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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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先生-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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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说,末班车不但有人坐,也有鬼坐。而且,这趟车还必须经过公墓,有鬼乘车的几率就更高了。所以,不管是哪个司机在开末班车之前,都得做三件事,往投币箱里面贴红纸,蒙上反光镜,关了视频;而且绝对不看上车的乘客。

投币箱里贴上红纸,就不怕有鬼往里投纸钱了。红纸的意思是说:我明白怎么回事儿,别往里投纸钱吓唬我。所以,司机也不看乘客是不是投币。

蒙上反光镜和关视频其实是一个道理。司机看反光镜就是一种习惯,万一要是抬头一看,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不把自己吓死了。所以干脆就给蒙上了。

我和酒舞上车之后,坐到了最末尾的一座,故意把我们中间的位置给空了出来。

我点上一支装着犀角粉的香烟抽了一口之后就夹在了手里;又把右手垂在身边打了一个法诀。没一会儿的工夫,我们两个人中间就冒出了一道鬼影:“项先生,找我有事儿啊?老规矩!有事儿直说,不还价。”

这个老鬼是这趟车上的常客,也是一个专靠卖情报赚钱的游魂。我也没跟他客气,从手机里翻出宇文苑的照片道:“见过这个人没有?”

老鬼仔细看了看我手里的照片道:“没见过。”

“没见过?”我脸色一沉:“有鬼魂说,他从我家里出去了。”

老鬼一拍大腿:“你说从你家出去的那个人啊?那人我见过!可是他跟你这照片长的也不是一个模样啊。”

我和酒舞对视了一眼道:“从我家里出去的人,后来去哪儿了?”

老鬼说道“那人前天晚上也是坐的末班车,到水库那站下的车,一直往水库边上走了。当时他手里拎着一个包,里面好像装着一堆纸钱什么的。”

老鬼看了看我的脸色:“当时,我以为他是要去水库边烧纸,就让一个手下跟着他,看看能不能闹两个零钱。结果,我派去那人没回来。”

“哦?”我斜眼看着老鬼道:“他去的地方,应该是水库边上的小木屋吧?你们又在那儿耍什么把戏了?”

老鬼一下慌了:“没,真的没!那里有项爷您下的禁制,我们怎么敢随便动。就算他真的去了,我的手下也不敢往里跟哪!”

我冷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那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回来!”老鬼摇着脑袋道:“他去了之后,就再没人看见他回来了!”

“怪了……”我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以前有个画家在水库那边建了一座专门用来写生的木屋,结果他自己吊死在了屋子里;后来也不知道哪个二货玩意儿,根据画家的死,编了一个凄美的鬼故事。再后来,竟然有不少人跑到那间屋子里自杀去了。

我搬来以后,曾经去那屋子转悠了两趟,把那附近的鬼魂全都清了,又在木屋里的横梁上布置过凝神咒、清心咒,还特意留下警告,严禁附近的鬼魂进去。

这么一来,进去寻短见的人也就少了很多,起码最近几年都没添过新鬼。宇文苑要是约人在那里自杀,应该是死不成才对。

老鬼看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小心翼翼的问道:“项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纸钱我会烧给你。你走吧。”我打发掉了老鬼之后,也下了车。

赶到木屋之后,我先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本来是想看看自己留下的禁制有没有被人破坏,却在屋子背阴方向的窗户上看见了一根手指。

那根显得有些纤细的指头从窗户底下伸了上来,指尖向外的勾在窗台上,就像是有人侧躺在窗台下面,想要抓着窗台爬起来却没了力气,只能这么吊着一只胳膊,向人求救。亚央肠血。

我伸手开了已经被人砸碎的窗户,往那根手指头上拍了两下,窗台下面马上传出一阵虚弱的声音:“救……救救我……”

我向酒舞递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绕到了正门,我自己却抱着膀子站在窗户前面。

第六十章钉魂术

片刻之后,酒舞破门而入,端着猎枪往窗户这边走了过来,伸手往窗台底下一抓,轻而易举的从下面提起了一具女尸。

那具女尸的四肢已经完全被人打断了,脊梁上好像也被人捏成了几节。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木偶一样被酒舞拎在半空,连脑袋都抬不起来,只能轻轻发出一阵阵求救声:“救救我……”

“先把她放下!”我拉开窗子跳进了屋里。整个屋里除了一个装着木炭的铁盆,剩下的就只有一堆还没烧完的纸钱和两碗沾了灰的白饭。

酒舞把尸体靠墙放好之后,用猎枪抵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抬了起来。女尸的一双眼睛正好跟我对视在了一起。我知道她是在看我,可是她的眼球却偏偏不能转动。看上就像是一个瞳孔被放大了几倍的玩具娃娃。

