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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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是一座空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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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航器里机械性的女声道:“前方一百里处有一个加油站。” 
慕毅说:“我们到加油站休息下,你累吗?” 
我慵懒的摇头,看着越来越大的一座加油车站出现在眼前,他开始减速。 
我到便利商店买了一些面包和饮料,慕毅把油加满。 
他无奈的摇头,“油价又涨了。” 
我看他的样子偷笑。 
我们继续出发,忘了过去多久,前面的收费站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慕毅说过了这个收费站就到了S市,我听了心中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再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导航器的女声机械的响起:“距S市区还有五十里。” 
慕毅说:“你给爸妈打个电话吧。” 
我点头,掏出手机给爸妈打了一个电话报到。 
黄女士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爸爸则在一旁嘱咐着要小心开车之类的话,两人说说着竟斗起了嘴,我把手机按扬声,慕毅听了也无奈摇头笑着。 
入市区,熟悉的一切如之前,慕毅放慢了车速,我们缓缓的欣赏着这久违的风景。 
开到家附近的市场门口,隔壁阿婆吃完晚饭出来散步,她眼力真的很好,看见慕毅这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就加快脚步走过了,我们把车停下,阿婆靠过来。我摇下车窗,礼貌的叫:“婆婆好。” 
阿婆笑得合不拢嘴:“小然和小毅啊,去外面读书可好啊?回来过年啊?” 
我们笑着点头说是的,然后道别回家。 
爸爸和妈妈老早就在门外等候,看到妈妈的样子,亲切感油然而生,那个硬邦邦却略带幽默感的“黄女士”,以往是那么耳熟能详,但现在我只想赶快下去抱着她,叫她一声妈。 
天色微暗,冬天深蓝色的傍晚看不到火红的大太阳下山。车头灯打出的亮光照在父母难以掩饰兴奋幸福的脸上。 
慕毅把车停好,他们来帮我们搬行李。一不小心,我和慕毅的手同时被一大一小两个沙漏的菱角划过,被呼啸的北风刮得生疼的手背被狠狠的刺痛了,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划痕。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一瞬间就不痛了,是安心。 
妈妈亲自下厨,和阿姨一起做出了丰盛美味的晚餐,让我们这两个饿得半死的人口水真的快要流下来了。 
妈妈今晚特别的漂亮,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在内,外边搭配一件白色的长外套,看起来妖艳却不失气质。看起来她的头发被专门处理过,大波的卷发整齐慵懒的垂在她的肩膀。 
我夸她:“妈,今晚真美。” 
她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说:“我家慕然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以前等你夸我一句估计等到半身不残都难!” 
我,慕毅,爸爸和妈妈都笑着。 
确实没错,只有离开一段时间后才会发现原地的东西是多么美。 
晚饭过后,我们全部在客厅里坐着,跟爸妈诉说去X市之后发生了多少可爱的事情。当然,自动省略掉那些不好的,比如发过一次病。 
我跟他们说老大,说老二,说老三,再说老五。他们都被我们的故事逗笑。 
最后爸爸问:“慕然,去那里后身体怎么样?” 
我看了慕毅一眼,示意他别说。我说:“没有,我在那里心情都那么好,怎么舍得发病?” 
爸妈两个人都会心的笑了,如释重负。 
慕毅也讲他在学校里的生活,自然,省略不掉煮难吃的“心血”给我的那些日子。 
我苦着脸,撒着娇哭诉慕毅对我怎么怎么的不好。 
爸爸笑着对我说:“你哥哥是疼你才给你弄这些东西。” 
我故意把嘴撇得高高的。 





掌心的余温诠释着我们同有的回忆


(1)
时近年关,堂哥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扰人的问世。
早产,听婶婶说距预产期还有十多天。
婶婶和我们家的交情一直都是很好,妈妈兴奋的为堂哥即将出生的孩子挑选礼物。
我们赶往医院,看见堂哥英挺的身影在呻yín的手术室外面来回转悠。婶婶则发抖坐在长椅上十指紧扣祈祷着母子平安。
看堂哥紧张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他的前任女友,假设我是她,此时见爱的人却为了另一个不是自己的人如此慌乱紧张,肯定很心凉。
但,男人应以家庭为重对吧?如今她已不是他的谁,他担心的本就该是他在手术室里痛苦着的妻子,不是吗?她也说过,她爱的人有一颗富有责任感的心。这的的确确是他们自己的事,关我一外人什么事?
妈妈握着婶婶的手安慰着,爸爸跟刚刚赶来的叔叔聊着:“看吧,现在都当爷爷了!”
