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迷离- 第25部分

雅姑微微定了定心神，柔声问道：“怎么来了？”

坤容自那日灵主在禁地中灵主承诺有朝一日还他自由后，心中掀起无数的希翼。以前他不敢想，不敢碰的感情，近日来常常在脑海中盘旋。再面对雅姑时，也不像以前冷漠。他招了招手，向雅姑说道：“你过来，我有话说。”

雅姑回身吩咐了蓝澜、霓裳几句，和坤容出了玄引院。

“到底什么事啊？”雅姑知道，若是无正经事，坤容绝不会主动来找寻自己的。坤容瞧见四周无人，笑道：“喜事！”见雅姑不解，他进一步说道：“灵虚宫中要办喜事了！你还记得阳朝南宣家的小姐南宣瑾么？”

雅姑恍然大悟：“正是！我竟将这事忘了！你看我！”雅姑掰指一算，蹙眉道：“南宣瑾也有二十了吧！怎么卫清流只字未提过？”她心中隐隐觉察到什么，却不敢肯定。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怕是不好说。

坤容不似雅姑心细，只以为卫清流沉心修行，赞道：“男儿自当是以国事为重，若是成天想着儿女情长，也太小家子气了！”他这番话说出来，触碰到了雅姑的伤痛。雅姑冷笑：“哼！你徒弟倒是学得像你！有其师必有其徒！”

坤容哑然，不想不经意间又将雅姑得罪。他苦笑：“雅儿，我不是这个意思。”雅姑扑哧一笑，心道你若是那儿女情长之人我早就将你看轻了！细想起来，她喜欢的不正是他这点么？见坤容有些急，雅姑笑道：“好了！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由我处理，只是卫家和南宣家那边还得派人去才是。”

“这个好办！我自是会派人去。卫清流也要去往阳朝一行，到时让他顺道提亲就是。”

“也好！”雅姑细想，若如此安排倒是给足了南宣家面子。

“既如此，烦你打点了！”坤容笑着告辞，雅姑自是去玄洪院。见到凰儿，雅姑喜不自禁的说起卫清流的婚事，凰儿震惊。

“雅姑，你说卫士子早已定亲了？”难怪，难怪南宣梧每每在卫清流和寒影中间作梗，原来卫清流竟是定了亲的人！而对方还是南宣梧的姐姐！凰儿有些担心寒影，也有些埋怨卫清流：既然是定过婚的人，为何还要和寒影走那么近？

“凰儿，这是灵士子大婚，一定要办的体面。到时候你可是负责婚庆大典，这中间颇多规矩，我慢慢教你。”

凰儿苦笑，自己还是这主婚之人么？她叹息一声，和雅姑商讨筹划婚礼。

入夜时分，晚风载着桂花暖香飘散在宫中各院。齐迦自从喝了失魂汤后对往事俱忆不起来了。她此时笑得天真：“灵女，这花好香啊！”

“嗯。”寒影看着她，或许她这样无忧无虑反而是最好的吧！遗忘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猛然一袭黑影扫过，夹着劲风，房中烛火熄灭。齐迦惊恐，躲在寒影背后。

她终于来了么？寒影冷笑，望着这抹幽灵，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当时她也疑心过齐迦便是一直向自己传令的黑影，可是齐迦的法力却没有那么深的修为。既然黑影又出现，那就好办了，自己总有机会将她查出来！

寒影回身拂过齐迦的面庞，齐迦昏睡过去。

“她果然失忆了？”黑影看着刚刚齐迦惊慌的神情，有些幸灾乐祸。她对寒影问来，语气中俱是痛快。寒影起先还担心黑影会为齐迦的事迁怒自己，这时看来黑影不仅不怪罪，反而暗自高兴。略一思索，寒影已然明白，这齐迦既然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又何尝不会监视黑影？莞尔一笑，寒影说道：“怎么，你也巴不得她这样么？”

“正是！”黑影倒是不隐藏自己的情绪：“比起她来，我更愿意跟你合作！”

“那就好！”寒影舒展着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方式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黑影道：“又有什么任务？”

“你可曾听说过灵虚禁地？”

寒影眉头一皱：“听说过。只是你也知道，这宫中布局变化极大，要想找寻可是不易。”

黑影沉默不语，闻得有人过来，低声道：“既如此，你我各自查探，有事我会再找你。”说完随夜风飘散。

寒影亦是听到声音，出房门来到院中，正好迎见凰儿。“影儿，刚刚有人在么？”隐隐看见一黑影，凰儿好奇问道。

“想是齐迦又在自顾自玩耍呢？”寒影笑着拉凰儿出院门：“姐姐，我正好找你呢。走，今夜夜色极好，出去走走吧！”齐迦还昏在房中，自己一时来不及将她唤醒，况且换醒后若是说起刚刚黑影之事反倒不好，这样一思量，寒影便拉着凰儿离开。

凰儿本是要来告知卫清流的事，这时踌躇半晌，却是说不出口。不自觉的二人来到了玄鸾殿。“姐姐，你听。”

