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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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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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土地兼并失衡,超过一定界限时,朝廷就会崩溃,实际上不仅仅是地土兼并,人口也是最大的原因,这就是天数大命。”

只见着换了一个图像,王存业就指的说着:“皇上请看,农家而言,父有十亩,才可温饱,有子三人,每人只有三亩,勉于裹腹罢了,到其孙,人无立锥之地,不是饿死就是造反,还有别路乎?”

“不仅仅是小民,官绅贵族也是这样,父有万亩,可称富贵,子有千亩,已有不足,孙岂甘于贫贱乎,唯更努力的夺取别人气运罢了,这就是扩张之由,端是无法阻止!”

说着,金字塔中,中上层已占据了大半个塔身,而在底层,气运已经越来越少,最后却弥漫着丝丝灰黑之气。

看着活物一样不住吞食的气运,以及底层不断被压榨剥削,气运而尽,最后却产生丝丝灰黑之气,在场的人都不由寒意暗生。

接下去,只见这丝丝灰黑之气越积越多,却混淆在整个金字塔的气运中。

“这就是物极必反,气运而尽,戾张而生,久久自然积蓄,使人人暴戾,甚至应运而起,戾气也有其运。”

话一落,只见这些气运渲染,人人离心,哪怕就算是既得利益者,也不自觉的离心离德。

这点也许很奇怪,实际上现实却很容易实证,其实一朝气运而尽,往往是既得利益者的青年人,先离心离德,地球上的例子就不多说了。

而随着官府残酷镇压,更有丝丝积蓄的灰黑气运,凝到一处,转眼之间,就有婴孩“哇哇”哭的出生。

“国之将亡,天生妖孽,

天子沉默,没有说话,许久才说着:“土地兼并,人口繁衍,自始皇以来,无论哪一朝哪一代都一样,依你所说,却无法阻止,奈何?”

王存业微微一笑,土地兼并人口繁衍,别说是古代,就是地球现代,不还是一样,只是变成资本兼并罢了,这甚至没有一点一丁变化。

土地兼并是古代政权的顽症,资本兼并是资本政权的顽症,但并非不可缓解甚至解决,要不然还要“道”干什么?

当下漫声说着:“皇上,过去所谓爱民之道,无非减赋蠲租为首务也,但效果大家都知道,不必多说。”

“皇上,土地兼并,人口繁衍,戾张成形,此就是革命之时,这就是大数,待一朝乱世,死者十之五六,再成天命,清点户籍,使民之有耕,官之有法,此一朝也,故自古革命国祚必定绵长,而篡位国祚必短暂,有史为证。”

这革命当然不是地球上革命意思,是指天命革新,原句:“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皇帝和大臣听他这番议论,不禁都悚然动容,仔细想来,的确是,历史上凡是举兵扫荡,夺取天下者,一旦稳固国祚必定绵长,但篡夺皇位,就算成功也必贫弱,原来根子就是旧体制已经衰老。

默思良久,天子脚步豪橐,倏然回身问着:“除此革命,有道乎?”

“当然有,臣有三策,对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王存业说到现在,就是为了等着这句话,当下朗声说着。

话一落,就听着一声闷响,撼得大地微微颤抖。

便听远处传来吆呼声:“雨来了!

天空一线浓云徐徐而来,隐隐传来石辗子一样的雷声,片刻漫天浓云,“啪”的一声,雨点扫了下来,殿中顿时变得晦暗。

“皇上,这道人是一个妖道,皇上万万不能继续听了!”吴子哲再次站起身来,喝着:“请看,这就是上天警示!”

话才落,天上就一个闪电,紧接着就是闷雷声,这使人心里一缩。

天子听了,转过看向王存业,问着:“真人有何见解呢?”

王存业在雷雨中,长袖飘飘,显得异常从容:“皇上,这是上天示警,还是大道出口,天人有感,唯皇上心裁就是。”

这话一落,顿时满殿寂静,天子听了这话,一时没说话,站起身慢慢踱步。

吴子哲目不转睛盯着天子,见其绕室仿徨,可见心里极不平静,终于忍耐不住,叩拜说着:“皇上,万万不可听此妖道谬论啊,千秋道统,社稷神器,不能因此而毁啊!”

说着,连连叩拜,只是几下时间,额上就染满了血。

这时天子却视而不见,在门口站定,望着满天乌云不语,就在这时,本是待罪的张南信,突站了起来:“臣愿皇上从谏如流,自始皇来,开辟道统,生民立业,岂有今日毁谤之理……此是公义,不是臣的私意……臣愿死谏以醒之!”

