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肯尼成长日志(第一部)by沈肯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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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肯尼成长日志(第一部)by沈肯尼-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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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了,小事儿,我想睡觉了。”我钻到他怀里,躺在他胳膊上。
 
“好吧,没事儿就好,不过今天下午坐车看到他了,他和宝玉在一起,好像两人看电影去了。拿着一桶爆米花。这事儿够诡异的吧?”沈煜伦说完自顾自地的躺下来,脱袜子,裤子。



 
“啊?你说什么?侯擎宇和宝玉姐?他俩?”这次轮到我翻起身问。
 
“快睡好,是的,他俩,可能还有黄斌吧,但我只看到他俩,你别胡思乱想,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别管别人的事儿了。”
 
侯擎宇?宝玉姐?如果我没感觉错,宝玉姐一直是喜欢侯擎宇的,从他第一天出现开始。
 
而侯擎宇也在最后离开酒吧时候,对我彻底地撕破了他最后的忍耐和极限,我知道,他现在开始会竭尽全力地毁灭我,我也应该受到毁灭,但为什么要从宝玉姐开始?如果是真的,那接着的就是黄斌,我和黄斌的关系从我摔门走出宿舍那一刻开始就修复不了了,如果这件事再是真的,那等着黄斌的应该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而这个深渊是我替他挖好的。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抱着沈煜伦,从他身后给侯擎宇发短信。
 
“你和宝玉姐不是真的吧?有什么请冲我来。”
 
“:)” 他的回复。

(39)Rainy Day*


 
云层从高空坠落,随即而来的是暴风骤雨。
 
我整晚都没睡着,反反复复地想起很多事。
 
想起第一天在教室碰到李浩然的时候,沈煜伦斜倚着座位,冲我邪气地笑,我横了他一眼,李浩然看到我这个反应,嘴角不自然地微微上扬。
 
想起刚分好宿舍后,沈煜伦坐在床尾高谈阔论地吹嘘他以前交往过的女友,我眼神划过走廊,落在李浩然的床头,看他拿着杂志练习投篮的动作,然后他看到我,冲我粲然一笑,我猛然转过脸,沈煜伦顺着我的方向看过去,一拳捶在床板上。
 
想起李浩然第一次约我看电影那天,沈煜伦奶奶刚刚去世,他要我答应他,哪儿也不能去,安抚好他后,我从二楼阳台蹦到花坛上,穿着拖鞋,拖着扭伤的脚,在昏黄的路灯下看到李浩然高挑的身影依然在等我,在影院的沙发上,他要我侧躺在他肩上,浑身是伤,但内心却翻滚起未曾体验过的悸动。
 
想起第一次和沈煜伦、李浩然玩真心话大冒险,当我被问及是否有遇到真心喜欢的人的时候,我抿着嘴掩饰着尴尬,眼神在李浩然身上闪烁,我回过头却看到沈煜伦在直愣愣地盯着我,眼神复杂。
 
想起李浩然带我回到念书的城市那天,沈煜伦来接我们飞机,我不愿意开口说话,沈煜伦一把扯着我质问,李浩然一把扯着沈煜伦解释。
 
想起三个人在学校顶楼阳台上,头顶掠过白色云朵,谈及以后理想时候的相互鼓励。
 
想起沈煜伦用尽各种手段自残逼我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喊出第一句“浩然哥,不要走”的时候,沈煜伦的眼泪彻底崩盘,李浩然颤颤巍巍地蹲在我前面。
 
想起在森林山丘上那天,落英缤纷,我下了飞机,第一次换下正装,在橙色的黄昏下,拖着行李箱,冲着李浩然、沈煜伦爽朗地笑,告诉他们,我已经彻底康复了。
 
还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妈妈,终于在上个假期,和爸爸签署离婚协议,虽然是我逼的,但至少那两周,是我从未认识过的妈妈,很温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之后,她又不联系我了。
 
想起了爸爸,上个假期,打在我和妈妈身上的这些伤,讽刺的地方就在于,打完我们之后,哭得最惨烈的居然是他,我在手机屏幕上看到过两次他打来的未接,我没回拨过去,我知道噩梦不能再继续,承载力已经到极限。
 
想起了沈煜伦的小弟们,傻头傻脑的和我聊文学,告诉我他们最爱的文学著作是《故事会》,然后我和他们介绍米兰昆德拉,那天沈煜伦拉着我跑过好几条街,那几天他说用“十日谈计划”让我认识我自己,我们牵手,约会,一起做饭,最后到了他姨妈家,在他曾经的校园里,撕拉在一起,夕阳下面,我恍惚相信我真的快要爱上沈煜伦了。
 
想起在他姨妈家后山的水库边,我坐在他身上,对他说,要他陪着我下地狱,那是我未曾见过的我自己,事实上,我也很排斥那样的我自己,太自我、太决断,但我在我自幼开始的教育意识里,看不到这样的教条,所以我最后并没有真的拉着沈煜伦一起下地狱。
 
