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豪老实点头，道：“是的师父，一天一成五的利，徒弟不想错过。”
“对。”陈万水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没有错你赚到钱了，可是你想想看，这赚钱，真的是你自己前期工作做得好吗？真的是师傅我和你小子有三头六臂吗？我想都不是，这是运气，蔡豪，你要相信我，这运气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靠不住的！而且这次你赚了，你很可能就认为你无所不能了，你在这个交易所就能游刃有余了，我告诉你，那下次你就该赔了！”
蔡豪终于点头，道：“师傅，我受教了。”
“嗯，这我就放心了。”陈万水也点头，“不过有个事情，你注意了吗？”
“什么？”
“呵呵呵，我们刺史大人呐，还真是生财有道，呵呵呵，你想下，每一笔交易，这交易所都是要抽水钱的，虽然那点钱你可能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是你想想，今天上午交易了多少钱？光是水钱这交易所能够赚多少？人家这才是真正空手套白狼啊。”
“高明，实在是高明。”蔡豪已经佩服的是彻底的无话可说。
……
中午时间，交易所还很贴心的提供了简单的午饭，虽然说这里的午饭，肯定是比不上这些食不厌精的人们自己家准备的饭食，可是关键在于，这等于提供了他们一个互相交流的机会！而且，上午的交易，让大家都感到非常震撼，好多人都有一肚子话要说，有的是赚了大钱想炫耀的，有的是赚钱觉得赚少了有点捶胸顿足的，当然也有赔钱的，还有想在这个时候找合作者的，总之干什么的怎么想的都有。
而无疑，上午出尽风头的那个大胖子，如今就是被众人关注的焦点。
那胖子由于上午出手阔绰，豪气干云，自然是坐在了主桌的中心位置，反正段业都已经走了，如今这儿没有了官员，大家都比较放得开。
那胖子把一壶酒的大半壶倒进了嘴里，体会着清冽的感觉，然后大笑道：“好酒！好酒啊！哈哈哈哈。”
众人都有些窃窃私语，互相打听，才发现这位大爷，居然这儿就没人认识他，仅有几个稍微了解点的，还是因为上午攀谈过。再仔细一问，那人居然不是凉州的！
好在这胖子喝了点酒后，话就多了起来，众人还没问，这人就说道：“各位！各位兄弟，哈哈哈，兄弟我叫慕钊，是辽东襄平人士，呵呵呵，听说这凉州如今是做生意的好地方，所以就赶来这里落脚了，希望能在段大人手下混口饭吃，也希望各位兄弟多多照顾！”
说完，这胖子还站起来，团团一个罗圈儿作揖。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胖子上午只是张狂了些，还是完全按照规矩来的，赚了钱众人也只是眼红，倒是没啥恶感。
而且此人站起来行礼时候，神色一正，眉毛眼睛看起来也都蛮有气势，懂相面的人都知道这是个人物，所以大家的轻视之心，也都慢慢淡了。
众人纷纷还礼之时，慕钊却对着陈万水说道：“阁下就是四海钱庄姑臧分号的陈掌柜？”
陈万水见这人居然找到了自己，也忙起身，道：“不错，在下即是陈万水。”
“嗯，甚好。”大胖子点点头。
“呃……”陈万水也有些诧异，这怎么就好了？因此他问道：“敢问慕先生和我四海钱庄也有旧？”
如今这四海钱庄的名头，姑臧城谁人不知？上午陈万水稳坐室内，他的得力助手蔡豪操盘交易，虽然说大家都知道四海钱庄想囤麦子，但是在麦子被这慕钊不断拉价时，却果断高位抛出，也算空手套白狼赚了一笔呢，不少人都对陈万水佩服的很。
“嗯，你们在邺城的分号，我曾经去存了三百万钱。”慕钊轻轻说道。
可是这话，却是让不少人倒吸了口冷气。
人家慕钊说的轻松，可是听的人却是一点不轻松。
因为这年头，有钱人多，但是他们的钱，多半是田地，房产，商品，店铺，真正的现钱，根本没多少。足够周转就可以了。
可是这慕钊一存，就是三百万钱，乖乖，那是多大的一堆铜钱啊。
见陈万水面露疑惑，慕钊笑道：“陈掌柜是还没接到你们总店的消息吧，呵呵呵，此事乃是六天前慕钊去办的，可是慕钊办完，才知道这姑臧交易所是今天开张，段大人以后就是慕钊的衣食父母，无论如何都得来捧个场，所以就星夜前来，骑死了八匹马，终于将将赶到，呵呵呵，这可能比你们传递消息还要快，估计今天陈掌柜回去，也就该得到消息了吧。”
陈万水更是悚然而惊。
其实四海钱庄能够遍布全国，有个很重要的优势，就是因为他们有着流畅而有效地消息渠道，能够及时的把各地消息传到任何一个分店，这样的话，无论是拆解资金，还是及时筹款，还是别的什么，都能第一时间反应。某种程度来说，这是一个堪比国家的强大的情报网。
可是今天，陈万水发现，这个情报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厉害，因为慕钊这个事情，自己就完全不知道。
