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如玉,其情似水+番外by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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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如玉,其情似水+番外by北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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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似水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不要对我大呼小叫!你要是看不惯他,那你就走!”
当事人不觉得什么,可一旁的宋琏几乎吓呆了,不敢想有人会这样对天子说话。再看熙元,脸 上古怪的表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阴沉地可怕。
他又在向我的尊严挑衅,难道还真拿他没办法了?
熙元扭头就走,可在跨出门口的一瞬间停住。
怒火还未烧尽他的理智,他狠狠瞪着关邻枫。
不能让这小子白拣了便宜!
尊严扫地,也罢,谁让面对的是自己最爱的人?只要他肯跟自己回去,这些面子上的事就不计 较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跟他较劲。
咬了咬牙,拉长了脸回来,委曲求全地坐下。
在说出那句话时,秋似水也是惊讶的。心里明白,他若是真的气走了,对自己的计划的影响是 非同小可的,可还是脱口而出。
他的出现带来了一阵骤雨暴风,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自己,为什么他连半句宽心 的话都没有。
连日来积累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发泄到他身上。
没有太多时间让秋似水考虑对方是否有足够的宽容,来明白他发怒背后的含义。
幸好他厚着脸皮留下来了。因为是他,所以才会纵容自己的情绪,无需假装。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也不想跟你吵。”秋似水也坐下。
“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流的血也够了,收手吧。”
“要我收手可以,交换条件是什么?”
“没有。”秋似水顿了顿说,“我没有什么可给你的。你说的对,整个天下都是你的,那些在 你军队下抵抗的人也都是你的子民,你的子民在哭喊,你不心痛吗?他们都是无辜的,放了他 们。”
“你现在承认我这个皇帝了?我还以为我在你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蚂蚁。”他用小指比划了 下,口气酸酸的。
心中微微一痛:“我一直把你当皇帝。”
“要是你真把我当皇帝,答案就再简单不过了,你跟我回去,我立刻下令撤兵。”
“不可能,那个地方我决不再回去。”
“你真的是要与我谈判?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只有我让步,你却没有妥协,这哪里是谈判?”
“你肯还是不肯?”
“除非你跟我回去,否则一切免谈。”
秋似水叹了口气。
关邻枫有些着急,这种亏本的买卖,换做他也不肯做的,刚想要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自己被股 强大的力量往外拉。
凝神一看,已跟着秋似水跃出了屋外。秋似水手一挥,耳边隆隆巨响,一道厚重密封的铁门落 下,堵住了出路。
“这是……”关邻枫惊道。
“走吧。”
“他们不会饿死在里面?”
“我在里面放了食物,够他们两个吃上十来天了。”
这间废坛的屋子设有铁屋的机关,屋内屋外隔绝了声源,却又有良好的通风。建成至今很少动 用,想不到在今天起动了。
秋似水脚步十分急促,仿佛怕走慢了,心会软。
只要他不做指挥,退兵不成问题。
冷风带来阵阵寒意,又是一个冬季,该怎样度过?
百米开外,有个小山丘,山丘上孤零零一棵枯死的树,枯藤挣扎着,无半片枝叶。
树后转出来一个人,显是等候已久。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主子吩咐小人在这里等公子出来。”是熙元的另一个护卫蒋中范,手指和鼻子冻得通红,他 把手里的包裹递给秋似水,“这是主子送给公子的。”
“为什么他自己不给我,要你等在这里?”
“主子说,要是他亲自给的,你是决不肯收的。主子还说,他进去容易,出来恐怕就难了,所 以要小人守在这里。”
打开包裹,是一件全部由白狐皮制成的长袍,和一个瓷瓶。
“这件狐毛长袍是主子特意吩咐宫里最好的裁缝做的。主子说,天冷了,要公子记得多加件衣 服。这瓷瓶里装的是宫里最上乘的外伤药,主子希望公子的伤能尽快好起来。”
雪一般的白,干净地像皑皑的雪原,柔软的皮毛捏在手心里,有种特别的,无法言明的细滑触 感,柔密的绒毛摩挲手心,酥麻传到心上。
他总是把他的温柔藏在背后,稍一粗心,就会被忽视。
后悔刚才对他恶劣态度,原本恨他一来就霸道地要人,对其他事不闻不问,才知道他其实什么 都想到了,只是羞于开口。
“主子为了能见到你高兴了很久。别看他应有尽有,其实他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快乐。以前 见他和昱亲王在一起时的神情,以为这就是他最大的快乐。直到看到秋公子和主子在一起,才 明白什么才能让他真正开怀大笑。我们做下人的也为他高兴。”
什么东西慢慢地爬过秋似水心头。“这些话不是你主子要你说的吧?”太触动心绪的话,他不 敢多听,怕听多了会误事。
“是小人多嘴了。主子爱面子,有些话他不想说,自然需要有人替他说。”他的眼神飘到废坛 ,“秋公子,失陪了,救主子要紧。”
“你不恨我对你们主子做的这些事?”
