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辗转,恰似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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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辗转,恰似安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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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完,但是我相信他应该懂。
“他若是恨一个人,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总比我,连恨谁都不知道的好......北北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而已,他母亲是家里的独女,我一直想让他随母姓,他自己改了正好,省得我多费口舌,他一向是我说什么就不听什么的。”
那样苍凉的话用这样淡漠的语气说出来,好像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老人说了半天话,精神明显不是很好,我扶着他躺下,一直守着他,直到下午。
下午两点,老人醒过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说是要吃叶受和的糕团和酒酿饼,我拎了雨伞就往出跑,外面的雨一直没停,哗啦啦淋湿了裙摆。
医院太偏僻了,不好拦出租,我踩着三寸的高跟鞋跑出去很远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冷风灌进来,我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租车东绕西绕,总算是买到了老人要的点心,我想了想,又挑了几样一起打包,最后司机一路飞驰,赶回去的时候也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以后了,老人的病房挤满了人,我匆匆忙忙跑进去,正好看见医生用白布盖上老人的身体。
萧北看到我,面无表情地对我说:“老爷子走了。”
哗啦一声,手里的糕点砸在地面上,几块糕团被摔的乱七八糟,我终于知道我好的预感是什么了,老人今天的反常,不就是回光返照吗?
但是老人在支开我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面对死亡,我惧怕离别,所以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长辈的温柔了,即使任老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已故的妻子,但是那真真切切的温暖却是丝毫做不得假的,眼泪顺着脸颊从下颌滑落,我伏在萧北肩上,泣不成声。
据说老人的葬礼很是盛大,但是我却没有参加,南方的梅雨时节极其漫长,连身上都潮湿的可以长青苔了,我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的事宜。
第三天回到公司,因为老爷子去世,公司进行了一次很大的变动,忘记提的一件事是老爷子的遗嘱里提到了我,除了两套房子和一些股票外,还有他家族产业的5%的股权,很奇妙的是,老爷子手里握着65%的股权,每个儿子20%,余出来的5%给我,意思很明显,不论哪个儿子想成为最大的股东都必须通过我这一关,我气极,原来老爷子骨子里居然是和任远之一样的恶劣。
到我的办公室之后却忽然一怔,我一个月没来上班,我的办公桌后面竟坐了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
“你是?”我迟疑的问。
“嗯?你就是许安安吧,我是新的副总秘书,你离职时间太久了,副总说让你回财务科,那边是你的东西。”
玉指纤纤,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纸箱子可怜巴巴地趴在角落里,我微笑,缓步走过去抱起我的东西,真是狼狈的驱逐啊,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听那女子嘲讽着说:“以为攀上高枝儿去做凤凰了,原来还是上不得台面,让人赶出去可真是丢人。”
我只是淡淡微笑,这要是搁在我以前年轻气盛的那会,早一个嘴巴招呼过去了,现在老了,没时间也没心力和这些小姑娘家家的计较。
回到财务科办公室,无视一切八卦眼神,我开始认真撰写——辞职信。
说不干就不干,姐姐要回家!
下午把打印好的辞职信拍在任远之的桌子上,这厮淡淡的说股东会的事还没结束,让我多等些日子,我悻悻然回到办公室,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晚上下班的时候,任远之风骚地倚到财务科门口:“安安,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啊,你嫂子新学了一道菜,嚷着要让你去试吃呢。”
三分邀请七分威胁,他就差拿把刀压着我去他家吃饭了。
“好,好啊,正好我也想小桀了。”
任远之满意的过来拉起我就走,凤眼微眯,高傲慵懒。
才走到大厅,萧北鬼魂一样飘出来,伸手把我拽过去,一言不发,我无奈,反正都是被动,谁也无所谓了,但是刚刚出写字楼大门,又看到一脸单纯无辜的任瑾瑜。
“安安你终于出来了!”看到我他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没有一点贵公子的仪态。
“任先生,你找我有事吗?”我下意识的往萧北身边靠靠,男子因为我这个动作愉快地眯起眼睛。
“是这样的,我妈妈非要我来请你吃饭。”大男孩儿腼腆的挠了挠头发,脸色微红:“安安,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不可以。”任家另外两个兄弟异口同声。
“唉?大哥二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大男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像刚刚看到他的两位兄长。
“刚刚你约安安吃饭的时候啊,安安答应我今天要去家里看小桀的。”任远之抱臂而立。
“我和安安有私事要处理。”萧北言简意赅。
最后三个人以猜拳形式决定了我的去留,萧北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拉着我扬长而去。
“你要辞职?”
