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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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语-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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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听到了?”
“恩。”小西的声音很低,低到不注意辨别就听不到。
“你要去看看他吗?”郝杰尝试提了个建议。
小西立刻反应极大的抓住他的衣领:“不!我不要去打扰他!他生活得好好的,在太阳光底下……”
“好的,好的,我们不去看他,我们回家。”郝杰轻叹。
“那个人,是恶魔。”
……
放下电话,他走到阳台。从衬衣口袋里掏出纸烟盒,轻轻抖了抖,取出一支,含在嘴里,并不点燃。幽深的眸子不带一丝情绪地俯视脚下的枳城。他逃离了四年的城市。
昏沉的天,没有多少星星,刚刚入秋,已寒冷如冬。那寒冷里还夹杂着阴冷的水气,格外的潮湿。若不是老师执意让他从这里开始,他怕是永远也不会回到这个城市。
他听见身后的响动,微挑眉:“瞧你办的好事。”
一个粗哑的声音迟疑了半刻回答他说:“是我的疏忽。”
他眼里多了不耐:“那个人就是个流氓,被他缠上,有得我们受的。青翡,准备5万,我就当作打发叫花子好了。”
“明天就要吗?”
“恩,现金。”
说话间,一双白皙的手已伸到他面前,卡蹦,打燃打火机,凑到他跟前。他低下头,就着温暖的火光点燃香烟,然后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亨利,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师非要让你回来。”青翡的面上出现不平的神情。他看她一眼,并不言语。
只有战胜自己,才能获得真正的成功,才能在艺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老师的良苦用心,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很多事情,老师却不明白。这里埋藏着他不愿想起的过去。千夜那个名字就象在他身体上无法磨灭的烙印,哪怕他改名,改经历,瞒天过海,以前的种种也不是他想忘,便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看着眼前的男人挣扎的表情,青翡突然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亨利……”她把头轻轻抵在他肩头:“我们回去吧,不在这里了。”
他一凛,推开她,表情嫌恶:“别管我的事,做好你的本份。青翡,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助理。”他特意加重助理二字的音,看到青翡因为自己的话而无法掩饰的伤心,他没来由的觉得舒坦。
待抽完香烟,见青翡的眼睛都红了呆在原地,他才过去从后搂住她,轻声道:“青翡,我的好青翡,我们睡觉吧,”说着,在她耳垂亲了亲,“我累了。”
青翡无声落泪,沉默地点点头。
……
原本冯祺想一边采访经常泡玛雅的顾客,打听四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一边找到郁叶,了解这次的事件。在稍稍有了头绪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郁叶。或许这次的事件又是郁叶的所为。没料到却在两头碰了壁。
先是采访那些同性恋者,便让冯祺碰了无数个钉子。他们有的打死不承认自己是GAY,有的理都不理冯祺,有的甚至搬出法律来阻止冯祺深究。少有的两个愿意接受采访的,又是近两年才开始涉入这个圈子,四年前的玛雅,四年前的枳城,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们并不知晓。
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却没有一点收获。冯祺想起之前何致远的警告,不免有些泄气。但随即他想到了余刚,那是唯一一个对他知无不谈的人,而且,他还是玛雅的老板,对四年前的事该最清楚。只是冯祺需鼓足勇气再探玛雅,被人看作放在嘴边的肉的滋味又得重新体验。
这次,冯祺挑了白天去。
依旧是那条僻静的街道,依旧是普通的玛雅。门紧锁着,他不禁驻足门口,为这次枳城之行的不顺叹气。
“你是那天那个风棋吧?”
是郝杰。
在日光里看郝杰,没有夜晚来得媚惑人心。很清瘦的一个男人,三十出头的模样,眼睛因为长期夜生活充满血丝,嘴角嚼着的坏笑却没有改变。
冯祺以为是余刚,不免有些失望。
“你好,郝杰。”
“你才好,白天瞧起来人更精神了。”郝杰见冯祺立在玛雅门口,笑道:“这个时间来玛雅,只能吃闭门羹。何况,玛雅从前天起就临时停止营业了。”
“停止营业,为什么?”
“老板住院,我们这些打工的,好不容易有个偷懒的机会,还不好好把握?”
“住院?余哥他怎么了?”
郝杰盯着冯祺,突然一脸不相信地问:“我说小伙子,你不会看上余刚了吧?”
冯祺干咳了两声:“怎么什么都往那上面靠啊?”
