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第439部分

“陛下，这苻睿，一定要杀！不杀那就是放虎归山！这一次他使用这样的险计，就是堵住陛下的嘴，帮助陛下的手，想让陛下吃个哑巴亏！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如果他得逞了，一来，以后他会谨慎，我们没有机会了！再者，这次让他随意进出长安，那让效忠于陛下的人情何以堪？”

这两段话，说的合情合理，连苻宏心里也被说动了。

可是，他还是不能点头，因为再怎么，那是他弟弟。亲情肯定有，小时候兄弟俩关系其实不错。而且本来，苻睿会是自己很好的助手。可惜……反正苻睿就是算准了自己不太方便把他怎么样，这摆明了是挑衅的！

卫彬悠然说道，“陛下，老奴还是那句话，苻睿一旦进城，着羽林军立即拿下，然后当即格杀！”

“这样是痛快，可是然后呢？”苻宏忍不住问道。’其实，在他问出这句话后，就等于他心底已经有决定了！不然的话，这问都不会问！

这杀人的种子一旦萌芽，恐怕想缩回去变成种子，就绝对没有任何可能了。

第五十三章　突围（14）

“然后？”卫彬嘴角一翘，“苻睿现在还没有儿子，他一死，他的势力就会土崩瓦解，愿意投效的呢，就收为己用，不愿意的呢，就立即诛杀！”

卫彬虽然身体很是虚弱，可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炯炯有神，神态坚定无比，让苻宏心里颇为敬佩。

可是苻宏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叔，如果这样的话，这兄弟相残的污名，可就逃不掉了！”

“你怕这个？”卫彬微微欠身，“陛下，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你能坐稳天王的位置，日后千秋万代的史书会怎么写你，不还是你说了算吗？”

这话说的苻宏颇为心动，可是，他又说道：“这一次，恐怕苻睿会和段业搅在一起，事情可就难办了，很难理清楚啊！”

“怕什么呢？”卫彬轻轻说道：“想不透彻该怎么做，就快刀斩乱麻，这永远是最直接的，不是吗？“苻宏听了，轻轻点头。

“那么就做吧！”卫彬知道，苻宏心里还是有顾虑，有的时候，自己替他做决定，可能是更好的办法！‘”那就干吧！“……

苻睿的回城，也让长安城陷入了骚动，可是这一次，由于赶上巧了，苻宏之前已经有旨意，要求段业今晚入宫接受敕封，同时弟弟苻睿也回来，所以干脆两件事情合为一件，这样做起事情来，也方便的多，不是么？

段业接到了宫里的通知后，微微笑道：”这个苻宏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省钱呢，呵呵呵，连一顿饭钱都要省。“崔浩笑了笑，道：”这可是债啊！大人你要记住，记得跟他讨啊！“这个时候，刘亿如走过来，说道：”你们就别贫嘴了，今晚，可不能有半点闪失！“段业回头，深情的看了刘亿如一眼，道：”如姐，今晚你的担子也很重啊！“”你放心！“刘亿如反手握住段业的手，道：”其实大人，您今晚以身犯险，奴家以一个女人的角色，其实不赞成的，因为这的确是危险的事情，可是作为下属，奴家却支持大人您的一切行动！“”放心吧！我保证，我一定活着回来！”段业说道。

说完，段业回头，看着崔浩，道：“小崔，咱们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崔浩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么好！我们入宫！”段业大手一挥，阔步走了出去。

……

终于，长安城的城墙出现在了视线内，苻睿勒住马缰，看了看那雄伟的城郭，眼睛有点湿润。

他离开了这么久，终于回来了！而现在的他，不在是那个野心勃勃却被人认为根本就没啥能耐的王子了！现在的他，手上有军队，身上有战功，幕府有人才，可以说也是天下瞩目的人了！

现在的他，对于那把椅子，已经真的是可望也可即了，这一次自己回来，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拿走这把本来就属于自己的椅子！

恰好这个时候，远处一骑飞驰而来，苻睿眯着眼睛看了看，还没看清呢，身边的亲兵视力却是很好，忙说道：“大王，那是楚先生！”

楚瑜如今是苻睿的第一谋主，苻睿经常说，如果没有楚瑜，就没有自己的今天，因此苻睿集团上上下下对于楚瑜都是非常尊重，从来是称呼先生而不名。

看着自己的谋士回来，苻睿也非常高兴，忙挥舞着马鞭向他示意。

眨眼之间，楚瑜就已经来到了苻睿身边，刚要下马行礼，苻睿马上道：“先生，此时乃是非常时刻，不必行礼。”

可是楚瑜还是坚持在马上做了个长揖。而苻睿也有点心急，忙问道：“怎么样？段业答应了吗？”

