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无声阶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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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漏无声阶已凉-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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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身上还有一个重要砝码。”柳宓涂着丹蔻的手轻举起一杯上好云雾,吹了吹气,细饮了一口。
“什么砝码?”李冽有些不解。
“慕容晟——”柳宓拉住李冽的手,“他便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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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那帮翰林学士实在是太过嚣张了,竟踩到我们头上来了!”
“没错!”也不想想他们的出身——不过是庶民罢了。”
“照我说,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臣等参见三皇子——”
两个原本说得起劲的官员见李冽进来,连忙俯身行礼。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李冽坐了下来。
“属下刚才——”一个人正要说个详细,却被旁边的人暗暗推了一把,住了口。
“怎么,什么秘密的事竟还不能告诉我?”李冽随手拈起一颗花生米,双眼一眯,这是他生气的显兆。
“报告三皇子,其实,其实就是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翰林学子联名上书,奏谏我们兵部的人目无法纪,扰乱京都治安。”
“有这样的事?”翰林院?难道又是太子那帮人?李冽冷笑道,“你们说说,都有哪些人?”
“回三皇子,臣只知道领头的是京督院两位寒门弟子,张韩和林朴民。”
“好,你们先下去吧。”李冽眼神一转,敢动兵部,你们还不够格!不若借机搓搓李湛的锐气——

黑夜,月光被云遮蔽,没有一点光透出来。
已过戌时,店铺打烊,街上寂静森森。
远远两个提灯少年说笑着走了近来,借光一看,正是新选入京督院任职的张韩和林朴民。

“这回兵部应该不会再那么嚣张了——朴民,你父亲好些了吗?”
“好些了,只希望不要再让其他无辜平民遭受这样的罪过了。”林朴民叹了口气,心中记挂着在家养伤的父亲。
“谁让他们这么横行霸道,不过是挡了他们行路,却竟敢仗着有权有势做此伤天害理之事——还是容尚书英明,想出京督院这样的机构整治他们。”张韩语气仍有些忿忿。
“是啊,京督院上无辖部,倒真能让那些官员胆寒。”
然灯光一晃,两少年随即被眼前一个提棍大汉拦住,凶狠犹如恶狼。
“你是?”张韩和林朴民察觉有些不对。然而他们两个文弱书生怎打得过这等壮硕之人,只能后退自保。
“哼,老子是谁是你们能问的吗?”大汉一步一步走向他们,手中长棍此刻在两少年眼中就如同夺命钩索。
“你,你不要乱来!”张韩声音有些发颤。
“别怕——”林朴民上前立在张韩之前,“天子脚下既有王法,你此举难道不觉得——”
“别跟老子废话!”大汉最烦听这些书生的说教,直直举棍朝林朴民挥去。林朴民怎能躲闪得过,额头正挨上一棒,脑壳都仿佛崩裂了一般,鲜血汩汩地流下来。
张韩见此情形,早已瘫软在地上。看着那大汉朝他走来,惊得撑起身子转头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可突然一下就没了声响,直挺挺倒在地上,双腿抽搐了两下,脑袋边散开大量鲜血。
“啐!”大汉吐了口唾沫, “这两人真不经打——”
说着将张韩拖到林朴民身边,看着他两人还似觉得不够过瘾,又在腹部狠狠补上几脚,然后扬长而去。

隔天一早,有人发现张韩和林朴民时,两人尸体已全然僵硬。
案报刑部,由庄雨亲查。
“……请圣上明察,这等恶性杀人案怎能姑息。”
顺德点点头,一脸肃穆。天子脚下,王法犹存,可竟然出现这等残忍的杀人案件!“庄雨,此事就交由你严办,务必找出凶手!”
“是,圣上英明。”庄雨跪地接旨。

“大人,查看他们头上的伤痕,像是一棒致命,而腹部踢痕则应是死后为之。“
“我知道了。”庄雨挥手示意仵作下去,又对身旁部下吩咐道,“他两人近日是否与别人结怨?”
“回大人,前几日张韩和林朴民等人好像曾联名上书弹劾兵部一些人在京都为非作歹。而皇上最后下令兵部侍从以上众人一律减俸一级,停领两月。”
“是吗?”庄雨摸了摸下巴,“兵部?这回倒有戏看了。”