郝杰眯了眯眼,后又叹气着摆摆手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余刚是中风,就在你来我们店后的第三天。你惦记他,就去看看他吧,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完全失去意识,成植物人了。”
“中风!”冯祺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他有些懊悔,不该因为不习惯玛雅的气氛,就不来打探消息。就在他象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重要的事情就这么错过。不及多想,冯祺低下头,翻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郝杰:“这么晚才介绍自己,我是省报的记者,冯祺。”
郝杰看了眼手上的名片,微挑眉,语气变得疏离,还带了点轻蔑:“记者?搞半天,是来卧底的?”
“这次来枳城就是为了调查一起案件。我怀疑,你的老板,就是受害人之一。如果不找出凶手,也许会有更多的人遇害。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冯祺没有错过郝杰眼神中一瞬即逝的惊慌。之前大胆暴露自己身份,这招险棋虽然有可能打草惊蛇,但也有其他的回报。
“你说,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是什么意思?”
“我会来枳城,完全是因为在省城发现很多4、5年前在枳城生活的人在短时间内中风,失去知觉。这些人在我的调查下,发现有两个很有趣的共同点。”冯祺满意地看着郝杰越来越苍白的脸:“第一个,他们都是GAY,出柜的,或者是不为人知的。第二个,他们四年前都是玛雅的熟客,这个信息可是你们的老板透露给我的。郝杰,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
郝杰皱眉,看着冯祺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四年前,在玛雅,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我不清楚,每天都发生了很多事情。”
“牵涉的范围很广,目前已经有近30人中风,你觉得这个是巧合?”
“那不关我的事。”
“那我问你,你四年前是不是在玛雅就职?”
“是的,可是四年前……不会的,跟那个没有关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看向冯祺,又生生打住。说了句再见,便匆匆告别离去。
冯祺盯着郝杰,从谈话中,他直觉这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他又做出这副欲言又止的姿态。到底郝杰这个人在这起案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与郝杰分开后,冯祺轻车熟路地找到郁叶。
她正闲得无聊窝在沙发上看一部吸血鬼的电影。见到冯祺来,随便地抬抬手,说:“哟,你来了。”
难得的,这次浅草并没有在她身边。
冯祺开门见山:“最近发生的那一系列事件是不是你做的?”
郁叶没反应过来:“什么系列事件?”
“就是很多同性恋中风失去知觉的事情。”
郁叶仰头思索片刻,很肯定地摇头:“不是我,我最近闲得快发霉。见到你还挺高兴,以为又有什么活呢。”
冯祺当初听到那些事情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郁叶。除了郁叶,还有谁有本事,做出那些非常理的事情呢。他怀疑地问:“不是你?”
“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听完冯祺的叙述,郁叶脸上是大感兴趣的表情:“这个事情我也可以做到,太简单了。只是风格不象我,我不喜欢这么大规模的活,既费神,又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可是,谁会模仿我呢?”郁叶越说越兴奋,后来干脆拉住冯祺的手:“小冯,带我去医院,我要看看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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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旧友


冯祺第一次与郁叶并肩走在大街上,他不得不说,郁叶真的是个不说话都会引人注目的人。染成褐色的短发上系了根浅蓝色的头巾,全身上下被各式各样蓝色的服饰、衣物包裹。连眼底的眼线与眼影都是泛着寒光的深蓝。见过喜欢蓝色的人,但没见过这么喜欢的。
她走路时总是喜欢蹦蹦跳跳地,与冯祺说话会时不时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说话,倒退着走。说的话题从伊拉克的难民,西方的霸权,到韩国的明星,中国的网络,一应俱全。她甚至会把冯祺写的新闻拿出来与他讨论,仔细询问事情发生的原由,经过,结果。
这么多话的人一进入医院却将自己的嘴封闭一样。两人来到余刚的病房里,她眼睛一亮,凑近了不时翻一下余刚的手,东嗅嗅,西闻闻。冯祺立在一旁,与余刚的妻子王喜萍尴尬对话:“恩,小孩子,可能感到好奇。”
王喜萍虽对郁叶的行为很反感,但来者是客,总不好多叱责。只是脸上就没那么好看,冷冰冰,象谁欠了她钱一般。
“余大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冯祺试探地询问。
王喜萍看了眼没有反应躺在床上的余刚,眼底闪过丝厌恶,语气更加冰冷:“作孽太多。”
没料到余刚的妻子竟会这样说自己的丈夫,冯祺说:“嫂子怎么这么说,余大哥还年轻,身体看着也健康,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
王喜萍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冯祺,冷笑:“我看你也是他那样的吧,他中风,你是很难过。”
一句话说得冯祺哑口无言,他脸上燥热,摸摸鼻子,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余大哥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呢?”见王喜萍一脸狐疑,他掏出自己托人伪造的工作证件说:“我是警察,总觉得余大哥平日身体很好,不会这么容易就中风。说不定里面有些内情。”
女人沉吟片刻,说:“异常么,倒是有那么一件。”说着,她又哼了哼:“他那日回家很高兴,说是遇到老朋友。”
“老朋友?”
