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们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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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我们穿啦!-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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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过了没几日,便是中秋节。整个府上照常风光热闹,自然也是黎阳城中最铺张最奢华的一户。看花灯,游灯船,讲故事说传奇,看戏玩做游戏,一家团圆吃月饼赏月,一样都不缺。
本应是个热闹好玩的时节,叶茉却一点儿提不起兴致。距离流琪投湖自尽不过十数日,整个叶府却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没人在乎,没人谈起,甚至都没人记得。这般丝毫不在意的情形,令叶茉许久沉郁,无法想通。
八月十五那一天,大家都在园子里赏月,叶茉则偷偷溜去了程齐礼屋子里。以她老公的脾性,这样的场合向来是不爱参与的。果不其然,她去的时候程齐礼正在明晃晃得大高烛下看书。当然,以程齐礼的本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会知晓得一清二楚,恐还比当时在场的叶茉了解得更多。
叶茉进去之后也没说话,径直在程齐礼对面的位置找了处地方坐下来,然后呆呆地盯着他发呆。等到程齐礼一卷看完抬起头来之时,便看见她靠在自己对面的软榻上出神得厉害。
几不可闻得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是这就是这个社会,残酷到令人害怕。”
叶茉眼皮动了动,没有直接回应他,却能看出是听进了他的话的。程齐礼认识了她十多年,自然明白她此时心中所想,便继续说道,“你我应该庆幸,被复活在了这样的位置。你更是该烧高香,叶家的大夫人是个厉害角色。”
似是不赞同他的话一般,叶茉长卷的睫毛动了动,最后将视线对上了她老公,然后抿嘴说道,“可是……有人死了……”
程齐礼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桌上,然后反身舒适的靠进椅背里,“默默,即便是在我们原来的世界,每一分钟每一秒钟也都会有人死去,那中间被冤死被曲死甚至被无辜杀害因压力自杀的人太多太多,可你我都帮不了他们。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和自己能保护的人。”
夫妻二人隔着闪烁得烛火,隔着两个幼小的身体对视良久。小小的男孩儿看着女孩儿的眼神异常坚定决断,“即便是我,也会在你受到威胁的时候铲除掉周边一切危险,就算是要用人命来填也不在乎。而叶夫人只是把我会做的事提前了而已。”
房间里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男孩子在逼迫着小小的姑娘面对现实,接受残忍。他想了好久,他觉得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将她关在没有细菌的温室里。她需要独立,需要成长,需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然后适应它,并学会保护自己。
所以,他乘着小姑娘垂头沉思的时候,宣布了另外一个于她并不算好的消息。
“月底,我就要搬走了。”
叶茉猛得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去哪里?”
程齐礼不由有些好笑,微微眯起的眼睛在烛火下眨了眨,答她道,“自然是搬回程家的祖屋。”
见对面的姑娘仍用一双迷茫疑惑的眼睛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动了动,定了定心神才又继续说道,“你莫不是忘记了?我如今可只是暂住在你家的?你也说过,吃喝拉撒都在你家,算是吃你的软饭。”
叶茉整个人这才动了动,皱眉望向他,“我……我那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能当真?”
程齐礼无奈的笑了笑,放柔了声音道,“傻瓜,我自然知道那是开玩笑的。可我必须搬回自己家去住,你知道的。”
叶茉这回是真蒙了,自打他俩认识以来,就没见过他这么温柔得和自己说话,而她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口不对心。以至于今日这样的情绪,令她心中别扭之余还有些招架不过来,并且还在心里隐隐觉得,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是一想到他要去一个自己从未去过,以后也不方便常去的地方,就打心眼里觉得慌神。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不行……
“不要!”
程齐礼脸上神情未变,只是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沾沾自喜。要离开你了,才知道老子的重要性了吧?让你圈养正太,让你眼珠子盯着那姓福的小子咕噜转,哼。
心里虽是这般想法,可他却已经做出了另外的决定,“叶默,你可还记得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许是一时没能明白这个问题与之前谈话内容有何关联性,叶茉怔了一会儿才喃喃答他,“十三年零七个月。”
程齐礼仍只是看着她,好看的唇边荡起一抹弧度,“错,是十三年七个月零两天。”
叶茉又呆了,原来他竟记得这般清楚。
“你可还记得,你最初喜欢我那时候的心情?”
叶茉有些懊恼,她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地他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忍不住呆怔犯傻呢。那时候的心情她自然记得,而且非常明晰,那是……那是……她一直以为自己记得很牢,可为什么,此时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种令她激动到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的感觉,已经离她而去了?
