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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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琴师-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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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队又行驶了起来。
  “钟仪!”
  “!”
  他又再次回头,定格在视野中的,只有那蔓延着的脚步,和孤寂无声的大雪。
  他轻声道:“朔回,我等着你。”
  钟仪收回视线,抚摸着琴身,心中百转千回。
  回楚国的道路很是漫长,窗外不变的,是凌厉的风声,雪花片片,寒冷刺骨。
  闭上双眼,浮现的,是那张俊美的面容。
  ——我等着你。
  北晋,王宫。
  朔玉看着信。
  范文子微微一笑:“这么多?”
  朔玉慢悠悠道:“看来也是用情至深。”他微微叹气,道:“可惜,他是楚国之人,自然是要回去的。”
  朔玉抬眸道:“辛苦你了。”
  卫十站在一边,道:“为陛下效劳,是属下的荣幸。”
  朔玉朗声大笑:“哈哈!卫氏代代豪杰,你年纪尚小,但也是可塑之才。”
  卫十道:“陛下过奖。”
  范文子道:“钟仪如若不留下书信,就这么回南楚,以二人的关系来看,恐怕亲王会起疑心。”
  朔玉道:“那便再写一封。”
  范文子点了点头:“交给微臣办吧。”
  
  ☆、第一百二十章 重归故里
  
  北风呼啸,王散因站在高处,看着远道而来的车队远远走近。复制网址访问 %大雪之中,他们的来路被覆盖了,深深浅浅的印记便被埋在雪下。
  王散因微微眯眼看了一会儿,转身,抬手道:“准备,他们到了。”
  钟仪坐在马车上,路程太过遥远,这些马车上的颠簸日子,早就将他折腾的十分疲倦狼狈。
  突然之间,听到了熟悉的欢庆乐曲。
  乐曲声从不远处传来,他甚至都可以附和着。
  好像一道光,照射进了经久不变的黑暗,他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
  “是到了吗?”
  “是啊是啊!您看看城门之上,不就是礼官嘛!”
  原来已经到了边境。
  钟仪心中激动,看着熟悉的南楚字体,居然热泪盈眶。
  城门打开,举城欢庆,焰火升起,红色的布幔支了起来。
  钟仪看到王散因从城门上走下,缓慢从容。
  天台之上,按照礼典,盛大地接待了远道而来的使臣。
  车队进了城,王散因看见了他,平时冰冷的脸,居然对他展颜一笑。
  说不出那种滋味,但是漂泊的心终于放下,好像迷途的孤草终于回到了生根发芽的地方。
  钟仪被冠以使臣,但是并没有所谓的劝解,两国的国君肯定早已计划好了。就如同早就部署好的那般,一切稳稳当当,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钟仪,有幸在这个日子里成了主角,并且被载入了史册。
  公元418年,南楚和北晋达成和解,宣布停战。
  街上明灯亮起,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此时雪下得小了许多,缓缓的落了下来,在灯火下发散出萤亮的光芒。
  王散因与钟仪并肩走在一起,雪花落在斗篷之上。
  街道上很安静,一时间,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似乎那些硝烟,那些黑暗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王散因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想回家看看吗?”
  钟仪道:“自然……我,很想回去。”他回想起过往,道:“让父母亲挂念,很是愧疚,以后,我就好好在家里呆着了。”
  王散因沉默了一会儿。
  钟仪道:“你现在做官了?”
  他注意到王散因穿了官服。
  王散因有些漫不经心地点头,道:“想好以后去哪儿吗?”
  钟仪有些奇怪,道:“就在安都。”他笑道:“我应该可以寻个琴师位置,像我父亲一样。”
  王散因看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沉默不语了。
  钟仪知道他素来寡言,王散因能陪着他一同散心,已经算是很开心了。
  大约到了深夜,两人才一同回了官府。
  躺在床上,久久难眠,既有着对回家的兴奋,又有着对朔回的记挂,床榻很柔软,钟仪翻了个身,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依旧明亮。
  第二日,其余的使臣回去了,钟仪随王散因继续南下、今日出了暖阳,雪融化了些许。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王散因在身旁闭目养神。
  钟仪有些无聊,抱着琴,时不时抚摸一会儿。
  “从哪儿来的琴?”
  王散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是阿礼送的。”
  “嗯?”王散因皱起了眉,低声问道:“他人在哪儿?北晋?”
  “……”钟仪有些不好解释,“此事,说来话长。”
  王散因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路途上有了倾听的人,钟仪便有所保留地将事情告诉了王散因。
  “竟去北晋做商人?”王散因嗤笑一声:“果然是他的个性。”
  接着,他淡淡叹息,瘦削的脸逆着阳光,只看见金黄色的睫毛:“可惜我,只能在朝堂之上浑浑噩噩度过了。”
  钟仪不解,道:“你不喜欢当官?”
