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钩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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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似钩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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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是谁啊?”
  焦赞这才把饱受冲击的视线下移,来开门的是个不足一米的鼻涕虫。
  “呦喝,长这么大了?”孟良粗鲁地摸摸小孩头顶:“叫叔叔。”
  焦赞差点喷出来,孟良你太三俗了,跟你自己老爸还玩伦理哏。跟着大腿一紧,被小孩抱住了:“lion哥哥。”
  “笨蛋!”孟良拽着后领小孩提了起来:“你抱错人了。”
  
  孟贤的妈妈其实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看上去朴实稳重,存在感不强烈且善解人意,主动对搜肠刮肚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孟良微笑说:“你就喊我明姐好了。你爸有个会,要晚点回来。我把你们房间准备好了。路上辛苦吧?你们歇一下,呆会下来吃饭。”
  两人被小贤牵着手上楼,一看见家居杂志一般铺得整整齐齐的双人床,就都是头皮一麻。
  默默无语地站了半天,焦赞叹了口气:“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我是那么没有定力的人吗?”孟良有些生气:“晚上我证明给你看。”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噢,你是怕你自己吧,你要把持住哦。”
  焦赞哼了一声:“懒得理你。”
  吃完饭,小贤该去洗澡的时候吵着要人陪,点兵点将点到焦赞头上。
  焦赞明显不擅长拒绝,孟良内心挣扎了一下,对这个弟弟再无感,焦赞也总归是客。他几步上前,在浴室门前将焦赞堪堪拽住,往后一拉。
  “孟小贤,你这个不力不力。还是大灰狼来陪你吧!”
  不力不力是吃饭的时候现学的儿童骂街,小孩自己的发明创造,孟良头次听的时候还颇吓了一跳,心想我是玻璃玻璃,你怎么知道?
  孩童清脆的笑闹声中,一大一小比赛式地快速脱衣服,穿着仔裤光着上身的孟良手忙脚乱地解皮带脱裤子,还要嘴上训教。
  “喂,你还有尿布湿呢,耍赖啊你。。。。。。”
  百忙之中听到浴室门“嗒”得一声扣上了。
  焦赞讪讪地回到客厅里,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变幻的画面,沙发上搭着一条雪尼尔毛毯,他拿过来罩在了头上。
  可恶,心跳还没平息,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记得要及时把头转开啊。
  明姐把一切收拾完,浴室里的打闹声还没消停。在门口督促了几句,毫无效果。
  “小焦,你帮我进去看看。我估计他们要水淹七军了。”
  焦赞点点头,站在浴室外,深吸了一口气:“我要进去喽。”
  “好啊。”
  一开门,两只水枪同时开始对他扫射,眼睛都睁不开了,伴随着恶作剧后得意的集体笑声,属孟良声音最大。还没等他把水抹掉,身边明显感觉有个小东西跑过去了,条件反射地一捞,只摸到一手滑唧唧的肥皂泡。
  “表跑!”孟良抓起浴巾围在身上。
  “小贤!你这样要感冒的!”当妈的满屋子追在格格直笑的小光屁股后面。
  焦赞这才看清,浴室果然一片狼藉,混乱程度令人咋舌,这两个家伙的破坏力真是非人类啊。
  “有种你给我过来,你这个不力不力!”
  孟良光着脚一路水花飞溅地大步追出,焦赞眼睁睁看着对方不知道踩到什么,整个人向前扑倒,跟着慢镜头一样越来越近,终于摔在了自己身上。
  稀里哗啦地响声中,明姐终于抓住了小贤。
  背后一片潮湿的感觉,焦赞后脑勺钝痛,以至于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嘴上柔软温热的触觉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大门上响起抖动钥匙的声音,跟着门开了。
  孟爸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太阳穴突突直跳。
  很好,血压飚升的感觉跟不孝子一起久违地回来了。
  
