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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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恋中的女人-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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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也与众不同,有一个罗马尼亚人,很不错,他醉得太厉害了,爬到了屋子里那个高高的梯子上,做了一番很有水平的讲演——

    lavie,c’estuneaffaired’a’mesimp瑁颍椋幔欤澹螅ㄉ罹褪亲畛绺?的爱情)。声音特别好听,他长得也很好看。但是在他结束之前,忽然用罗马尼亚语说起来,谁都搞不懂他说些什么。他把杯子扔到地上摔碎了,宣布说:以上帝的名义,他十分开心地被带到了这个世界上,上帝啊,活着简直是个奇迹。”欧秀拉就是这个样子的。欧秀拉却十分虚伪地笑了。

    “那吉拉尔德在他们中间的表现怎么样?”

    “吉拉尔德!哦,我敢肯定,他象一棵阳光下的蒲公英,一旦兴起,就会完全放纵、开心,我都说不出在这儿的女人当中谁的腰他不曾搂过,真的,他看起来收取女人就象是一个农夫过年抢买东西,但却没有一个女人拒绝他,真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你可以理解吗?”

    欧秀拉考虑了一下,眼中闪着光。

    “是的,”她说,“我能理解。他是那么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贪得无厌的家伙,我应该想到这个!”古德兰声明说,“但是,这是对的,欧秀拉,屋内的女人都心甘情愿作她的俘虏——甚至连一直真心爱着比利·麦克法兰的范妮·巴思,好象也被他『迷』住了。后来,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屋子里的女人,对于他,与其说我是我自己,倒不如说,我就是维多利亚女王,我一下子变成了一整屋的女人,这太让人奇怪了,天啊,那个时候,我真是好象遇到了一个君王。”

    吉德兰的眼睛在闪闪发亮,她双颊很热,看上去有些奇怪,带有种嘲弄的味道。欧秀拉被她吸引住了,但同时心里也有些不安。

    他们需要准备吃饭了。古德兰下楼来,穿着夺目的礼服。这件礼服用鲜绿『色』的丝绸和金『色』的薄纱交织而成,她的外面套一件绿『色』天鹅绒的背心,头上有一条形状别致的黑白相间的带子。她是那么漂亮,光彩照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很洒脱的样子。伯基看了她们一眼,脸上既有笑意又含恶意。欧秀拉觉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们的餐桌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魔力,让人眼花缭『乱』。他们头顶的灯也好似比别处的亮。

    “难道你不喜欢这个地方?”古德兰说,“雪难道不是很美丽的吗?你没注意到,它让一切都有了生机,它真的很让人感到超凡脱俗,并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

    “的确是这样,”欧秀拉大声说,“离英国那么远,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吧?”

    “哦,当然。”古德兰大声叫道,“一个人在英国没有这种感受!原因特别简单,在那儿总有种被压迫感,让人的情绪不免低沉。在英国,无论怎样都不能把你搞得富起来,我绝对相信这一点。”然后她又转向她正在吃的饭。很明显,她的神情有些焦躁不安。

    “十分正确。”吉拉尔德说,“在英国,感受是绝对不一样的。可能这是因为在英国大家都不愿意这个样子——似乎狂欢就象将燃烧的蜡烛靠近『药』库近旁似的,人们很害怕,如果大家都尽情地欢乐,恐怕会闹出『乱』子。”

    “噢,天哪!”古德兰嚷道,“但那不是很棒吗?我指英国如果象焰火表演一样的话!”

    “这是不可能的。”欧秀拉说,“他们都太『潮』湿,火『药』是会受『潮』的。”

    “我不敢肯定。”吉拉尔德说。

    “我也是,”伯基说,“如果英国人真的开始欢闹的话,你就会捂着耳朵逃走的。”

    “他们绝不会的。”欧秀拉说。

    “我们可以等着瞧。”他回答。

    “那简直太妙了,”古德兰说,“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内心充满了喜悦,我都不能够相信,我这样到了别的国土上,居然会感到十会欣喜,我对自己说,——一个新的生命在这里踏上了人生。”“别对可怜的英国太刻薄了。”吉拉尔德说,“虽然我们诅咒她,但我们依然爱她。”

    在欧秀拉看来,这些话中有些不经意的嘲弄的意味。

    “我们可能会,”伯基说,“但是这是种极为不舒服的爱,就好象是爱一个年老的为不治之症缠身的父亲或母亲,因为那是没有希望的。”

    古德兰睁着一双圆圆的黑眼睛看着他。

    “你认为是没有希望了?”她用她特有的神情问道。

    但是伯基并没有回答,他并不愿意来回答这个问题。

    “有哪一个英国的愿望实现了?天知道,希望是个伟大的东西,而实际上是个无法实现的事情,是一种不现实的事物的集中体现,如果没有英国人,希望说不定会成为现实。”

