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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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琴师-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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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他身边的朔玉微微颦眉,看向苏然:“小仪是谁?”
  苏然道:“应该是亲王在南楚认的兄弟,名唤钟仪。”
  朔玉若有所思,道:“南楚那边,还是莫要惊动,这段时间对于王兄来说非常关键。”
  苏然道:“属下明白,早已经派人模仿了亲王的笔迹,按照时间传书去南楚安都那边。”
  朔玉点了点头,看向依旧昏迷的钟礼,道:“王兄如果不接受,便给他服药。”
  苏然一惊,抬眸看了一眼朔玉,他俊秀的侧脸在灯火中不甚清明,他点头,道:“遵命。”
  三月,阳光晴朗,锦和苑。
  “威武!”
  “厉害!真是厉害!”
  热热闹闹的人群围在武楼的擂台边呐喊助威,钟仪和傅三易扒在护栏前,扯着嗓子为台上的尹子重打气。
  “老尹,攻他下盘!哎呦,小心那!”
  “对呀!打那打那!他还欠我们三两银子呢!”
  台上的阮培不由一脸黑线,没错,他也是武生,别看他表面上似乎文文弱弱,事实上那副看似瘦削的身板里总有着惊人的爆发力。
  擂台上进行的时间不短了,尹子重觉得有些无聊,他面无表情地一拳招呼了过去,阮培灵活闪开,一个扫腿,尹子重瞥了他一眼,抽身,瞄准目标,狠狠踩下。
  “啊!!”
  一声惨叫,原本吵吵闹闹的擂台一片寂静。
  阮培抱着自己的脚,泪水涌出:“哥,你也太狠了吧!”
  尹子重扯唇一笑,带着说不出的俊朗,脚下却毫不留情地狠狠一踢。
  “咚”——方才“金鸡独立”抱着脚的阮培倒了下去。
  众人震惊良久。
  尹子重一扫人群,霎时,掌声雷动。
  散了场,去领了礼品——裕泰酒楼的饭劵,以及一把雪亮锋利的宝刀。
  傅三易屁颠屁颠地跑到擂台上去“安慰”了阮培一番,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老尹,你怎么不狠狠揍他一顿。”
  尹子重道:“犯不着。”
  钟仪想起阮培眼泪汪汪的模样,问:“他是你弟弟?”
  尹子重摇头,片刻点头:“他可以叫我哥。”
  傅三易道:“之前看你俩打的还挺正经的,怎么到后来……”
  尹子重打量着刀,漫不经心道:“给他一点面子。”
  傅三易,钟仪:“……”
  三人去了裕泰酒楼,拿着饭券大吃大喝一顿,懒洋洋地在大街上散步。
  傅三易道:“每次吃完饭,都是极为快乐的时候。”
  钟仪道:“还是武楼实在,上次你赢的马车券还放着没用吧。”
  傅三易叹气道:“没办法,我们这么懒,马车券压根用不着。”
  尹子重道:“钟仪,你上次的书券用完了没?”
  钟仪道:“还有些,你要不?”
  尹子重道:“嗯。”
  傅三易哈哈大笑:“真是天上下红雨啊,你都看书了?”
  尹子重抬起结实的拳头,看了看。
  傅三易缩回了头:“……”
  三人回了西荷居,各自开始忙活。
  钟仪在房间创作琴曲,偶尔抬头,哼哼调子。
  傅三易开始埋头看书,过几天他们似乎有一次测试。
  尹子重拿着钟仪的书券去书市买书,也不知道他要买什么。
  到了傍晚时分,钟仪敲敲傅三易的门:“三易,吃饭了。”
  傅三易从书堆里跳了出来:“来啦来啦!”
  尹子重将筷子递给傅三易,嗤笑:“吃饭最积极。”
  傅三易笑呵呵地吃着鱼,嘴巴塞得鼓鼓的。
  钟仪好奇地看着尹子重的大包裹:“你去书市买了什么?”
  尹子重道:“自己看。”
  钟仪将碗筷放在一边,傅三易见少了个竞争对手,迅速抢走盘子里大片的酱牛肉。
  “《养龟心得》?”钟仪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书。
  尹子重脸似乎有些红,他绷着脸道:“不是养了两只乌龟么,怕养死了。”
  傅三易吃吃笑了:“别说,咱三人里就老尹最仁爱,前几天还偷偷喂野猫吃饭呢。”
  尹子重怒了,颀长的手指头“噔”的一声弹在他头上:“吃你的饭!”
  傅三易吃痛,眼睛却促狭地朝钟仪眨眨。
  钟仪笑着继续翻,发现买了不少笔墨纸砚,除此之外便是各种武学相关的书籍。
  “这么多东西,书券够用吗?”
  尹子重摇摇头:“自己也付了钱。”
  吃完饭,三人聚集在傅三易的乌龟盆前看。
  傅三易伸出手指,轻轻地在沙土里拨弄,轻声说:“我看看钻哪儿去了?”
