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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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记-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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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打算。
李士群看着颜维伸出右手在面前摆道:“你要是为了五百块钱就没必要非得冒着风险来找我了。为兄也绝非会用五百块钱来打发你这个好兄弟的。照你所说,你之所以会铤而走险的倒卖内部情报,也不过是因为怀才不遇想闹个平衡。为兄能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东西。”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颜维便转过话头道:“对了李兄,当年我也是只跟嫂子见过一面,这些年你们都好吧?”
见颜维突然说到了这个,李士群脸色显的十分为难,看着下方地板道:“她还好,她还好。这话本来应该我问你的,江老弟,你在老家的老父妻儿都怎么样了?你这从天津出来后,跟他们通过消息吗?”
明知道现在江于在老家的全家老少,早就一股脑的共赴黄泉了的颜维,听到李士群以这个口气问自己这个问题,便明白自己又得开始装了!这个该死的吴涵淮,要不是他,自己何至于一名堂堂的国军少将,却要三分钟一段儿的不停胡说八道演电影!
颜维尽量入戏的用右手,看起来像是承受不住内心激动的艰难扶着沙发扶手,一边盯着李士群的脸,一边慢慢的起身道:“李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说罢便似乎不敢再问下去的样子,神情紧张的看着李士群等他回话。
六十七
“人生在世共如此,十之八九皆不能尽如意。男儿一生所图当为天下万世不谋之……”
“李兄!”
颜维见李士群一副为难砌词的真挚之情,既觉可笑亦为其之真情所感,于是便出言催促李士群尽快摊牌。
李士群看着颜维叹了一口气道:“我派人去过你河北老家了,除了祖屋之外,你可能在意的上心之人,一夜之间全部都失踪了。照你们军统的一向作风来看,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李士群说罢便将脸扭向一边。毕竟,当年的江于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但现在,现在自己却似乎并没有帮到他些什么。
李士群不忍看到江于闻之此大噩之时的痛苦,只是在心里埋怨江于行事草率毫无经验。想当年自己在决定叛逃香港去投靠日本人之前,不也是煞费苦心的给老婆安排好完全的资金退路,方才行事的吗。
其实苍天无常世事多变,现在的李士群在感慨他面前这个冒牌儿江于的悲哀,岂知半年之后,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殊途同归的一般境地呢?看来有家人的牵绊根本就不适合来参与这场残酷游戏!干特务的最好都是全家死绝了的孤家寡人最好!
都知道军统掌门人戴笠为人凶险残忍,但惟独却侍母至孝。就凭这一点儿,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各方势力,也曾像暗杀李士群老母那般,瞄着这个可怜老太太的脑袋大作文章!
此刻的颜维明白,在此种情形之下,自己必须要立刻表演一出身为人父、人子、人夫,在得到此晴天霹雳般的人间绝惨噩耗时的那种悲痛欲绝的状态!
颜维便迅速在脑海里回忆梨园界的戏曲伶人们在戏台上,演艺关于这方面的戏文时,在得到类似噩耗时情不可支倒地昏厥时的情形。
无奈,全他妈都是扯淡!莫说是像戏剧伶人们那般的闻噩昏厥了,便是想哭出一声也是做不到的!
类似于这样的真实场景自己是真没碰见过,戏台上的那般演艺,自己又功力不够,生怕演的不像再画虎不成类似犬!一时间,颜维感到自己皮下组织汗腺立刻便开始运作干活了。
汗虽出了一头,但可惜那是情急之下急出的虚汗!而不是情悲之下痛出的悲伤泪水!至于昏倒就更别提了。到了现在颜维才明白,那些戏剧里的演艺有多么的夸张!同时他也相信,一个没有心血管病症的正常人,在无论遭到多大的打击时,是无论无何都不至于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的!
爹死的时候颜维还年幼,对那种悲伤之情的理解,颜维每一年都不尽相同!老婆自己是没有的了,那么孩子就更谈不上了!丧妻、丧子之痛自己就更是无从说起了。
对了,丧妻!这种感觉或许自己还是应该勉强会有一些体会的。
令颜维没有想到的奇迹出现了。
当颜维正在抓紧时间的努力回忆去年与方蘭的点点滴滴时,还没回忆到在荆州日军机场痛失爱侣的那一幕呢,便直感一股酸楚从心底轰然涌上!速度绝不亚于阿波罗号升空!
当想到将已经没有声息的方蘭紧紧搂在怀里的那一刻时,颜维甚至还真是有了一种大脑瞬间缺氧将要窒息的难受!
原来唤醒自己心底那最深的痛,是那么的痛!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颜维一度想,就这样的顺势昏过去,应该是能达到演艺效果成功过关了吧。
无奈,难受是难受,悲痛是悲痛,断肠又是断肠,但就是死活昏不过去!原来伤心难过跟昏厥晕倒,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两码事儿!一个身体一点儿健康问题都没有的人,恐怕是一辈子也别想体会那种感觉了!