  王散因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片刻后又侧头看着窗外,只是轻声说:“你不懂。”
  钟仪的确是有些不明白他们这类人在想些什么,明明聪明绝顶,拥有了许多很难得到的东西,却好像依旧很是孤独的模样。
  本以为会经过河城,却发现是从另一条路走的,睡醒的时候,王散因只是淡淡地回答:“河城?哦,绕过去了。”
  钟仪本打算去看望外公他们的。
  王散因看了他一眼,道:“下次再去吧。”
  终于,似乎过了很多天,将近都要过年了,路上的行人车马变得很多,红艳艳的喜气到处都是。
  安都。
  钟仪看到了城门,那些守官的身影在他眼里是如此的亲切。
  马上就要到家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在马车上他就开始坐立不安,东扭西扭,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掀起帘子将头塞出去看。
  当他从那一条条熟悉的街道路过,当他看见依旧摆在街角的豆腐脑摊子,当他默念着一家家的店铺名——他知道,他终于回来了。
  担心冷风会不会吹着王散因不舒服,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王散因正看着他,眼眸的神色很是复杂。
  钟仪有些奇怪。
  马车停了,笑容浮现在脸上,钟仪立马从马车上下来,冲到了家门口。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钟仪大呼小叫,如同一个孩童,兴冲冲地奔跑着,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冰封的寒意。
  渐渐的,他停下了脚步。
  家里,怎么变得这么安静。
  钟仪疑惑着,向钟函和燕惠的院落走去。
  “娘亲——娘亲——我回来了!”钟仪推开了门。
  卧房里拉下了窗帘,有些昏暗。钟仪走了过去,拉开了窗帘。
  刹那,光亮照满了屋子。
  他转身一看,空荡荡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般,特别整洁,好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
  钟仪甚至闻到了有些陈旧的气味,似乎是不经常通风。
  这是怎么回事?
  钟仪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看见娘亲的梳妆台,上面干干净净的,平日喜爱用的胭脂水粉全都不见了。
  突然间慌乱了起来。
  爹爹和娘亲呢?阿蓉姐姐呢?
  他出了院落,跑到了走廊尽头,他看见小阁楼上了锁。
  怎么回事?
  “钟仪。”王散因叫住他:“你先在这里等着。”
  钟仪回头,老刘管家正瞪着眼睛,有些苍老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亮,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小……小少爷!”他哽咽的声音好像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让钟仪微微愣住。
  “老刘管家!”钟仪连忙走过去:“我爹爹和娘亲呢?”
  老刘管家用颤抖的手捂住脸,摇头,不住的摇头。
  钟仪慌乱了:“他们在哪儿?为什么家里都没有人了?”
  “因为……因为……”老刘管家嗫嚅着,担忧地看着钟仪,又求助般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王散因。
  王散因点了点头,示意钟仪跟自己走。
  钟仪拉住了王散因的袖袍:“你知道我母亲在哪儿?”
  王散因漆黑的眼睛看着钟仪,缓慢道:“跟我来吧。”
  钟仪快步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一眼,老刘管家正站在走廊尽头,帽下的发,竟已然苍白。
  年月已经无情地在这里刻下了痕迹。
  尽管披着朔回的披风,还是觉得寒风刺骨。
  自然了,痛不欲生的时候,都是如此吧,手脚冰凉,瞳孔涣散着,好像不知道是在噩梦里,还是存活在现实中。
  安都的墓园,选址在僻静安宁的地块,那里种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春夏之季,还会开出烂漫的鲜花,一簇一簇的,好像是逝去之人未完结的生命。
  曾经随父母来此看望一位老夫子,那时候,他还年幼,拽着阿礼的手迷迷糊糊地,直到看着严谨的墓碑,突然就清醒了,或许是因为那墓碑,带着太过沉重的悲伤。
  一个人逝去,带走的太少,而留给世人的却很多。
  如今,岁月无情,他几番辗转,经历了从未想象过的遭遇,带着期待回到了家中,等待他的,竟然是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流泪
  无声的流泪。
  最后跪坐在燕惠的墓碑前放声大哭。
  王散因看着钟仪,心下不忍,伸出手抚摸了他的头。
  他并非天性凉薄之人,至少钟仪,他比他要年长两岁,在云英书院受过钟礼委托,也算是护着他长大的。
  王散因道:“她当时去世,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那时候郧地城被攻破,你母亲以为你战死在战争中,悲伤而去。”
  钟仪听闻,更为恸哭,抚摸着墓碑,颤抖道:“娘亲!都是小仪不听话,害你担心,害你难过,都是小仪,我不孝,我自私!”他将脸埋在手中,一个趔趄,直接趴伏在了泥土里,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王散因无奈,任由着他哭下去。
  哭吧,将眼泪流出,心中的愧疚或许会少一些。
  他走到了远处静静地看着。
  终于,等到了钟仪哭累了,抽泣着,王散因才走过去:“不要哭了,你母亲,也不愿意见到你在她面前如此难过……下次,再来见见她吧。”
  钟仪点头,深深呼吸着,在燕惠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那么,我父亲在哪儿?”
