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前后目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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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战前后目击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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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总在找机会逃跑,所以我把她们锁在阁楼里了。”
明少校指了指天花板答道。他拿出了钥匙,爬上楼梯,找开了通往阁楼的木门。
过了很长的时间,那两个小姑娘才慢慢吞吞地爬下了梯子,来到了下面的屋里。
那对孪生姐妹长得十分相象,留着齐肩的短发,面色苍白,穿着宽大的黑色三婆衣,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许多。尽管如此,她们的肚子却已经在宽大的衣服下面明显地隆起着,给人的印象与其说象孕妇,倒不如说象在衣服下面藏了洋娃娃的孩子。
“晚上好,小姑娘。”科奈恩中校尽可能和蔼地向她们问候,用手轻轻拍她们的脸颊,然而她们却畏缩地退到了一边,目光惊恐地望着科奈恩中校。或许,她们以为科奈恩中校从此将要代替威廉斯将军吧。
我把科奈恩中校的话翻译给水和里听,叫她们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她们的。她们不相信,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把警觉的目光变得缓和下来。于是我们不得不花更多的时候来消除她们的疑虑,并把带来的罐头给她们吃。那两个小姑娘显然很饿,她们每人吃一两听罐头,而对我们带去的菠萝和香蕉根本不感兴趣。
不久,她们的情绪缓和下来,开始和我们交谈。
一个小姑娘(我无法根据名字来区分她们)抱怨说她们常常感到饥饿,阁楼上的蚊子和蟑螂咬得她们无法睡觉。“还有老鼠!”另一个小姑娘补充道。
“Anh xem min iep cua co fa gom chun!”(你看她们多刁哇!)明少校的妻子大声喊叫着走上楼来。她愤怒地对我们表示,她非常不愿意在她的家里收养两个连美国人都厌弃的卖淫娼妓,并且一定要明少校把她的话翻译成英语转送给我们,管理她知道我懂得越语。
我们劝慰好一番,告诉她我们已经为那两个小姑娘安排好住处,过几天就把她们接走,还保证对她一家的花费给予补偿,这样才使她平息下来。
明少校把我们送到楼下,向我们抱歉说他的妻子不愿意他在警察局工作,因为那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职业,许多夜间巡逻的警察都遭到过冷枪。
对于他妻子的担心,我们是可以理解的。当时几乎所有的人,记者、商人、小贩、学生、武装教派、越盟潜伏分子以至平民,都十分憎恨警察。而这种憎恨已经导致了相当大的事件,其中最为轰动的一次发生在1955年4月28日吴庭艳对平川教派进攻的时候。
我们表示了谢意,然后离开了明少校的家。
必须把那对孪生姐妹在消息流传到社会之前送到远离西贡的地方去。因为越来越多的记者在国际监察与监督委员会副主席、印度大使德萨的影响下,到处搜集美国驻越人员的情报。前一个月,波兰与印度代表曾就1954年8月以后美国入越人员在各地的行为向吴庭艳总统提出了严厉的质询,西贡各报记者相继报导了那方面大量的消息,给我们造成了极为不利的影响。
事实上,反对吴庭艳总统的越共及它的支持者怀着惊恐的心情注视着日渐巩固的越南共和国以及几年来南方所形成的繁荣局面,至少是经济上的繁荣局面。胡志明在听取了本年初(1957年)返回北方的越共干部黎笋的汇报之后,认为再这样下去,他“统一”的幻想将永远被打破了。但是,他在1958年底之前,仍然指示南方潜伏的干部加强“政治斗争”,而不是加强“武装斗争”。他们利用美国驻越人员的私事加以歪曲宣传,以便扰乱趋于平衡的南方局势。
为摆脱那些可能出现的困扰,我们在日内瓦协议签订后的几年以来,从事的多是这样的事务,或者与那些教派分子打交道。因此,在北越未下决心使用暴力颠覆南方共和国之前,所有的美国驻越人员都没有对今后的残酷漫长的战争有一个基本的认识,而是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与越共“政治斗争”的对抗之中去了。