凰儿侧耳细听，原是箫声。这箫声呜咽凄凉，与今夜的花香气暖颇不和谐。轻叹一口气，凰儿问道：“影儿，你觉得卫清流怎么样？”

寒影纳闷，呆声道：“很好啊，怎么了？”

“没什么，”凰儿摇头，只叮嘱她：“以后还是少和他往来。”寒影脸一红，她这些日子和卫清流走的倒是近，难道有人说什么闲话么？看着凰儿，寒影犹豫半晌，忽然正色道：“姐姐，我以后注意便是。”

凰儿松了口气，笑道：“姐姐也没有别的意思。好了，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那姐姐你呢？”

“我还有事，你先回吧！”拍拍寒影的手，凰儿将她送走。略一凝神，凰儿奔箫声而去，只见卫清流斜倚着一株古树，神色凄凉。今日雅姑便来告知他不久要择日让他完婚，他仿佛在梦中一般，抑或是，梦醒了。

“唉！”凰儿一声低叹。卫清流箫声一顿，“原来是凰儿姑娘。”他讪讪一笑，立起原地只盯着玉箫出神。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凰儿有些怪他，即是有婚约人又何必招惹寒影？她看寒影，当时说的轻松，其实语气颇不自然，她的心怕是已装着他了。

卫清流知道凰儿的意思，苦笑道：“情不自禁罢了。”

“这件事她早晚会知道的！你还是想好怎么和她说吧。”凰儿想与其自己告诉寒影，不若卫清流亲自去说。他二人的事，最终要自己解决。卫清流蹙着眉，长叹道：“也好！”说着又轻轻抚起玉箫，箫声凄切。凰儿不忍闻，转身就走。

她路过南宣梧的院落，自己也有很长时间未来了吧！这时心情烦闷，径自走了进去。

“南宣兄！”她唤着南宣梧。南宣梧不想凰儿忽然到来，心中欢喜，忙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可有好酒？”凰儿闷闷的，在院中石椅上坐下。南宣梧一展眉：“好酒自然是有！只是却不是用来浇愁的。”他猜到凰儿定是因为卫清流的事烦闷，今日雅姑亦是来跟自己提起了两家的亲事，凰儿现在主管宫中，当然会知晓。

凰儿摇头道：“原来南宣兄舍不得好酒！那好，我自去别处！”

南宣梧见凰儿欲走，忙拦下她：“也罢！与其给别人浪费，还不如成全你。”他一拍手，吩咐兮音取酒。兮音依照南宣梧的吩咐，一气将南宣梧珍藏了多年的好酒都给搬了过来。凰儿随手取过一瓶，也不用杯，直接往嘴里倒。

“你喝慢点！”南宣梧有些心疼，伸手拦着她。凰儿一笑：“还说不是舍不得酒，你放心，日后我还你便是！”

“嘿，这酒你全喝了我也不在意，只是，愁多伤身，借酒浇愁更是不可。”他取过酒杯，斟上两杯酒，递给凰儿一杯：“酒，要有知己一起喝才好！这样，愁绪便有人分担了！”说完一仰而尽。凰儿听她说来反而心中舒缓了不少，掩袖将酒倒进口中。

南宣梧却是越喝越起劲，连连举杯。凰儿正诧异，听南宣梧说道：“你我今日比试一番酒量如何？”

“南宣兄——”为何南宣梧看着比自己还有郁闷？凰儿不解。

南宣梧沉沉一笑，说道：“以后，想找个知己喝酒怕是也没有机会了！”南宣梧话一出口，凰儿才想起南宣梧即将赶赴花朝，自己终年却是要留在灵虚宫中了。凰儿素来引南宣梧为知己，这时有些不舍。然而，她二人各有各的责任，不是么？

她坦然一笑，朗声道：“好！今日我二人一醉方休！”二人当下把盏尽兴，聊寄离别之情。

第三卷　拒情　第五十二章　故地重游

乘着酒兴，南宣梧击节而歌，凰儿随声起舞。舞毕，凰儿手指明月说道：“南宣兄，若日后想找人喝酒，就由她代劳吧！”

南宣梧迎着皎洁的月光，看着凰儿缓缓点头道：“好！”

凰儿一笑，起身告辞。南宣梧在月下怅立良久，终究，他还是要放下么？

暖风吹的凰儿有些醉意，转过花径，不自觉的来到了极幽静的一处，闻得灵鸟叫唤，凰儿定神看去，这地方她来过，再往前不远便是崖边了。灵鸟扑腾着羽翼，像是要将凰儿往那边引。久未去到崖边，凰儿索性行了过去。灵鸟脆生一叫，兴匆匆的在凰儿头顶跟着。

凰儿来到湖边，想起了以前。那时的事，现在思来却是觉得恍如隔世。她记得那时的逍儿哥哥和自己无话不谈，她是那么依恋他。她记得逍儿激动的搂着她，说：凰儿，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东西！

情何以堪？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只有隐隐的遗憾，却不再伤痛。逍儿哥哥，我终是将你忘了。