想起了黄斌,他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我从二楼蹦到花坛的时候,他把衣服扔下来给我,那个举动给了我很多温暖的鼓励,足够我找到在等我的李浩然。想起我把他的CD机藏到侯擎宇衣柜的时候,我把坏药丸偷偷放到侯擎宇口袋里的时候,他依然没有责备我,只是尽全力在帮我摆正我自己。
 
想起了侯擎宇,噩梦开始那天,我和沈煜伦、李浩然三个人并排走在小巷里,李浩然眼睛里全是愤怒,我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李浩然,接着,侯擎宇出现在了我的班级里,我的宿舍里,我的生活里。
 
我甚至想起了喊沈煜伦姨妈大妈的时候,我差点喊成了妈,因为她真的太亲切,比如她会给我夹菜就够我感动一辈子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这么渴望被照料。
 
想起了沈煜伦的爸爸和沈煜伦两父子间太过激烈的交谈方式,挥舞着拳,两人不顾彼此的杀戮。沈煜伦爸爸交涉的问题是付出,而沈煜伦坚持的原则是拒绝,这又是典型的讽刺之一,因为太过在意彼此,从这次沈煜伦爸爸受伤,沈煜伦的种种反常举动里就能轻易洞察。
 
我也想起了李浩然正义的爸爸,他让李浩然带我吃好吃的,让李浩然替我揉捏受伤的脚,甚至在听了李浩然讲起我的成长后,让李浩然对我再多一些照顾。还有,他把侯擎宇从酒吧带走,这让我对他的正义更加肯定。
 
整晚,这些事情一直缭绕在我脑海里,窗外一阵激烈闪电过后,传来很大的雷声,我侧躺在沈煜伦的怀里,他在我身后发出重重的鼾声。
 
我稍稍侧翻,甚至只是晃动我的脚,我都可以感觉到过分敏感的神经末梢,碰到发肤都会疼痛,除开这个,感觉笼罩在周围的是阴森的冷,我又一夜没睡,这都连续多久了。我想轻轻地对你笑一下,都感觉无比吃力。
 
大雨重重打在窗户玻璃上,我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打火机,点燃燃剩的半根蜡烛,然后我在玻璃的倒影里看到蓬头散发的自己,倒影里的那个人,眼神涣散,嘴唇干裂,汗迹布满整个脸,我甚至还能看得到泪痕。他快死了,找不到一点康复的痕迹,然后,我终于能笑出来了,真的,他快死了。
 
天空的颜色又一次从黑色变成肃穆的蓝黑色,这样的颜色让我安宁,这是葬礼的颜色。




 
我起身,拉开被子,看到自己躺过的地方已经都是汗迹,我想让它们快点蒸发,我不想沈煜伦看到我又生病了,事实上,现在他能照顾好他爸爸就已经是最好诉求,别的,都不重要了,他和他爸爸等这个契机等了太多年,而我,真的不能欠他更多了,因为,我真的偿还不起。
 
我走到浴室,打开灯,拒绝再看镜子一眼,打开莲蓬头,洗头洗澡,当我闻到很强烈的洁厕剂味道的时候,我知道,我把洁厕剂当做洗发水了。然后我大声地笑了,这确实很好笑,我整理好自己,走到床头叫醒沈煜伦。
 
“沈煜伦,起床了,天亮了。”我对他说道。
 
“再10分钟,宝贝儿,今儿都什么课?”沈煜伦翻了个身,和往日一样在赖床。
 
“起床,快点看你爸爸去。”我很少这样严肃地和他说话,但我现在真的巴不得他赶紧离开,我担心自己马上又会开始哆嗦和流汗。
 
“我爸?哦,对,我得起床了!”沈煜伦蹦起来摸着自己的头,表情比我还严肃。
 
“宝贝儿,你身体没事了吗?对不起,哥哥这两天不能照顾好你,我打电话给李浩然,不,我打给黄斌,让他请假过来照顾你。”说完沈煜伦爬到床头找手机。
 
“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我冲他笑笑,我才发现,装康复比装病更吃力。
 
“真的?那太好了!我看看。”沈煜伦把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继续说,“好像还是有点烫?”
 
“是你太凉了,我刚量了体温,很正常,你看我生龙活虎的,你就别管我了,我今天会乖乖上课,然后下课乖乖回家等着你,好吗?”我开始转移话题,以掩饰自己确实有点高的体温。
 
“是吗?嗯,嗯,嗯,真乖,亲哥哥一个。”沈煜伦又一次天真地相信了。
 
“么哇!快去洗澡,别让爸爸等太久。”我对沈煜伦说。
 
“嗯,你说我给我爸要不要带个早点过去?哪些东西不能吃?”沈煜伦一边朝浴室走,一边问。
 
“都可以啊。沈煜伦,我现在得去学校了,不然又迟到,有事儿你就给我电话好吗?”说完我就朝门口走。
 
“哟,还真快迟到了,你快去吧,带了钱打车吗?还有,你又开始喊哥哥名字,又不乖了。”沈煜伦从浴室探出头来。
 
“么哇,煜伦哥,对不起。”我直接吻了他一口。
 
“你怎么了?”他突然懵了。
 
“没,我上课去了。”我朝他笑笑,关上门听到屋里传来最后一句:“小心点儿啊,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宝贝儿。”
 
我刚上TAXI,李浩然的短信就发过来了:我过来找你?宝?
 
