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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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语-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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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一阵后,冯祺问起王庆云他离开后枳城有没有发生什么轰动的事情。绕了绕,话题被冯祺巧妙的绕到韩嘉夕的案子上。正巧,那次就是王庆云去采访的。
“我好久没看到那么恶心的尸体了。”王庆云深吸口烟,冷漠的笑道:“现在的人,厉害得很。抢劫就抢劫,偏偏那女人倒霉,遇上的是个变态。把她扔到井里,撒手不管。也不知道那女人是靠什么活下来的,一周哪,不吃不喝,排泄生存全在井里。我看她如果不是饿死了,救起来也是个疯子!”
冯祺倒吸口气,宋妈妈说得很简略。但是听王庆云的形容,可想而知,韩嘉夕生前受过怎样的折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清冷的身影。他对韩嘉夕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学生时候的模样。
她从来都不是个惹人注意的人,长得不特别漂亮,个性也不张扬。如果不是象影子一样跟随在宋子津身后,恐怕没有人会留意到她。但是在宋妈妈的描述里,她却有了另外一面,生动的,活泼的。
“咳!怎么说起这种晦气事。走,陪师傅出去喝一杯!”王庆云搂过冯祺的肩,热情地建议。
冯祺回过神,想起今天晚上还要去看看曹先桂,正要推托。话还没出口,王庆云便不满地嚷嚷:“你敢拒绝我!是不是当了省城大报的记者,就瞧不起师傅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知道不?”冯祺半推半就应承下来,心里却涌起一丝不满。王庆云还是老样子,没有变。连强迫人的习惯也丝毫没有改变。
吃饭的地点是报社外面的一个大排挡。两人边聊边吃,不知不觉就到了12点。等到冯祺提醒时间不早,王庆云才摇摇晃晃站起身。
“王老师,您不是平时很紧张家里人吗?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没想起要回家?”冯祺掺扶起他,费力地将他抬进一辆出租车。想了想,自己也跟了进来。
“家里人?哼哼……我有什么家里人。家里人,一个找到更好的人,要与我离婚。一个与学校的同学成天搞在一起。家里人,哪里有家里人,你告诉我,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王庆云的话已经说不明,断断续续的抱怨让冯祺知道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冯祺透过出租车望向天上温润的月亮,心里有些失落。他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烦恼了。自从末染去世,他就象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斗志。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身边的王庆云斜倒在座位上,语言含糊不清的唱着老歌。冯祺侧过头,对着王庆云叹了口气。事业无成,家庭破裂,这样的人生,算是失败的吧。可是成功到底是什么,功成名就?家庭美满?
送完王庆云,回到小旅馆已是凌晨两点。
门刚打开,小黑就扑到他身上,喵喵的撒欢。黑暗中,还有另外一双绿色眼睛安静的凝视他,冯祺笑了笑,轻声说:“我回来了,飞雪。”只见那绿色的双眼慢慢靠近,最后停留在他脚边。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它的头:“飞雪,等得不耐烦了吧。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就永远离开这里。”
飞雪懂事地扬起头,微微磨蹭他的手掌。小黑则窝在他怀里,天真的在他与飞雪间望来望去。
“幸好,我还有你们。”低不可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慢慢荡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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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周丽华象往常一样早早起床为一家人准备早餐。为女儿准备的是她最爱吃的油条、豆浆。想到最近女儿的变化,她忍不住叹气。都怪宋子津!如果不是他中途逃婚,女儿也不至于性情大变。原先很粘自己的开心果变得阴沉,任哪个母亲心里都不是滋味。偏偏女儿只认他一人,为了与他在一起要死要活。不然,凭小芸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思及此,周丽华越发觉得气不顺。
摆放好碗筷,她走到女儿的房间,正要敲门,手却停在空中。眼前禁闭的房门也碍眼得很。从前小芸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是在家里绝对是个乖巧的女儿。房间门也基本上不会关上。但这段时间,她的房门就一直禁闭着。
周丽华一横眉,扭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顾芸正在换衣的画面。
“妈!你进来也不敲门!”顾芸迅速拉下衣服遮好身体。但周丽华还是眼尖的发现异常。女儿的心口什么时候有了个疤痕。瞧上去是最近才有的,颜色还很新鲜。
“你……”来不及问出,她已被顾芸推出房门。
反常的行为和顾芸惊慌的表情,反倒让她冷静下来。那个疤痕是什么,为什么她都不知道女儿出过意外。
片刻后,顾芸换好衣服走出房间。见到桌上的油条、豆浆,她不宜察觉地皱了皱眉,草草喝了几口豆浆便起身准备出门。
“女儿,你这是到哪里去?”
