风拂面的入世之笑。
“这位夫人,要测什么?”
少妇一本正经地说:“姻缘。”
身后响起一阵抽气声。
身怀六甲还测姻缘——未婚生子?红杏出墙?
少妇,你太轻佻了!
道长浑不在意,也一本正经地伸出手。
“请夫人将手给贫道,贫道为你看看掌相。”
少妇将手放在道长掌上,被含笑握住。
身后又是一阵抽气声。
道长不是最爱洁最忌讳被人碰到吗?
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少妇,你太乱来了!
——倒是没人觉得道长一个出家人这样摸女人手真的好吗?
“夫人满面红光,眉目含春,必有一段好姻缘。”
道长空着的一只手抬起来,画过少妇的眉眼脸颊。
此举本是十分放浪,偏偏他端的一脸正直,令人无法心生邪念。
“哦?”少妇偏头,眼含期待地问:“那我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道长收回手,掐指一算,双目炯炯道:“你的夫君风神俊秀怀瑾握瑜天纵英才智计过人,实乃人中之皇,夫人你这是修了三世的福缘才有的这个福报,千万要好好对待你夫君,万万不可有二心。切记,年轻貌美的抱剑小白脸不可信!”
少妇的唇角微不可见地一抽,假笑,“这样好的夫君我哪里生受得起。”
又道:“我只要一个人品端正清清白白的男人相伴一生就心满意足了。”
“人品端正”四个字说起来是一字一顿,特意加重了语气。
道长神情一整,语重心长道:“夫人太天真了,人品一两值多少钱?再说到清清白白,旁的人是再比不上你夫君的,他忠贞不二——”
越说越离谱了。
少妇没好气地甩开他不安分的手,直接对后面喊了声:“下一个。”
一个黄衫少女含羞带怯地坐下,径直伸出嫩白小手。
“道、道长,小女……也要测姻缘。”
道长将手收到案下,摇头道:“贫道不测姻缘。”
少女瞪大眼不信,“你刚刚不是刚为那个妇人算过?”
道长看着步履缓缓,刚走出几步的少妇,嘴角含春,眉目生波,抿唇道:“这姻缘,贫道一生只为一人算,方才已经为她算过了,自然不能再为你算。”
句句话里有话,少妇的背影僵住。
道长见状,又浅笑补了一句:“总不能,毁了贫道清清白白的规矩。”
一箭穿心!
少妇终于忍不住回头,满面飞红,嗔了他一眼。
前头她说清清白白,这会他也说清清白白……少女眼神在二人间游移,一双小手颤抖着指指道长,又指指少妇:“你,你,你们……你们伤风败俗!”
道长闻言,不怒反笑,“伤风败俗?姑娘,你倒说说什么是风,什么又是俗?”
少女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长是出家人,怎、怎么能与女人……”
后面“打情骂俏”这四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幸而大家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人群中已然有些骚动,显然民意悄悄地偏向了少女那边。
道长眼中闪着谐趣的光芒,勾唇道:“若那女人是贫道的妻子呢?”
人群一片哗然,少女大惊失色,嗫嚅道:“道、道长怎能娶妻?”
道长哈哈一笑,甩袖离席,三步两步走到少妇身边,一手牵住她,一手揽着她的腰,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不出三日,贫道要这皇朝改风易俗!”
两日之后,刚上任不久的新帝颁下法令:皇朝道士得到太清观认证之后,可享七品俸禄,娶妻生子,为了增产。
朝野嘘声一片,诸儒文人捶胸顿足。
昏君,十足的昏君呐!呜呼!奈何元祚帝英年早逝!太子年幼!
丽水镇百姓感叹新帝荒诞之余,不免想起那个料事如神的道士,再去寻时,却发现街头巷尾,早已失去那人踪影,仿佛他从未来过。
至此,更加奉之为神,甚至仿着他的模样立像建庙。
香火之旺,观音庙城隍庙不能及也。
城外官道,一辆马车飞驰而过。
“明月怎么会颁这道法令?你害他当皇帝,云采采又因为不想当皇后又跑了,他咬你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听你的话?”
清鸣剥了一粒桔子,分一半给一身道袍的凤皇。
凤皇神情痛苦地吞下桔子,酸得直皱眉。
“我只是告诉他,只要做好一个合格称职的昏君,很快就会有人逼宫的。”
凤皇死遁之前卷走了玉瑶宫大量宝物,按说能保一家几世无忧。不过想也知道,此人劣性难驯,不当皇帝,没有百官可整,生活乐趣顿时少了大半。于是他自学成才,凭着多年宫廷生活练就的一双看穿人心的本领,加上小时候从太清观玄青真人那边骗来的认证文碟,不多时便成了江南一带小有名气的玉面道长。
一路下来,招摇撞骗,好不愉快。
就拿早先那位华服大少来说,他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兵部尚书在女儿宁德妃殉葬之后就告老还乡,谁知树倒猢狲散,不多时他便被爆出在位期间卖官鬻爵,贪赃枉法。
那傻乎乎的大少真听他的话去向小气鬼行贿,啧啧,这下全家不被抄都难了。
“……真该让那些痛哭先帝英年早逝的人看看你这德性!”
清鸣实在不明白,这人满脸杀人埋尸的阴笑外边那些人怎么认成温文尔雅的?
“是他们自己识人不清关我屁事。”
啪的一声,凤皇的嘴被清鸣打了下,“当心教坏我儿子!”
他微微直起身子,眯起眼,“小拙,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不尊重我这个夫君了?”
清鸣的眼神虚了虚,“有吗?我看民间夫妇都是这样的……”
“哪对民间夫妇这么有趣?”他一步一步爬向她,最后居高临下望着她,“明月云采采那对?还是南无药柯九那对?”
她见势头不对,连忙皱着脸哀哀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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