作为军事援助顾问团团长,威廉斯将军是个引人注目的人物。他很赞赏吴庭艳总统对平定叛乱和恢复经济所实行的“垦田区”、“稠密区”、“吸引国外资本”等措施,并为越争取到了修建西贡至边和公路、兴建医院、学校的更多美援。因此,无论事实究竟是怎样,我们都设法维护一个美国高级军事官员的威信,而那对孪生姐妹怀孕的丑闻定将使这样一种威信不能继续存在,甚至作为攻击美国驻越人员的宣传。
通过明少校把水和里安排到其它地方去,显然不能从根本上使问题得到解决,因为几个月后,她们将要分娩,那将是一个奔走迅急的新闻;另外,关于婴儿如此处理,也并非一个简单的事情,最好的办法是把她们送到国外去,比如在菲律宾的美国基地。
然而,近几个月来边疆发生的暗杀事件使那个方案搁浅了。于是,我们开始选择了既非美国人,也不是越南人的日本工兵专家今井先生。
今井先生于1956年底同一百二十名日本工兵专家到达了距西贡十公里的芽舨海军基地,那里有一个日资的海军舰艇修造厂。所有的日本专家都住在原法国远征军修造的坚固的兵营宿舍里,四周是草上将的海军基地防区,因此十分安全。在那座日本专家的营地里,住着随着来越南的家属,还有较好的医疗部门,这些条件都非常适宜安置那对怀孕的孪生姐妹。
 5月2日早晨,雾气很大,我同奎恩少校驾驶一辆MC军用吉普车到盐桥去接那两个名叫水和里的小姑娘,然后把她们带到西贡的码头,登上尚未交付越南海军使用的“后江号”舰艇,一直向南,沿着耐河航道驶去。
河面下起浓雾,轮船和机动船都已经停航了。但是,仍然有几名越南渔民驾着船在河面上行驶。水和里靠在轮机舱的窗口透过雾霭向外望着,不久她们开始呕吐。她们脸色苍白,不时地看我,显然对这次秘密的“旅行”感到了惶恐不安。后来,她们抽噎起来。我走过去安慰她们,告诉她们不要害怕,我们为她们安排了个很舒适的地方祝她们之中的一个噙着泪水对我说,她们非常想家,希望我们能让她们马上回去。
她们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在“人肉市潮等西贡下流淫乐场提供一些避孕工具,但是仍然有很多未婚的越南姑娘隆起了肚子,因而,水和里除了有点妊娠反应所致的不适症候之外,并没有对她们司空见惯的事感到什么意外。当我指着她们肚子告诉她们说,要设法使她们安全分娩的时候,她们竟然很肯定地说,只要让她们回家,那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由于事先取得了联系,“后江号”舰艇靠岸的时候,今井先生与一位懂得英语的日本译员已经等在那里。
今井先生不到40岁的样子,身材矮且瘦,初次看上去同越南人没有很大的区别。他身穿淡兰色的上衣和白色宽大的裤子,戴着一副眼镜,很热情地与我们握手。
早在1951年,科奈恩中校(当时任联合国军第一骑兵师上尉)就在朝鲜的釜山认识了今井先生,因此,他认为今井先生绝对可靠,而海军舰艇修造厂本身闲杂人员很少,这对水和里在那里长期居住十分有利。
科奈恩中校告诉今井先生,水和里所需的费用由军用物资供应拨给,她们则作为杂务工在基地内住三个月,然后由美军人员接走。今井先生仔细地询问了有关情况后,同意了科奈恩中校的请求。
我告诉水和里,她们将在基地内今井先生住所做杂务,月薪为一千五百越币,这个数目在当时越南流动工作中是较高的。我特别告诉她们,这件事情是由西贡警察局决定的,如果她们在这期间逃走,警察就会把她们抓住关进监狱。水和里显然对这个秘密安排感到莫名其妙,只是不住地点头表示顺从。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有关威廉斯将军与他的“爱兽”的传闻也就渐渐消失了。
 8月中旬一个周末的下午,今井先生从芽舨海军基地打来电话,通知我们水和里已经从他的住所逃走,去向不明。听到这个消息,奎恩少校和我立即冒雨赶到了芽舨海军舰艇修造厂今井先生的住所。
今井先生介绍说,水和里一直很安静地呆在他那里,对新生活环境似乎十分满意。
但是从7月底开始,她们经常说肚疼,今井先生认为那不过是由于她们妊娠所致,便请来医生为她们作了检查,根本没有想到那是她们为了逃跑所作的准备。直到一天前的中午,今井先生从修造厂回到住所时,发现水和里的房间窗子上系着一条绳子,才发现她们已于前一夜逃走了。
那两个妊娠已经8个月的小姑娘能够逃到哪里去呢?我们与芽舨警察局取得了联系,三天过去,仍然没有任何结果。范克明少校找到了她们的舅舅,而他说水和里自从一年前失踪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报纸对这件事一直没有任何报道,那对孪生姐妹就这样消然地在西贡消失了。我们推测,她们也许逃到了农村,平安分娩之后定居在那里;也许她们在逃跑的途中因流产而死亡,被人们当作从“垦田区”逃出饥民掩埋掉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遇到了不幸,落入黑社会的手里,遭到了与许多不幸的姑娘同样的命运,在生死之间挣扎。