原来，在他们行动之前，楚瑜力主苻睿要和正在长安的段业结盟合作。那段业如今声望卓于天下，苻睿肯定是听过，虽然很多传言把段业说的无所不能，这些事情苻睿是不信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段业白手起家拿下了凉州，这是事实，单单是这一点，楚瑜已经很佩服了。

现在苻睿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自己的好哥哥苻宏，那么多一个盟友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事。所以当楚瑜提出来的时候，苻睿也就允了。

可是本来，苻睿也就想随便派个使者去就行，却是没有想到，楚瑜坚持要自己亲自去，而且还说了种种之理由，这些理由，有些呢自然是大有道理，但是有的，苻睿就觉得这楚瑜有些小题大做了。

但是既然他坚持，苻睿也就允了。如今楚瑜回来了，对于这个深受自己信任的谋士，苻睿还是很想知道他的成功。

“段业同意合作。”楚瑜轻轻说道。

“好！”苻睿大喜，“如此一来，何愁大事不成，我……”

“不过殿下！”楚瑜却罕见的，略带失礼的打断了苻睿，“殿下，在下必须要说的是，那段业比我们想的要强？”

“怎么说？”

“其一，在下亲自见了他的人，此人算得上雄才大略，雅量高致，坊间很多传言，其实不是夸大，而是还不足！”

“这……不至于吧。”苻睿说道，“他再厉害，过去也不过是个参军，听说当初，他是参军的时候头几年表现也很平庸，此人能够趁势而起，其实很大程度也是我父王在淝水之战败得太惨，而他胆子大，押对了宝，又靠着吕光给他遮风挡雨，他自己只是坐享其成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啊殿下！“楚瑜接着说道，”殿下，那段业开始是参军，无一兵一卒，他从零开始，组建自己的嫡系，引进新的武器，收买，利诱，威逼各种力量为自己所用，挑拨吕光诸子的关系，结好河西各部族，区区一年多，就取吕光而代之。那个时候凉州可是没有受到中原的波及，在那里的一切，都是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却是没有半点侥幸啊！“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楚瑜这么夸段业，苻睿心里有点不舒服，他略有不耐的说道，”好了，既然你这么说，本王当然是信的！不过，这天底下没有白给的好事儿，你且说说，那段业要求本王给他什么呀？“”大王，段业的凉州非常富饶，此人又善于经营，如今凉州可以说是富甲天下，所以他不要钱。“”那要女人了？“苻睿眼睛一亮。”这个……恐怕也不必。“楚瑜说道，“在下这次看见过了段业的女眷，也算如花照水，明艳不可方物，这些日子他又和翠云阁的明月姑娘勾搭上了，据说还取了红丸赎了身，如今这明月已经是他的禁脔了！”

“什么？明月！”苻睿愤愤的说道，“居然是他把明月抢走了？”

原来，这苻睿当时，也是明月的粉丝的一员，也一直想着能够抱得美人归，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好面子，不想被人说自己是靠着王子的身份强迫人家，一直想靠着自己的魅力征服她。

可是不巧，自己必须要带兵出征平叛，这是一个难得的掌握兵权的时候，自己肯定不能放弃。美人和江山比，毕竟还是江山重要。

而且那个时候，苻睿也有着强烈的自信，那明月，除了自己，谁也抢不走！

可是偏偏，现在还是被抢走了！还是这个段业！

楚瑜看见苻睿神色愤愤不平，忙说道：“大王，切不可为一女子而乱了心防！”

苻睿惊讶而略带恼怒的看了楚瑜一眼，却发现楚瑜的眼光清澈，神色淡定，很明显，他是真的对自己好啊。

“罢了！”楚瑜摆摆手，“既然不要金帛子女，难道是封官加爵？呵呵呵，这个么，倒是很容易，可是那段业能够打下这么大的基业，能是个糊涂人？这乱世里，金口玉言也好，加官进爵也罢，那都是虚的，屁用不顶，他想当官，丞相大将军随便他当，他想封爵，给他个亲王都不是不行，可是他会要么？”

“那自然不会。”楚瑜说道，”他要的是土地！“”土地？“苻睿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要求孤王裂土以酬？“”是！“”嘶“，苻睿深吸了口气，显然，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那么他要几座城池？“”……“”怎么，他要的很多，让先生为难了？“苻睿见楚瑜神色不好看，心里更是生疑。”他……要的实在很多！“”多一点就多一点吧，反正只是暂时给他！“苻睿无所谓的说道，”那我就答应她了吧！“”等等！“楚瑜忙道。”怎么？有问题？”苻睿有些意外。

“大王，您还是看看吧。”楚瑜从怀里取出一份地图来，“这就是段业的要求！大王，您入宫不同意，我们靠自己，其实也足够能够成功！“……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把天上的星光几乎都遮住了。

