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学- 第16部分

“喂？陈宇吗？在家干什么呢？有空吗？我去你家转转。好滴。挂了。”

陈宇告诉过他他家在哪儿，一个很深的胡同里面，古色古香的小院。据陈宇说，除了书，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唯一的家用电器是灯泡，连做饭都是用烧煤的炉子。他家的保姆也是最乐的清闲的，每天和邻居搓麻将，一个四十五岁的大妈。很难想象一个父母都在国外的人家里会是这样。父母每月从银行给他打来一千美元，他算是很富足的了，但很少乱花钱，几乎全是买书。剩下的就是攒他的大学学费。

陈宇只告诉他一次，在某条街某个胡同进去，某条岔路口往左拐，再向右转，第几个胡同口再向左转，第几户人家。陈宇说他家大门是最好辨认的，别人家的春联都是从街上买的烫金的，而陈宇都是自己写，黑字。林浩凡凭自己的记忆，准确的找到了他的家门，敲门。

陈宇开门，看见林浩凡，忙把他拉进来。家里的两条狗叫唤起来。一条是威风凛凛的大狼狗，一条是巴掌大小的哈巴狗。林浩凡才不怕它们，给它们打声招呼。院子里种着两棵树，地上铺满了落叶。林浩凡说：“这院子真不错啊。这么个幽静的地方，远离市区的喧嚣。难为你父母给你找的这么个地方了。”

“哪里，是我自己找的，他们给我买下的。”陈宇说，“屋里坐。”

陈宇没有什么电器，只有卧室有一盏灯泡，厨房有一盏灯泡。而陈宇的卧室，简直就算他的书房了，满满两书架书，一个写字台，一张床，将整个房间占得满满的。窗户正对着阳光，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桌子上十分明亮。不时有微风吹来，窗帘晃动，院子里的树叶哗哗作响。林浩凡羡慕的说：“要是在这种地方，朝习文晚习武，优哉游哉的过日子，多享受。怪不得你是大才子，每次考试都那么好，家里除了书，连电视也没有。”

“最近我倒想买台电脑。我听说你电脑技术不错。我也该接触接触现代技术了。你教教我。我每月的生活费，我爸妈寄过来的，一千美元，合成人民币就是六七千，也太多了些，买台电脑足够了。”

林浩凡说：“这个不急。不过你家里也没网线，买了也上不了网。”

“不用联网。我学的是电脑最基本的技术，计算机语言，编程用的，不用联网。”陈宇说。

他们聊了一会儿，最后，聊到了那两个女生上面。陈宇说：“你不用谢我。我不会给任何人好的结果。我高中绝不能谈恋爱，不管我喜欢谁，还是谁喜欢我，我为了她们好，我绝对不能的。因为我高中毕业后就要出国，在国外上大学。我不可能把任何人带过去的。我顶多是暗恋丁晓梅，但她还是别喜欢我为好。我不想耽误她。中国上演过这种悲剧太多了。你也千万别告诉她。就让我这段感情自生自灭就好。等我什么时候回国了，如果她还未嫁，我在考虑。不过到那时都几年了，我到时候怎么想，到时候再说吧。”

林浩凡听他说完，沉默良久。陈宇说：“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矛盾了，跑来找我？”

林浩凡说：“还真有。我就是矛盾了。我喜欢思蓓坷，但她不能答应我，她是为了丁晓梅，而且仅仅是一个方面，她有三条理由拒绝我。而丁晓梅，她说她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她不笑了。我知道她是和我赌气呢。”

“那你总不至于和她赌气吧？那她赌不过你。谁让她是主动的呢？是她喜欢你。从我自己的角度讲，我希望你能答应她，至少给她一个承诺，承诺在大学里等她。你千万别伤害她，她经不起伤害的。她没受过什么打击，尤其是这方面的。希望你能保护好她幼小纯洁的心灵。她的心理年龄肯定是最小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丁晓梅，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吗？至少她也算个漂亮的，不比你妹妹差，比思蓓坷更强多了。你说呢？”

林浩凡嗫嚅着说：“当然不会没有。不过陈宇，你觉得是你心里的人重要，还是你出国重要？”

“我哪里想出国？我还不想留在国内？我父母都在国外，我只能过去。”

“然后办了绿卡，彻底成美国人了？”

“不会不会，我父母不在美国。”陈宇说，“虽然他们用美元结算，毕竟美元是国际货币。他们还保留着中国国籍。我也会的。再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不会在外面呆的太久。”

林浩凡说：“但愿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留在中国，考中国的大学？”