说罢就向着一根柱子扑了上去,这来的飞快,只听“蓬”的一声,粗大的玉柱,竟被撞的一摇,上面灰尘簌簌落地,待几个太监首脑连忙上去查看时,张南信已是脑壳凹下,鲜血飞溅,眼见着不活了,可见其撞击时的坚决果断,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生还的余地。

天子被这激烈悲壮的场面惊呆了,转身过去,却见着王存业丝毫不为所动,视为未睹,当下问着:“真人不以为然?”

“皇上,死谏忠直,臣岂能无感,只是,此举能济国安民,能延国祚,能长气运否?臣还是这句话,是否聆听,谁是谁非,谁重谁轻,唯皇上圣心而断。”王存业淡淡的说着。

王存业有着龟壳,感觉到几道目光照看下来,自己一切都似乎都被看穿。

这雷雨大作,在王存业看来,实际上就是垂垂而视的数道目光的犹豫,既想听,又有些迟疑,所以显出了这种种异相。

这才是最关键处,至于张南信,王存业的确是没有丝毫感觉,在这种事情上,死个人算什么,张南信要阻他大道,别说是死谏,就是全家全族一起死谏,都不会有丝毫迟疑。

这时大雨倾泻,天色已黑暗,宫灯幽幽闪亮,使人一下子觉得如处黯黑旷野之中,顿时浮出恍若隔世的感觉。rq

第二卷匹夫之怒第二百三十章洋洋万民谁能饰之

片刻之后,天子定住了神,传旨:“赐真人座,请真人再述!”

王存业忙稽首:“谢天子!”。org

当下稳稳坐了,这时首领太监把张南信尸体捧了出去,而余下大臣都是脸色死灰,仇恨的目光盯着。

王存业视而不见,目光望着灯光,微笑着说着:“……皇上,刚才臣已经说了,气运不是凭空而来,对应的是实物,那只要获得实物就可。”

幻象演化,金字塔又回到原位,只见中上层占全国百分之七十的田地。

“长清郡川口县二万一千户,十三万人,有田者伍一,无田者伍四,小民而有恒产者,十之一耳!是故全县十分之一官绅地主之家,牛羊满圈,流脂满仓。”

这数据并没有引起怀疑,皇帝点了点头,继续听着。

“只是仓可容米脂百石千石,人腹能食几斗?相对来说,穷人却无裹腹之地,这是势成水火之由。”

“这解决的方法,先前革命一法已说过,还有一法,我道门三十年前刘真人分地,人人户户地都一样,结果却坐化灰灰,道业化为流水,皇上可知何故?”

天子细细思考,说着:“秉性有薄厚,勤懒不一,怕是分了地也很快就有贫富,到时还是买卖田地……”

“天子圣明,这里还有缘由,过会让臣细细说来,先说这解决的一策,可抵三百年国祚。”

听到这里,天子正容:“请!”

“综上所说。皇上已经明了,全县十分之一官绅地主之家,牛羊满圈,流脂满仓,而其人不过食几斗罢了,那多余的就存在仓库,甚至白白搁置浪费。”

“川口县是这样。朝廷远在十一个小国,是不是也是这样?”说着,没有等回答。就见着幻象中又多了一个金字塔。

“要是以商栗之法,输出丝绸、瓷器、茶叶,使藩国官绅享受。又进口大米大麦麻布等等,会怎么样呢?”

只见代表着藩国米稻源源不断向原本金字塔而去,丝丝气运被抽取,只是转眼之间,原本金字塔气运就激增数成,但是代表藩国的气运少是少了一些,却也不多!

天子诧异:“这是何故?”

“皇上,刚才已经说了,仓库可容米脂千石,人腹能食几斗?这些米粮实际上空置在仓库。并无作用,现在以奢侈品换取米粮,只是把空置之物换取,影响是有,却也不大。除非加大赋税。”

皇帝和大臣一想,却也明白了。

“皇上,一精瓷能耗几工?不过五斗,而制成运到藩国,可卖五石,一入一出。得四石耳,就多了四石气运,能益社稷,能济百姓。”

“此第一策耳,得之,十一国尽输国运于朝,自可延长三百年国祚。”王存业淡淡的说着,在地球上,这称殖民,就算是21世纪,美州也是依此法而延长国祚,只是形态变成经济殖民上下游产业链罢了。

天子不是脑残,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拍着大腿:“善,真人此策果可延长国祚,只是是否有违道德?”

“道德之事,臣稍后再议,请皇上许我说二策。”

“赞,真人请说!”

“第二就是,多一条产业,实际上就多出几十几百几千口民生,得以裹腹。”幻象一变,只见制得一条瓷窑,到瓷店,到运输,果有着几十上百上千人因此得领米粮,得以裹腹。

“臣曾在陈门县当县治,等同县令,始以修路修桥,这使千百小民得以有工,因此得以粮米,又晒鱼干鱼松来使县内大治,其理也是由此,首先这是裹腹之物,其次就可使千百渔人受益。”

“县里要是有十数产业,全县十分之二三之无地之人,都不愁饥寒了,是故治国之法,在于多产业,多阶层。”

天子听到阶层之说,不禁苦思,这词还是极容易理解,当下问着:“上面产业之说,朕理解了,这阶层之说呢,多阶层,万民不是更苦?”