夜半,太子别院。
“太子,依属下看,三皇子说不定也与此案脱不了关系。”
“嗯。”李湛点了点头,示意庄雨继续说下去。
“若无上部指示,我想兵部的人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也许这正是削弱三皇子势力的一次好机会。”
灯火摇曳,照在李湛脸上,投射出一抹阴影,看不清表情:“既然如此,不如声东击西——引大蛇出洞。”
庄雨明白了太子的暗喻:“派暗卫暗中调查?”
“不,我去!”一直沉默不语的容然忽地开口,“张韩和林朴民我最熟悉,我去一定能够——”
“你以为这是儿戏吗?!”顾璟言沉下了脸:“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既然我做了这个决定,我就一定会走下去!”容然辩驳道。
“你会武功吗?你懂怎样跟踪吗?你知道发现线索之后怎样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搜集到吗?”顾璟言盯着容然,由于生气,声线紧绷,几乎要吼出来。
他知道翰林院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不好受,他也知道她许是又回想起失去桑的痛心,但是这些不能成为她冲动行事的理由。
“你——”容然激动地起身,却被李湛一手挡住。
“容然,你不行。”李湛幽深眼眸中藏了太多,竟让容然一时不知该再反驳些什么,“就这么定了。子介,由你手下暗卫负责吧。”
“是。”顾璟言听闻,长长松了口气。
容然见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罢。但心里却暗暗打起了另的主意。

夜已渐深,李湛仍在回想着表弟刚才着急阻拦的样子——原来表弟心里竟动了这样的心思。
容然吗?李湛低低笑了起来,睁开双眼,看着案上烛火,眼睛突然有些刺痛。抬起手遮挡,李湛突然想起了北州那个冬夜。他不知道她羞红了脸的时候竟那样美丽——就算身着男装也无法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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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容然对此事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天便暗下时,轻巧潜入吏部内室。
兵部官员档案都放在内室架上,而这锁匙只有吏部尚书方能执掌。幸得容然儿时因为贪玩好奇,曾向夏珂学过些开锁的技巧,虽花费了些时间,然而终于得以入内。
一入室内,她便急急翻找书架。得了兵部的名录后,从袖中取出一支火烛点亮照着,开始细细翻阅寻找关于命案的蛛丝马迹。
厚厚一本名录被容然从头至尾翻了个遍,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找到。其中所录大多是兵部文官,也有些许因伤退下来的武将士兵,虽然体格健壮的,但既然受伤,自然也就没有了能一棒使人丧命的本事。
“不在兵部,又能为兵部所用的?”容然揉了揉微发酸的眼角,心中闪过了什么,却又一时无法抓住,“身强体壮无非兵卒之类,而敢于做这事的又不可能是普通兵卒——”
编伍?!容然突然想起顾璟言曾跟自己提起过有些归在编伍中的士兵乃是招安或归降的匪类,虽在服役但仍可以保有较大自由,因此没有记录在名录中也属正常。
“正是因为没入名录难以查到,所以他们才会即使杀了人也无所顾忌,任其暴尸街头。” 容然思索着低喃道。
然而编制之外的人怎么查得到?没有记录,不代表没人知道!

隔天一早,容然便来到广陵王府。府前侍卫见是新上任的容翰林,忙不迭地进门通报。得了令后,恭恭敬敬地将容然迎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顾璟言彼时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什么,听得容然进门,也只是略抬了抬头,显然是有要紧的事在手中。
“告诉我近期赋闲在京的编伍人士。”容然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直跨步上前,按住了顾璟言正看着的东西,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顾璟言甫听得“编伍”二字也吃了一惊,诧异容然反应如此之快,竟也想到了或许是编伍之人所做。而容然还是没有放手此事,更是让他心中一阵烦躁:“不是说了要你别管此事吗?”
然而怎由得容然心中不焦急?自昨夜得了猜测后,她便翻来覆去睡不着,张韩和林朴民的死不断在脑中回放,连着白白牺牲的桑!天知道容然有多愤怒,合该她却不能插手这事?
“你快说!”容然此时心火一盛,早没了平日里淡然的模样,根本不理会顾璟言说了什么。
看着容然因为激动而涨红的双颊,顾璟言心有不忍。他知道容然心中所痛,换作是他,也不见得能理智到哪儿去。但越是冲动越会出事,更何况此事本就危险。放下手中册子,顾璟言只得缓声道:“相信我,好吗?我定还他们一个公道!”
“你——”容然没想到平日里与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的顾璟言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有些发懵。
见容然没答话,只是睁大眼瞅着自己,顾璟言心里某处突然一软:“查到什么,我便第一时间告知与你,如何?”
经历这一波,容然渐渐冷静下来,吃惊于顾璟言竟能瞒着太子与她退让到这种地步,也不好再逼迫下去:“那就请广陵王记得今日的应承,容然先谢过王爷!”行了个礼就转身出门。
顾璟言看着容然的背影,心中虽有些懊恼于自己刚才的一时口快,可嘴角却不明显的上扬了起来。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喽——”赌场里乌烟瘴气的,容然一进来就被熏得捂住了鼻子。
随侍一见进来两位衣着华贵的有钱公子哥,立刻谄着脸小跑上去:“二位爷,里边儿请。您二位是头回来吧,没关系,这里的押大小很容易上手的,您——”
“闭嘴,一边儿去!”顾璟言嫌恶的扔去一锭银子。
随侍双手接过,笑得连嘴都合不拢。将银子揣进口袋,只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又小跑着离开。