而且从邺城到姑臧，全速前进，还真的就这么几天勉强能到，慕钊当然没有必要说谎，因为陈万水也知道很快交易情况自己就会知道。
陈万水震惊的地方在于，一个交易所，能够让慕钊这样的人物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这该有多大的吸引力？
更重要的是，千里奔波，就算勉强赶到，那肯定也是身心俱疲，可是陈万水一看慕钊，却是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哪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
慕钊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继续说道：“陈掌柜，各位，上午呢，这只是个开始，段大人既然做了这么一桩好事，给大家一个交易的机会和平台，我们要做，就做盘大的，嗯？”
第三十三章 货币战争（9）
一时间，众人皆惊！
这些在场的商人，其实也都是见过世面，做过大生意的人，可是上午的场面，还是让他们心里有些余悸。
毕竟，他们都见过大量的钱，却很少见过今天上午这么多的钱。可是，按照慕钊的意思，竟然还嫌弃上午的交易额小，游戏不够大，这等豪气，这等格局，怎么能够不让他们震惊？
陈万水毕竟不一样，他微微一笑，道：“既然慕先生有想法，万水自无不从！”
“好！痛快！”慕钊一拍巴掌，“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你们四海钱庄的人，我接触过不少，大部分都是痛快的人，看来你也是，那么以后，还希望陈掌柜多多照顾！”
“彼此彼此。”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这两位姑臧城绝对的大佬，就这样完成了合作，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等到很多人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有些晚了。
……
这一切，当然都有人及时回报给段业。
段业看完了速记件，笑了笑，道：“还好，真上路。”
崔浩一脸崇敬的看着段业，这一次，段业又对了，他力排众议搞得交易所，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功能，汇集如此巨大的商机，这让豪门出身的崔浩，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刘穆之这个时候则是喜不自胜，看起来段业给他许诺的滚滚财源，刘穆之一直紧着的心，也落定了。凉州不差钱，但是很差现钱，而光是交易所每天的水钱，也就是交易手续费，就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了。
段业却说道：“不过，咱们找矿的事情，一定要抓紧眉目，除了金矿外，还有铜矿，只是铜这个东西，我们只好直接去采掘，还有拿我们凉州别的东西去换了，总之你们记住，黄金和铜，那是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给我弄来了足够多的黄金和铜，哪怕我没有百万雄兵，也一定能够一统天下！”
段业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豪气干云，让崔浩和刘穆之也心神激动，统一天下！这远大的理想，这豪迈的情怀，虽然他们心中早就有数，可是段业终于是第一次亲口直接说出来了！
只是他们心中，也有些不解，统一天下靠什么？当然只能靠无坚不摧的精锐军队，别无他法，可是段业居然说给他黄金和黄铜就能够办到，这未免也有些太自信了吧？
段业并不解释，他轻轻拍了拍刘穆之的肩膀，道：“交易所的事情，我已经交待好了，你们盯着些就是。我回去了。”
段业说的“回去”，指的就是这事儿他不跟进了，他要回家去陪女人们了，这让崔浩和刘穆之都有些无奈的苦笑。
这个年代当然还没有上下班制度，但是段业也经常跟属下们讲劳逸结合的道理，而且他还身体力行，事情的大原则确定了，很多细节他就放手让下属们做，好在效果一般也都还好。毕竟，给下属信任和授权，而不是一直盯着他们，其实是更好的办法。
这天下午，达成了合作协议的陈万水和慕钊果然是非同凡响，陈万水迅速调来了钱庄凉州方面的全部资金，和慕钊的自有资金一起，一下子把现在所有代售的大麦全部买完，而最终成交价也到了420钱一石！
当然了，肯定还有些人手里有货，但是看下午开市时，二人凶狠的神情和不惜一切吸货的架势，大部分手上还有麦子的人，都选择了不卖！
道理很简单，300多的东西你愿意花400多买，有多少要多少，那还不简单？一定是你确定你可以卖更高，不然这些粮食你自己吃？
