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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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宜家-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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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听了不信,道:“米浆我都磨了八回,怎么还会粗呀。”

“那我的保管比你的细些,我磨了十回。”润娘两食指相交,比着个“十”在文秀眼前。

“十回”文秀惊惊道:“姐姐还真是有耐心”

“润娘,我有桩好买卖你做不做”巴长霖忽的端正了神色。

润娘见他的桃花眸中难得透了认真的神情,不由问道:“甚么买卖?”

正文 一二七、新的买卖

一二七、新的买卖

巴长霖没有立即回答,眼眸在众人面上溜了一圈,文秀识趣地扯了淑君往屋里去,顺手取回巴长霖手中香粉,“走,到里头去我给你打扮打扮。”

沈氏也抱着弄哥儿换了个地方,润娘在杌子上坐了,瞅着巴长霖问道:“甚么买卖还要背着人说,该不是甚么见不得光的买卖吧”

“胡说甚么呢”巴长霖嫌杌子太矮了不好坐,直接坐在了石阶上翘起二郎腿:“就你那胆子,能做甚么见不得人的事呀”

“我胆子怎么了”润娘扬眉不服道:“虽不敢说胆子大,倒至少是不会比你小的”

巴长霖摇着头嗤笑了声,正了神色问道:“你觉着信安府里的香粉、胭脂怎么样?”

润娘盯着他眨了眨眼,认真回道:“不晓得”

“你”巴长霖冠玉似的脸上满是无奈:“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真不晓得。”润娘也正脸色,答道:“我素来是不用粉啊、胭脂甚么的,这回自制香粉也只是因着好奇而已。”

“你从来不用脂粉?”巴长霖满脸不相信地看着她。

“是啊,从来不用”润娘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巴长霖收回直视的眸光,没有和她继续玩闹下去,转回正题道:“胭脂且先不说,就那香粉老实说除了香味,论细腻服贴连文秀做的都及不上。”

“那又如何?”润娘低着头把玩着腕上的玉镯,全没想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又如何?”巴长霖有些激动地道:“若你磨得粉真比文秀的磨得还细腻,就算香味上差一些按着市价三络线一盒,也定会有人买的。”

润娘直勾勾地盯着巴长霖,道:“兜来转去的,原来你是想做脂粉的买卖。”

巴长霖见她有些瞧不上这买卖,赶紧诱惑道:“你可知京里的玉香斋有多好么,每日里怕不有百十贯的进项呢”

“是么。”润娘依旧不咸不淡的笑着,女人的钱好赚她岂会不知,前世里那些大牌的化妆品贵得吓死个人,可又有几个女人不稀罕?

“巴公子我只不明白,依你的人力物力开一家小小的脂粉铺需要同我合伙么?再说了,巴公子出身皇商世家这区区的利润,又怎会看在眼里。”

润娘面上是惯来的淡若云影的浅笑,然巴长霖却从她的眉梢眼角处看到防备与试探。那是她对着汤饶臣才会有的小心,可如今她习惯性的防范疏远着自己,对每一个人都竖起了坚厚的城墙,不相信成了她的本能。

“巴家。”巴长霖醉人的桃花眼有些迷朦了起来:“巴家子孙众多,像

我这种偏房庶出的儿子,祖父见着了我也不晓得我是谁,恐怕就父亲也想不起还有我这个儿子吧”他的嘴角头一次泻出丝苦笑,不知为自己还是因为润娘。

光影下的巴长霖,一身宝蓝色缎袍鲜亮张扬,头上金冠明晃,这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可就在这一瞬间,他身上所有色彩悄然褪去,成了黑白老照片中的模糊记忆。

“如果你想让父祖注意到你,应该回京里去才是,在这小小的信安府能闹腾出甚么动静。”

“哈哈。。。。。”

巴长霖忽地大笑了起来,惹得润娘直皱眉头:“怎么,我说错了?”

巴长霖好容易止了笑,略带红晕的眼眸淡淡地掠过润娘素净的面庞,陡然立起负手站在梧桐树下,仰头望向高高的树冠:“那两个老不休的注意,白送我我都不要。”

润娘低首浅笑,是啊,他出身大家又天资聪颖,没有点野心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润娘我说真的,脂粉的买卖一定能大赚的。”巴长霖不知何时回身,极是慎重地说道。

润娘向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巴长霖道:“巴公子你也瞧见了,做这么点农货的买卖家里人手就不够使了,哪里多得出人去做甚么脂粉呢。况且到里找场地去只不好在家里做的,真要做起了买卖,总不好只卖香粉,脂胭总是要的可如今这天气上哪去找玫瑰花来呢”