  “你们俩,跟我进来。”
  孟爸草草吃了点东西,明姐把孩子送上床照例去小区会所健身,家里的灯统统关掉,只剩书房一排有轨万向led射灯。刚才的画面一直在脑袋里定格,事后两人若无其事爬起来该干嘛干嘛的默契深深刺激了孟爸。趁着明姐不在,有些话实在不得不跟两个年轻人敲打敲打。
  焦赞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估计是孟爸参加各种会议发的,全是很老派的名牌,穿起来稚嫩之气登时去了几分。孟良手伸过去,感觉对方一抖,但在他的刻意坚持下,毕竟没有挣脱开,就这么两手紧握地站在光线下受审。
  姓名,年龄,学历,焦赞也不抗拒,一一答了,接下来是家庭情况,还没问到工作呢,孟良忍无可忍地回击了。
  “要不要让他报下性别啊?”
  孟爸气极反笑:“你告诉我,他要是别的性别,你还能看得上吗?”
  孟良拍案而起,老头明说了不反对,现在把人带来了,是要怎样,引蛇出洞吗?眼看就要发作,房门被推开了,穿着连体睡衣的小孩探头进来。
  孟爸的声音立刻低了八度:“小贤,不早了,快睡觉觉去。”
  “我要哥哥给我讲故事。”
  孟良一肚子火,老爸的差别待遇更是火上浇油,没好气地呵斥:“一边去,谁要给你讲故事!”
  “你多大了?还有点当哥哥的样子吗?!”孟爸也用同样的口气呵斥他:“你去,我跟小焦好好聊聊。”
  小孩撅成猪脸,抱住孟良大腿来回晃:“就讲10个故事,好吗?”
  一个都嫌多,还10个?孟良在心里骂着:“滚。”人却被晃得站立不稳,终于在孟爸的逼视中,认命地说了声:“好!”把小孩抄在肋下,不忘做了个虎口收拢的姿势:“对我宝贝客气点,不然我掐你心头肉。”
  我靠!焦赞差点倒地。看得出来孟爸脸色发青,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房门被“砰”得重重带上,剩下两人同时开始搓额角,一副伤脑筋的头疼状。
  话头一被打断,孟爸蓄意制造的居高临下式家长派头被折了个七八,自己走到玻璃柜前倒了杯威士忌,喝了一口压压火,还不忘给焦赞也倒了一个杯底。
  焦赞晃了晃橙黄的液体,殊是难喝,心底疑惑,是要改策略了吗?现在是什么戏码?推心置腹老爹洒泪劝离合?
  “小焦,你看他就是这个德性的人,永远长不大。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孟爸自言自语地叹息着。
  焦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搜肠刮肚地想孟良优点,搜索引擎显示0记录,只好使劲抓了抓头发。
  “厄。。。。。。他。。。。。。他没什么金钱概念。。。。。。他。。。。。。他对朋友挺仗义的。。。。。。他。。。。。。他逻辑神出鬼没。。。。。。他。。。。。。从不把自己当外人。。。。。。”
  焦赞汗都快出来了,给讨厌鬼找优点,这是最新的十大酷刑吗?
  幸好接下来,问到了工作,这就比较好答了,焦赞总算可以语句连贯地介绍起来,说到一半发现这是个拖延时间的妙招,蓄意地伸展话题。老头几次试图打断,都淹没在他滔滔不绝的车型细节描述中,简直就是应付顾客的那套。
  孟爸把酒一饮而尽,强行做了个手势:“好了,小焦,我不是想在你这儿买车。”顿了顿:“就是说,你的工作其实还是很不稳定的。”
  焦赞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述我直言,你跟我家的臭小子,没有家长的祝福,没有社会的认同,没有任何具体的保证,也是不稳定的。”
  焦赞又点了点头。
  “你愿意把你的人生就这么建造在两个不稳定的基础上吗?”
  孟爸看着垂下头来的小伙子,心里吐了口长气,总算如愿以偿地一箭中的了。
  “我不知道你父母那边怎么看,我实话实说,是不看好你们的。你们还太年轻,不知道在这个社会上,人必须得脚踏实地地站着,要接地气。为了虚无缥缈的缺乏现实基础的感情而活着,那等于是活在幻想里,太不切实际。。。。。。”孟爸长篇大论地训导着,对方始终一言不发。
  两个人谁也不知道隔壁房间正有人用玻璃杯罩在墙上偷听。
  “。。。。。。就从这一点,也看得出来,你们俩本来也没想那么远,对未来也没有规划,迟早得散。”
  “混蛋!”孟良坐在儿童床上,一边用脚规律地拍打着被子里裹成一团的肉虫,一边专心致志地听老头老生常谈。每一句他都可以想出10句来反驳,可为什么姓焦的这么能忍啊?啊,是了,一定是他还没有完全入戏,纯把自己当观众呢。刚想抽身而去,杀杀老头的锐气,意想不到的对白忽然响了起来。
  “您说得,按您的出发点,都对。我完全赞同。”焦赞发自内心地说。
  老头一点不傻:“那按你的出发点呢?”
  焦赞笑了:“按我出发点,我也觉得迟早得散,散就散吧,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行呢?”
  “那你们不是在浪费青春吗?”
  “孟叔叔,”焦赞深吸了口气:“青春本来就是用来浪费的。”
  
  


11、11 。。。 
 
 
  