顾芸朝她露出个甜美的笑容:“我出去散散心。”她的婚假还没有到期,有的是时间休息。
“那……早点回来……”周丽华叮嘱几句后,转身进入厨房忙自己的。等到顾芸走出门,她的脸沉了下来。
女儿从来不说散心,她习惯称散心为走路。现在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前几日,找到曹叔叔去调查,也没有结果。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到哪里去了。那个冒牌货……一想到有可能这几日与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并不是女儿,她就气得直咬牙。
当天半夜两点,周丽华的手机闹钟准时震动。她故意将时间调到半夜,就是想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小心翼翼穿好衣服,带上小手电,她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走到顾芸的房间外。寂静的夜里,只有她的心跳声,一声强过一声。手放在门把上犹豫很久,她终于还是扭开房门。门没有上锁,一开门,她就闻见一股湿气。
这样的感官,让她觉得奇怪。自己家住在17楼,周围并没有水塘,何况门窗紧闭,怎么会闻见湿气。
顾芸就躺在床上,眼皮不住眨动,额头渗出汗水,似乎正在做恶梦。借着月光,周丽华看到女儿被梦魇缠绕的模样,觉得心疼,想要用纸巾替她擦汗,手却生生停住。
扔掉纸巾,周丽华轻轻地掀开盖在女儿身上的薄被,一颗纽扣一颗纽扣解开她的睡衣。因为紧张,双手甚至不由自主的颤抖。解到胸口,她看到胸口一块暗红的印记,顿时松了口气。那是女儿的胎记,她不会认错,她还是她的女儿。
正要为女儿扣好睡衣,她的视线却扫到早上无意中看到疤痕,心中不禁一惊。
准确的说,那是个伤口,正处在心口。似乎经过简单的医学处理,但恢复却不如人意。泛白的皮肉被细线硬是缝合在一起。但缝隙中,仍然可见有些腐烂的肉。周丽华虽说是中医,但也看得出那伤口绝对不是新伤口,起码有好几天了。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又猛地看向睡梦中的顾芸的脸。
只见顾芸的双眼清澈地望着她,眼中是她所不熟悉的冷漠。她说:“妈,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芸……你这伤口是怎么回事?”周丽华抓住她的双手,急切的问:“为什么不去医院好好检查?”
顾芸挣脱开她,平静的说道:“妈妈,我也有隐私,能不能不要这么晚了还出现在我的房间,问我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那伤口!”周丽华手指向顾芸的胸口,却被眼前的景象堵住了话。在月光的映照下,顾芸光洁的胸口哪里还有什么伤口的痕迹。周丽华象看怪物一样看向顾芸,惊声尖叫:“你是谁?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究竟是谁?”
顾芸微皱眉:“妈,你半夜发什么疯?”
周丽华冲到门口,按下开关,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她愤怒地看向坐在床上的顾芸,厉声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快将我女儿还给我!”
屋子里其他的人都被吵醒,顾芸的父亲披着衣服走到门口便看到剑拔弩张的母女俩,皱眉道:“半夜三更的,让不让人睡觉?”说完,转头对周丽华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一觉醒来就看到妈妈坐在床边,还……还把我的衣服解开,接着就说些奇怪的话。”顾芸说完,露出有些畏惧的神情,问父亲:“妈妈没什么吧。”
“老公,你听我说,我看到她心口有很深的伤口,无法愈合,都腐烂了。她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能让她继续呆在这个家里。”周丽华紧紧抓住丈夫的手,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象一场恶梦,但是她确信自己没有眼花,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
顾大钊扫了眼女儿光洁的胸口,再看着妻子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一阵厌烦。“好了,别闹了,快睡觉!”女儿遭遇逃婚已经让他够丢脸的了,如今妻子也这般疯癫。叹口气,他拥着妻子的肩走出门,顺手关掉灯,对女儿说:“小芸,你休息吧,你妈妈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周丽华觉得满肚子的气无法发泄。无论她怎么说,丈夫也只当她发疯。她恶狠狠地瞪床上的顾芸一眼,终究回到自己的房间。
顾芸坐在床上,对母亲的骂骂咧咧全不在意,只是神情宁静地望向天空中的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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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偏崖

如果可能,冯祺是不愿意再到偏岩洞的。一路上不断换乘车,山路又颠簸。不远的距离,却让人耗上大半天时间。
来到上次找到宋子津的大屋前,他并不急于进屋,反而是在周围晃悠。四周尽是拆迁后的废墟,荒无人烟。冯祺一边仔细打量,一边拿起相机拍下。自从他知道韩嘉夕的死讯后,联想宋子津与顾芸的古怪,再加上,这里面还绞进了个神秘的郁叶,觉得事情越发不简单。他认为一切古怪都是从宋子津失踪开始。那么他就到找到宋子津的地方来探个究竟。
搜寻半天,没有任何收获。冯祺再次将目光放到大屋上。那屋里的气氛还真的令人不太舒服呢。他叹了口气,推开破旧的木门。
屋子还是和他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连垃圾的摆放位置都一样。一楼察看后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冯祺沿着木梯走上二楼。空气里的灰尘味与木料腐烂的味道交杂在一块,他捂住鼻子,将不大的房间看了个遍。连上次忽略的角落、沙发底都搜了。
“难道是我想错了?”正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他突然顿住,目光对准二楼被厚重的窗帘遮盖住的窗户。深紫色的窗帘异常厚重,阳光几乎不能透过来。冯祺走近窗户,伸手撩起窗帘的一角,棉布制成的窗帘花色普通,颜色暗沉,但是那质感,和屋子里的破旧截然不同。这是条新近换上的窗帘,至于时间——“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冯祺猛地拉开窗帘,看向窗外,脸色顿时变得沉重。
这屋子的二楼窗户外,俨然是一个小山坡,原先被山坡阻挡,他没能发现,山坡后竟然有一口井。
他立即掏出手机,拨打王庆云的电话。
“师傅,是我,冯祺,我问个问题。你说的那个在井底活了一周的人,发现她的地方是偏岩洞吗?”