“我当然想过，但我父母不会让我这样做的。”陈宇叹了口气，“作为朋友，我能不能向你提一个自私点儿的要求？照顾好丁晓梅，哪怕你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就算你很讨厌她，你也别拒绝她，好吗？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女孩儿不容易，我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可是个才女，哪儿比不上思蓓坷了？又单纯又善良。”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喜欢她。但我更想把她当成我妹妹一样。我们还是高中生，陈宇，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陈宇，我答应你，但你要给我时间，陈宇。我知道感情都是慢慢培养起来的。如果林琳不是我妹妹我最喜欢的肯定是她。她也一样。我只能试试。”

陈宇说：“那好，你可以转到我们班里去。可能你的成绩，在你们班是第一，在我们班就是第三。不过对你来说没什么难的，不是吗？你和晓梅同位，她能帮你的英语和语文。她英语一般都是一百三十多分的。语文都是一百二十多，比你的不及格强多了。只要你别影响她——其实你一直在她身边，她倒不会分心了，反而你和他不在一个班，她整天想你，倒耽误她的学习。”

林浩凡说：“那就要看她了。如果她转到我们班，我就服她。”

陈宇说：“那我们说好了，我去告诉丁晓梅，只要她转到八班，你就不能再搭理思蓓坷了，一心对她好。你要敢反悔，就不是我朋友。”

林浩凡说：“好，一个唾沫一颗钉。只要她转过来。”

再说丁晓梅和林琳，见林浩凡一气之下走了，面面相觑。林琳说：“他生气了。”

“啊？”丁晓梅恢复了表情，“不会吧？那么小心眼儿。”

林琳说：“他是警察，你不能跟他认真的。你要跟他赌气，肯定赌不过他。要知道，是你喜欢他，他不一定喜欢你。没有你他照样过。”

“我看他连你也牵连上了。”

“他敢！”林琳说。丁晓梅有些后悔，问：“他去哪儿了？”

“八成回家了。我们回家看看。”

两个女孩儿跑回家里，但林浩凡不在。林琳说：“在家里等等吧。他不在，我还真不敢随便乱逛。我可不是没有让人欺负过，要不是我哥在。”

丁晓梅说：“是不是如果他不是你哥，你就喜欢他了？”

“差不多了。谁让他是我哥呢。”林琳说。

“你不是告诉过我吗？他不是你亲哥哥呀。”

“又能怎么样？都知道我们是兄妹。”林琳说，“其实别傻了，他要是你哥哥，他永远也就甩不掉你了，至少在法律上要尽兄长的义务。而他不是你哥哥，说离开就离开，你也管不着。”

“倒也是。不过他比我小啊，我顶多叫他弟弟。也太别扭了。”

直到晚上，林浩凡也没回来。林琳有些害怕了：“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去警局找找他。”

林琳到了警察局，见了周龙，打招呼，问：“周叔叔，我哥哥来了没有？”

周龙摇头：“他昨天下午就回家了，今天一天都没来。你们不是周末吗？他应该回家了啊。你爸不在家，他该在家照顾你的。”

林琳叹了口气，摇摇头，回去了。

丁晓梅则一直痴心的等着林浩凡回来，但林琳回来了，推门进来：“他不在警局。”

“那……他能去哪儿呢？”

“我真傻，忘了给他打电话了。”林琳说，她拿起手机。

林浩凡回来过一次，就在家属楼门口，确认她们两人没什么事，就离开了。他怕她们还没原谅他，就不进去了。想来想去，进了网吧。

他还是第一次包夜。不过他不是第一次熬夜。他曾经通宵执行任务，习惯了，也不困。不过他在网吧可不玩儿游戏，他确实是打发时间，看电影，看军事录像，最后开始编程。他做了个病毒，留在了网吧的电脑上，看看时间天快亮了，他的手机一直关着，林琳也没打通。他出了网吧，打开手机，发现有五个未接电话，全是林琳打的。他赶紧又关机。

林琳一晚上没睡好，丁晓梅更是没睡着，在床上连连翻身，林琳打开灯问：“怎么了？”

“我梦见浩凡了。”丁晓梅一脸是泪，“我梦见他血淋淋的站在我前面，吓死我了……他，他真没出什么事吧！”

“你是太担心他了。他能出什么事？又没有执行任务。”林琳说，“你放心好了。”

“那你为什么打电话打不通？他……当初真不该的。我不该说那些话刺激他的。”丁晓梅说，“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傻想。我太了解他了，他不过就是赌气。你想好他来了怎么哄他就是了。”

林浩凡整个星期天都没回家，只在街上逛。他一直没想好，这个警察还当不当。他一直在丁晓梅和思蓓坷之间做着艰难的选择。陈宇和林琳的立场都是很明确的，他们都是丁晓梅的好朋友，没人支持思蓓坷，除了他自己，连思蓓坷自己都拒绝了他。只要他自己一放弃，就和思蓓坷再没关系了。原先丁晓梅也在尽力帮他，但现在丁晓梅也开始帮她自己了。