但是无论如何,她们不会再作为困扰的因素出现,所以我们也渐渐把她们忘记了。
很快,那种平静的气氛被胡志明的暴怒打破了。在1957年最后一个季度中,发生了三十起武装恐怖活动事件,至少有75名地方官员或者他们的家属被杀或遭到绑架。仅10月22日一天在西贡就发生了三起爆炸事件,致使13名美国人受伤。
 1958年年底,中央情报局截获一封越共劳动中央给中部高原地区指挥部“开始一个新的斗争”的指示命令。一个月以后,也就是1959年1月,中央情报局又得到一份命令的副本,这个命令指示建立两个游击作战基地:一个在靠近柬埔寨边界的西宁省;另一个在中部高原的西部。根据可靠情报,胡志明派越共劳动党政治局第十次会议在5月召开,宣称“已经到了推进武装斗争的时候”,要“通过和平方式以外的一切措施”进行统一。
并且拟定了从1959年10月旱季到来之时展开那样的斗争。一切可以得到的材料都表明,这是北越对越南共和国进行颠覆活动的起点。
被俘的越共第五百九十九运输组成员承认,他们已经为中部高原地区的越共分子运送了五次枪枝弹药,其中主要是些进行破坏活动用的烈性炸药。中部高原的越共恐怖分子将这些炸药转运到南方各省,进行炸毁政府机关、警察部门和美国军事基地的恐怖活动。
 1959年7月8日,位于西贡以北25公里的边和美国军事基地宿舍区突然遭到了爆炸,当场炸死了美国军官两名,炸伤十五名。这是美国军事人员在越南战争开始后,被越共打死的第一批人员。
据警察局的情报网报告,炸毁美军边和军事基地的十几名越共分子乘船向耐河上游逃窜,边和警察局、保安团、罗丐民卫团和陆军第二十三师立即布置了对耐河两岸附近和村庄的搜索。我率领嘉定民卫团由二十人组成的反恐怖分队到达边和时已经是7月9日下午,登上边和警察局准备的机动船,我们向耐河上游进发了。然而,此时要搜捕那些恐怖分子,希望十分渺茫,因为他们早已分散到各个村庄里去隐藏起来了,而当地农民十分乐意为那些人提供藏身的场所。
然而,还是有四名越共恐怖分子被警察在新渊郡的务乐乡抓获了,他们之中有一个就是两年前从今井先生那儿逃走的名叫水的小姑娘。
在边和警察局的审讯室里我见到水的时候,已经对她没有什么印象了。她的脸上没有了两年前那种惶恐的神情。当我用越语与负责审讯的警察上尉陈公桂交谈时,水认出了我。她睁大眼睛望着我,使我很奇怪。
“你认识我吗?”我用越语问也,也感到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标致的姑娘。
她点了点头。“是你把我们送到芽舨造船厂去的。”她大胆地望着我说,那神情使我马上回想起她来。
我担心她要在桂上尉面前说出以前的事情,便不再回她了。但是,我已经清楚地回忆起她们的样子。看来,她们是跑到越共那里去了,象她们那样的年龄和经历,是非常容易接受越共的宣传的。
水一开始就坚持说她流落到一个务乐乡的小酒店做工,不知道店里私藏炸药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到过边和的美军军事基地去。桂上尉是一个矮小但非常强壮的中年男人。他从审讯桌旁走到墙边拿起一根木棒,然后亲自用那根木棍打她。水一边躲闪,一边叫喊她是无辜的。
事实上,在审讯之前,另外两名越共恐怖分子已经供出水和里姐妹为他们准备工具,并为他们铰断边和美国军事基地电线的事情经过。
我拉住桂上尉,劝水把一切都说出来,就会得到释放。我还讲了两年来为她们的担心,希望她不要为那些她那个年龄还不懂的事情触犯政府的法律。
“Xin dung ep uong toi nua!”(请你不要再逼我了!)水喊道,仍然坚持说她是无辜的,根本没有参与什么越共的恐怖活动。桂上尉大骂着挥起木棒击中了水的头部。
水尖叫了一声抱着头蹲了下去,血从她的手指间流了下来。她呜咽地抱怨警察,说他们抓不到越共,反而要打人。还有几句显然是越共传单上对越南政府指责的话。
桂上尉强迫她站了起来,用绳子把她双手捆到身后,然后把长绳的另一端抛向空中,绕过木梁垂下。两个警察用力扯动绳子,水立刻被吊得只有脚趾支撑着地面。她大声地骂叫着,开始咒骂桂上尉。于是,她被吊得更高了,脚完全离开地面。警察把绳子缚牢在柱子上,然后,每人拿起一根木棒,轮流抽打她的臀部。不久,水的额角淌下汗水,裤子上浸出血迹。这时,桂上尉走过去,扯下她的裤子,命令警察继续抽打她。水赤裸的屁股上已经布满隆起的抽打伤痕,几处还浸出血来。她的头部渐渐垂到胸前,身子也不再扭动了。
警察解开缚在柱子的绳索,水便从空中落到地下,头重重地磕碰出沉闷的响声。大约十分钟以后,水渐渐地苏醒过来,她呻吟着试图翻过身子,但是被警察踩住了腰部。
桂上尉吩咐两个警察:“Khai diem!”(动手!)然后叫我同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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