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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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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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才以于女人而言十分屈辱的方式打消了他娘对她的顾忌。
就连收佳容和四位美人入房他也是为了保护她,初时并没有跟她们发生实质关系,直至被他精明的娘瞧出了端倪天天赶鸭子上架,才想着尽快完成了自己的责任,用孩子分散掉他娘的注意力……
昨日若不是她的丫头铃儿报信说她的致命旧患有复发之嫌,他也不会在那不恰当的时机去看她。
他一心一意为了她,她却一直怀疑他的用心……秦霩越想越烦厌,携着郁卒大步流星向前。途中下人们看见他纷纷背过身去,都怕被他拿来撒气。
他刚走到秦晓雪的住处附近,便有等候在院门前的丫头打着灯笼过来给他照明和引路。

秦霩一进院门便见秦晓雪的房门大开着,内里灯火辉煌,门前左右各立了两名敛眉低首的丫头,完全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他并不以为然地继续向前,靠近门口时便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随即映入眼帘的是重新梳洗过的秦晓雪和打扮喜气的瑞宝丫头。两人并排而坐,秦晓雪正拉着瑞宝丫头的手在那窃窃私语。
瑞宝丫头也不知是胭脂上多了还是难为情满脸绯红,连耳根子也是。
秦晓雪抬脸看见立在门口的他,于是拉着瑞宝起身笑着招呼道:“霩儿,快进来。”
“是,娘。”秦霩只好敛首答应了一声,然后步入房中。

秦晓雪上前拉他与自己同坐,有意无意将瑞宝丫头放到他身侧。
秦霩不由嫌恶地皱眉,想起自己的来意适才暂且忽略瑞宝丫头的存在。
他将袖里的解药捏来捏去,一时天人交战做不出决定,于是面向秦晓雪叮咛道:“娘以后还是莫再去那里,免得哪日她又发狂与您起冲突。”
秦晓雪见他关心自己,不禁展颜一笑点头道:“嗯,娘也不想再见她,只是你以后也别去了。指不定她耳朵失聪也是假的,装聋扮哑蒙混咱们暗地里使坏才是真……”
“她是死也好是活也罢,咱们都不搭理她任她自生自灭。你下月就要娶妻了,娘只能帮你操持府里的事,外边该打点的还是要你自己抓紧。佳容那里这阵子你也别去了,有瑞宝丫头陪你……”
话匣子一开,秦晓雪便没完没了地絮絮叨叨。
秦霩一直唯唯诺诺听着,直到她提起佳容才禁不住打断她,“娘,我那几个妾侍现今如何了?犯了什么事您要处置她们?”
一提起紫昭她们秦晓雪马上便变了脸色,皱眉不悦道:“霩儿,娘知道你心软,但对心怀不轨的人没必要浪费同情,她们那是犯了忌讳死不足惜……”
秦霩听罢也跟着皱了起眉,困惑地问:“犯了什么忌讳死不足惜?”

秦晓雪于是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解释:“昨日佳容绑了她的丫头来谢罪,声言滑胎风波便是因那丫头疏忽照顾所致。娘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审问了那丫头,她掏出一张对孕妇有害的催情方子招供除了饮食上没注意,还有她暗中以方子替主子留宠的缘故,提及紫昭、香怜也是这般……”