凰儿一丝苦笑，转而想到以前灵主每夜在此教习自己。为什么？你就一定要隐藏你自己！既然要藏，为何不藏的更深一些？想起灵主知道自己不会火法，便将自己带入云卷房，亲自引火卷教授；自己因为逍儿杀了魔士而郁怀，他便借故去探千隐子前辈，只为让济佛开导自己；想起灵虚殿中无微不至的呵护，想起他只在自己面前退却荣光……凰儿泪眼迷离。他对她，就像这和煦的风，暖暖的，却也无声无息。

舞起袍袖，凰儿便似那日的灵主一样，运风引势，聚散万物，掀起水浪。她忆起灵主的每一个动作，心中激荡。灵鸟在一旁连连直叫，凰儿顺声望过去，但见水底有异。她好奇的将湖水分开，里面深不见底。灵鸟率先俯冲而下，凰儿一愣神，跟着跃下。

这里怎么感觉像是云层？凰儿刚要往前走，猛然听到一声断喝：“谁？”

这声喝声顿时将凰儿的酒意唤醒。她凝神看去，自己来到不知名的一处。这是哪里？隐约有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坤使？”凰儿不可置信。

“凰儿？”坤容大惊失色。

凰儿待要问起缘故，坤容急急的说道：“怎么是你？还不快回去！”

“坤使，这是——”凰儿见坤容神色紧张，难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吗？她想要向前一步，坤容又连声将她喝住。

“凰儿！”坤容甚是着急，指着旁边的一界碑说道：“凰儿，要是过了这界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凰儿顺着坤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云上立着一云碑，上面隐约几个大字，像是：灵虚禁地！再看看自己，这一脚要是跨过去，刚好就在碑界之内了。

赶忙退回几步，凰儿惊诧的问道：“坤使，这是什么地方？”

“不要问这么多了！”坤容见上方水幕翻开，知道是凰儿所为。忙道：“你快回去，若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凰儿见坤容神色严肃，知道这定是关系重大，却不愿离去：“坤使，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凰儿，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坤容捏着咒诀，肃穆相向。凰儿一思索，退回湖上，袍袖一挥，湖水平静如前。

凰儿愣在湖边，良久才想起来灵鸟不见了。难道？难道灵鸟进到禁地之中了？这一思想，凰儿索性坐在湖边，等待灵鸟出来。

不知过了多时，凰儿依旧不见灵鸟出来，心中担心不已。看坤容的神情，里面定是隐藏着极大的秘密，只是，灵主会知道么？想起灵主，凰儿这才惊觉已是半夜，这时灵主怕是在魇症之中吧！今日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自己竟是忘了。

她忙急急行到灵虚殿，华姐正在灵主窗前不知所措。见凰儿来，华姐终于舒了口气，指了指灵主，华姐退了出去。

凰儿守在灵主身旁，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守候。

“你忘了我了么？”梦中火中的女子哀伤的问着。灵主立在火前，静静的立在那里，动弹不得。忽然火光消散，只留下一片温暖的绯霞，心中一暖，梦中的灵主知道她来了。

她每日都会来，他知道。梦中轻叹一声，他缓缓伸出手。

凰儿正在床边坐着，有手轻拂灵主的眉。猛然，手被灵主的手握住。他握的那样紧。

微微一笑，凰儿放任着灵主将自己的手握在手心。

华姐来唤凰儿时，就见他二人十指相握。华姐顾不得许多，轻轻推醒凰儿。凰儿知道清晨将至。她想要离开，奈何灵主将自己的手握得极其的紧。

“这可如何是好？”华姐见状轻声问道。

凰儿也无办法，正急切时，陡然觉得手上一松，忙抽了出来。回眼看灵主，依旧在沉睡中。略微安心，凰儿和华姐一起出房。

“凰儿，你待灵主真好！”华姐笑叹，凰儿摇头道：“华姐，灵主待我们也是极好的！”华姐不说话，她知道，灵主对所有人都好，但是对凰儿更好。华姐将凰儿送出殿，自去准备早朝事宜。

她二人走后，灵主缓缓抬起手。这手上还留着她的温暖。为何？自己终是狠不下心？灵主苦笑，忽然华姐来报：坤容求见！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定是有要紧事，不然不会等不到早朝。灵主忙宣坤容进来。

坤容待华姐退去后，低声在灵主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凰儿昨日下到灵虚禁地了？”灵主心惊。

“灵主，还好在下阻止，凰儿未能越过碑界。”坤容现在想起来都直冒冷汗，若是自己晚去一步，凰儿便要背负闯禁的罪名！三百灵鞭，谁又受的了？想当初，上届冥圣不正是因为三百灵鞭受了多年的苦么？他尚且如此，凰儿一个女子如何受的了？

灵主听闻凰儿未过界，略微安心不少。

“不过，灵主，凰儿既然知道了禁地所在，以她的性格绝不会罢休的。”坤容担心凰儿还会闯禁，那时可就不得了了。

灵主叹道：“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办法。”

第三卷　拒情　第五十三章　午夜伤魂

夜还是寂静的夜，只是夜色中的人多了很多惆怅。用一颗惆怅的心看过去，满世界都是无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