“哼!他能有什么好朋友!前段日子,他赌博上瘾,前前后后输掉近50万。他平时搞些男人,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反正他正大光明的老婆还是我。但是他出去赌,我就很不能忍受了。因为输钱,连酒吧的周转都困难。所以之前他的脾气都很暴躁,回家就和我吵。但那天——”
王喜萍似在回忆,“他回家很是高兴,还把存折拿给我看。我一看,里面平白多了5万。问他怎么来的,他也只说,是老朋友借的。借了总有还的一天,还不是拆西墙补东墙。我就这么给他说了,要是平时,他铁定要发脾气与我闹上一阵子。但那天,他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说,这个老朋友很够意思,说了不让他还,以后再去找找他,说不定可以把那50万的债务全数还清。”说完了,王喜萍试探地问冯祺:“你刚刚的意思是说,这案子是人为?”
郁叶检查完,有些不耐烦地拉拉冯祺的袖子。冯祺朝她点点头,又问王喜萍:“那个朋友是谁?嫂子你知道吗?”
“这个不了解,他那些污七糟八的朋友,我不认识。”负气说完,王喜萍顿了顿,补充道:“只听说,这个朋友是四五年前便离开枳城,近来才回来的。来头好像不小,啊,对了!想起来了,是个跳舞的。”
说话时,冯祺一直看着王喜萍的眼睛,确定她应该没有说谎,他露出个温和的笑容:“谢谢嫂子,如果调查出什么来,我一定通知你。”说完,便与郁叶一同离开。
跳舞的,四五年前离开,最近才回来,来头不小……冯祺下楼梯时一直在思考方才王喜萍的话。假设她说的都是事实,那这个人与余刚的病有关系吗?等等,他顿住脚步,虽然在枳城的时间不尽相同,可是其他的都很符合。一个名字蹦出脑海——亨利?杜,前几天在电视里见过的,那个少年天才舞者。可是会是那个人吗?
才走出医院病房,郁叶就吐出口气,大口呼吸了几下,才皱眉道:“所以我最讨厌来医院,那味道真恶心。”
冯祺瞧着郁叶孩子气的模样,不由暗笑,面前这个女巫可是连尸体都不害怕讨厌的人,居然会讨厌医院的药水味。郁叶向上翻个白眼,叉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哼,我就是不喜欢这里,又怎样?”
“没怎样呀,郁叶,你看了余刚,看出什么来了吗?”
郁叶闻言,沉默了下,似在自言自语:“用的巫术和我的很类似,都是水系。但是,会是谁呢?有这个能力,又是水系,除了我,没别人了啊……”她仰起头,研究似地盯着听得一头雾水的冯祺,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算了,不给你说。说了你也不明白。”郁叶妩媚一笑。
原本期望郁叶能看出些什么,谁知还是一无所获,虽然感到失望,冯祺还是好脾气地说:“耽搁你时间了。”
“呵呵,”已经走出几步远的郁叶突然转身:“小冯啊,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我就喜欢你的言不由衷,喜欢你的矛盾挣扎。这个好习惯可要继续保持。如果我发现什么,会去找你的。”
冯祺眼底一沉,面上还是礼貌地笑着说:“谢谢。”
……
与亨利?杜会面前,冯祺做足了功课。不仅仅是因为他那个助理加经纪人的青翡一听就不是好说话的人,还因为他想要找出线索。现代网络很发达,冯祺只需要输入亨利?杜几个字,便出来好几十页相关网页。
那是个再幸运不过的人。少年得志,师从名门,现在光是FANS会就有好几个,成员达几十万人。所有的新闻中对他的评述,无一不是谦逊有礼,尊敬前辈,舞蹈天才,私生活检点。只有少数八卦小周刊说他城府深,腹黑。不过这样的小料显然不妨碍FANS追崇他。本来也是,20出头的年纪,英俊得堪比女子的样貌,高挑的身材,最紧要的是在舞蹈中迸发的激情,这些都是迷惑人的本钱。
花了一晚上浏览完所有亨利?杜的视频、新闻、个人简介,冯祺越发觉得这个人很难懂。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漏的感觉。
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熟悉。
冯祺依旧提前半小时到达约好的地点,枳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冯祺暗自感叹一番,向侍者要了杯白水。约定的时间到了后,亨利?杜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十几分钟后,有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向冯祺走来,还没站定就面带歉意地对冯祺说:“冯记者?哦,对不起,亨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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