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闺中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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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闺中秀-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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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娘果然就此犹豫,咬牙暗恨,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她不知裴俭的话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她承受不起后果。

“跪下去,爬到我面前,伺候我,就像徐平教你的那样。做到了,我半年之内,不动现世。做不到,我便杀了你们的儿子。”他坐在椅上,因心疾发作之故而面色苍白,却也因此更显圣洁,整个人俊美无匹,好似冰雕玉砌而成,无喜无悲,无欲无求。

宦娘静默半晌,挑眉道:“你又不是真的神仙,迟早都有一死。”

裴俭笑笑,轻声道:“寿终正寝与死于非命,到底还是有差别,而且,差别很大。”

宦娘咬咬唇,却是僵持着不肯动,恨声道:“除了杀死你之外,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也有的是。不”

裴俭蔑然大笑,说道:“这世间一切都由我一手成就。你又如何能令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顿了顿,他面色阴沉,哑着声音说道:“贱妇,学着像狗一样,跪爬过来。”

“该是你像狗一样爬过去才是。”

一个冰冷轻蔑的男声遽然响起。

宦娘眼睛一亮,向裴俭身后看去。但见那人一袭黑袍,容貌俊美出众,青丝黛眉,唇角微微上挑,眸光幽深如墨,正是徐平!

裴俭身躯一震,欲要回头去看,却见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了自己的颈前,利刃微微入肉,鲜血缓缓渗出,染得胸前衣襟一片殷红。

“早些时候便怀疑你了,只是你我多年来交情不浅,若非证据确凿,我当真不忍怀疑你。”徐平冷声说道,“说什么公正清明,你把整个天下都毁了,杀了那么多无辜之辈,还胆敢辱没我妻子。若是真要按着天道行事,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你。”

“徐平……”听到徐平说不忍怀疑他,裴俭顾不得疼痛,心上竟感到一阵愉悦。他手颤抖着去摸徐平执着匕首的手,徐平不由得蹙了蹙眉,有些嫌恶,却见裴俭忽地向前,自己割破了自己的脖颈!

鲜血如柱,喷涌而出。徐平眉峰一挑,随即又狠狠蹙眉,一脚踩住翻身倒地的裴俭,厉声道:“竟然胆敢寻死!”

裴俭喘着气,眯着眼,邪邪地勾起唇来,语气得意,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所创下的一切……都会失控……现世,只会更艰险,不会变的更好……徐平,我在下边等你……你和沈宦娘,还有你们……的儿子……很快就会下来陪我……”不过数息之后,他便眉头紧锁,没了声息。

徐平静静地看着他的尸首,心绪复杂,五味杂陈。

宦娘怔怔地望着他。

良久之后,徐平回过神来,对着宦娘温柔一笑,缓步上前,将宦娘搂入怀中。大地遽然间震荡起来,桌上的花瓶乍然碎成一滩颜料,转眼间又化成无形,其余人事亦是如此,包括裴俭的尸首,一个接一个,绽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墨花,然而不过一瞬间,便又化作一团雾气,融于虚无。

二人静静相拥,身边万物却在变幻。刹那之后,已是现世。寂静的房间里,桌上的画卷墨迹未干,宣纸上的繁复景致一点一点地消减至虚无,好似从未有人在纸上作过画似的。

宦娘咬牙泣道:“你不嫌弃我吗?”

徐平咬她耳垂,不住拿舌挑逗着,含混道:“急什么?哥哥这就嫌弃你。到榻上去嫌弃你。”

宦娘眼泪几乎都要落下,动容不已。可她到底还是心有担忧,不放心地说道:“裴俭死了,若是真如他所说,世间还要出大乱子,救无可救,终至毁灭……”

徐平双手捧住她的脸,认真地说道:“是他自己自杀的,不是我们的错。宦娘不必心有愧疚。人定胜天,无论境况如何艰险,总有人能活下去,绝不至于全毁。”顿了顿,他低下头,轻轻在她唇上一点,“而我,会护住宦娘,护住我们的儿子,绝不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宦娘噙着泪,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地亲吻起来。

有他在身边,她满心都是希望。无论未来如何艰难,只要有他,她便能坚定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大团圆he的,真的到这里就可以啦!!!我很认真的!!下一章也不是be,就是有点儿奇葩……和这篇文的背景设定异能设定,一脉相承的奇葩……

 第75章 史前

第七十五章

徐平将裴俭之事告知了燕王和陈炎愈。燕王对此非常惊讶;裴俭在他身边追随已久;丝毫异样也无,若非他卧病在床,燕王必然还会重用他。

裴俭所说;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然而诸方势力均不敢轻视;毕竟未雨绸缪;才可有备无患。

