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呢？”
“详细的鉴定报告，下午会送到S。W。A。T。。”
“好，谢谢你，穆sir。”
“不客气。”
目送法医穆原离开後，柳殇紧急通知其他队员准备开会。但通讯录移到“龙炟”时，他犹豫了一下，最後取消了选择。
还是先别打扰他了吧。柳殇想了想，决定暂时把事情压下。
龙炟前脚刚走，後脚陈景就查到了汤小茂，还特地去找了街头混混了解他的近况。若不是他和成飞碰巧找的是同一群人，恐怕他们到现在还处於被动中。而今天早上，他们刚从左伯堂那里翻到了汤小茂的住址，却发现他死在了破屋里。与此同时，荆诃也打电话来询问汤小茂的事。一切似乎巧合得过头了。
离龙炟归来还有两天时间，柳殇心中隐隐不安。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比如陈景怎麽会突然查起一个沈寂许久的线人？他想要知道什麽？又比如，究竟是谁打伤了韩黎，把帐推到了特科头上？他们这麽做能得到什麽好处呢？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妈的，欺负我推理能力差啊……”柳殇烦躁地抓了抓头。
不过抱怨归抱怨，该做的还是一件都不能少。韩黎那儿是问不出什麽新鲜的了，於是柳殇决定调准矛头，去找陈景谈谈。
没想到，对方却先一步找上了他。
“殇，我有事要跟你说。”陈景这次没有继续隐瞒，而是快速把神秘电话的内容告诉了柳殇。
“什麽？！”柳殇很是惊讶。即使他的逻辑思维再怎麽差，也明白是菲尔达医药大厦的案子出现了纰漏。因为汤小茂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知道他是警察的线人。除非是内部人员，否则不可能有第三方知道。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有外人得到了汤小茂的信息，并且清楚陈景在查当年的案子。这种仿佛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间的感觉，让柳殇既愤怒又担心。汤小茂的死，必定是杀人灭口。那麽，他到底是不是叛徒呢？
“……也就是说，在你接到电话後的第二天，就有人杀了汤小茂？”
“嗯，我觉得凶手是那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那麽事态就严重了。”柳殇说道，“他在耍我们！陈景，这几天你注意手机，我估摸著那变态还会打电话来的。”
“好，我知道了。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事已至此，陈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为了龙炟，他决不能输！
“殇。”
“嗯？”
“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关於菲尔达案的现场资料，我不想总是处在被动状态。”
陈景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让柳殇微微有些惊讶，仿佛时光倒流，他们又回到了警校，又见到了那时大名鼎鼎的刑事班王子。
“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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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达医药大厦是个以制药为名的隐蔽贩毒集团。与其他团夥不同，他们主要从事的是人体藏毒，比如死婴，犯罪性质极其恶劣，因此在接到线报後，左伯堂即刻下令进行清剿。可是到了大厦内部，柳殇却发现，那里根本不像制药企业，而是人间地狱。
他和成飞一组，负责西侧研究室那片区域。可是他们突入进去的时候，内部的场景几乎把两人吓呆了。想当年就算是在学校上解剖课他们都没有变过脸色，可眼前的情景却使他们几欲作呕，直想大吐一场。
血，鲜血染红了四周的墙壁，整个房间如同屠杀般充满著死亡的味道。地上甚至还有一些血肉模糊的内脏器官和断肢残臂。
之後很长一段时间里，柳殇经常会做恶梦。即使後来左伯堂告诉他，那是犯罪分子故意布置出来迷惑他们的，并不真正属於人体，但当时他和成飞却的的确确中招了。注意力分散的两人被对方轻易击倒，如果不是战斗的残酷激起了他们求生本能，或许现在，S。W。A。T。名单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名字了。
那次的失败，带给了柳殇抹不去的阴影，和一条雨天会隐隐作痛的右腿。
“殇，你们每个小组都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吗？”
“差不多吧。”柳殇回忆了一下，“因为当时我们还是学生，没有实战经验，所以完全是听从大厦外两位指导老师的命令。我们把目标建筑分成几个部分从不同方位突入，根据其他队员的汇报，风邪和阿豹在十楼发现了定时炸弹，周致和欧阳玉在十二楼被人当成靶子打……龙炟和阿七负责的是顶层十七楼。记得小炟说过，那里简直就像仓库，废旧钢筋、纸板箱、医用药品、手术刀满地都有，总之非常混乱。”