“是啊,想当年孩子们刚出生的时候,我们都还年轻啊。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里变得寂静,无痛苦地呻yín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婴儿清脆的啼哭声。
我们都安心的笑了。
手术的门被打开,医生满头大汗的出来了。
他对我们叹口气,沉默着犹豫什么事该不该讲。
大家的心又被提到嗓子眼。许久,医生镇定而快速的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孩子保住了,大人因失血过多而休克了。请节哀。”
这一阵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国飘来,遥不可及没有一丝真实感。
我看着堂哥重重的摔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他的内心一定难受到了极点。他掩着面,背影微微发抖着。
婶婶用发抖的声音问医生这不是真的,得到医生肯定的回答时,她有些恍惚。再问:“那孩子健康吗?”
“孩子很虚弱,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请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我掩着耳朵,不让这些可怕的消息进入我的头脑,只可惜还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见了。即使知道人的生命脆弱得可怕,却还是无法忍住这无止境的恐惧与悲伤。我呢,我有一天是不是会很早的离去,我的亲人们会不会用比现在更痛的心情对待我永远的离开?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但却因为她的母亲坚持,她来到这个她本不该来的世界,而且,从未见过她的母亲一眼。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此事。十几天后,我和妈妈一同去到医院看望孩子和婶婶,她和堂哥并肩走着。
妈妈并无看见,我便无提。
冬日的阳光淡淡的撒进病房,满墙都是淡黄色的光泽,窗外树荫婆娑。
小床上躺着不停啼哭的小人儿,手背上插着许多的针管,看了让人寒心。扁扁圆圆的脑袋,捏着小拳头,紧紧闭着眼睛涨红了脸。几根柔柔短短的头发轻轻搭在额头。妈妈与婶婶聊天,我用手轻轻摸着宝宝的额头,很奇怪,她竟然不哭了。我有些小小的满足,又反复的抚摸她。
婶婶苦笑着说:“小然,看这孩子和你投缘。”
我问婶婶:“我能抱一下她吗?”
妈妈怕我抱不好,叫我不要。婶婶笑,说没关系。把孩子轻轻抱起来,递到我面前,我伸出手接住。
她暖暖的身子让我冷冷的手恢复了一点点温度,我学着婶婶的样子打着节奏将她轻轻的摇啊摇,她捏着的小拳头张开出来摸着我的脸。
“真漂亮的孩子。”我安慰着婶婶。
她说:“刚生下的孩子,长得不都差不多嘛!”
我低下头去闻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和粉味。
她一直都没有哭,可能真的是喜欢我吧。
检查后,宝宝没有发现任何疾病,只是身体虚弱,不能着风。病房里的窗户都闭得紧紧的,外面的时间冷得发抖,房间里却暖得让人想脱掉一件厚外套。
估计明天再检查一遍无碍就能出院了。
我问婶婶这宝宝叫什么名字。她说:“都还没起呢。”
顿了顿,她对妈妈说:“她娘家的人知道了都难过得说不出话,她的妈妈受不了打击住院了。唉,我们想,这孩子的名字,让他们想吧。”
我们都不说话。
不久后,堂哥带着他前女友进来了。
婶婶亦无任何表情,她叫:“阿姨好。”
婶婶只是点点头,我妈看她,她点头微笑。妈也回他一个微笑。
我乖顺的说:“哥哥好。”
她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并且张大了眼望着我。
堂哥点头,向妈妈问好后过来,伸手让我把怀里的孩子给他。我照办。
孩子一过他的手便啼哭不停,他惊慌的哄着孩子,我看不下去,便说:“让我来吧。”
我伸手接过孩子,小家伙真是认人,躺在我怀着便止住啼哭。
我笑着抚摸她的眉,她发出“咔咔”清脆的笑声。
奶奶听说曾孙出世,自然高兴不已。只是我们并没有告诉她和爷爷孩子的妈妈已离去的事实,她鼓着性子要来医院帮忙照顾,都被我们婉言谢绝了,我们说,等出院让孩子到奶奶家住几天,他们两人就笑得欢。
抱的手发酸痛,我坐下,妈妈和婶婶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她静静的坐在我旁侧,时不时摸摸孩子滑嫩嫩的脸颊。我安静笑着看她。
小家伙渐渐深睡,我把她交给婶婶。
我跟她说:“出去走走吗?”
她点头。我们一同在医院安静阴冷的走廊轻轻走着。她脚上的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声音,我只低头看着穿上帆布鞋的脚。我不抬头问她:“你们现在还有希望对吧?”
她的表情僵硬,似乎没想过我会在这个时间段说出这样的话。她答:“我也不知道。她刚走。”
我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便沉默。转了一圈后,我们回到病房中,妈妈说该回家了。
对于他们家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难熬的欢庆新年。
还有将近两个星期才过年,大街上都洋溢着暖暖的氛围,到处张灯结彩,商铺的牌匾之上挂了一条红色的横幅,用黄色的大字写着——欢庆春节四个大字。路灯上挂着中国结和红色灯笼。
妈妈深深呼出一口气,对我说:“咱们去血拼吧!”