“我……”
对面的小男孩微微垂下头去,苦涩地笑了笑,再抬头,眼中已是笑意,“你看,你不记得了,我也忘记了。”
叶茉显然有些气恼,眉心深皱了一下,抬高了声音反驳道,“不是的,我没有忘记。只是那时候的感觉渐渐变成了如今这般的样子,我很清楚那仍然叫爱,同时还伴随着信任和依赖,我愿意于你托付终生,然后埋葬在一处土穴里。”
小姑娘气鼓鼓得大声吼完,两颊因激动染了一抹淡粉得彩霞,烛火之下甚为生动有颜色。程齐礼看了她很久,才微叹了一口气道,“难道那不是亲情么?太多的人走这条路了,他们让后来的人知道,若一直这般走下去,爱情就会转变成亲情,激情会磨灭成一种责任。若是以前,大可以就这样走下去。可如今我们回到了三岁,前面还有那么长的路,我已经不愿意还这样走了。”
叶茉不由抿紧了下嘴唇,心里有一些松动。他不愿意,她又何尝甘愿?
对面的小小少年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双眼直视着他这两辈子围绕着的女人,沉着得吐出一句话来。
“叶茉,该结束了。”
纵使已经提早有所预料,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茉还是忍不住心里泛起了酸。忍住眼泪望着对面的人,半是疑问半是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要分手了么?”
程齐礼握在袖中的拳头不由收紧,眉心几不可闻得皱了皱,然后牙齿一咬,点头道,“嗯,分手。然后你就是叶家的五小姐叶茉,我是如今的程齐礼。若是到了情开之时,你还喜欢我,便来打动我。我还喜欢你,自然会回来牵你的手。若……两两相忘,便解除婚约,寻找自己的真爱。我相信到那时候,我也有了自主决定婚约的能力。”
叶茉终于没能控制住,眼泪断线一般滚落。两两相忘?想一想都心痛如刀绞,她又怎能做到。喉咙突然就哽咽得厉害,泪水模糊着双眼,烛光在眼前化成一圈圈的光晕,挡住了他的脸,她看不清。
“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女娃娃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
“忍着。”另外一个声音虽强装着镇定,却也隐隐透露着颤抖。他在心里暗自接下话去,我也会想你的,这样是不是就能分担走你的一半。
叶茉伸出袖子去擦那怎么擦都擦不完的泪水,忍着没有趴到一边的椅子上哇哇大哭。瘪嘴近乎哀求的说,“一定要这样么?”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好半天,男孩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嗯。这是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只有全身心的投入,我们才对得起这一次机会。留空间给你我重新选择,也才是最公平的游戏规则。”
于是,叶茉便没再多说一句话。她知道,他是为了两个人更好的未来,可这场游戏的赌注太大,她怕自己到时候会输不起。可她没得选,这便是她对他的爱,即便他近乎独裁的确定了这一场爱与不爱的游戏,除了陪他一路玩下去,她不会说一个不字。因为不愿选择其他的可能。
程齐礼隔着闪烁的烛火看她,他原本有着绝对的自信,相信自己不会改变,她也不会。可那么多个看不见的日月,他开始不确定起来。若是自信成了过度自负,到那时他可愿意心甘情愿的接受失败?
恐……是不能的吧。
于是,刚刚还一脸严肃的程齐礼,突然就给别扭了起来,视线也开始左右飘忽。最后他微撅了撅嘴道,“咳,有一件事我还是早些奉劝你一声儿。福磊那屁娃娃才四岁,和你这大妈一点儿都不合适。”
说到最后,还言之凿凿地点头再三肯定,道,“相信我,真的。”
“  |||”
……
29

那一天有明媚的阳光,金灿灿的很是漂亮。温和的秋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沙沙地声响。叶茉早早的起了床,让惠萼给自己的包子头上别了一朵淡粉色的小花,裙摆被顺得平整光洁,不见一丝褶皱。
临别前,程贺氏搂着她的小媳妇,不断的抹着眼泪。鼻息间呜咽不止,甚是不舍得。叶茉被她这般抱在怀里一揉,也跟着有些情难自禁起来。瘪了瘪嘴,晶莹透亮的泪珠成串滚落。
她这般模样,令得程贺氏更是不舍,奈何时辰已经快到了。终是许诺了,等家中事情安排妥当,定要过来接她过去住的,方才拭泪上了马车。
叶茉咬着小小的嘴唇,固执的将头偏在一边不去看他离开。一包眼泪含在眼眶里,无声的诉说着心里的委屈和不能接受。程齐礼站在旁边盯着她看了许久,嘴唇动了动,最后一咬牙,偏头还是踏上了那即将离去的车轮。
——在我还没有能力护你周全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学会保护自己。