根据柳殇的描述，陈景在脑海中快速描绘了一个类似的场景。
“那行动过程中，你们有保持联系吗？”
“有，我们都配有无线耳机。但是大厦内信号很差，有一段时间我们无法联系。也是在那时，对方开始了反扑。”
“大约多久？”陈景的直觉告诉他，这段时期就是破案的关键！
“可能二十分锺不到。”
“那之後你们又过了多长时间才汇合？”
柳殇仔细想了想，“我们突入进去花了十五分锺，之後信号中断，我们几乎自顾不暇，到最後还是风邪和阿豹最先解决了那些炸弹赶来协助我们。等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大厦，应该是一小时後的事了。”顿了顿，柳殇补充道，“龙炟是被扶出来的。信号恢复後，我们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出来，气得左老师对著对讲机吼了五分锺，他才……告诉我们，阿七死了。”
陈景慢慢靠在椅背上。也就是说，除了龙炟以外，其他人根本就无从知道十七楼究竟发生过什麽。
报告上显示，胥七身中三枪，是由两把不同的枪射出。其中一把打出了两发子弹，分别击中他的左脚和右腹。而另一把，则射出了致命一枪，直击心脏。
第一把枪被证实是现场一名伏击犯所使，第二把枪，是特科专用的美制勃朗宁。据龙炟口供，是他们二人在混战中不慎掉落，被对方抢去的。
“殇，你们的配枪是专人专属的吗？”
柳殇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嗯，每把都有编号，阿七的……那把，是他自己的。”
陈景抿唇思考，胥七应该不是自杀的，因为正常人是不会对准心口开枪自绝。那他会是无辜的吗？难道汤小茂才是背叛者？
“陈景。”柳殇明白他在烦恼什麽，可是他决不相信胥七会是叛徒。“其实我个人认为，汤小茂的死，恰巧证明他曾经陷害过我们。你想，从被人收买，到提供假情报，再到後来的沈寂，到今天的离奇死亡，一切都能顺理成章，不是吗？”
陈景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抓住杀害汤小茂的凶手，这样才能对当年的案子有个交代。”柳殇站了起来，轻拍陈景的肩。“别多想，有时候事情并没有那麽复杂。”
陈景无言，只能苦笑。
“好了，托你的福，我稍微休息了会儿。接下来又要熬夜咯！诶，陈景，你下午有什麽急事吗？”
“呃，暂时没有。”
“那就好！你不介意充当一下临时队员吧？你看啊，现在队里能派外勤的，除了我，阿飞，阿豹，琉璃外，其他人都抽不开身。”
“嗯，好。”陈景觉得，既然胥七那条线中断了线索，那不如顺著大家都认可的“汤小茂是叛徒”一线先查下去。反正他请了一星期的外调假，闲著也没意思。
“行！我们走吧。”柳殇一边说著一边划卡拉开门。“唉，还是怀念在学校的时候啊！人多又热闹。其实你别看阿豹他们平日里一副‘酷毙了’的表情，出任务前还会紧张到跑厕所呢！”
“呵呵。”陈景了然一笑，忍不住问道，“龙炟也是吗？”
“那倒没。他虽然年纪最小，但心理素质很好。”柳殇实话实说道，“经历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阿飞是最後一个摆脱急三郎外号的。每次一提起，他就会说‘诶诶！谁是急三郎啊？！阿七当初比我还厉害好不好？！’”柳殇惟妙惟肖地模仿道。
陈景刚想说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时也是非常紧张，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停下脚步，陈景犹豫著问道，“殇，你的意思是，胥七在出任务前，也经常会上厕所吗？”
“是啊，怎麽了？”
陈景顿时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究竟是什麽。
时间。
是的，就是时间。具体来说，是通风报信的时间。
假如汤小茂的确被人利用，提供了虚假情报，可他并没有到现场啊！特科的分组突入也是到了医药大厦之後，才由左伯堂亲自分配的。而且当时大厦内的电力系统被切断，对方又怎麽可能如此精准的预测到他们的行动计划呢？！
答案只有一个：叛徒另有其人。
柳殇见陈景面色凝重，不由得回想自己有说了些什麽引人深思的话吗？蓦地，他也反应了过来。
“不可能！”柳殇坚决不信。“当时和阿七一起去厕所的还有成飞，阿诃，阿豹，如果他有问题，那其他人不可能不发现啊！”
“殇，你冷静点。”陈景正色道，“不是你说的吗？汤小茂是我们现在掌握的唯一线索，无论如何，找到凶手，我们才能确定下一步该怎麽做。”
还是那个理由，如果对方要埋伏特科，那信息泄露的时间必定在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後。所以，仅凭“上厕所”这个借口，暂时还不能断定胥七就是叛徒。
“可你……”
叮叮叮。手机短信声打断了柳殇的话头。
陈景打开手机一看，心咯！一沈。
『Game start ！ ……………Ann』
第四十八章
D区的早晨一向平淡无奇。然而某人的到来却注定会打破这长久不变的定律。