林浩凡下午直接去了学校。陆续有学生回来，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林浩凡在操场上打球，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来了。林浩凡的球场周围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女生围观，林琳远远看见了，说：“我哥在那儿。”

丁晓梅一听跳了起来，急忙跑过去，拨开人群进去，大喊：“林浩凡！”

林浩凡听见了，但佯装没听见，继续打。其他两个男生，是体育班的刘亚飞和秦文浩，见晓梅跑上球场，忙对她说：“别捣乱，在旁边看。”

丁晓梅退到旁边，直到林浩凡打完球，下来了，她忙跟上去。林浩凡也没理她，径自回教室。丁晓梅一直跟在他后面，大叫一声：“浩凡！”

她声音里透着绝望，林浩凡有些不忍了，站住了。丁晓梅在后面站住，哭得一塌糊涂。林浩凡心里难受极了，转过身：“不会吧？才两天不见就成这样了？”

“浩凡，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什么样子吗？我让你折磨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你了，我以为你出事了。你这样多伤害我你知道吗？好，我承认我很自私，只为我自己着想。可我一直在关心你啊。你追思蓓坷，我一直在帮你，尽管帮了倒忙，那也不是我的错啊。”丁晓梅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你真是个冷血动物。你才是自私呢。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算我求你了好吗？”

林浩凡转过身，说：“我什么时候没注意过你了？我答应你，如果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我们一定在一起。但我想的是，我连我自己的前程还保证不敢保证，我怎么敢跟别人随便许诺，我是有责任心的。我已经放弃思蓓坷了，我决定不再理她。我在不能保证能给任何人幸福之前，绝不会许诺。我不是那种没有责任心的男生。”

“不用！我宁可跟着你受苦。”丁晓梅说，“只要……”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们等到高考完了再说。”林浩凡说，“还有件事，我答应陈宇，只要你转到我们班，我就和你同桌，我们整天可以在一起。你不过来就算了。”

“好，我转班。”丁晓梅说。

“慢着，晓梅。其实，我还是想见你笑的样子。你能还像从前那样吗？”林浩凡期待的问。丁晓梅强挤出笑容。林浩凡说：“拜拜。”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这个星期四星期五期中考试，好好准备。”丁晓梅一瞬间就恢复了她的状态。林浩凡忽然发现了她的笑脸的难能可贵，尽管以前天天见。

丁晓梅回到教室，林琳坐在那儿，问：“怎么了？林浩凡答应你了？看你高兴成这样。”

“他说，只要我转到八班，他就和我同桌，我们天天在一起。”丁晓梅兴奋的说，“我马上转班。”

“找老班吗？你学习那么好，老班会舍得吗？”

“哈，我才不找老班。”丁晓梅说。

下午，丁晓梅到了级部办公室，丁健康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丁晓梅慢慢凑过来：“爸。”

“在学校别叫我爸。”

丁晓梅哼了一声：“那我不叫你爸了。”转身摔门出去了。丁健康并不在意。

晚上回到家——丁晓梅早就办了走读，天天晚上回家。不过看见爸爸回来的时候，她还是阴着脸不说话。丁健康说：“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高兴？以前没见过你这样啊？”

丁晓梅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丁健康很宠爱这个乖巧聪明的女儿，何况她还是自己级部第二名的高手，基本上从来没有不顺从她的。丁健康说：“你倒是说话，谁欺负你了？”

“当然有人。”丁晓梅忿忿的说，“我们班男生。他们拿我取笑，气死人了，我不在一班待了。”

丁健康笑了：“哎呀，同学之间不过是相互开开玩笑，你不搭理他们就是了，转班，你还真舍得。”

“怎么不舍得？我碰到我初中同学思蓓坷了，她在八班。我们关系可好了，我还想跟她一个班。”

“他们班你就一个认识的。”

“嗨呀，我又不是没有社交能力。”丁晓梅说。

“把八班的名单拿过来。”丁健康回头对晓梅的妈妈说，原来丁晓梅的父母都在学校上班，妈妈是老师，也是管理员。妈妈把名单拿过来：“好好的转什么班？”

丁健康拿过名单，还是月考的成绩单排的，林浩凡赫然排在第一个，第二是思蓓坷。丁健康当然对林浩凡有所耳闻，他名气很大，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体育上，毕竟仅次于丁晓梅，体育就更不用说了，丁健康当然清楚林浩凡对女生的吸引力，尤其像自己的女儿这样的，从小读多了英雄传记，对军人和运动员特别崇拜，偏偏又是脑子简单天真到家的。他便故意将名字念出来，偷偷瞟女儿一眼，看她的反应。姜当然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