“皇上,这事极好理解,就拿瓷器来说罢,瓷器按照品级,可分贡品,上品,精品,足品,粗品。”

“这贡品虽精,每年上贡不过百千,请问皇上,要是没有贵室官宦,仅仅是皇上,这百千瓷器能养活几人?”

听了这话,天子便是一怔,不但是皇帝,就连别的人都若有所思。

这实际上就是经济危机的本质,王存业娓娓陈词,说得清清楚楚,当下笑着:“不过几百人罢了,而且这贡瓷,所得利者,也是巨商大工,普通人岂能获利?”

“而上品瓷器,就有数倍十数倍几十倍之贵室消费,所得利者,是次于巨商大工的窑场获利。”

“精品足品,中小窑就可产出,当有数万人得活。”

“至于粗瓷,小民粗窑都可制之,涉及数十万人。”

“皇上,请看,皇室之用,非官窑巨工不能养之,贵室之用,非大商精工不能为之,官绅之用,中小窑就可用之,层层获利,直至于民。”

这话实际上就是说,大资本家消费品,只有具备一定资本的中资本家才能制造,因此养活了中资本家。

中资本家的消费,必须小资本家才能造,而小资本家的消费,普通人就能造,因此形成完整产业和消费链。

“若是阶层有一环缺失,就如渠中堵塞,气不能贯通,淤血生而病至矣!”

“是故长生之道,在于多建阶层而贯穿之。”王存业最后总结的说着:“到此,气运自通耳!”

简单的说,王存业的思想,不是打倒什么阶级。是在粮食总量的前提下,多建立阶级,使之填满,并且可以上下流动。

这样的话,本来淤积于上层的物资或者说气运,就会自动向低一级的阶层流动,而低一级又向更低阶层流动。直到惠及到民。

如果阶级很少,却相反,只会导致封闭。使大量物资脱出社会再分配循环。

打个比方说,奴隶社会只有奴隶主和奴隶,在粮食总量允许的情况下。多了一个地主阶级,整个社会就进步了。

中央郡县制的后期,知识分子开始形成独立阶级,又多了一个,社会又进步了。

而等社会多出了资本阶级,社会又进步了。

可见每次社会进步,就是在生产扩大的情况下,多出一个阶级,而不是消灭什么阶级。

这个天子一时想不明白,当下问着:“真人所说甚深。朕一时却想不明白。”

“皇上,这事甚简,只要用二县治之验之就可。”王存业淡淡一笑,说着:“皇上刚才说到道德,臣以此道之道德论之。”

着。就对着吴子哲拱手说着:“大人,你是宰相,当精政治……现在有一荒岛,各有五千人,一岛没有主官,一岛派一员合格清廉县令治之。请问皇上,无主官之野民能产几何,有主官者能产几何?”

吴子哲虽满腔仇恨,但这时沉吟一下,还是说着:“五千人中,可识字读书?”

“都不读书。”王存业回答。

“这样的话,五千野民不识制度,不加组织,各自为政,荒野之内能苟且活命就难得,而合格清廉县令统而治之,三年内必大治。”

“有三倍否?”王存业问着。

“有!”

王存业这才转脸对皇上说着:“皇上,荒野草民自发生产,不过十之三四,而县令长之,统筹生产,抵御外敌,兴修水利,可三倍之,这里面的五到六成气运差距,就是天降君臣将相百官之理,也是朝廷可取气运的极限!”

这就是官府或者说朝廷存在的大义和合法性,以及可取的赋税的极限,天子对这个很敏锐,一转念,就明白了,眼看着几个听呆了的大臣,就拍腿笑着:“原来如此,这就是天命所在!”

王存业面无表情,又说着:“要是官府的压迫和赋税,大于荒野草民自发生产,就是失德。”

“而贪婪无能之官员,和合格清廉之官员,也使气有损益。”

“如此,有德,失德,损之,益之,其中种种,都有其纲目,可以气运观之,夫一人之气,可伪之,天下洋洋万民之运,谁能饰之?”

“故吾说之道,其道德已具,入手已清,运作已明,还请皇上观鉴之!”

皇帝听了一时没吱声,盯着烛光出了半日神,他这时才知道王存业的厉害,才知道大臣为什么要死谏。

这套道论,理论中自我运作的自恰性有了,里面合法性或者大义有了,具体操作的方法有了,完全可以抛弃儒家或者别的方法独立运作。

而且中正平和,并不偏激,在这道法显世的时代,更是吻合大道。

想到这里,天子心情复杂的看了王存业一眼,最后不言声起身,至案上提笔染墨,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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