“钉魂术?”我伸手撕开了尸体的衣服,果然看见她肩膀上钉着一根木橛子。

钉魂术,分成两种。一种是用于诅咒对手的邪术,一般用钢针或者木箭钉杀人偶,以达到诅咒对方的目的。另外一种,就是用木橛子把死人的魂魄钉在尸体里,不让他出去。

鬼魂附在尸体上的情况,借尸还魂是一码事儿。被钉在尸体里出不去又是另一码事儿。魂魄要是不离体,永远都会处于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不论对尸体做什么,鬼魂都会感觉到,却没有办法去表达什么,只能眼睁睁的忍受自己的尸体慢慢腐烂,一点点的被蛆虫啃食。这种痛苦可能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这对死者来说。甚至堪比阳火炼魂。

如果我不是术士,也不会听见鬼魂的求救。这个人有可能还会这样倒在窗台下面,直到有人发现她为止。

我蹲在女尸身前道:“你是谁?怎么会死在这里?”亚央肠技。

“救我……救我……呜呜……”女尸立刻哭了起来。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身上的木橛子是术士的手段。如果我不救你,就算别人拔了木橛子,你也一样没法离开尸体。你不想尝试被扔进炼人炉里炼成灰是什么滋味吧?”

“救我……”女尸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一个劲儿的向我求救。

我故意冷笑道:“你看见过炼死人么?炼人炉其实没有多高。大概还不到半米吧。尸体扔进去之后被火一烧,全身都会抽筋。很快就能坐起来,那时候脑袋会在炉子顶上磕得粉碎……你想试试那种滋味吗?”

“求求你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实在受不了了。”女尸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

我跟女尸对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着她的面孔。她虽然在跟我说话,但是五官表情却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跟一个能智能问答的玩具对话一样。看来把她钉在尸体里的人修为不低。

我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儿?”

“我叫徐意,几天前跟一个网友约好要来这里自杀……”

我打断了对方道:“你的网名是不是叫‘不要来生’?”

女尸惊声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冷声道:“别那么多废话,你继续往下说。”

女尸不敢反抗,就继续说道:“我不知道约我来的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网名是‘生无可恋’。他把我领到这儿之后,就用胶布把门窗全都封死了。然后,就在地上点了木炭。我就坐在墙角看着盆里的火苗。他却一张张的往盆里扔黄纸。”

“我问他,做什么。他说,活着的时候没有人管他,死了之后也得自己管自己,先给自己烧点纸,免得死了之后没有钱花。”

“我当时也没注意这些,光是想着自己的事情。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但是心里却很清醒。过去的事情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来闪去,我看到了很多很多事情,我忽然不想死了……”

“可是那时,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就只能去看生无可恋。那时候,他就坐在窗台下面,用两只手捂着脸,好像是在哭……他的确在哭,我当时看见他手指缝上有眼泪。”

“我刚想喊他的时候,生无可恋忽然站了起来,抬手一拳头打碎了玻璃。我还以为自己得救了,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生无可恋就转了过来……”

“他的脸变了,变成了别人的脸。五官歪歪扭扭的,像是挤在了一起,整张脸上全是杀气,看上去很吓人。”

“他狠狠的盯着我喊道:是你,是你找他出来自杀的是不是?他不等我说话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那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木橛子钉在了我身上。他把我钉住之后还不够,一边骂我,一边掐断了我的喉咙,打碎了我的骨头。他不是人!他是鬼!”

我听到这儿,打断了对方的尖叫:“你怎么知道他是鬼?”

女尸尖叫道:“他说话的声音变了!那不是生无可恋的声音,我敢肯定!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就像是屠夫!”

我皱了皱眉头:“他钉你用的木橛子是从哪弄出来的?”

女尸指了指房梁:“他从那上面抓下来的。”

我抬头往上一看,房梁上面果然被人给抓下来巴掌大的一块木头。仔细算算,那块木片砍成钉住女尸魂魄的木橛子应该足够了。

我向房梁上指了指:“酒舞,你上去看看,能不能弄到指纹。”

酒舞点头之后跃上了房梁。我靠近女尸:“把你和生无可恋在企鹅上对话,给我重复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

女尸战战兢兢的把对话复述了一边,虽然不是字字原句,但是大致的意思却一点不差。酒舞这时候也弄完了指纹,从上面跳了下来:“需要我查一下她么?”