    “你觉得英国将从地球上消失吗?”古德兰接着问道,很奇怪,她很想听听他的回答,可能她是在询问她自己的命运。她的黑黑的大眼睛望着伯基,似乎能从他身上知道今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象预测仪一样。

    他脸『色』苍白。随后,他十分不情愿地回答,

    “嗯——什么在他的前面,除了消失以外,他们必须从他们的英国味十足的特别标记下面消失。”

    古德兰的眼睛睁得更加圆了地看着他,好象进入了一种睡眠状态。“消失?这是什么意思?”——她坚持道。

    “是啊,你是指内部换换?”吉拉尔德『插』进来说。

    “我什么别的意思都没有,为什么偏要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呢?”伯基说,“我是个英国人,我为此而付出过代价,我不能谈论英国,只能谈论一下我自己。”

    “是的,”古德兰不慌不忙地说,“你十分喜欢英国,十分喜爱,鲁伯特。”

    “而且,离开了它。”他回答。

    “不是,这是暂时的,你会回来的。”吉拉尔德很严肃正经地说。

    “他们说,人要死了,虱子就会爬开。”伯基说。他的心中有一股苦涩的味道,“所以,我离开了英国。”

    “噢,可是你还会回来的。”古德兰带着嘲讽的微笑说。“只能如此啦。”他回答道。

    “他不是对他的祖国生气了吧?”吉拉尔德感到很滑稽,他大笑着说。

    “啊,一个爱国者。”古德兰带着一种近乎冷笑的口气说。伯基等不再说什么了。

    古德兰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随后转过身去,她想占卜的愿望结束了。她感到自己已经完全地玩世不恭了。她望着吉拉尔德,他看起来就象是一块神奇的镭。她感到这块致命的放『射』『性』物质可以使她消亡,也可以使她理解一切。当她把她自己毁了时,她将如何处理自己呢?因为如果精神、实体是可以摧毁的话,还有物质是不可摧毁的。

    他看起来光彩照人。那一刻,她完全被吸引住了、『迷』『惑』了,她伸出她美丽的胳膊,袖口上带着绿『色』的翻『毛』,她那纤细的艺术家的手指,抚『摸』着他的下巴。

    “那么,现在你在想什么?”她问,脸上带着奇异的、洞悉一切的笑容。

    “什么?”他回答说,眼睛里一下子涌上了惊奇。

    “你的思想。”

    吉拉尔德看起来象渐渐醒过来一般。

    “我认为我什么都没想。”他说。

    “是真的?”她说,声音里带着阴森森的笑意。

    在伯基看来,她已经用她的抚『摸』把吉拉尔德杀了。

    “不过,”古德兰说,“还是让我们为大英帝国干杯吧!来,干杯,为大英帝国。”她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无尽的绝望。吉拉尔德大笑起来,给大家倒满了酒。

    “我想,鲁伯特的意思是,”他说,“作为一个民族,所有的英国人应该消亡,以便独立的个体便可以存在了,而且——”“作为超民族的——”古德兰『插』了进来,带着微笑的嘲弄作了鬼脸,举起了酒杯。第二天,他们抵达了位于这条山谷铁路末端的那个小火车站——呼汉豪森。到处都被雪覆盖着,象一个极漂亮的白『色』的雪的摇篮,崭新、冰冷。两边是黑『色』的峭壁、银白的雪花飘向蓝『色』天空。

    当他们走出火车,踏上光『露』的站台时,只有雪花在四周和头顶上飘飘洒洒。古德兰蜷缩起来,仿佛一直冻到心里。“上帝,杰瑞,”她叫着他的昵名便很突然亲昵地转向吉拉尔德,“这下你可做到了。”

    “什么?”

    她微微做了个手势,意指两边雪的世界。

    “看哪!”

    她仿佛都不敢再继续走了,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走在山腹地区,从两边的山上,雪纷纷落下,使人在这实实在在的天堂的山谷里显得那么微弱渺小,一切都是那么光华照人,那样永恒,那样悄无声息。

    “这使人感到如此的渺小、孤独!”欧秀拉转过身去,手抓着伯基的胳膊说道。

    “来到这儿你没有后悔,对吧?”吉拉尔德对古德兰说。她看来有些疑『惑』。他们走出了两边被雪包围的车站。“啊,”吉拉尔德兴奋地嗅着空气说道,“太棒了!那是我们的雪橇,我们再走一会儿,然后就赶到大路去。”

    古德兰看上去还是有些困『惑』,听他说到这些便把沉重的大衣扔到雪橇上去,然后,他们便上路了。突然,她仰起头,开始在雪路上滑了起来,并把她的帽子拉到耳朵上,遮住了它,她的明快的蓝『色』的外套在风中飘起来,她那看来厚厚的紫『色』的长筒袜在洁白的雪地里那样耀眼。吉拉尔德望着她,她仿佛在奔向她的命运,而把他远远地落在后面。他待她跑了一大段距离之后,放松了一下筋骨,也跟着她跑起来。

