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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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琴师-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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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已经清晰可见,钟仪都已经看见了他们盔甲上的图腾标记。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清晨的阳光柔柔地洒在对面的山坡上。
  “轰——”城门倒塌。
  耳边是将士们惊慌失措的大吼声,钟仪漠然地看着,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不知道,湖错城被攻破的时候,尹子重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
  
  ☆、第一百一十章 惊鸿之遇
  
  这个时候,钟仪十分痛恨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
  他定了定神,背着邹儒下了城楼——或许是大腿断裂的缘故,背起来没有那么重了。
  钟仪双手满是血污,他骑上了马,向城中奔去,与一批敌军相遇,直接避开,一路飞奔,回了城内,他直冲进去,翻找出了一大卷手书,小花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蹭着他的衣角。
  等到他到了邹儒说的那个地方,他又听见一声炮响,从山上俯瞰——南门被攻破了。
  半个时辰,他埋葬了邹儒。
  高高的青山之上,希望有一片安宁。
  钟仪将小花从包裹里放了出来,温和地说:“以后,就生活在这里吧,捉捉蚂蚱,找找山鼠,也是能过去的。”
  小花喵呜喵呜地叫着。
  钟仪忍住心疼,摸了摸它的皮毛,最后一次了。
  他下了山,直奔城内。
  此时,晋宋联军已经汇合,单构站在城门上,插下了旗帜,环视四周,对朔回说:“果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
  朔回道:“城中还有部队,接下来,就是巷战了。”
  单构冷笑道:“这群人,死到临头还要硬抗。”
  朔回道:“如此,才有征战的刺激。”他拔刀,道:“就从西门开始,凡是抵抗,一个不留!”
  日过中午,依旧滴水未进。
  钟仪从山下下来,直接碰到了南门激烈的巷战。
  他看了看地上一个死去的士兵,从他手上拽出了弓箭,拉弓,瞄准,放箭,“嗖”地一声,不远处,应声倒下了一个敌人。
  此处应有掌声。
  钟仪自己笑了,曾是付武教过他几次,没想到,到了战场上,自己弹琴的手也如此争气。
  一连几箭,都是一射一个准。
  旁边的士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扔给他一个箭筒。
  钟仪道谢,在狭小的空间里,他就像一盏蜡烛,忍着战栗,拼命地燃尽最后一丝气力。
  终究不是士兵,臂力弱了,没一会儿,钟仪射出的箭矢就没有了力道。
  旁边的士兵瞪了他一眼,又将箭筒夺了过去。
  钟仪侧头,刚想说话,旁边的士兵就中了一箭,咚的一下,倒下了。
  叫你抢我的箭筒。
  钟仪面色复杂,看着慢慢接近的敌军和箭筒里所剩无几的箭矢。
  此时,身边人吼道:“弟兄们!咱们拼了!”
  “拼了!”
  “上!”
  身边的人拔出了刀剑,冲了上去。
  钟仪叹了口气,也抽出了自己的剑刃——那是一把十分锋利的长剑,剑身光亮,刻着一行小字:剑光横。
  钟仪闭上双眼,亲吻了剑身:“阿礼,保佑我吧。”
  跨步,他冲了上去。
  如果钟礼还在,一定会嘲笑他:“真是自不量力。”却又接过剑刃来,演示一番给他看。
  如果付武在,一定会夺下刀剑,说:“刀剑无眼,这个可不是你碰的,回去弹琴吧。”
  如果尹子重在,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一定是想去送死。”
  如果……如果有那些人在,就好了。
  可惜,他们都不在。
  钟仪冲出来的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了,那把雪亮雪亮的剑在阳光下,实在是刺眼,卫一心烦,一路杀了过去,打算结束这个小兵,结果走进一看,他也笑了。
  真是,战场上哪里跑出一个姑娘家的。
  他嗤笑着,大喊着:“我来送你一程!”
  钟仪回首,险险避开,他虽然听不懂那人的话,但是知道,眼前这个个头不高,身体却结实有力的人十分危险。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钟仪这个回首,倒是让卫一手中嗜血的刀刃微微停住。
  卫一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与战场格格不入的年轻男子,就是那次搅乱他们计划的人。
  到了夜晚,已经偃旗息鼓了。
  晋宋联军涌进了城内的每个角落,那个狼图腾和黑鹰的标志无处不在。
  所有的俘虏被集合在了广场上。
  这里,曾经是郧地城最欢乐热闹的地带,钟仪当差时,经常从这里路过。
  钟仪目光涣散,他手脚被束缚住,扭曲成一个屈辱的姿势,那个男子将他丢到了人群最前方,似乎是要拷问的模样,方才又有人来给他加了枷锁,狠狠地踢了他的膝盖,腿肿胀起来,浑身麻木,站都站不起来。
  俘虏中,大多是一些百姓,数量不多,军人大多死在了激烈的巷战之中。
  混沌之间,钟仪想起了大将军,此刻,被这样对待,真的没有在战场上死去干净,光荣。
  锣声敲响了,震耳欲聋, 从早上到晚上,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所以,等到敌军守将来之前,钟仪身体一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昏了过去。
  朔回将书令递给了卫十:“务必今日传过去。”
  “是!”