王庆云正无聊地开个政府会议,听到冯祺问起,不禁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
“是偏岩洞那一带,恩,过了偏岩洞还要走一段时间。那次采访,把我给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冯祺挂了电话,不解地在窗户与井之间打量。
韩嘉夕困死在井里,可是被抢劫,然后丢弃在井里,还是这么偏远的地方的井里。说是意外,能说得过去吗?宋子津在她死后,租下了这个屋子,隔一段时间就来住一天。用太过思念韩嘉夕的理由也说得过去。但是,既然这么怀念以前的女朋友,怎么会这么快另结新欢,又在婚礼当天失踪。宋子津失踪后,在这个屋子里找到,身体状况是好几天没有吃东西的虚脱。醒来后,却称那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至于顾芸,经历宋子津这样的逃婚、反复,也能做到全不计较,而且前后性格差异不止一点。私下,宋子津竟然叫顾芸为“嘉夕”。更何况,他还与郁叶有所接触。冯祺永远也不会忘记郁叶带给末染的打击。
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闻到一股犯罪的气味……”冯祺放下窗帘,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
“啊!”
一声郁闷的呼喊从幽深的巷子深处传出。
声音的主人郁叶正盘腿坐在一个不小的青石板上对着面前大堆的器皿挠头苦恼。不远处,长发的青年斜倚在砖墙上,表情冷漠,目光却不曾从郁叶身上移开。
“怎么那么难弄,试验了不下百次了,早知道不接这个单。”郁叶边抱怨边将不同试管里的水混合在一起。
“当时也是你自己死皮赖脸抢到的生意,现在又抱怨什么。”浅草扯出个嘲讽的笑。
嘭的一声,郁叶手中的试管炸裂开,迸出的青绿色液体沾满她的脸,并顺势流下。郁叶大叫着跳起来,嘴里不住咒骂:“我是疯了,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自找苦吃。”浅草早不知从哪里找到块毛巾,扔到她脸上:“你现在这模样与你的名字真搭。”
“搭你个头!”郁叶几下擦掉脸上的惨绿液体,皱眉看向摊在地上的瓶瓶罐罐:“还有两天……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变化。”
“最多尸变,又能怎样。”
“怎样?我的信誉呀,还有已经到手的报酬,都没啦。这样还不严重?”郁叶被浅草冷淡的语气气得咬牙,一想到失败,她就无法忍受。
浅草微眯眼,冷哼一声:“你这生意本就阴损,要信誉来何用?”
郁叶狠狠地瞪向浅草:“我又是为了谁?”
“没有谁要求你这样做。”浅草每句话都说得非常缓慢,仿佛漫不经心,但语句里总带着嘲讽之意。郁叶瞪了他一会儿,重重地哼了声,不再理会他,一扬手,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就汇成一团被抛进一旁的垃圾筒。收拾完垃圾,她便又坐在青石板上专心致志研究那些液体。
浅草依然一动不动斜倚在墙上,注视着郁叶。
这一次,总算没有爆炸,郁叶兴奋地回头想与浅草说,刚回头,就见原本倚在墙边的浅草迅速向自己的后方移去,冷漠的眼里不同寻常地带了些疑惑。郁叶好奇地站起身,也朝身后走去。还没走到,就看到一个黑影飞向她。
黑影显然不是自己飞来的,重重跌在她面前,扬起漫天飞尘。
郁叶退后几步,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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