若是说谁谁谁的因为伤心过度给昏死过去了。醒了之后还是快快去医院看病的为好,因为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有病!
不知不觉之间,颜维的面前早已是朦胧一片了。
连颜维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自己是那么的爱方蘭,在方蘭面前,时间似乎对自己起不到什么作用。
若是你真的承受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绝杀般的伤痛,时间对于抚平你心灵的创伤效果不大。治疗此类疾患的灵丹妙药只能是替代品的出现。其治疗效果的显著程度,却跟时间这个因素有些反比关系。
不过对于爱情伤痛治疗品效果特别显著者,只能说明你上一段所经历的所谓爱情,根本就算不得是一段什么真正的爱情,所承受的伤痛也绝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伤痛,只能说明你的感情过于单薄脆弱了而已。
“江老弟,生离死别这些人伦悲怅是我们谁都躲不掉的。对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的开一些才好啊。日后你我兄弟联手,不怕军统那帮混蛋不连本带利的给咱们还回来!”
李士群见颜维泪流满面的伤痛欲绝,一方面也是替这个有恩于己的朋友难过,另一方面对于颜维反水投诚的可靠程度,再次的拍板儿确信了。因为阅人无数且本身也是表演高手的他,早就看出来这个“江于”不是很会演戏了。
而颜维确是真的不谙此表演之道,他不明白现在自己应该何时以何种方式,从悲痛中缓解过来才算是正常。于是乎便不敢过早的脱离状态,还在心中拼命的回忆去年。
去年,一个每一个人都有的去年,却对每一个人的人生意义不径相同。只是这个去年对于颜维来说,似乎太过波涛涌动翻天覆地了一些罢了。
见颜维久久不能从全家遇难满门黄泉的悲痛中缓过劲儿来,李士群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感慨以其此等性格干这种刀口上舔血的行当,是否显的过于懦弱惆怅了一些。但立刻潜在心底的人性本能便又提醒自己,做人切不可做的真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了!那样的话,这个人也就不再是个什么人了!
过了多久颜维是闹不清楚了,反正颜维觉的应该是也就差不多了。再闹下去自己的角色就不是一个资深特务,一个准备投奔大汉奸李士群的资深特务了。再闹下去就快成了一个手无四两缚鸡之力的废物文人了!
于是颜维默默对着永远藏在心中的方蘭说了句:“籣儿,没想到你人都不在了,却还是能相助于我。”说罢便觉的隐约有些亵渎感情的嫌疑,于是颜维对于什么是一名特务,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只是可怜的吴涵淮,又被颜维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回!
“李兄,痛快点儿说罢,你到底能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我要尽快的对工作上手,我要以牙还牙我要报仇!”颜维借势进一步行事。
其实事先李士群对“江于”是有着好几手的打算的,但到了现在,已经有两三手都被颜维的精湛表演给彻底的躲过去了。若是躲不过去的话,以后也就没有什么颜维了,只会有烈士颜维,或者是国名革命军中央军少将师长颜维了,但颜维绝对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汉奸,不过杀身成仁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有关麟征将军给他的免死金牌与吴涵淮这个军统高级长官给他的至高权限。最大的可能就是颜维面对李士群给他准备的几手对策,根本就不敢上去尝试一下76号的道道酷刑,直接便一五一十的全盘儿交代清楚,然后对机会脱身,再回他的军中去带兵打仗也就是了。
但显然吴涵淮不是一个愚钝之人,他看好的颜维更不是一名才疏之辈,否则在当年的那个大间谍年代中,便会少了颜维那段堪称经典的传奇一笔了。
“干什么都好说,你现在这悲情伤心的样子不适合咱们再谈这些了。这的,我在咱们基地隔壁的小别墅里给你暂时安排了住处,一会儿我会派人去将你在饭店里的行礼给取过来,等你情绪平静下来咱们再谈这个如何?”显然李士群认为颜维此刻的心情不适合再继续进行他们的谈话。
颜维则认为自己一个业余“演员”入一回戏不容易,想趁热打铁将自己日后的名份给定下来。于是看着前方摇头道:“不用李兄,你现在就跟我说,我在你这儿到底能干些什么吧?”颜维从来就是一个以攻为守的好手。
在李士群对江于为数不多的一些记忆中,这个人绝不是一个容易冲动沉不住气的人。但看现在这个江于的反应及联想到自己的悲惨经历,李士群认定这个江于是被突闻噩耗的悲痛所摧毁了。
“本来我想等你在咱们总部先休养几天,再对你作具体安排的,但既然江老弟你难以自抑,那么我现在就跟你说说我的想法。”李士群说罢看着颜维道:“我想让你去南京。”
南京,这可不是吴涵淮最初对自己在汪兆铭集团潜伏的初衷设计。该如何是好?立即拒绝也得有个理由吧。再说一来便立刻拒绝人家长官对自己的第一个工作安置,这似乎也不大说的过去。一时间颜维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来回绝李士群,于是便低头不语,似乎是在考虑李士群的建议,实则是在看李士群的具体意图再做打算。
见颜维低头沉默不语,李士群便解释道:“江老弟啊,你于我有缓命相救之恩,我对你的安排绝对是下了功夫研究过的。可绝不是做哥哥的见不得兄弟你留在我身边,随便的找个地方将给踢出去了事啊!”