明黄的阳光洒了满地,花谢了的飞花街异常凋零冷清。程齐礼无声得掀起一角窗帷,渐渐远去的姑娘依旧侧身偏头的站在原地,小小的头沉沉的低垂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半收在背上,眼睛盯着鞋尖一动也没动。
寸寸缩小的小姑娘固执着不回头看他一眼,他也固执的一直这样,自那小方格空隙里看着她。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都是大相径庭甚至天差地别的。然而,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固执,自己的坚持。
如同有人喜欢倾诉,渴望被温暖希望被保护。而有的人却会为了督促对方成长,不惜将自己置身于他们的对立面一样。
这就跟幼鹰学习飞翔的时候一般。一直悉心呵护着它们的父母,会将它们叼到悬崖上,然后无情的扔下去。事实上,这才只是个开始。为了让它们适应这个残酷的大自然,能自己扑力飞上去的,会被啄得遍体鳞伤然后再一次残酷的踢下去。
这便是结局了么?不是。它们还要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折断翅膀,然后第三次被扔下悬崖,以此来完成这场三度波折的训练。只有在绝处重生的羽翼,才会坚韧不催地遮挡风雨,闪避雷电,不是么?。
雄鹰凭什么飞得那么高?为何能滑得这般快?因为它们尚还幼小的时候就已经经受了炼狱的洗礼,他们是自地狱里重生过来的好孩子。
这是一种很残忍的教育方式,可它是武器,能护你一生。
——我以为我能保护你一辈子,可事实上我还那么弱,甚至抵挡不了病痛和死亡的侵袭。
……
程家的人走了之后,叶甄氏便在离自己院子大约五百米处的位置独劈了一处阁楼出来。叶府下人的办事效率很高。短短十日,叶茉就携着一众下人搬了进去。
阁楼不大,应叶茉自己要求。上面一间大卧室,一间供看书习字、抚琴弄墨的书房,另一间稍小的,香气萦绕、风舞纱窗,正是叶茉一人独用的浴室。因是在二楼,采水需要加些工序。所以,就在小阁楼的后方有一个大大的转轮水风车,竹筒打出来的水槽中,一股股清泉清澈粼粼。叶青川还亲自在那下头挖了一个桌面大小的水洼,妆点着许多五色的彩石,放养了一红一黑两条可爱的金鱼。
一楼被隔成五间。当中门开得最大的是厅堂,比照了叶府前头大客厅的样子,方正圈点,透着气派。另外四间,一处用做小厨房,一处作为储藏室。另外两间,一处是惠萼、莲菊等四个大、中丫头的住处,还有一间则留给了另外几个粗实丫头以及厨房婆子去。
此间三面临湖,唯一接壤的那一面直接挨着小花园,高高的假山石洞为她这方小天地竖起了一道天然屏障。若是过了冬季,竹叶生长,她便能身藏在这葱阴的竹林间,看到湖那边长廊里头的样子。可相对的,站在廊下的人,却只能窥得翠绿成荫中间那半边屋檐去。
门前有一处长八米、宽五米的院坝,周围用雕着精美花纹的石栏杆围住。一个小小的弯钩八角亭直直延进湖中,亭子周围已经挂上了上等丝绢和芦草凉面席,亭下没有照俗安放桌凳。
叶茉看过了小亭子之后,非常喜欢。便让人在地面铺了厚厚的兔毛地毯,摆一方四角平矮檀香木桌,垫绣花桌布,扶青麟玉瓣香炉。再看这周边情形,当真是个雅致精巧的好地方。
一直闷闷不乐的心情,因打心眼里头的喜欢而有了些舒缓。路过那笔直成林的竹丛时,正有丫鬟在清扫地上枯黄的落叶。
叶茉想了想,制止了那丫鬟,说道,“这些枯叶就不要扫走了吧,用软土盖了继续滋养土壤。然后随时令种上花束,待到花开之时,五颜六色定是很漂亮的。再用篱笆圈固起来,意境甚美。”
她说完这话便兀自走了,只留下那丫鬟独自一人,扶着扫帚半天没回过神来。许久醒转过来,不由喃喃疑语,“小姐这是怎么了?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奇怪虽奇怪,当日那丫鬟还是将这事儿说与了惠萼听。第二日,翠竹林边就真围上了篱笆,有一圈泥土明显是被松动过的,花种也已经洒了下去。自此,那日在林中扫叶的丫鬟便又多了一份差事,那就是为五小姐栽种照拂篱笆下的花坛,并且还依据着时令播撒不同的花种,令那一片花开之时,五彩缤纷,漂亮至极。
……
搬家事宜忙完了之后,叶茉便开始按照叶甄氏的计划去五姨娘处学习女红刺绣,一道同来的还有四姑娘叶蔚。每日上课之时,五姨娘也会差人把叶小莛抱过来,虽因实在还太年幼学不成什么模样,却是让她耳濡目染着,为以后做好基础的。
四姨娘遭了这么一回惩罚,着实元气大伤。当初那二十大板虽没取走她的命,却无情的夺走了她的右腿。本还是有法儿治的,奈何在柴房关了三天,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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