  卫十退了出去,单构一脸疲惫,他身上也挂了伤,不过都是皮外伤,对朔回说:“本宫回去休息了,方才卫一来找你,似乎是有事情。”
  朔回点了点头。
  卫一进门,道:“属下抓住了之前发现我们在南门布置埋伏的人。”
  朔回抬头,道:“问清楚了?”
  卫一挠挠头:“没问。”
  朔回点了点头:“把人带过来。”
  卫一道:“是。”走了一半,问:“那些俘虏呢?”
  朔回没有抬头,淡淡道:“交给该负责的人。”
  卫一退了下去,到了广场上,对军管耳语一番,军管略微有些诧异。
  卫一走到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面前,用脚尖踢了踢,神色微妙地变了,低下头一看,原来是晕过去了。
  冰冷的水,在炎热的夏日里倒是清凉。
  钟仪被水呛到,咳嗽着醒了过来。
  卫二不怀好意地笑了:“还好你现在醒了,不然等一会儿,我们就要伺候伺候你了。”
  卫二说的是南楚话,钟仪听得懂。
  他冷着脸,环视了四周——这是大将军的府邸。
  拳头攥的紧紧的,他知道,自己现在到了任人宰割的处境,卫十给他送了绑,但是依旧带着脚链。
  里面传来了卫一的声音:“把人带进来。”
  卫二和卫十粗鲁地拽起钟仪,将近是扔的姿势,钟仪狼狈地跪在了地上,脸直接贴到了地板上,这么一冲一撞,原先好不容易清醒的头脑又晕晕乎乎了,好像要吐出来一样。
  卫一示意,卫十走过去,拽住钟仪的头发,让他面对着上首。
  朔回坐在高椅上,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
  “就是这个人?”
  “是的。”
  朔回走到钟仪的面前,用南楚语道:“你叫什么名字。”
  钟仪:“……”
  朔回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钟仪:“……”
  朔回阴冷地看了钟仪一眼,对卫二说:“是不是哑巴。”
  卫二蹲下身,用力卡了卡钟仪的喉咙。
  “咳咳咳——”钟仪俯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卫十又抓住他的头,让他抬起头来。
  朔回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变化。
  钟仪哭了起来,泪水从微闭的双眼里流出,湿润了脏乱的脸,他哽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沉默一片。
  卫一大吼起来:“亲王问你话,你他妈哭个屁啊!”
  卫二道:“他听不懂北晋话。”
  卫一瞪了卫二一眼,不作声了。
  朔回摆摆手,示意他们将他带出去,冷漠地背过身,朝书案走去。
  不料,却被人拽住了衣角。
  “大胆!”卫十见了,一脚踢开钟仪的手。
  卫一卫二也怒目而视。
  钟仪道:“是我。”
  他的声音很是温润好听,卫一微微敛容,用有些蹩脚的南楚话问:“刚才为什么不说。”
  钟仪又不做声了。
  卫一看了看朔回,朔回没有开口的意思,神色淡淡地看着。
  卫一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直直地看向朔回,清晰地回答:“钟仪。”
  朔回听到了,脑中似乎有一根十分细小的线连接起来了,于是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那人也正看着他。
  卫一问:“在郧地做些什么。”
  钟仪答:“地方官员。”
  卫一问:“那天为什么来南门。”
  钟仪:“……那位将军带我来的。”
  卫一问:“那个将军他之前有说过原因吗?”
  钟仪道:“只是说有些蹊跷,要带人看看,我自告奋勇,便一道去了。”
  卫一点了点头,看向朔回:“亲王,您看……”
  朔回却似乎是有些出神的模样,突然开口道:“把他的脸和手都洗干净。”
  卫二疑惑地看着朔回,朔回却不打算明示。
  卫十便端了一盆水,当着朔回的面,准备擦洗钟仪的手。
  钟仪低声道:“我自己来。”
  卫十同意了。
  清水变成了污水,一张出众的面容一览无余。
  朔回似是怔住了,轻声道:“站起来。”
  钟仪看着他,忍住腿部疼痛,站了起来,高挑偏于清瘦的身材。
  两人对视。
  卫一卫二卫十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朔回仔细看了看,淡淡地点了点头:“将他带下去吧,好好看守。”
  卫二和卫十便将钟仪押了下去。
  待他们走后,卫一问:“亲王,您觉得,那人的话是真的吗?”