我回复:浩然哥今天我陪沈煜伦去看他爸,你好好上课:)。
 
李浩然:我过来找你们吧,你们在哪儿?
 
我:不用了,没什么事,晚点找你。
 
李浩然:好吧,那我去学校,放学找你们。
 
我打车直接回到了宿舍,我只是觉得这时候非常需要的是一个朋友,除开李浩然和沈煜伦,所以我只想去找黄斌,就算他骂我几句也好,即使我现在需要的明明是温暖的安抚。




 
走进宿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房间里塞满的是安静和孤寂。今天的宿舍很干净,包括我和沈煜伦的桌子都被整理过,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黄斌帮我们整理的。
 
这让我更加觉得无所适从,深切的内疚感油然而生,无论是对沈煜伦、黄斌、李浩然或者任何人,甚至是侯擎宇,我突然觉得有些厌倦目前的生活,哑忍在一个看不明白,说不清楚的秘密隐地,猜忌让我变得更加敏感。
 
我走到阳台,窗台上多了几盆小花,都还是花骨朵紧锁的状态,不知道之后会绽放怎么样的美丽,我依着栏杆,抱着手回头看着整个宿舍的布局,一切都井然有序,或者说过分整齐,很多摆设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意,比如我凌乱放置在黄斌书架上的杂志已经整齐地摆放在我的书架上。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今天的宿舍。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刺耳的声音甚至让我禁不住跟着频率发抖,我在冒汗,继而感觉到的是锥心的寒冷,从骨头和后背开始,我太了解我自己,我甚至预料得到接下来的是浑身的疼痛,我曾经把每一次发烧时候感觉到的体内的疼痛,比喻成肋骨被一根根扯断一样的疼痛。
 
阳光洒在整个阳台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竭力睁着眼看着远处校舍教室方向,我其实,已经开始渐渐折服,胁迫着的成长让我已经精力憔悴,环境的挟持,现在甚至连健康都已经被绑架,我打不起一点精神,有那么一小会儿,我甚至不想再看见任何一张脸。
 
我斜着头,倚在墙壁上,抱着自己,我只在很小声地询问一个问题:要怎么样结束这样的生活?然后也有那么一小会儿,我拿起手机,一直反复地盯着妈妈和爸爸这两个联系人,我想他们了。
 
很久以后,身后传来开门声,我没回头,是谁好像已经不重要了,他朝我的方向缓缓走来,我听见中途他搬凳子的声音,然后那个凳子摆在了我的身边,是侯擎宇。
 
“不是今天。”我抑制着哆嗦,告诉侯擎宇。
 
“你怎么了?”他问。
 
“今天休战一天,我已经几十个小时没睡着了,所以我和你的事儿,不是今天。”我坐直,抬头看着天,叹息,这一瞬间应该是侯擎宇梦寐以求的一幕——用绝望杀死我自己。
 
“明白。只说一句,我和宝玉什么都没发生,我现在和黄斌是好兄弟。”他说,然后回到宿舍拿了两本杂志,我书架上的杂志,坐在我身边,安静地翻看杂志。
 
我一点都不害怕他了,对他的感觉就像他现在在我面前就是一个陌路人,甚至只是一本杂志,一本难懂的杂志;一盆盆栽,一盆永远不开花的盆栽。
 
又一会儿,他倒了杯热咖啡给他自己,又坐到我身边,显然,在我把他当隐形人的时候,他也看不到我的存在。
 
他反复地转过脸看我,我听得到他的笑声,他好像想说点什么,然后我横了他一眼。
 
再后来,他还是没说一句话,只是又起身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我身边,我更狠地横了他一眼,他笑了笑,低头继续看杂志。
 
距离中午放学还有10分钟的时候,我把咖啡拿起来,放到他身边,然后朝宿舍门口走去,我发了个短信给黄斌:我在宿舍,放学你在校门口等我吧。
 
走到学校门口,大雨里,黄斌撑着格子雨伞在那儿等我。




 
他抬起眼看到我的一瞬间又低下头,表情有些不自在,然后又抬起头冲我笑,这样的他很不自然。
 
“我们谈谈吧。”我说。
 
“谈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是到做了最后决定才告诉我的吗?”他显然还在生气。
 
“黄斌,你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我现在经历着什么事情,你们没有一个人明白,和我谈谈吧,我们说清楚所有事,我有事情告诉你,除了你,我不知道还可以告诉谁,我不可以告诉沈煜伦我和侯擎宇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可以告诉李浩然,连沈煜伦爸爸群架受伤,我都不方便告诉李浩然,因为李浩然爸爸可能会逮捕沈煜伦爸爸。我想把沈煜伦记过的事情解决好,但目前看来是一团糟,我知道,黄斌你一定觉得我差劲极了,我居然还会把你的CD机藏起来嫁祸给侯擎宇,但这就是我,所以,今天我们谈谈,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像你说的,我总是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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