我点头道:“查查也好!”

酒舞打了一个电话之后,那边很快就给出了结果:“她的家人至今没有报案。”

我听完之后,慢慢拔出了女尸上的木橛子:“我建议你先不要进入地府,多看看你家人。你不是在企鹅上写过一句‘如果我停住了生命的脚步,谁会为我哭’么?你可以留下来看看,那个为你哭的人是谁。”

女尸惨笑道:“我失踪了好几天,他们连问都不问。谁还会在乎我?”

“你也不在乎多留一天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说完之后,丢下女尸反身走出了木屋。

跟在我后面的酒舞追上来问道:“你刚才在怀疑那个女尸说谎?”

我一边走一边:“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没法解释。比如说:老鬼的手下一直跟着宇文苑,但是他肯定不敢进屋,他只能是在屋外被人干掉了。干掉游魂的人是谁?”

“还有,宇文苑在生死关头忽然爆发的样子,其实很像是冤魂附体。可是,附身宇文苑的冤魂是谁?他又怎么破开了我留在外面的禁制?”

酒舞眼睛一亮:“你是说,还有一个人在跟踪并且控制宇文苑?”

“有这个可能性!咱们快走,去找那个约了张白鹤的人。如果时间来得及,说不定能把张白鹤堵住!”

我和酒舞跑回公路边上拦了一辆车,花高价雇司机把我们拉到了滕文公司。按照宇文苑的聊天记录,他和雇主约见的地点就在滕文公司。

结果,我们刚到公司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我抬手推开了那个保安挡在我面前的胳膊:“我来找你们老板!”

保安斜眼看着我道:“这大半夜的你找老板?你脑子没事儿吧?”

我冷声道:“我再说一遍,马上把你老板叫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保安还真被我给唬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电话:“宝哥,有一男一女要见老板,说话狂的吓人。你看这事儿……是,我明白了。”

保安撂下电话:“这位先生,你稍等一会儿,老板的助理马上就到。”

“嗯!”我脑袋里还寻思着怎么对付那个助理,可一看见他,立刻就乐了。那个助理宝哥,就是被我在饭店里打得抬不起胳膊的保镖。他的老板不就是那个挣命要买老宅的闵老板么?

宝哥上下打量我两眼:“请问,你找我们老板有何贵干?”

我伸出手去做了一个屈指的动作:“兄弟,手腕子还疼么?”

宝哥立刻警觉道:“你是谁?”

“在酒店里弹过你一下的人。”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当时还跟闵老板说过一段石头和乌龟的事情。”

“你是宇文苑?”宝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次之后,忽然伸手往我肩膀上抓了过来,我跟着一侧身子,还像上次一样,蜷起手指弹向了对方的手腕。只不过,这一次的力道要小得多。

宝哥被我弹得捂着手腕退出去两三步之后,终于确定了我身份:“你想要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表情上风淡云轻,嘴里却故意危言耸听的说道:“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们老板,让他买老宅的风水先生,其实是想要他的命……”

第六十一章煞星,救星

让我没想到的是,宝哥听完之后,脑门上居然冒出了冷汗:“赶紧上车跟我走!”

宝哥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腕子还带着伤,叫上司机开车就往外跑。等汽车上路之后,宝哥才跟我说道:“你也是大师对不对?你也在打那座老宅的主意?”

“可以这么说吧!”我没弄明白宝哥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含含糊糊的先应下来。

“是就好。是就好!”宝哥擦着冷汗道:“老板很信这些东西,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听见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事儿,就像没脑子一样的往上冲。所以嫂子,也就是我们老板娘一直都让我看着他,别让人给骗了。但是,三天前,我们老板遇见一个要饭的,一好心给了他一百块钱,那人非得给老板算命,说是不欠老板人情。”

宝哥顿了一下道:“那个人算得太准,连我这个一向都不信命的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插话道:“你怎么知道他算的准?说不定,对方早就收集了你们老板的资料。故意过来蒙你们呢!”

“不是,肯定不是!”宝哥道:“你知道隔箱猜物吧?那个人隔着保险柜,都能猜到老板往里放了什么!你说灵不灵?”

我不动声色的道:“说下去。”

“那人算过!说我们老板三天之内必遭血光之灾。他说,这三天之内,肯定会有两个人来找他,一个是他的煞星,一个是他的救星。说完人就走了。”

宝哥说道:“那人临走的时候连钱都没要。他说,三天之后他再来,老板要是活着。他就收钱。老板要是不在了,他也不会去干管死人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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