按着陈炎愈的吩咐,一回到洛城后,徐平便开仓放粮;挨家挨户分派以做储备。宦娘也加紧使用异能,催熟更多的米粮;以防到时候灾乱再生;水土又恢复了从前的贫瘠模样。

为防地震,徐平先是差人加固城中房屋,之后特地请人总结了关于震时求生的诸多要点,遣人挨家挨户详细说明,务必保证每户人家都谨记心中,宦娘更帮着编了脍炙人口的童谣,教给韦冕、沈清这般大的城中幼童,命他们在城中传唱。因害怕到时候又下起暗藏杀机的雨雪,宦娘也在童谣里说明,遇着雨雪天气切勿出行。

洛城临水,为防“水失其性,百川逆溢”,徐平接连数日过家门而不入,彻夜督工,修固堤坝,疏浚河渠。宦娘每日去给他送饭,见着那个面上微须,蓬头垢面的男子,几乎认不出来。他无暇分神,宦娘便与他的属下一同,每日前往城外清理怪物,可怜了两个儿子日日待在府里,只有天黑时才能看见娘亲。

宦娘再出门时,两个儿子死活抱着她不让她走,说要跟着她一同杀怪。宦娘本以为他们是玩笑话,细细察看后才发现,徐平虽然没有了异能,可他和宦娘的异能,却被一双儿子继承到了!韦冕小小年纪,便有“平”、“屏”两种异能,沈清则是“评”与“换”两种异能。

宦娘将这事告诉徐平后,徐平欣慰不已,看上去如释重负。宦娘知道徐平看上去依旧风淡云轻,可实际却压力深重。他要护得一城百姓安危,更要庇佑妻儿,肩上的担子很重。

他们都在努力地保有希望,然而他们也明白——这些防灾措施,裴俭也能料到。他既然说前途艰险,那么这艰险的程度,很有可能不是这些措施可以抵抗得了的。

徐平稍稍得闲,便开始亲自制造小舟,为此还特地请教有过造船经验的百姓。自从没有异能之后,他的木工活愈来愈好,孩子们的很多玩具,家里的很多家具,都是他亲手打的。

裴俭死后的一个月里,世间还算平稳,并无异象。据陈炎愈传来的报信说,世间多出了许多之前从未见过的生物,有黑白相间、体形好似胖胖的小狗般的奇异生物,有长着剑般牙齿的老虎,有牙齿又弯又长的巨象……大多数虽然以食肉为主,可却并不会丧心病狂地主动攻击于人。

裴俭死后半年,地震不断,但所幸洛城内死伤不多。木制的房子本就不易砸死人,加固之后更是稳定。然而宦娘却还是心惊胆战,总觉得后边会有更多劫难。

果然,在裴俭死后两年,天降大雨。雨中并无什么致使人变异的东西,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雨水。然而这雨一直不停歇地下,之前做的防洪准备全都无用,洛城地势较低,没多久便被淹了个完全。城中百姓,或是被洪水冲散,就此失踪,不知生死,或是溺毙而亡,具具肿胀的尸体漂浮在污浊的水面上,五官都被泡泛了,便是亲人见了也认不出来。

宦娘与徐平因着有备下粮食,还有木舟,勉强求生。只可惜木舟很小,他们一家四口不能完全做下,只好两个大人坐在舟里,另拿绳子,将洗澡的小木盆拴在舟边,舟里放了两个孩子。两个儿子觉醒异能后很是兴奋,时不时地便在爹娘面前卖弄,然而此时此刻,他们看着眼前惨景,一点卖弄的心情也无。

徐平面上平静,可宦娘曾经在夜半时分看过他默然落泪。他低垂着头,哭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眼圈通红,可口中还能照常应答,甚至还能轻笑,若不是宦娘偶然偏头,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徐平也是会哭的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徐平的胡渣冒了很长,眼角眉梢疲态尽显。宦娘为他梳理头发时,甚至发现他已华发早生,可却只是轻轻拔了,没敢告诉他——他才二十出头啊。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可雨却还在断断续续地下着。小舟带着木盆,漫无目的地飘着,目之所及尽是灰黑色的浊水,以及微微露出水面的房屋和枯树。宦娘不是没有想过催生树木,令它长得极高,一家人住到树上去,可是她忍饥挨饿,状态不佳,无论怎样集中精神都只能令那树木长成正常高度,再难突破。而且这异能的时间也不是很长,顶多一个时辰,那树便又恢复了原状。

天愈来愈冷。徐平将狐裘等厚些的衣物都给了孩子,自己和宦娘则仍是衣衫单薄,有时甚至冻得唇色发白,浑身发抖。

有一天,风骤雨急。连接木舟和木盆的绳子竟被吹得断开,宦娘一回头,便见那木盆顺着河流飞速远走。她甚至还来不及使用置换异能,木盆便已没了踪影。

支撑宦娘努力活着的,唯有徐平和一双幼子。幼子失踪,宦娘的心生生被剜去了一半。她哭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徐平却意外地冷静,拿胡渣扎着她的脸,安抚她道:“没事的,我们的孩子有异能,一定能够顾全自己。前两天他们不就自己找来东西吃了么?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有一天,一定会和他们再次遇见。”