“可是,爸和哥都还在家等我们吃饭呢!”
“打个电话叫他们自己吃。”
我抖擞精神,重重点头。
我们到S市著名的一条商业步行街,这里的地段好,租金贵得惊人,商品自然也呈直线一直上升。
几间奢侈名牌的服装点坐落在步行街的中心地带。
人流量少得可怜。
老妈抢先走进唐纳卡兰的专卖店,我忙屁颠屁颠的跟上。
她特别的崇拜唐纳卡兰的创始人,她是一个外表平和貌不惊人的女子,为了使其服饰王国走向多元化,在1984年和丈夫联手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推出了一系列各具特色的产品——dkny、dknyclassic、dknaactive、dknyjesns,对纽约所汇聚的不同文化及其独特的生活气息作了一个全新的诠释。dkny以更前卫、更时尚、更休闲的手法描绘了纽约不同文化、不同生活方式的时代气息,以截然不同的语言体现dkny独特的魅力。
就在我发愣回忆她给我讲这个故事的空当,老妈已经试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衣。简单的款式却丝毫不减它的奢华贵气,华丽的简单。她左转圈,再右转圈,问服务员和我好看吗。
店员们个个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闪闪发光的中年妇女,一个劲的点头。
黄女士似乎很满意她们的表现,心一硬,把衣服脱下,拿到柜台,再从包里抽出金光闪闪的信用卡,“啪”的一声放在柜台上,说:“我买了!”
走出专卖店,我们又进进出出了几间服装店,终于在北京时间9点整的时候,我和黄女士提着大包小包地回家了。
(2)
年边这几天都是暖太阳的天气,院子前的树被阳光照射,树下落了剪影似的斑驳。
树下的一把老摇椅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的摇,记得小时候,自己就常常和爷爷把这把摇椅搬到老家大而茂盛的榕树下,拿一把蒲扇,爷爷一边扇着风,一边为我念古文。他念一遍后,我跟着念。最常念道的是沈复的《童趣》,最初印象模糊,直到上学了才回想起来,那时爷爷总教的。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昂首观之,项为之强。又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为之怡然称快……”
我那时会念到这里就停下,想不起接下来是什么。
爷爷便会提醒道:“余常于土墙凹凸处。”
我则恍然大悟般继续背到:“余常于土墙凹凸处,花台小草丛杂处,蹲其身,使与台齐;定神细视,以丛草为林,以虫蚊为兽,以土砾凸者为丘,凹者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一日,见二虫斗草间,观之,兴正浓,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盖一癞虾蟆,舌一吐而二虫尽为所吞。余年幼,方出神,不觉呀然一惊。神定,捉虾蟆,鞭数十,驱之别院。”
爷爷身体依旧健朗,和奶奶一同住在伯伯家,小时候,大伯家经济不好,爷爷奶奶就在我们家住着。
找了一个时间,我把以前的朋友们统统约了出来,包括韩飞。他在我的心里已经是和其他好朋友无异了。
小雪更加成熟了,小恬更加漂亮了。安安,与韩飞在一起了。
知道这个消息,我只是笑,小恬和小雪为我抱不平,可我自己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时间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我们的过去被它洗刷掉鲜艳的色彩变得泛白。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了之前那种很熟悉和无话不谈,他们看似在对我说他们在我离去这段时光发生的事,但我却始终插不上一嘴。不知不觉里,我们已有了一层隔阂。我有了不属于他们的记忆与过去,而他们,有了不属于我的曾经。
我不禁自嘲的在心底苦笑,这不是我当初一直坚持的离开所成就的吗?
还有,我是不是该去医院了。
在路上,我在水果摊中买了一些水果想带给凌医师和凌楠大哥。
还是那间医院,一靠近就有阵阴风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我循着记忆找着那熟悉的路线,到了透明的玻璃门外,我看到那张慈祥布满皱纹的脸,正认真地在桌子上的白纸上边写些什么。我敲门,他抬起头,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我像他的女儿一般亲切,对着他叫一声:“凌伯伯!”
他把眼睛取下,笑着说:“小然回来啦。”
我将水果拿上桌子,说:“凌伯伯,刚刚在路上买的,给你和凌楠哥哥的!”
“对伯伯还这么客气啊?”凌医师微微皱起了眉头,眼里满是溺爱,“你先坐一下,凌楠刚回办公室,我打个电话叫他过来!”他拿起电话准备拨打,我忙止住:“伯伯,我去找他就行,你忙!”
我向凌医师道别,走出门外。
还未到凌楠的办公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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