  不一会儿,露出了小半片龟壳。
  钟仪小声说:“还在睡觉呢。”
  尹子低声道:“估计到夏天总该醒了吧。”
  傅三易又拨弄着,不一会儿,又找到了另一只小乌龟,他神情慈善,一边摸着两只乌龟的龟壳,一边念叨:“小乖乖,快点醒来,醒来给你们吃饭饭~~”
  钟仪:“……”
  尹子重:“……能不恶心人么?”
  傅三易当做没听见,又将沙土盖了回去。
  从此以后,乌龟盆前总是蹲着三个人,那两只小乌龟如果知道它们在睡觉的时候被三个人这么惦记着,估计以后也不敢这么安然的冬眠了。
  过了几天,桃花开了,傅三易吆喝着去东边的小树林那边赏景。
  此刻锦和苑的不少人都到这里来了,天和日丽,微风吹拂,桃花的淡淡甜香萦绕在一片绿色里,三人踏着小草坪悠悠然地向桃花林深处走去。
  尹子重随意看了看,没什么兴趣。
  傅三易道:“咱们去个没人的地方睡觉去。”
  钟仪伸了个懒腰,道:“好,这地方舒服。”
  三人走到一处桃花树下,风轻轻拂过,淡粉色的桃花瓣零落在地上,钟仪眼睛发亮:“好漂亮。”
  尹子重往绿地上坐下,道:“不错,暖和。”
  阳光从桃花树枝间跃下,照耀在尹子重的黑发上,反射亮亮的光。
  三人并肩躺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不出的闲适。
  锦和苑一派闲适,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晋王宫里,却是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此时门外下着细密小雨,房间阴沉沉的,钟礼靠着床榻上,不允许任何人点灯。
  他的黑发到了腰间,没有束起,披散在身上,像是被包裹住了一样。
  走近了看,发现这个十九岁的男儿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膝间——如果任何一个人看了, 相信都会觉得,此时的钟礼,有些脆弱。
  阴雨一直下着,湿冷的空气蔓延在这个布置奢华的房间里。
  床下,是一面破碎的镜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残留着泪水,他睁开了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赫然是深紫色的瞳孔!
  “吱呀”一声,门开了。
  灯被一盏一盏地点起,不一会儿,这个房间又变得温暖些许。
  朔玉的眼神里带着激动与满意:“王兄。”
  苏然示意朔玉看床下破碎的镜子,朔玉神色有些复杂。
  钟礼从床上起身,笔直地站立在床边,道:“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朔玉点了点头,道:“王兄请加一件外衣,咱们来书房。”
  钟礼顺从的从苏然手里接过一件大衣,披在了身上。
  书房里点着明亮的灯火,甚至还生了暖炉,苏然站在一旁,朔玉和钟礼对面坐着。
  朔玉道:“本王知道,王兄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本王不急。”
  钟礼摇了摇头,喝了一口热茶。
  朔玉看了苏然一眼,苏然会意,去了门口守着。
  钟礼放下了紫砂茶杯,道:“我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做着一个梦。”
  朔玉道:“和小时候的事情有关吗?”
  钟礼微微点头,低声说:“我是在十岁之时到了安都,记忆似乎从那里才开始,而之前的事情,似乎被我有意识的遗忘了一些。”
  朔玉苦笑道:“看来,安都的那个家庭对王兄不错,王兄反而不愿意记起自己真正的身世了。”
  钟礼微微一笑:“或许吧。”
  朔玉道:“王兄有何打算。”
  钟礼看向朔玉道:“既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我自然不会辜负父亲的遗愿,也不会任由北晋的内廷紊乱。但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回去。”
  朔玉一惊,追问:“回去?回哪儿去?休城才是王兄的归宿!”
  钟礼表情坚定:“安都。”
  
  ☆、第五十四章 重归北晋
  
  朔玉定定地看着钟礼,良久,开口道:“你是北晋王室之人,怎么能去南楚?!”
  钟礼神色淡淡:“我之前也是北晋之人,不照样在南楚长大?”
  朔玉叹气道:“暂且不讨论此事,王兄,本王还是向你说说朝中之事。 ”
  钟礼点了点头。
  朔玉从身上掏出一个小丝绒盒子,递给钟礼:“对了王兄,这是你的。”
  钟礼挑眉,接过,里面是一块玉珏,刻着和朔玉背上有些相似的图案。
  朔玉看了一眼:“那是我们的图腾,这块玉珏是你母亲留下的。”
  钟礼细细的看着玉珏,玉珏在灯火下反射出莹润的光泽。
  “朔玉,我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她,在那晚自刎了。”
  沉默了一阵。
  钟礼开口:“没有一起走吗?”