在自己母亲愤慨未平的语气里,秦霩感觉凉意正慢慢渗透自己的心,突然便生出了一丝烦厌,于是蓦然站起身。
“……娘发现她们全都心术不正,一气之下……霩儿,怎么了?”秦晓雪说得正起劲,见他蓦然站起不禁面带诧异地问。
秦霩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平复情绪佯装无事道:“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有军务急件未办,娘便让这丫头陪你用饭吧,我先去把事情忙完……”
“你除了练兵排阵以待下次征战还有什么事?”秦晓雪看出他口不应心,于是皱眉不悦道。
“最近朝局有些动荡,边境那边的夏国开始蠢蠢欲动了,指不定……”
秦晓雪却不待他说完便起身拉住他,叹息道:“一听到这些娘心里就发慌,如今你已功成名就,还是快点上书申请调职留京吧。你奔赴沙场那六年娘一天安稳觉都没睡过,有时梦见你被砍断了手,有时梦见你腿不见了,有时梦见你头身分离血淋淋朝我走来……”
秦霩想到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历程,也不胜唏嘘。这些年他何尝不是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时时提防敌人会夜袭。
秦晓雪还在拉着他的手,娓娓诉说自己的感受,“后来知道你没死靠着功勋步步提升便一直盼着战争快结束,怕会突然听到你战死的噩耗……好不容易得知你凯旋归朝的消息,娘当时激动得差点失手打碎了荣贵人的花瓶……霩儿,娘自怀你到现在担惊受怕快二十二年,实在害怕白头人送黑头人,你答应娘莫再上战场可好?”
话至尾,她禁不住失态流泪,紧揣着秦霩的手不放急切恳求,浑然忘了瑞宝的存在。
“上战场的苦差自然是能免则免,娘担忧过甚了,我先告退。”秦霩被她的眼神烙得心里难受,于是故作轻松回了声便马上抽身撤退。
“霩儿……”秦晓雪在后头欲言又止。

秦霩只作没听见,充耳不闻径直奔出门,一股脑只想快点逃出令他觉得压抑的屋子。
他不许侍卫跟随,一路疾走如风,想以此方式甩掉被母亲一番话勾出的伤感情绪。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也想摆脱杀戮,只是既为将,受命于王又怎能率性而为?
母亲忧心忡忡的神情实在令人堵心,秦霩在府里胡乱奔走了一会儿才缓缓恢复平静。
他立在一株槐树下感觉微风轻荡,不禁昂首,却见顶上树影绰绰,夜幕似浓得化不开的墨砚极是深沉。
“唉……”
他在这样的夜色里缓缓低头发出了一声叹息,手里捏着最终还是没有交给母亲的药包。里边的东西是不是解药还有待考证。如果阿媚只是孓然一身他倒不惧,只是她身后同样有甘愿以命相护的人,自不能拿自己亲娘的性命开玩笑。
他突然觉得迷惘,自己凭本心行事难道错了?而这时却有一阵琴声随风飘来,蓦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侧耳聆听,只听琴声宛如流水,破开沉寂夜色不绝如缕传来,压抑心头的沉重之感渐渐被那宁静致远的曲调抚平,霎时身心俱松。

受了琴音牵引,秦霩不由自主朝声音的源头迈出脚步,对抚琴之人的身份感到疑惑及好奇。
琴声忽高忽低仿佛时近时远,却不能迷惑他,他最终在一处院门前驻足发现了弹琴之人。
那是一名美丽的少女,水绿色拽花齐胸襦裙裹不住曼妙身姿,梳着闺阁女儿常梳的双鬟,发上缀一朵白槐花,半开半合似展翅蝶。此时她正席地坐在院中凉亭里抱琴而弹,杏眸如水,唇似樱桃红润诱人,搁在琴弦上的手十指纤纤晶莹如玉,叫人有仙女下凡的错觉。

秦霩在那瞬间突然僵立在了原地。他蓦然想起了梦蝶,想起了那个已经退出自己生命宛若展翅蝶的女子。
她是他情感启蒙之师,令他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奇异感觉,最终却残忍地只给他留下挫败。
触及不愿忆起的往事,秦霩不由怅然若失,于是他收回目光准备转身远离那少女。
少女却目力惊人发现了他,扬起唇角朝他露出了如花笑靥,声如灵雀唤道:“表哥!”
随即她撂下琴,似只看见花丛的蝴蝶奔向他。