“这些我都有办法解决,你只说你做是不做。”

润娘微微一怔,亦站了起身,笑道:“巴公子这是拿我寻开心呢,这些你都有法子,何必拉我入伙”

“因为,我手头不是很宽裕。”巴长霖只说了这个摆得上台面的原故。

“若只是钱上有难处,巴公子倒是找汤家的好,我这里能帮多少呢”

润娘有意把话挑得似明非明,若巴长霖肯交六七分的底,这桩买卖还是大有可为的。

润娘的意思巴长霖虽然明白,可千头万绪的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要从何说起来。况且多少年他何曾跟人讲过深埋在心底的想法,当然刘继涛是晓得的,可那也是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慢慢领会的。

看着巴长霖怔忡的神色,润娘忽地没了探究的心情,他们这种人的秘密不知道或许是福气。

“巴公子。。。。。”她刚一开口,就见阿三领着孙家的老张头赶着进来。

老张头行至润娘跟前做了揖,奉上贴子道:俺们家两位小官人都考中了举人,娘子特地差了俺来送请贴,请周娘子初十日到卢大兴吃酒。”

“初十**们家要在卢大兴摆酒,我怎么不晓得。”

老张头没见过巴长霖,怔着眼只管瞅阿三。

阿三向他道:“他就是卢大兴的巴东家。”

“原来是巴东家。”老张头连连做揖:“俺顺路过来先送贴子,还没去卢大兴呢。”

“巴东家恰好准备要走,你正好跟着一起过去。”润娘也不理会,巴长霖投来的忿忿的眸光,吩咐阿三去叫秋禾取一贯钱来。

不大会秋禾拿了钱来,交到老张头手上。见他要推辞,润娘便拦道:“按说咱们两家是不用这个虚礼的,可这回你好歹是来报喜信的,让你空手回去叫嫂子晓得,不定怎怨我苛薄。所以张伯你也别嫌少拿着才好。”

老张头听润娘这么说,只好把钱揣怀里赶紧去追快步而去的巴长霖。

润娘目送他们过了穿堂,叫阿三把都晒睡着的疙瘩给抱回屋去,她自己一回身,见秋禾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甚么:“瞧甚么呢?”

秋禾扶着她的胳膊,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娘子,那脂粉买卖你怎么应承下来?”

润娘歪头瞅了她一眼,怪道刚才她这么快就拿了钱来了,敢情她先就躲在哪个墙根里了,当下丢了个白眼给她,又戳了她一指甲:“你即都听到了,还来问甚么。”

“可是娘子,也该问问要多少本钱呢若数目不大,这桩买卖倒要比农货的买卖稳妥些。毕竟那林家”

润娘睁圆了眼瞅着秋禾,奇道:“甚么时候你也肯动脑子盘算了。”

“娘子”秋禾跺着脚羞道:“这还用想么,林家那小娘子最是个由性子来的人,前儿又同孙娘子闹成那样僵。要不是签了文契,她怕早就断了咱们的货了。”

润娘同秋禾进了内堂,正要往东屋里去,忽想到文秀还在里头,便转身进了西屋,挨前炕坐下接过秋禾奉上来的茶,一气喝干了道:“我何尝不晓得呢可是姓巴的,哎。。。。。”润娘不由得叹息道:“你信他真是的因为手头紧才找咱们合伙的么”

“管他是甚么原故呢,咱们只能赚钱不就成了。”

“你说得倒轻巧”润娘横眼扫过秋禾嫣红的俏脸:“做脂粉的买卖不比做农货,顾工、赁场地、租铺子,还有原料哪一样不花钱,这一件件的事是咱们能应付的了的?”

“巴公子不是说,这些都由他来管么”

润娘将空茶盅递给秋禾,嘴角勾起抹浅笑:“就是都由他来管我才不放心他一个大家公子虽说是个庶子,可是毕斍姓巴,丢个消息出去只怕信安府的商户争着要同他合伙,他为甚么巴巴的找上咱们家?”

“兴许。。。。。”秋禾偷眼瞅着润娘,后半截话在喉咙底似吐非吐:“是因着刘先生的原故!”她话一说了,赶紧低了头站远了些。

润娘面上倒没有半点不悦的神情,只点头道:“这也算是个原故,不过却不是最主要的。”

秋禾又倒了盅茶奉上,蹙着两弯柳叶眉,问道:“那到底是为着甚么原故?”

“你真当我是半仙啊”润娘瞪着她没好气地回道:“好了,你去叫知芳过来,我有事吩咐她。”

秋禾嘟着小嘴退了出去,润娘也起身往东屋里去了,屋里文秀正手把着手教淑君写字。

润娘在炕桌对面坐下,笑道:“告诉你个好事。”

文秀写完最后一笔,方抬首笑问道:“甚么好事呀?”