段业早就规定了，交易所一天只能交易两个时辰，上下各一个，可是下午区区半个时辰，该买的该卖的就差不多了，毕竟今天挂牌交易的主要是麦子。而买家想买买不到，卖家很惜售，那自然大家也就没事干。
正好，在场的基本都是名流士绅，是个拉关系的好机会，于是很多桩生意啊，婚姻啊，就在这儿谈成了。
直到交易时间到，交易所响起一声锣声，慕钊才在众人的簇拥中到了第二发言台——所谓第二发言台，是交易所一楼正中靠右的一个比较小的发言台，最中间那个是段业用的，那被叫做主席台，而其他人自然很自觉地不会把自己和段业置于同一地方。
“列位，列位！”慕钊挥挥手，大家自然也就安静下来。今天慕钊可以说是交易所，不，是整个姑臧最出风头的人之一了，毕竟今天一天的行情，都是他主导的，可以说他以一己之力操控了整个市场，而他展示出的财大气粗，也让见惯了大场面的这些人都咂舌不已。
“刺史大人说了，在这儿交易的任何商品的任何信息，都不许在交易时候说，呵呵呵，慕钊虽然是外地人，但是规矩是要守的！不过慕钊明天就去官府办手续，以后慕钊也就是凉州人啦，呵呵呵，那时候还请各位照拂一二啊。”
众人自然要客气一番，说些互相照顾这样的套话，但是大部分人都听出来慕钊话里的弦外之音了。
段业确实说过，不许在交易时候散布这些和交易商品有关的消息，免得影响市场。而慕钊这个时候刻意强调这件事，那潜台词就是，我的确知道什么，但是刺史大人定的规矩那个时候不能说，所以我现在说了。
不然，你那么大笔的买麦子干嘛？
果然，慕钊神色严峻的说道：“唉，不瞒各位说，之前拓跋珪越过太行山，试图征讨苻睿，被苻睿麾下的匈奴人刘勃勃打败，穷追千里，拓跋珪狼狈逃回云中，这事情各位知道吧？”
大家都很奇怪，这事情谁不知道啊？如今刘勃勃名扬天下，声望都快和段业差不多了还有谁不知道呢？
可是这和麦子有什么关系呢？不对，里面有不对！
有些警觉的人已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了，而这个时候，慕钊说道：“拓跋珪一路烧杀抢掠，整个中原境内，农田几乎全被骑兵践踏，将要成熟的麦子，就这样大部分被毁，无数中原的百姓被残杀，夏粮基本是没了，唉，一想到有那么多人没有饭吃，我慕钊心里就着急啊！所以没办法，我慕钊算是半个豫州人士，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当然只好自己掏钱，去赈济灾民！”
众人瞬间哗然，不少人甚至是捶胸顿足。
拓跋珪南下的事情，没几个人不知道，可是他们大部分仅仅是把这个当成普通的战争。他们却没想到，骑兵来到了中原平地，又没有广袤的草原，不吃庄稼，吃什么？
豫州境内本来就是麦子的主要产地，遭遇这样的祸乱，造成很大的损失，麦子要涨价那是肯定的嘛！
只可惜很多人嗅觉不够敏锐，没有及时想到这事情，结果让慕钊这小子捡到这么大便宜！这中原麦田千里，哪怕三分之一受损，就足以造成粮价飞涨，区区400多钱算什么？他慕钊这下子可是赚大了啊！
至于慕钊说什么担心灾民于心不忍的话，已经没几个人有功夫去批评他伪善了，大家想的都是为什么慕钊就能想到这个事情，而他们没有想到呢？
慕钊也是聪明人，说完之后，并不久留，马上就离开了，留下一堆人继续热火朝天的讨论，已经商量具体该怎么做。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商量怎么做，刺史府的公文马上就到了。
由于交易所是段业力主开办的，所以交易所完全由刺史府负责管辖，但是为了避免既管理又经营，段业已经确定，官府的任何部门不直接参与经营。并且段业还将成立管理商人和商铺，以及日后注定会出现的公司的部门。但是现在，交易所具体怎么做，还是段业说了算。
段业的公文内容很简单，两件事。第一，鉴于中原地区出现新的变数，原本下个月才开始挂牌交易的小麦，大麦，大米等粮食商品的期货提前挂牌交易。第二，交易实施涨跌停限制制度。
所谓期货，其实就是现在买卖，但是将来交割的商品。比如这麦子固然现在就有，所以可以及时交割，但是其实各地收麦子的时间也不一样，南方的早就收割了，中原的还在田里，北方的还有一两个月。至于大米，那更是还早。
那其实这样，段业就给予他们可以提前交易的权力，比如你现在就可以买三个月后的大米，现在先确定交易关系，等到三个月后，卖方再根据合同交割给买方，但是价格是现在就确定了的。比如如果你确定三个月后大米的价格会涨，会比现在交易价格高，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先买入，3个月后拿到大米再立即卖出，就可以马上大赚一笔。当然了，如果你认为会跌，也可以现在就卖出，等到三个月后，用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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