、多情却遭无情恼


秦霩此时欲退已不能,只得朝已快奔到跟前来的薛碧玉微笑示礼,将轻蹙的眉头不着痕迹展开。
“表哥怎么会来看玉儿?”薛碧玉奔到他面前并未失去仪态,屈膝盈盈作礼后才嫣然笑问。
“碰巧路过而已。”秦霩直觉这个表妹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殷勤并不想与她交涉太多,于是敷衍答道。

薛碧玉却似听不出他的敷衍语气,退到一旁抬手朝他摆出邀请姿态笑吟吟道:“玉儿刚谱了新曲不知好坏,正巧表哥能给玉儿点评点评,请——”
秦霩听她语气不容人拒绝,实在不好推脱只好无奈地笑着抬腿迈入院门。
薛碧玉顿时笑逐颜开,一面给他引路,一面甜甜道:“多谢表哥赏脸。”
秦霩见她犹自拘礼不禁无奈一笑,“表妹客气了。”

薛碧玉不置可否,一面倒着走路一面凝视他,关切问:“表哥用过膳了么?玉儿这边刚摆膳,要不表哥陪玉儿用些再听琴?”
“既然表妹还没用膳,还是改天再弹琴给我听吧。”秦霩闻言连忙顿住脚,觉得实在不妥不想再继续向前。
薛碧玉见他停住脚,于是也跟着停下挽留道:“不妨事,玉儿还不饿可以先给表哥弹琴。表哥还是听了琴再走吧。”
“这……”
秦霩有些迟疑,见她一脸期待盯着自己不由软下心肠,颔了颔首继续向前。

薛碧玉重新绽开笑继续给他引路,却忽有一阵疾风吹得她发间槐花摇摇欲坠,于是连忙驻足伸手去护。
秦霩也跟着停足,见薛碧玉一边捂住风中凌乱的衣袂一边抬袖挡风,半眯的眼再不现剪水秋瞳之美,却别有一番风情,睫毛如蝶翼不时轻颤,带些恼意地蹙眉撇嘴。
一缕似兰非兰的香气忽然钻入他鼻间叫他心生恍惚,于是便忘了适时把目光收回。

薛碧玉发觉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禁红了脸避开他视线含羞问:“表哥,玉儿长得好看么?”
“嗯。”
秦霩顺口应了句,并没留意她的问题和神情变化,正若有沉思嗅着自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总觉得香气有些熟悉不知在何处闻过。
他努力搜寻了下记忆,忽然想起香气跟那时梦蝶身上的味道很像,不由吃了一惊,神游开外地抬步。不防薛碧玉不知何时竖在他面前,刚走两步便与她撞了个满怀。

薛碧玉被他撞得脚步一趔趄,随后站不住脚向后摔去,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
“啊!”
秦霩意识仍未清醒,却马上做出自然反应伸手一把捞住她。身体在与她近距离接触时,忽然又嗅到她身上那股淡香霎时松了手。
“啊——”忽然被撒手不管,薛碧玉霎时爆发出了更加恐慌的尖叫。
蓦然觉醒的秦霩马上出手抓住她的腰带,在她后脑勺快跟地面亲密接触时借力一扯,顿时令她逃脱了摔跤的噩运,只是两人的身体因惯性又撞在了一起。

她的腰带一扯就掉简直不堪一握,敞散了衣袍却毫无意识双臂环住他腰身,惊魂未定地将头埋入他怀中寻求安全感。
秦霩被她这般抱住不由将她身上的香气嗅得更清楚,再感觉她的身体与自己紧贴在一起不禁有些意乱情迷。
薛碧玉的身子正轻轻发抖,煨在他胸膛上的脸烫得厉害。他一抬起她的脸便看见她满面酡红,一双眸子水汽迷离,嘴巴一张一合轻轻喘着气似在邀请人采撷。
他不禁忘情地低头准备撷取那香唇品尝个中滋味,却突然嗅到她身上熟悉而陌生的香气瞬间清醒了过来,随即马上撒手退开。