车厢里,萧北闷闷开口,忘了说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辆车子,不是新车,坐起来却满舒适,性能也不错,我一直发呆,没注意他说了什么,直到他又问了一遍才恍惚地嗯了一声。
“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
“想家了呗,我老大不下了,要落叶归根。”
“小安,你不是说过吗,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家,你不想,再给我留着这个家了吗?”这大概是萧北和他女友分手那年我说的话,不经大脑,或者说那时候我根本没有脑子,所以我很明智地没有接话。
须臾,萧北从驾驶座上伸手过来抱我,前提是,我们谈话的时候已经把车靠在路边了,我心不在焉地拍他的手,他吃痛,却没有放松对我的钳制。
“萧北,你能不能别再来招惹我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冷静:“你要是为那5%的股份,我明天就转让给你行不行,从今以后,咱们各不相干好不好?”
这话有多伤人我心知肚明,果不其然,萧北的脸色骤变,但随即,他云淡风轻的微笑:“那我把我的股份给你,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我炸毛:“萧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滚我就滚,你两年前明明白白说不喜欢我,你现在又说这么不明不白的话干什么?因为我长得像你妈妈,所以回来怀念一下?”
不得不说,任老爷子的话还是给了我一个很深的打击——“不笑的时候只有两分,笑起来的时候就有五分相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月牙儿,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倔强,像极了青萍年轻的时候。”
我很怕萧北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母亲才会对我这么好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么多年的相知也就全化为泡影了,那些温暖,不是给我的。
萧北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疑惑:“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还真是有点儿像妈妈,奇怪,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注意啊。”
我却扑哧一下笑了,主动去拥抱他:“哥哥,我好累。”
他一只手垫在我的后背上,一只手从我的膝盖下面穿过,猛地一用力就把我从副驾驶上抱过去,我惊呼一声环住他的脖子,忽然就想起他第一次抱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惊呼着环上他的脖颈。
他把连埋在我的长发里,有些眷恋的呼吸着我的发香,但是我却不合时宜地嘴贱:“萧北哥哥,你是想玩儿车震吗?”
“许安安,你,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我还是没有搬去萧北家里,大家做朋友做亲人都好,原则底线还是要有的,我原意是要把手中的股份转还给任远之,他是家中长子,又有妻子儿女要养活,任远之却拒绝了,他原本就秘密收购了其他股东手中的一部分股权,加之继承的,现在也算是名副其实的最大股东了,更何况,萧北念他恩情,从不会和他对着干,公司已经有80%掌握在他的手中。
我陆续向几家公司递了简历,但是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我毕业的学校本就不是什么重点大学,更何况是中文系这种听起来高贵,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专业,毕业以来一直从事财务类的工作,但是却没有专业学历,连证书也是只拿到初级职称,回顾这几年,我还真是相当失败。
晚上萧北过来蹭饭时问我:“你想换工作?”
我回答:“是!”
他特别淡定:“别找了,你专业不好,又几年荒废,找不到的。”
我不服气,扬言一定要找到对口的工作,但是萧北很凉薄地看着我:“你从学校里出来那年找了两个月都没找到,现在就行了?”
我哀嚎:“当年就不应该服从调剂进中文系!”
“要是不服从调剂你就只能回去再读一年。”
当年报考萧北的大学很勉强,那所学校虽然不是重点,但也是一本,我的分数刚刚巴上一本边,没办法选择了服从调剂,进了我想都没想过的中文系。专业不热门,又不是名校毕业,出来后面试屡屡碰壁,最后实在找不到工作才接受萧北的安排进了任远之的公司,却做的是会计,我不想做老师,所以除了改行没有任何办法。
“哥说你工作蛮好,为什么不想做了?”
“萧北哥哥,我就是想回家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父亲了。”
“那这样好了,等公司都步入正规我就陪你回去,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伯父呢,现在正是梅雨时节,去北方住些日子应该不错,再待下去身上都可以长蘑菇了。”
他已经在琢磨见我父亲要带什么礼物了,我在心底呐喊,那是我家,是我回家,你那么上心干嘛?还有,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暧昧,谁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很高兴的,但是现在,死了的心,怎么把它救活?