    到处都是深深的沉寂的雪。粗大的冰柱从泰罗利农舍的房檐上垂挂下来。农舍已被雪埋到窗台了。农『妇』们穿着厚长裙,裹着披肩,脚穿雪地靴子。他们都转过身来,看着那个以惊人速度滑行的柔弱却又意志坚强的女孩,她身后那个男人尽管想追上她,却有些力不从心。

    他们滑过那个百叶窗和阳台都被漆过的小酒店,又经过几幢半没于雪中的农舍,还有桥边那家完全被雪封住的沉寂的锯木厂。那有顶篷的桥横跨隐蔽的小溪。从那冰冻的小溪上,他们滑入了一大片远未被踏过的雪地,周围一片静悄悄的。一望无垠的洁白世界使他们欣喜若狂,但如此的静寂又使人心悸、令人发慌,好象心周围全被冷气包着。

    “绝妙的地方,这一切!”古德兰说着,带着奇怪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吉拉尔德的眼睛。他的心颤了一下。

    “的确不错。”他说。

    仿佛一股可怕的电流涌遍他的四肢,他的肌肉有些超负荷了。他的双手因充满力量而坚硬起来。他们沿着雪路快速滑行着。路两边不时可以看到萎缩的树枝垂下来。他和她分开行走,仿佛是力量巨大的对立的两极。但彼此又觉得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冲破生活的栅栏,进入禁地,再从那儿回来。

    伯基和欧秀拉也在雪地里滑行着。他安置了行李,并试了试雪橇。欧秀拉既兴奋又快乐。但她时不时地就会转过身来抓住伯基的胳膊,以确认他的存在。

    “我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说,“这里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们继续向前,走进了一片铺满雪的草地,这时他们被一阵雪橇的铃声吸引住了,那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平静。他们又走了大约一里路,才在那个粉红『色』的半没雪中的神庙旁极陡的上坡路上碰上古德兰和吉拉尔德。

    然后,他们又一道滑入一条山沟,那里四周都是黑『色』岩石的夹壁,还有一条被雪覆盖的冰冻的小河,头上是蔚蓝的天空。他们穿过一座落满雪的桥,几个人兴奋地在桥头上『乱』打『乱』敲。随后,他们再次穿越雪地,开始继续慢慢向上滑。旁边有马队迅速跑过,那驾车人经过他们的时候,甩着他那长长的鞭子,口里还大声吆喝着,“驾——驾——”,很是粗野。两面的峭壁缓缓朝后退,直到他们走出来,来到了一面斜坡,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雪。他们缓缓地上啊上啊,穿过下午那影子般阴冷的寒光,四面高山围绕一片静寂,不时在他们眼前出现的耀眼闪亮的雪坡又一一退去。

    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块居于高位的巴掌大小的雪原。还有最后的几座雪峰象是一朵盛开的玫瑰的点点花心般伫立着。在那边空无人迹的天堂似的山谷里有一座褐『色』木墙,白『色』厚房顶的农舍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凄凉地深陷于雪地中,简直象个梦。它看起来象是从那山坡上滚下来的一块石头,不过是一块象房屋形状的石头,被半埋在雪中。人可以住在那里,而不被四周可怕苍白寂静凛冽的寒风压垮的话,那简直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他们这几个新来者跟着一个女佣走上光秃秃的木楼梯。古德兰和吉拉尔德要了第一间卧室。不一会儿,他们便发现只剩下他们两个在这个空『荡』『荡』的却又很小很封闭的房间里。这屋里的地板、墙壁、房顶、门等全部是用同样的松木建造的,且涂了相同的金黄『色』的青油,一片暖『色』调。有一扇窗户正对着入口处,但是很低,因为屋顶是向下倾斜式的,在倾斜的天花板下有一张桌子,上面有洗手盆和水灌。对面还有一张放有镜子的桌子,门两边各有一张床,上面堆着一堆蓝『色』镶边枕头,高高的。

    这就是全部设施。没有壁橱,没有一点生活奢侈品。在这里他们俩就象被封闭在一个黄『色』木质的细胞中,只有两张镶蓝边的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便大笑起来,为这种与世隔离感的『逼』近而感到恐惧。

    有人敲了门把行李送进来,是个壮实小伙子,颧骨扁平,面『色』苍白,金黄『色』蜷曲的胡须,古德兰看着他一声不吭地放下行李,又沉重地走了出去。

    “这里还不算太简陋吧?”吉拉尔德问。

    这卧室里不是很暖和。古德兰有些轻微的颤抖。

    “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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