长安城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非常暖和，而且这些日子，官府对于长安城的管制也松了许多，所以他们也都纷纷上街来溜达，正好，今儿可是夜市的日子呢。

第五十四章　突围（15）

夜色迷人，华灯如昼，人声鼎沸，这些普通的百姓，在上位者看来，其实如蝼蚁一般卑微，可是他们，却依然在这片土地上顽强的生活着，从来也没有想过放弃。

段业等人，刚刚上路的时候，就知道了里面的奥秘。

没有戒严！

本来，夜宴就没有道理晚上才让你来的，可是偏偏，旨意就是让你太阳落山后入宫，你能不尊？

而且，巨鹿王回京，凉州刺史敕封，这也都算是大事，居然不戒严，不清街，就只能说明，这在苻宏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应该有的事情没有，就说明有鬼了。

虽然这样，段业却是一点不担心，今晚，他本来就是抓鬼去的！有句老歌唱得好，“心直腰可弯！抓鬼趁夜半！”

“让开让开，都让开着点！”突然，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开道声同时过来，行人们自然纷纷闪开，在长安讨生活的人，基本的眼力见，其实都还算有的。

只是他们也免不了骂骂咧咧几句，毕竟你没有事先清道，如今却有闹市驰马，大家肯定心里不舒服。

可是话又说回来，一般的小官敢在闹市奔马，早就被巡城的羽林军给拿下了！可是平素里鼻子比狗还灵的禁卫军羽林军，如今影子都看不见呢。

那很明显，这一次，是个大人物。

段业等人入宫见君，当然是要坐车的，不过不是马车，而是牛车。

大秦帝国有个很奇葩的规定，唯有王族才能够使用马车，其中，天王可以使用白马，太子可以使用一半白马，其他的王室成员都不能使用白马！

而王公大臣们，却根本就禁止使用马车，违令者杀无赦！

别看氐人是胡人，对于礼仪虽然在意，但是别的大部分也是得过且过，可是偏偏这条，他们执行的非常严格，五年前曾经有一个功劳卓著的将军逾制用了马车，苻坚先封了爵位，赏了采邑，然后再杀了他！

苻坚的说法很明确，有功要赏，他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赏让士卒们寒心。

可是逾制也是不能不查的，不然上行下效，制度就毁了。

所以该杀要杀！之前赏的部分，也算是给他儿子一个出路。

此事过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人敢于违背这个制度了。不过奇怪的是，不许坐马车，但是你官员骑马，却是没有问题的。想来可能是他们是胡人，汉文化修养再好，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理解可能也有偏差，机械套用古代的典籍，才搞出了了这样的决定来。

当然了，这只是官员，平民百姓如果想试试看，那结果当然就是死。

段业当然也不敢，起码暂时用不着，也没有必要。这长安城牛车还是好找的。其实牛车的历史也是非常悠久，商代的时候，牛车就开始大规模使用了，而且那个时候的牛车其实就很先进了，车为独辕、双轮，车厢是方形或长方形，车辕前端缚有一根叫“衡”的横木，衡两边各缚有人字形轭，用以系牛。由于是独辕，必须用双数的牛驾车。

而且这牛车的外形，规格等等，其实都有大学问，就说这普通的牛车，大体可以分为大车和小车两大类，大车系指用牛驾驶的车，车厢大，主要是拉物品用，到了后来，就是官府运输所用，而那小车，并非真是小，而是指只能坐人的车子，里面充其量能放一些大人物随时携带的小玩意，比如宝剑，扇子这样的玩意。一般来说，这种小车需要两头牛或者四头牛拉动着快速行进。同时，牛脖子上的铃铛还不住的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有时候还有牛的叫声，而牛走起路来，看起来慢条斯理，其实却一点不慢，外人看起来，真的很是气派。

当然，这种车除贵族们乘坐，还用于战争，所以也称戎车。其实在春秋战国时期，战车数量的多少成为一个国家强弱的标志。然而，那个年代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路况，且不说后世那种一马平川的路，想找条不容易翻车的土路，都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谁会把宝贵的人力物力用到修路上呢？而且，车的材料和工艺也一般，车子其实安全性可靠性并不是太好。

即便是在名城大邑，当时最好的路也不过是较平整的土路，更多的路难免坑坑洼洼，车轮子都是木头的，车轮子和地面就是硬碰硬。于是，车跑得越快，颠簸得就越厉害，而且飞起的尘土也就越多，乘车的人不怎么好受。还有个让人吐血的问题，就是根据礼法，乘车者俱是君子，不能隐匿行踪，所以车身大多是敝露的，因为要让外面的人看得见你。这样一来，对乘车人的仪容有很严格的要求，你要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