  “……”王散因有些沉默,片刻道:“他,病了。”
  钟仪不明白他的意思,瞪着眼睛。
  王散因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母亲去世后,钟叔大受打击,有些痴了,认不出人。”
  钟仪已经说不出话了。
  王散因道:“不是说他痴了,是说,他有的人不认识了,那时候我父亲来了一趟,他也认不出,费了好大劲,他却一脸恍惚:‘你怎么变老了?’”
  钟仪:“……”
  王散因道:“他大概,记得你的。”
  钟仪苦笑,他在想像自己站在钟函面前,拼命证明自己是钟仪的场面。
  “那么,我父亲现在在哪儿?”钟仪道:“我得去接他回来!”
  王散因道:“这倒是不必担心,他住在韩王府,过的还算顺心,接你之前去看望一趟,比那段时间好多了。”
  钟仪眼神复杂,道:“他,记得韩王爷?”
  王散因笑了笑:“估计是韩王爷保养得当,没有我父亲老的快吧。”
  钟仪:“……”
  或许,他知道为什么父亲还记得韩懿。
  但是,他不想说。
  钟仪捏紧了拳头。
  作者的话:昨天是因为一位粉丝过生日,故而加更,今天就没有了哦(*^__^*)'事实上是作者偷偷多睡了一个小时'
  PS:结局HE ,勿担心,然后五月底此文将完结。
  话说:你们不冒泡露个脸评个论这样真滴好咩?别人都跟我抱怨读者催更啊啥的,各种欠扁!我都木有炫耀的资本!(>_<)亲爱的读者你们在哪里啊!!~~~~你们的评论,我一定会一一回复认真对待的,欢迎来支持作者O(∩_∩)O!!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归来
  
  “多谢,若不是半途里得了你的相助,恐怕归程也不会这么顺利。”
  钟仪从马背上下来,认真道。
  女子一身骑装,眉毛一挑:“别客气了,这次是恰巧路过,你一个人回去,怎么着也得送你。不过,我也有欠你的人情——那么,也算两情了…”
  钟仪道:“不进去坐坐?”
  笙歌笑道:“我还有事,上次的闹腾事情,我爹还没完呢,得回去办事了。”
  钟仪抱着琴,站在路边,看着笙歌上马:“后会有期。”
  笙歌回头,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后会有期!”
  说完,潇洒地一挥马鞭:“驾!”
  骏马飞驰,目送着车队离开,钟仪才回了家。
  老刘管家依旧在,开门的时候,见他去而复返,简直是老泪纵横。
  钟仪心有愧疚:老刘管家膝下无子,对他们一家,的确是情深意重。
  “老刘管家,我回来了。”
  “小少爷,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刘管家带他回了院落。
  “怎么家里添了佣人?”
  钟仪驻足,看着被打扫一新的庭院,微微讶异。
  老刘管家微微犹豫,还是如实回答:“韩王府的人来了几趟,添置了些东西。”
  钟仪神色不明,唇抿着:“还回去。”
  老刘管家沉默了会儿, 道:“小少爷,您,还是别计较这些了,如今家里没人,如果没有韩王爷的扶助……恐怕,就没有这番光景了啊。”
  钟仪扭过头,道:“我过几日便去谋份差事。”他大步走在前面:“怎么也不要他的接济!”
  老刘管家看着他离开,叹了口气。
  回了房,里面添置了些贵重物品,床边的鎏金花瓶,挂着的山河锦绣,书桌上的笔墨纸砚等等,无一不全。
  钟仪面无表情,将它们打包了,扔在储物室。
  收拾了行李,径自去沐浴,难得的神清气爽地出来,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很长,听到了有人欢喜的说话声,又听见熟悉的嗓音——终究敌不过睡意,钟仪一直到了夜晚才醒。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布置,钟仪悠悠地吐出一口气,终于是回家了。
  耳畔突然闯入了平稳的呼吸声。
  钟仪猛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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