  朔玉摇了摇头:“没有。”
  钟礼将玉珏收在了怀里。
  朔玉道:“王兄,你名朔回,待到四月之时,我就公开你的身份。”
  钟礼点了点头。
  朔玉道:“现在,我来说说朝中之事。”
  钟礼静静地听着。
  过了一个时辰,朔玉道:“朝政上的事情,王兄或许还不是非常熟练,王兄原本在南楚的军校学习过几年,不如先带些兵试试。”
  钟礼道:“可以。”
  朔玉笑了:“有王兄在,至少让我舒了一口气。”
  钟礼定定地看着他。
  朔玉疑惑,说:“怎么了?”
  钟礼道:“你的南楚话越来越顺了。”
  朔玉笑了:“我的北晋话和西宋话最好,南楚也还行,最头痛的是东丹话,说着说着舌头就打结了。”
  钟礼哈哈笑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朔玉正色道:“这些日子,我会让苏然来教王兄一些到时候要用上的话,如果别人问话,王兄就不回答。”
  钟礼点了点头。
  两人并没有再提紫瞳之事,朔玉和苏然离开了。
  钟礼回了房,房间早已被打扫一新,桌上摆着一面新的镜子。
  朔玉为了保密,派来的都是心腹,钟礼平日走动,却也没有看见那些人。
  钟礼面色漠然地看着镜子,镜中的人眉目深邃,鼻梁挺直,坚毅的一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既然上天告诉了他的身世,他自然不会放任北晋的王室衰败下去,相反,还要帮助朔玉稳住根基,无论多么艰辛,他也不会放弃。
  他睁开双眼,眉目里含着一丝柔情,做完这些事情后,他就会回到钟仪身边,好好宠着他一辈子。
  钟礼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拉着小仪去了后山,那时候还没有去繁城,站在高高的望天台上,看繁星满天。
  “小仪……”
  “怎么?”
  “我如果去了繁城,便不会轻易回来。”
  “……为什么?”
  他记得自己这么说:“安都,会是我一生认定的故乡。而你,也是我一生认定的弟弟。这些,无论何时,何事,都无法改变。”
  钟仪愣了一会儿,哈哈笑了。
  脑海中浮现那张笑脸,钟礼勾起了嘴角。
  他拿出了那只玉珏,看了看,放在了枕边,又拿出了和钟仪交换过的铃铛,上面的锈已经被钟礼清理掉了,铃铛依旧闪亮。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在房中响起,钟礼温柔地看了一会儿,放回了衣服里。
  三月底,朔玉来了一次,说是安排妥当了。
  钟礼看着朔玉道:“放心。”
  朔玉道:“西宋算是北晋的友国,对外就宣布是从西宋的军校回来的。”
  钟礼默许。
  朔玉来回踱步:“我和贺丞相商量过,到时候,趁热打铁,我就将西宋边境的兵队派给王兄。”
  钟礼道:“不必,先将城内的内、外侍卫军队派给我。”
  朔玉皱着眉头道:“这有些过急了,恐怕……”这么一来,牵动了几个武官,想必也会受到异党的重视。
  他想了想,迎上钟礼的目光,朔玉担忧道:“王兄,那你小心安全。”
  钟礼点了点头:“我知道。”
  四月,北晋晋王宣布了一个天大的喜讯——晋王的手足从西宋的军校回来了!
  休城全城欢呼,一派喜气洋洋,百姓们纷纷聚集在大街上想看看从西宋回来的亲王。
  钟礼骑在高头大马上,穿一身黑色戎装,鲜红色的披风滚着毛边,英姿飒爽,俊美不凡。一路上气氛喜庆热烈,车队张扬地绕着休城转了一圈,直直驶进了王宫。
  文武百官早就在礼殿外等候。
  “恭迎亲王回朝!”贺功站在百官之首,大声宣告。
  官员们一愣,各自交换了眼神,却也只好齐声道:“恭迎亲王回朝!”
  钟礼飞身下马,高挑的身材站在红马前,更显得威武挺拔。
  此时,钟礼用地地道道的北晋语道:“有劳各位大臣。”
  大臣们立马开始叽里呱啦,不知所云,钟仪面色严肃,笔挺地站着,时而点点头。
  礼乐声响起,朔玉穿着一身绣着图腾的金丝礼袍,站在大殿之上,修长的身形展露无遗,他向礼官示意。
  礼官道:“奏乐!”
  鼓点敲响,“咚咚咚”震耳欲聋。
  号角声随即吹响,低沉的号角声端正威严,大殿上的人们纷纷肃然。
  在雄浑的号角声中,钟礼走上了大殿,司仪为他解下红色滚毛边披风,换上华丽的礼袍。
  大殿铺着光滑的花纹石板,绣着繁复纹路的地毯一直眼神到白玉阶梯之下,此时开始祈福,司仪走到大殿中央开始吟诵。
  钟礼同他们一样,开始跟着念叨,至于念叨的是什么,也只有身旁的朔玉听得见了。
  祈福过后,朔玉走上高台,大声道:“亲王行事低调,想必众爱卿不曾熟悉,今日,亲王于西宋归来。此后,亲王将辅助本王,壮大北晋,恭迎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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