  给力!
  孟良心里叫了声好。
  孟爸愣住了,看着焦赞摇了摇头,声音严厉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经历得太少,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
  焦赞不客气地打断他:“孟叔叔,谁又不是从年轻过来的呢?如果能在我这个岁数就能明白您的道理,那剩下来的人生活着该多没劲啊。”他看见孟爸脸上开始挂不住了,了然地笑了笑:“以前我跟我爸妈为这类问题已经不知道吵过多少次了,估计您家也一样。大家想法不同,根本没有可能达成一致。这是一个完全无解的题。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答案。我只知道,我的人生路上,不需要GPS。如果真需要,那也只有一个,就是我自己。”
  孟良再也听不到隔壁有任何声响,话说到这里,可以说完全陷入了僵局。他通体舒畅,想不到除了自己,这世上也有第二人能让老头自取其辱。忽然觉得不对,一低头,才猛地发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在床脚拿着玩具熊学着自己的样子也在偷听。
  “喂,你怎么还不睡觉!”孟良大吼一声,气得脸都歪了,刚才连哄带讲得跟小鬼磨了那么长时间,前功尽弃!一大一小又开始绕着整个屋子追逐,最终都扑在了唯一关着的门上。
  门开了,孟爸沉着脸说:“你们俩闹够了没有?”然后冲着孟良发火:“你不哄着他睡觉,站门口有什么好偷听的!”
  孟良冤枉地张大嘴,想辩解又觉得多余,再说的确偷听了一些,粗声粗气地说:“自己儿子自己哄去!”
  “我生只叉烧好过生你!”
  “你生得出来吗?你生只我看看。”
  焦赞一脸黑线,原来两父子还真象,一旦交锋,就开始毫无条理。
  孟贤迫不极待地伸出小手:“什么是叉烧?”
  孟良一瞬间悟了,脸朝弟弟,眼睛却看着老爸。“不就是你吗?”他咬牙切齿地说。
  大约是家里来人,过于兴奋,叉烧软磨硬泡,终于横在孟良和焦赞之间倦极而眠。两个人车马劳顿,陪着小孩闹了半天,也累得支持不住,一个歪一边地睡着了。
  睡到半夜,焦赞迷迷糊糊地被小孩哭声吵醒:“怎么了?”
  “好热。”
  焦赞摸了摸,孩子一头汗,推了推孟良:“喂,喂!”对方反应迟钝地哼了两声,奇怪,手上滚烫的触感怎么是来自。。。。。。
  “哥哥这边好热。”
  焦赞再探手确认,就惊呆了,温度高得吓人,估计得快40度了。没办法,一屋子人全起来找退烧药,吃完等了一个多小时,越烧越凶,一点下去的迹象都没有。
  孟爸恨铁不成钢,这么大人了一点数没有,跟小孩子玩得浑身湿,结果偏是那个不该发烧的发烧了。
  
  车里预设好暖气,等焦赞把孟良背出电梯,塞进来温度刚刚好。只是一个小细节,不知道为什么,焦赞心里微微痉挛了一下。
  半夜里交通疏稀很好开,谁也没想到,快到医院的时候被堵住了。一排长龙,尾灯闪烁,后面的车连续不断地涌上来,好像是一个大型综艺汇报演出散场,前后夹击的车辆几乎清一色奥迪A6。孟爸等了一会儿就开始丧失耐性,毫无风度地跟着众人一起按喇叭。心里越急车越动弹不了,好容易找了个空档插进前面一点的队伍,相隔不远的地方,“砰”一声有人追尾了。
  “发克!”
  孟爸飚粗口,焦赞一点也不奇怪,在火车上百度的时候,跟孟爸一起跳出来的关键字,首当其冲的就是“第十代海龟”。所以说,物种的延续,果然奇妙。
  “孟叔叔,不远的话,我把他送过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
  焦赞还没来得及逞能,孟爸就说:“没带羽绒服,外面太冷了,本来就在烧,别再冻出炎症来。”
  焦赞抬抬眉,原来不是关心我,跟孟良的钝感和自我有一拼。所以说,性格的承继,也果然奇妙。
  他二话不说地把自己外套脱了下来,内里是羊羔绒的肥大款带帽开衫,动作迅速地搭在孟良身上,帽子拉下扣住脑袋,然后下了车,抓住对方胳膊一使劲,在身上背好。
  “小焦。。。。。。”孟爸也开始撩身上的鄂尔多斯,他出来的急,并没有穿很厚的衣服。焦赞赶紧阻止了他,别回头再把老的冻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先去挂急诊,你放心,打一针就下去了,没事的。”点点头,不顾身后的呼喝,大步不停地顺着路急行。
  背上的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重,焦赞走不了几步,就要往上送送,两手对握手腕,锁在他屁股下面固定,耳边回响起对方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还大?你摸过?要不要给你实地考察一下?”
  焦赞抱着恶作剧的心理,留意了一下感受,虽然不是成心地,但考察结果,貌似体积紧凑,不太占地方。
  又走了一段,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忍不住在对方屁股上拍了一掌,抱怨:“你说你这么沉,肉都长哪儿去了?”
  “妈。”孟良趴在他身上,嘴里糊里糊涂地喊。
  “靠!”
  过了一会,又喊“爸。”
  焦赞再不担心也紧张起来,别真烧傻了,一鼓作气冲进了医院大门。检查完,打了退烧针,焦赞扶着孟良到输液室找了张床躺下,孟爸堪堪赶到。
  刚才护士手重,孟良被扎得醒了一半,这会无力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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