“他们才五岁,哪里能顾全自己?”宦娘趴在他肩上泣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的异能越来越差了……不然只要我找东西一换,他们便会被换回我身边……”

“宦妹再怎么不好,也比哥哥这个没有异能的人厉害。”徐平抚着她的后背,“你要好好活着,活到和儿子们重逢的那一天。”

水位愈升愈高,他们漫无目的地漂着,食物越来越少,遇着的人也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他们漂到了一片空无一人的流域,而他们也一点食物也没了。

饥寒交迫,多活一息都是煎熬和痛苦。

二人在船上交欢,直至力气殆尽。因不愿死于寒冷和饥饿,他们紧紧拥着,弃舟,翻身,投入了水底。愈沉愈深,宦娘的意识愈发模糊,只听得徐平笑着在她耳边说道:“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奈何桥上一起走,来生我们还是夫妻。”

宦娘缓缓笑了,轻声道:“奈何桥上一起走,万一投做了兄妹可怎么办?”

徐平叹了口气,眼睛却是笑着的。

“管它兄弟姐妹,总之我认定你。”

影影绰绰间,他们看见了沉眠水底,空无一人的城池,刹那间,城中忽地满满都是人,热闹非凡。宦娘好像看见了十一二岁的自己,因那个黑袍少年救下了自己,便拿了针线,给他缝补衣裳。徐平仿佛也看见了,便是那时,他莫名心动,想要让那个小姑娘,给自己缝补一辈子衣裳。彼时缘起,终成生生世世的执念。

天越来越冷了,流动的水结成了厚厚的冰层。纳玛象和剑齿虎走过冰层,半透明的冰层下,隐隐约约似有人的尸首漂浮而起,面容早已被水泡的模糊。一只小象抬足,想要俯下脑袋去细细探看,可却忽地听到了母象的叫声,知道是人类又来攻击了,连忙拔足逃跑。

十多年前的那场浩劫,整个大陆都被水淹没,唯独国之西方及北方,因着都是荒漠,地势较高,倒是没有被淹,只可惜那里也不曾住人。统共算下来,幸存者不满十人。

刘幸就是其中之一。

他对自己的“幸运”很是无力。妻子代玉儿怀孕了,可却带着孩子一同溺亡了,他的“幸运”,没有分给妻儿半分。他因为过度悲伤,骤然失声,成了哑巴,可到底还是侥幸活下来了,同时还捡到了两个男童,细细一问,竟然是那沈宦娘和徐平的一双幼子。

老大不爱说话,漂亮得像个小姑娘,但异能很是厉害,性格也很冷静。不过刘幸知道,他常常躲起来偷偷地哭。老二倒是活泼得很,聪颖懂事,但也爱哭,常常因想爹娘而哭,老大常常安慰他。

刘幸带着两个男孩过日子,硬生生地挨到了冰川覆盖大地的时代。因害怕冰川哪日又消亡了,洪水再临,刘幸带着两个孩子随着其他幸存者,打算一同迁徙到了北方稍高的地方。那里原本是沙漠,如今也开始长草了,住人很是合适。

其他的幸存者里,有的是本国人,也有皮肤黑的、头发金的异邦人。大家言语不通,基本只能靠肢体动作、表情交流,不过时候久了,彼此也会说些对方的简单语言。

可惜刘幸是个哑巴。他看着韦冕和沈清都能和异邦人正常交流了,自己有些眼红。

刘幸不怎么识字,幸存的其余本国人也识得不多——谁让从前的国家虽然重文轻武,可是却凭出身任命官员呢?文字成了有钱人的消遣和乐子,对于穷人而言,却是一点用也没用,所以穷人们也不愿意费时间去学。识字的权贵一个也没能活下,对了,韦冕和沈清勉强算是小权贵,可他们五岁便离了爹娘,会的字还不如刘幸多呢!

到了北面草原后,他们决定重新创制一套不管哪国人都懂的文字,以记述他们的事情。韦冕和沈清兴致勃勃地拿石头在山洞的壁上刻着新学来的汉字,那些字和画并无两样。

韦冕静静地画了四个人。爹,娘,自己和弟弟。沈清跟着画了一个大大的方块,因为他画艺不精,实在不会画城池。

刘幸望着小家伙,又望了望山洞外的世界,不由得径自出神——后人会来看他们在壁上刻下的字画吗?会有人知道这一段历史吗?王朝更迭,帝王将相,最后都长眠在冰层下的海底。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却竟从此无人知晓。

日升日落,星月沉降。冰川渐渐消融,复又聚成严冰,之后又融化开来。大陆碰撞,又分开。形形色色的生物出现,又灭绝。

在很多很多年后。

身穿校服的少女撑着下巴,看着屏幕上映出的幻灯片,耳边则是老师的讲述——

“第四纪,地球气候出现过多次冷暖变化,240万年以来至少经历了24个气候旋回。第四纪是人类出世并迅速发展时代。大熊猫—剑齿象动物群是我国在南方首先建立的第四纪哺乳动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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