说罢看着抬头回应他的颜维道:“上海滩这个地方,各国租界势力混杂,俄国、美国、英国、法国、日本,再加上军统、中统、中共等等,嫣然已是一个世界上所有情报的集散地,世界上所有优秀间谍的大舞台了。你在这个地方跟他们争个什么劲儿?累死累活的不会拼出个什么好前程的。但南京就不同了。南京是咱们国府所在京师重地,虽在当初破城之际惨遭摧毁,但其沉聚几千年的深厚底蕴,却仍是不可小视啊!”
见颜维似乎听的很认真,李士群便显的更有兴趣般的对其道:“国父孙先生的寝陵在那里,汪先生的秉性为人你也多少了解一些吧?”
颜维试探着揣摩李士群的意图道:“汪先生这个人韬光伟略还是很了不起的。其青年时期的激进思想也深深感染并影响了一代的大好青年!但吾认为汪先生最大的人生羁绊还是太过守念正统,太过……”
“太过迂腐与软弱了一些是吧?”李士群见颜维不敢明言,干脆便替其说了出来。
颜维一笑道:“不错,汪先生有时做事的确是显的优柔寡断拖泥带水了一些,这点从中原大战便不难看出。总想维护各方面势力的平衡,照顾各方面势力的利益,有些时候行事的确是不如老蒋来的更加狠辣果断。”
李士群颇为认同点头道:“所以我觉的汪先生这次若是决心借助日本人的势力,跟委员长再拼一回这座景秀江山的最后归属,他一定会再度定都南京。南京,这座千年古都,注定会再一次成为世界的焦点。”
“你认为汪先生会回国之后将与蒋决战的大本营定在南京,所以想让我去南京打打头站,在那里站住脚跟尽快培植咱们自己的势力。”颜维根据李士群的人性认定,他必是这个打算。
李士群颇为欣赏的看着颜维微笑点头道:“不错。我过去就是没有看透这一点,一直认为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便能在任何地方站稳脚跟。现在回过头来看,应该是错的可以了。”
“在这里给咱们的日本东家干活之初,老实说,为兄我以前在军中的级别及号召力都不够。无奈,为兄不得已请出咱们的少将参议丁大将军,来主持大局出任这上海特工总部的一把手。有这个原国军少将在这里坐镇就是不一样啊,振臂一呼的便三山五岳来投。不过在日本人那边儿的大戏为兄我虽是唱好了,但日后的种种弊端也定会显露无疑。”
李士群说罢看着颜维道:“咱们这个丁大主任可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说不定有一天这老小子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开派祖师爷也会一口吞掉的!”
“所以李兄认为南京日后必是汪先生夺取天下的大本营,认为我该早早过去南京那边儿打点根基,等日后咱们在外围形成稳固势力后,就再也不用顾忌这个名义上的丁大主任了。到时汪先生一旦能大业所成,那么李兄便会当仁不让的成为那中统的陈氏兄弟了。”颜维顺着李士群的意图说道。
其实经过思考,颜维还真不愿意整天的守在李士群身边。一来自己还真是底虚,认为自己在特务这个行当里,根本便闹不过这个经验老道天赋异禀的李士群。若日后老在他身边闹花样,早晚得栽在这个上海滩的特务皇帝之手!
再说吴涵淮之处也并没有跟自己交待过什么具体任务,他的意思也只是凭借高瞻远瞩的政治眼光,希望自己能利用眼下的大好条件,先潜进汪兆铭集团内部,给日后的对手楔进颗钉子,立于有备之地再说。
吴涵淮是一名党内高级官员,是一名纯政客形式的军人。他要对付的是一切可能颠覆国家危害党的敌人!而不是特定的某个对手或者某个团体。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若是能成功在汪兆铭集团日后的京师重地潜伏,其意义绝不亚于在上海。
日后的南京便如两军对垒的敌方大本营。而上海这个地方,只是双方激烈厮杀的一个前沿阵地而已。若能直接的潜进敌人朝廷内部做内应,显然会比在竞技场上捕风捉影更具意义。
“那江老弟,你意下如何?”其实李士群根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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