薛碧玉却已是一副动情模样,眸光迷蒙地凝视着他,声音软如泥地唤道:“表哥……”
秦霩被她这么一唤差点便招架不住弃械投降,却还是理智地转身不去看她,努力按捺着身体里蠢蠢欲动的绮念。
缓了会儿,他心神稍定时才对她惭愧道:“无心冲撞了表妹,望表妹莫怪罪。”
薛碧玉却尚未缓过神,犹自意乱情迷地挨近他,扯着他袖子语调绵绵唤着,“表哥……”
秦霩浑身一僵马上挣开她,转身向后退叱道:“表妹请自爱!”
薛碧玉被他喝得当下一愣,随即神智渐渐恢复顿时羞愧难当地捂住脸,背过身去手忙脚乱拢衣衫。
秦霩见此状,于是道:“让表妹受惊实在不好意思,我看今日不宜弹琴还是改日吧。”
他说罢转身便走,刚迈出一步便听见她在后头唤他。

“表哥……”薛碧玉声音急切。
“嗯?”秦霩不回头,只是顿住脚步应了声。
“表哥答应了可要记着,玉儿会日日在此焚香等您来听新曲。”薛碧玉的声音渐渐恢复正常,殷勤如故叮咛道。
“好。”
秦霩轻应了声便继续自己的脚步,没有转头看她一眼。她身上的味道太像梦蝶,他怕自己靠近她会情不自禁想占有她。
跟自己表妹发生关系不是他理智范围允许的事,所以他抱着这样的心态,自始至终都没回过一次头。

薛碧玉矜持地立在原地,并不知他心中所想,目光一瞬不离盯着他背影,满怀希望等他回头。
直至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自己视线,她炽热的目光才渐渐冷却,沮丧地低头拢住衣衫。
不过她的姿势并未维持多久,便被一声惊呼打断。
“哎呀小姐您怎么还愣在这,饭菜都凉了……”
薛碧玉回头便看见自己的丫头水秀正抱着琴囊奔来嘴里正抱怨不休,瞥见她脸色时又立马打住发出一声诧怪:“咦,您脸色怎么这样?”
水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面带疑窦地研究着她脸上那两抹仍未散去的可疑红晕。在发现她衣袍倘散时,她马上惊叫了起来,“啊!小姐,您……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衣衫不整?您被人轻薄了么?”
水秀扑上前一面慌张失措地给她拢衣衫,一面追问。
“水秀,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没人轻薄我,是表哥……”薛碧玉连忙低头把脸捂住不许她看,娇嗔道。
水秀并不如她那般淡定,一听是秦霩便马上变了脸色,瞠目结舌叫道:“天呀,原来秦将军是个登徒子,他……他……小姐您怎么不会叫人呢?都吃了什么亏……”边说,边情不自禁将她身子转过来转过去检查犹恐她吃大亏。

“哎呀水秀,表哥没对我做什么啦……”薛碧玉被她弄得身子发痒,于是不耐烦地将她推开板着脸解释。
水秀一听她的解释又是一惊一乍,锲而不舍追问着:“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小姐您真的对秦将军有心?这……这可怎么了得,秦将军下月就娶妻了,小姐您……”
薛碧玉浑不在意地问:“那又如何?”
水秀惊叫一声,“小姐难道想做妾?”
“这可不行……”薛碧玉苦恼地皱起脸,为难道:“爹爹肯定不答应,姨母也不允许……”
“所以小姐您就别想了,秦将军心里好像也有人……”水秀见她这副神情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打铁趁热规劝道。
“表哥心中有人?是谁?”薛碧玉马上好奇地追问。
“听说是个有些岁数的风尘女,就住在隐香院。虽然没有名分,不过您姨母几次想撵走她秦将军都护着不让,昨儿个听说她突发急病便连晦气也不避就跑去看她了……”
“怎么可能!表哥怎会喜欢风尘女?”
薛碧玉惊奇万分,不待她说完便愤愤不平地打断,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倾慕的表哥会喜欢风尘女。
一介大将军有名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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