萧北的决定让我的返程时间一拖再拖,转眼到了八月,我掐算着日子,离沐辰结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但是他的请柬却迟迟没有寄来。
请柬没来,台风却来了,本来苏州受台风影响极小,但是这次的台风却给苏州带来了暴雨和十级大风,晚上的时候我窝在萧北的公寓里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很庆幸不用自己度过这个雨夜。
八点,我之所以清楚的记得这个时间是因为我在那天晚上八点接到了一个电话——沐辰打来的电话。
“安安,我在你公寓门口,你给我开下门好吗?”
他的声音伴随着暴雨落地的哗啦声和风的嘶吼传来,显得那样飘摇不定。
“你说什么?”我惊讶地站起来,放在膝盖上的水果盘随着我的动作哗啦一下扣在地上,萧北急急忙忙从厨房里跑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抢了萧北的车钥匙就往出跑,萧北追在我身后:“小安,我和你一起。”
直觉告诉我绝不能让他和沐辰碰面,沐辰对萧北的厌恶已经不能用敌意来形容了,那是一种赤裸裸的恨,沐辰曾经掐着我的脖子对我说:“我爱你那么多年,却还比不过他的萍水相逢!”
那眼中积蓄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
“我朋友出事了,必须马上赶过去,你放心,到了就给你打电话,绝对绝对不会有问题。”我对萧北赌咒发誓,但是显然,没什么效果。
“外面下暴雨呢,你连驾照都没有就敢开车?这么晚,你让我怎么放心?”
“那我打车好了,萧北哥哥,我自己去就行。”我觉得我的神色应该是很纠结很纠结的那种,因为萧北马上明白了。
“小安,你实话说,是不是不方便我去?”
“是。”
萧北放开拉着我的手,从鞋柜里拿出把雨伞:“我送你去车库。”
雨真的很大,雨伞完全没用,还没到车库衣服都湿了个彻底,带着一身水汽坐进驾驶室,萧北把雨伞递给我,我说:“你怎么办?”
他指了指车库外:“那么大的雨要雨伞也没用,你快走吧。”
我开车驶出好远,却鬼使神差地停下来透过玻璃去看萧北,他泰然自若地在雨中漫步,衣衫尽湿,寂寂寥寥,心脏忽然疼痛,像是忽然缺了一块什么。
雨实在太大,我没有驾照,车子也不敢开的太快,赶到公寓整整用了一个小时,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小心翼翼地爬上三楼,果然,一个黑影站在门前。
“沐辰?”
“是,是我。”
“怎么会突然过来,也不提前通知一下。”
“我是来送请柬的,安安,我是真的要结婚了。”
他语气涩然,真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张请柬递过来,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猩红的请柬狠狠刺痛我的眼睛。
我没有接,转身把防盗门打开:“先进来吧。”
“安安,那件事,对不起。”
我抬眼看他:“什么事?我不记得了,先进来,你衣服都湿透了。”
怎么会不记得,那伤痛至深,但是既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即将迎娇妻进门,我垂下眼帘,扬起微笑明媚。
由于台风,公寓里早已经断电,我摸索着找到两根蜡烛,暖融融的光芒亮起,我终于看清沐辰的脸,和少年时一样的五官,只是轮廓愈发坚毅,身量也抽长了不少,衣服也湿透了,愈发显得他身形单薄。
进卫生间看了看,虽然停电了,但是热水器里还有热水,萧北搬出去后家里也没有男人的衣服,我想了想,找了自己大学时候的一件大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给他,反正他人瘦,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你先洗吧,我是男人。”沐辰指了指我身上的湿衣服说。
我想了想,确实没必要和他客气,进了卫生间草草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的时候手机在叫嚣,我接起来,是萧北,一个劲的问我是否安全到达。
一再强调绝对安全没有任何问题,萧北才略略安心,转头看到沐辰还直愣愣地杵在我身边,看我挂了电话便打趣道:“男朋友?对你倒是很上心。”
我微笑:“不,尚还单身。”
他惊愕:“天,许安,你今年已经二十有六。”
我怒:“我比你更加清楚自己早已不再年少。”
多年不见,这小子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戳我年龄的痛处吗?
但是气氛却缓和下来,好像又回到那段嬉笑怒骂的少年时光,我把毛巾递给他时,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指尖,心脏猛地一抽,毛巾落地。
他弯腰捡起毛巾,皱眉,语气忧伤:“安安,你,你别害怕。”
怎么会不害怕,窒息的痛苦再度回到脑海中,仿佛全身都在疼痛,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记住了那些伤害,无论如何都不能挽回,进卧室,落锁,我趴在床上泣不成声。
“许安,你报哪里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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