蒋中范止住迈开的脚步:“恨,当然狠,可主子不恨,我们又能怎样呢?”他飞奔离去。
“他把皇帝救出来了,你的计划不就破坏了?”
关邻枫刚一问出口,就见秋似水手中已多了柄短剑。
盯住他的后心,只要短剑离手,他便必死无疑。
可他迟迟不动手。
他在犹豫。这一剑刺下去,便咫尺天涯,因果奇缘,就此完结。
终于又收起了剑。
“为什么不杀他?想救无极教,就不能有妇仁之仁。”
秋似水不作声,把药瓶从包中取出,把长袍仔细折好,放在树下。
“时间紧迫,我们该走了。”
跑远了的蒋中范悄悄回望,树下已不见了两人的影子,才松了口气。露出背后最大的破绽,并 非不怕死,只是他知道若秋似水真要他命,再做抵抗也是徒劳。
现下救人要紧。刚一转身,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喉间一热,一股鲜血喷薄而出。
直直的,像棵断根的树,倒在地上,热血沁入泥土。
他没想到,他离死不过一步之遥。
黑色的影子又多了几道。两个架着蒋中范的尸体,放在树下,另有两个清理了现场的痕迹。
四人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只有简单的手势和眼神。
他们在铁屋前,研究这屋子的机关。
“请陛下息怒,一定有办法可以出去的。”
宋琏心惊胆战地抚慰暴风雨前宁静般的熙元。
起伏的胸脯暗示着怒意,让人不敢接近。
他端起茶壶倒了杯茶,刚喝了口,嫌难喝,甩手泼在地上。又觉不泄愤,蓦地抓起茶壶,往门 上砸。茶水溅地满墙都是。
“我这皇帝算是白做了!”
“秋公子他……他……他护教心切,所以行事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好大胆子!你居然还替他说话!”
“卑职该死,陛下息怒。”
“还不快想办法出去!”他在四周墙上摸索,试图开启机关。
他东摸摸西碰碰,一声巨响,门竟然开了。
正惊呆之际,眼前黑影一花,却无半个人影。
“主子……我们……能出去了……”宋琏小心地陈述这个事实。
怒火中烧的熙元反倒冷静下来。
走出屋外,空无一人。
刚走近枯树,宋琏首先发现倒在血泊中的蒋中范。鲜红的血液在冰冷的空气里凝结成块。
“蒋中范?”一个时辰之前还鲜活的人,只剩一具躯壳,已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白色的狐毛被血污浊,蓬松柔软的皮毛,板结在一起,黑红色的血污,使它失去了应有的光华 。
狠狠揉着带血的白袍,宋琏跪在地上,血气方刚的男儿闪着泪花:“秋公子未免也太狠心了… …”剩下的话,哽咽在熙元纠结的眉心下。
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一同学武,一同读书,一直到一同保护皇帝,忠心效力。每个回 忆的碎片都会有他的存在,几乎不曾有分开的时间。如今这一别,竟是生死之别。
熙元拿起衣袍,一语不发。
“主子!”宋琏喊了声,仿佛在催促他什么。
“这里哪里有休息的地方?”
“前方不远处有个驿站。”
“我们就去那里。”
“主子!”宋琏抱着蒋中范的尸体,似乎他还只是个生命垂危的人,“那蒋中范怎么办?”
熙元蹲下身,抚摩着他刚毅的脸庞,握紧了拳头:“把他埋在这棵枯树下吧。也许,来年它会 长出新叶。”
“为什么?您要停止攻打凤无崖?为什么?为什么?”宋琏失态地对着他的主子喝道,“他杀 了蒋中范,还把主子囚禁起来。他无法无天,罪无可恕,理应乘胜追击,灭他嚣张气焰,攻下 凤无崖指日可待!您怎么反而打算撤兵了呢?”
“宋琏,你冷静点。”
“让我怎么冷静?蒋中范是我的好兄弟,我恨不得把凶手大卸八块,啖其肉骨。主子,您认识 秋似水不过一年,而蒋中范侍侯了您那么多年,难道您一点情意都不顾,反倒一味袒护那姓秋 的?蒋中范这一辈子都给了主子,难道这一辈子还抵不过这一年?您喜欢的人是人,难道我们 这些都不是人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主子为什么死心塌地追着他一个人不放?更何况他心里又 何时有过主子?”
“住口!你闹够了没有?”
“宋琏不服!”他直挺挺地跪下,“军中上下兄弟都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发誓要为陛下杀敌 至死。陛下却为博美人之心,说打就打,说停就停,兄弟们的血都白流了?陛下您为已私利牺 牲无数生灵,您愧对死去的战士,这样的人不配做一国之君,宋琏也不承认他是主子!”