“妈的！！是谁干的好事？！！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一大清早，A区最高指挥官尹浩天的怒吼声就震彻了贵宾楼的上空。当大家急忙出门查看情况时，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落汤鸡。在场所有人脑中都浮现出了这个词。
那位不可一世、自视甚高的傲慢长官，此时正浑身是水的站在房门口。其面目之狰狞，样貌之狼狈，百年罕见。
“啧啧，头顶都冒烟了呢。”不知是谁轻声说了句。
A区的其他高层们急忙上前询问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还有个别喜欢看好戏的，稍稍往屋里探了探。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尹浩天的房间里仿佛被洪水淹过，从家具上的水迹可以判断，水位最高时已经淹到了小腿处。
贵宾楼是D区唯一一幢用来招待非本区要员的大楼。虽然每间屋子面积不大，都是单人房，但内部装潢可与五星级宾馆相媲美。而且无人居住时会有专人打扫维修，所以管道漏水根本不可能。
那麽这些水是从哪儿来的？昨晚也没下雨啊？
“我他妈怎麽知道？！！”尹浩天气得破口大骂。
“咳，浩天，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楚风向他使了个眼色。
尹浩天顺势一瞧，他娘的！刘庄正倚在墙边不冷不热地往这儿看呢！
“妈的你个死人脸！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刘庄先是面无表情，然後慢慢移开了目光。
“丧家之犬。”
“刘庄！！！”尹浩天怒吼著扑了过来，咬牙切齿地想把他撕成碎片。
“浩天！你冷静点！”楚风暗叫不好，及时拉住了他，避免把事情闹大。
“刘庄！你个臭杂种！他妈的连自己究竟有几个爹都不知道！还敢在老子面前充老大？你也不嫌臊得慌！！垃圾，杂碎！！没节操的野种！！”尹浩天行动被阻，於是改用骂人来发泄不满。殊不知他这一开口，吓得周围人全都白了脸。
妈妈呀！尹sir你捅大篓子了！！
众人皆知，刘庄不怕别人骂，但反感别人骂陈昕。坏了他规矩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而比之更严重的，被刘庄视为禁忌并且谁提谁死的一点就是：他的身世。
从刘庄转过头直视著尹浩天，深蓝色的眸子散发出仿佛千年冰窖般的阴冷气息来看，他被成功激怒了。可惜尹浩天完全不惧对方阴冷如尸的模样，依旧在那边叫嚣不断。
“怎麽？想打我啊？你来啊！！老子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你他妈能厉害到什麽程度！！”
刘庄慢慢走了过去，那骇人的气势吓得众人动也不敢动。
“楚风你放开！”尹浩天趁他发愣时挣脱了束缚，“哼，老子早就想跟你好好打一架了！有本事放马过来啊！”
刘庄一言不发，但肃杀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气氛濒临爆破极限。
在场所有高层官员，谁都不能保证两人若打起来，他们有没有胆子去劝架。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终於有勇者出现了。
“诶，一大早的，怎麽大家都起来了啊？又要开会吗？”
邱子峰猛地回过头一看，果然是龙炟。
对眼前的情景感到匪夷所思的龙炟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问道，“呃，请问发生什麽事了吗？”由於被刘庄挡著，龙炟不得不走近几步才看到了尹浩天狼狈的pose。
“哎呀……尹sir你怎麽跟落汤鸡一样？”龙炟故作惊讶状。
其他人可能不熟悉，可邱子峰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个臭小子干的好事！
“咳咳，既然各位领导还不打算去吃早饭，那小的就先行一步了。”龙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穿帮，於是决定开溜。
“啊，对了！……顺便一提，这走廊里好像是有监控的吧？那个，如果尹sir不想被BOSS看见‘您’现在的这幅尊容的话，我个人建议还是尽快换套衣服为好。告辞！”
一鞠躬，龙炟快速转身，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就好似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了一样，心情顿时畅爽无比。
邱子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小子八成兴奋死了。不过他刚才的一番话倒及时提醒了众人。在D区，凡是小心为上，毕竟这里随时有人在监视你。
“好了好了，大家都收拾收拾准备十点的会议吧。Vincent，我想你应该懂得大局为重吧？”楚风略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不在老头子的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