这几日容然一有空便上广陵王府,紧跟着顾璟言不放。顾璟言想着既然答应了她便不好瞒着什么,只得说出近日怀疑的一人——连老六。此番查探因为不过是暗中探听,倒也没什么危险。挨不住容然缠托,顾璟言只好把她带了来。

拉着容然,顾璟言暗暗挤到一个身材壮实的大汉旁边。
“他便是连老六,最爱赌博——而他最近像是得到了一笔大钱,频繁出入赌场。”顾璟言附在容然耳边轻声说。
容然点点头没说什么,心中对连老六的怀疑却愈加上升。

“押大!”连老六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啪”一声按在“大”这一边,“老子有的是钱!”
“快,各位。押大押小,买定离手喽——”摇掷骰子的人见眼前这人果真像是有几分钱的样子,心中不由起了贪欲。
骰盅一揭开,竟是三个六一字排开。连老六高兴地眼睛放光,将赌盘上的钱全揽了过来。狠赢了一局的连老六更加财大气粗,下一局连押了五百两。
“还是押大!有种的就放马过来,老子今朝赌运好——”
一盘又定,骰盅揭开。这回倒好,却是两三一二,刚好差一点。
连老六此时早已赌红了双眼,二话没说竟然又押上了五百两。
围观的人见他这样不要命的赌法,都不敢出手。
赌局一直在进行,期间却总是输得多赢得少。连老六抹了嘴一把,看看身上仅剩的一千两。狠了狠心:“全押上!老子就不信今天还能背过气去。”
“这位大爷,还是押大吗?”
“押大!”
饶是最愚笨的赌徒都能看出这赌注风险太大,无奈这连老六赌得早已忘了魂一心只扑在这小小三颗骰子上。
屏息看着骰盅被揭开,这回竟是一点的顺子。输了个精光的连老六一想连来几天的赌博自己竟一分都没剩下,彻底火了。扑上去揪住摇骰子的人的衣领就是一拳,真真把那人打得鼻梁歪到了一边,鲜血直流。
四周人见连老六打得这样凶狠,都惊得如鸟兽散开。
“说——你是不是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连老六勒紧了那人的衣领。
那伙计被勒得快要说不出话来,脸胀得紫红:“我,我——”心中暗叫糟糕,竟惹上了这么个亡命之徒。
“还老子钱来!”连老六说着作势就要一拳再打上去。
“连大爷手下留情啊——”赌坊老板闻声赶来,看到这样的场面惊吓不已,连连劝阻,陪笑道,“都是这没有眼力的混小子,竟敢在“赌场霸王”眼前作怪!您大人有大量——我这就把钱退给您——”
连老六接过老板双手奉上的银子,心里才痛快些。一把推开已被打得不成样子的伙计,拍了拍双手,恶狠狠道:“这还差不多!”说着边用手指了指老板的脑袋,“再跟我玩花样,小心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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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连老六一路走到醉春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抛出一锭银子。
老板娘见状,知道这是个出手阔绰的爷儿,连忙叫人安排了一间上好包厢。
进了包厢,见只来了酒菜,连老六顿时有些不快:“怎么这里连个唱曲儿的都没有?醉春风也忒寒碜了吧!”
小厮一听这话,更是不敢怠慢。连连道歉后,慌忙下到楼下去找了几位姑娘上来唱曲儿助兴。

连老六到底是个会吃酒的人,一盏茶功夫就饮了四两。
喝得有些起兴,跟着眼前娇媚的歌伎也“哼哼哈哈”地唱将起来。
“哈哈哈——我看神仙,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已有些半醉的连老六竟对着那个歌伎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要不是爷我胆大,接了那样的活,现在怎会是这等风光?”
说着,眯了眼手便滑上身边歌伎的纤纤玉腕:“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是。”这歌伎虽不知这位爷在讲些什么,不过还是勉强附和着。
“哼!不就是两个弱书生——”虽然有些醉意,但连老六还是警觉地住了口,“不提了,不提了。快给大爷我斟酒!”

这厢喝得不亦乐乎,不时传来连老六的高呼大喊。而那厢,容然只恨不得一刀过去便了结了他的性命。
“竟会有这样的人,视人命如草芥!我——”
“嘘——”顾璟言见容然声音高扬,怒火正炽,只得阔袖一扬,捂住了容然的嘴,小声道,“小心打草惊蛇。”
刚说着,连老六这边却已经探出头来。
好在他醉意熏熏,也没有发现这两人便是今儿个日间站在自己旁边的两位公子哥,只是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两人在这里唧唧歪歪些什么?还不快滚到一边儿去,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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