“好你个宋琏,还真是一副硬骨头,胆敢抗旨。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让你去见蒋中范?”他 霍然起身。
“陛下若不能拿出个令宋琏信服的说法,宋琏甘愿在黄泉路上陪伴蒋中范。”
“你——!”熙元指着宋琏的脑袋,又急又痛,失去左膀右臂的伤尚未愈合,眼前这个又一味 求死。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他焦躁地徘徊屋内,“蒋中范不是秋似水杀的。”
宋琏惊愕,但随即又怀疑:“陛下是在为秋似水开脱?”
“起来说话。”熙元托着他的手臂,扶他起来。
打开包裹,露出染血的长袍,熙元叹道:“我给了他两样东西,一件衣服,一瓶药,他留下了 衣服却取走了药。留下衣服,表示拒绝我对他的好意,拿走药是因为他的确需要,做大事的不 比拘泥于这些小节。”
“这和蒋中范的死有什么关系?”
“既然他留下东西以表态度,以他骄傲的个性,他一定会把东西保存完好,原封不动还给我。 也就是说,若他是杀死蒋中范的人,他是不会让蒋中范的血流到袍上,再把弄脏的衣服还回来 的。”
宋琏木然地望着熙元,一时不能明白他的意图:“那主子为什么要停止攻打凤无崖?”
“我下令撤兵不是为了秋似水。”他解释道,“你忘了把我们救出来的人了吗?你以为他们是 为了我的安危而出手相救?他们之所以要救我,就是想要假我的手消灭无极教。蒋中范恐怕也 是他们杀了激怒我们的。”
听到这里宋琏猛然一震。
“消灭无极教并不急在一时,凤无崖摆在那里,逃不掉的。可我不想让他人从我和秋似水的争 斗中渔翁得利。所以我想缓一下,看看局势再做决定。”
原来是这样!“卑职错怪陛下了。”宋琏连连磕头,“卑职一时鬼迷心窍,冒犯陛下君威,罪 该万死。”
“你也是有情有义的人,才会着了他们的道,我不怪你。”他掂着密函交给宋琏,“现在你可 以替我派人送停战指令了吧。”
或许熙元看得远算得准,可还有些事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不是神,他没有能力让所有的事都 按照他的想法去实现。
当他的信使刚出城镇的第一天,这封密函便被人劫走了。
吴影然和穆易风目睹了黑衣人杀死信使,取走密函的全过程。
“把信给我看看。”影然对领头的黑衣人道。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影然板着带几分稚气的脸,寒意十足。
“对不起,请二少主过目。”
看完信,影然哈哈大笑。
“写了什么,这么好笑?”易风问道,温和的语调在寒冬中也如春风一般。
“皇帝下令停战。”他随手将信撕成碎片,飘散在空中,“易风,你就等着看他们两个斗得你 死我亡吧。老天爷会代我们教训他们的。”
临窗而坐的男子哀叹着嚼了几口菜,连喝几杯酒,又重重地放下酒壶。
身边的玉人把视线从窗外拉回,抿了口酒,问道:“为何坐立不安?”
“我还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关邻枫苦着脸。
“哪里不明白?我再给你解释一遍。”秋似水的目光轻轻飘向远处。窗外,一枝寒梅悄悄探进 来。
“既然你知道皇帝会被人救,为什么不想个更牢靠的办法把他与世隔绝?”
“如果他真的无法与他的兵马联系,那我就不得不自己想办法退兵,这样不可避免会有流血牺 牲。但如果他被人救了,他反倒会自己下令撤兵,不用我动用一根筋骨。兵不血刃解决凤无崖 之急,岂不更好?”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去救他,又怎么知道他会主动撤兵。”
黑玉的眼眸凝视着冰清可爱的白梅,精致的花蕊吐露淡淡的芬芳,声音飘渺地不真实:“…… 你不了解他……”
望着失神的人儿,关邻枫忘了想说什么,只是痴痴地欣赏眼前美景。
“下雪了。”朱唇轻启,流露着淡淡的惊喜。
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彤云四合,玉碾干坤,玉屑似的雪末随风飞舞,山如玉簇,林如银装。
几个孩子跑到雪中,互相追逐。
这里不常下雪。
修长的手指伸出窗外,展开红润的手心,雪花落在手中,化成雪水,丝丝的凉意。
饱满的唇画出美好的弧线,笑意盈满眼中,流光异彩,微妙地难以察觉。
比起窗外的雪景,关邻枫更为他而痴迷。
“当无极教不再需要我的时候,也许我真的可以静静坐在窗前,挥霍大自然的恩宠。”梦呓般 的话语。
轻轻抹去白梅上积累的雪花,顽皮地摇动树枝,让雪花再一次飘落,白皙的手映着冬雪寒梅, 没有雪的冰清,没有梅的芳香,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手,一双能将整个天下握在手中的手。
“你不想夺回教主之位吗?”
没有立刻回答,不断地望向更远处,穿过枝条,起伏的群山在雪中隐约。
“此言差矣。我非但要夺回教主之位,还要清理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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