  朔回又恢复了平日沉稳的模样,道:“假的。”
  卫一:“……他为何说谎,不怕我们——”
  朔回道:“好好看着他,以后再审问。”
  卫一道:“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暗
  
  晋宋联军攻破了郧地城!
  这个消息如同躁动的火星,一下燃烧了整个南楚大地、所幸的是,北边戍守的十分牢固,纵使过了将近一个多月,依旧是抢夺战,天替是个不大的城池,如今成了块烤在炭火上的大肥肉。
  就算是北晋好不容易抢到手,还没有捂热乎,又被阚元阁那批精英军队给夺了回去,几番辗转,两方暂时休战,成了对峙局面。
  南楚,希宫,陈店。
  此时,大殿上一片死气。
  谁都不敢开口——郧地城的失守,本就是令人丧气的了,失守的原因,更是让人无脸再提。
  孙望亚叹了好几口气,耷拉着有些衰老的面容,不出声。
  陈迪说了一番话,曲沧低低地应了,也未作评价,这次失利,对南楚的打击有些大了。
  陶和志扫了扫四周,无人发话,斗胆上前道:“王,愚将认为,因为北方他们并未取得好处,如今敌军占了我郧地,会有两种路线。”
  他抬头看了看曲沧,曲沧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陶和志咳咳嗓子。
  曲沧端坐起来,道:“请陶将军细说。”
  陶和志觉得被曲沧重视了,才朗声道:“其一,会向北方进军,与北晋军汇合——然而,此行耗费过大,且困难重重,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其二,会兵分两路,一路向南,一路驻守在郧地,等待后续部队,休养生息;其三,兵分三路——然,愚将认为,此举可能性最低。”
  曲沧点头。
  陶和志道:“最有可能的是第二种,王需等待东丹军的抵达,只有联手,才可以击败晋宋联军。”
  陈迪淡淡道:“东丹军实在是傲慢,到如今竟然还没有到达希宫。”他看了看,目光盯着一个挺直峻拔的深紫色背影上:“看来,王大人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王散因依旧目视前方,看都没看陈迪一眼。
  孙望亚捋了捋胡须,慢悠悠道:“陈大人自然是非同凡响之人,只是不知商定协议之时,怎的也没有发现纰漏?要是老陈大人,可万万不会同我这老眼昏花之人这般糊涂啊。”
  陈迪最不满别人用他父亲来压他,遂不做声。
  曲沧无意听他们缠斗,道:“众爱卿皆是为国操心之人,本王深感欣慰,然,东丹军迟迟未到,实在是令本王头疼,望诸位回去多想想,以解南楚燃眉之急。”
  散了场,曲沧唤来王贺,道:“逊衡,其他的西宋眼线可都拔掉了?”
  王贺将书卷递给他:“全部理出来了,如今已经押送到天牢。”
  曲沧接过,当看到甚至有隐藏在陈店将近五十年的人,不免寒心。
  他冷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纵使是我南楚损失了良将军士,暂时丢了郧地,但是将这些狼心狗肺之徒捉拿归案,不再祸害内廷,也算是件好事。”
  王贺叹息,道:“如今郧地被夺,的确是棘手。”
  曲沧拉过他,将头埋在王贺的颈窝处,低声道:“就算东丹王没有眼力,不来增援,本王也不会坐以待毙!”
  曲沧道:“逊衡,替我安排,八月初,本王便御驾亲征,亲自去西面会会他们!”
  王贺看着曲沧有些憔悴的面容,心中微微担心,然而,终是点了头。
  回到了府邸,王散因径自脱下了官服,**着匀称修长的躯体,打开衣柜,准备换身简便衣服。
  不料祝纹刚好推门进来。
  “啊。”
  听到祝纹微微的惊呼声,王散因回头。
  门立马阖上了。
  静默了片刻,祝纹道:“散因,可是换好了?我来同你商量件事情。”
  王散因应了。
  祝纹轻轻推开门,只见王散因只宽宽松松地穿了件长袍,衣带松散的系着,露出一大片胸膛,只觉得脸上发烧。
  王散因走到床边,侧躺着,一双如寒星般的眼正盯着祝纹:“是伯父伯母来了信吧。”
  祝纹关了门,点头道:“过几日要去东丹探访他们……”见王散因沉了脸,连忙道:“其实,也是帮一个友人脱身。”
  王散因示意他继续说。
  祝纹道:“当初在安都,结交了一位儒士,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很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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