“伯文考中了武举人了”

文秀听了先是面露欢喜,旋即垂首赧道:“这同我又有甚么关系。”

润娘故意道出:“这叫甚么话,好歹相识一场,他中了举人难道你还不高兴不成”

“不是的”文秀猛地抬头,正瞅见润娘眸中的点点笑意,圆脸上陡飞起两朵红霞,低首讷讷道:“他中了举人我自是欢喜的,可是说到底也只是替人家欢喜罢了。”

润娘难得见文秀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待要再逗她两句,知芳已走了进来:“娘子叫我甚么事?”

润娘将孙家的喜事说了,知芳自也是满脸欢喜,听润娘吩咐道:“你带着秋禾并阿三去街市上瞧瞧,买些体面的礼物回来,明朝一早叫阿大送去孙家。”

知芳答应着就要出去,又听润娘唤住道:“别舍不得花钱,东西定要体面些才好”

“晓得的,这钱省不得”知芳隔着窗户爽朗地笑回着。

屋里文秀忽地站了起来:“我也该回去叫人备些礼物才是。”

润娘笑道:“这会老张头去卢大兴了,等会估计就要上你们家去。”

文秀越发急了,抬脚便往外行:“那我先回了,改日再来看姐姐。”话未说完人已没影了,润娘隔着窗户纸看模糊的背影急急地出了穿堂,忍不住好笑,这丫头素性精明沉稳,惟独碰上伯文的事才会这般乱了手脚,说起来伯文那小子是个直性子,况且又是要走仕途,还真该取这么个有些心计的妻子才好

正文 一二八、决裂(上)

一二八、决裂(上)

初十这日后半晌,润娘早早的就到了卢大兴给孙氏帮手,忙乱之间已是华灯初上,店堂内的酒桌上已摆了一圈的凉菜、炒货,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不大会工夫便已是宾客盈堂,恭喜声、道贺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孙家二个儿子自是站在门口迎客,孙氏同润娘则在二楼的雅间里陪着两家亲戚的内眷闲聊。孙官人四处忙碌着,一时在店堂上与众乡邻寒暄几句,一时又上楼跟两家亲戚喝两杯,得空还要去瞧瞧书院的一众先生。他虽忙得脚不沾地,可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无比。

润娘小解完了才拐上楼,顶头瞧见孙家的一个小厮领着一个四十出头,面容清癯衣着雅逸的中年人身后走上楼来,他身后竟跟着林寄半。润娘稍稍一愣,那小厮已道:“林先生这边请。”

润娘正要上前见礼,林寄兰已经牵了她的手笑道:“原本我也说要早些过来帮帮手,偏阿爹东磨西磨的竟耽误到了这时候。”

孙家请姓林的这事润娘是知道的,毕竟两个儿子都是信安书院出来的又都中了举人,书院里的先生少请了谁都不好。可是润娘没想到这林老头居然还会带了女儿来,旁的先生可都是独自一个儿来赴席的呀而对着林寄兰润娘更是无语,人家都表示得那么清楚了,她还可以跟没事人似的套近乎。

润娘正想说两句虚话应付过去,文秀忽地挑帘出来:“婶子叫我来瞧瞧姐姐怎么还不回”她一句话没说完,也瞧见了林家父女,上前给林老头行过了礼,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润娘身旁。

林寄兰见了文秀便丢开了润娘,向她笑道:“还是妹妹来得早呢”

文秀微微颔首却不答言,林寄兰转头向父亲道:“阿爹,我跟着姨娘、妹妹坐去了。”

林老头冷淡的眸光在润、秀二人面上一扫而过,转身随小厮去了,这里润、秀二人互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为难,她们那一间坐的都是亲戚,孙娘子也陪在那里,见着林寄兰还不晓得是甚么脸色呢

可这会也不好不让她跟着去呀,两换了个眼神皆微微一叹,引着林寄兰进了雅间。

孙氏同娘家姊妹正说笑呢,一抬眼见润、秀进来才要招呼她俩个在身边坐下,忽的瞥见林寄兰登时撤去了面上的笑意,向润、秀二人招手道:“过来坐呀只管呆站着做甚”

她二人只得依着孙氏身旁坐了,一时间屋里便只有林寄兰一人站孤零零地站着,满屋子的女眷也都收了笑语或低头吃茶,或嗑着瓜子,或拣着桌上的凉菜吃,惟有旁边小桌上的几个孩子兀自咭咭呱呱的。

林寄兰毕竟是文秀的亲表姐,看她一人站着倒有些可怜她,有心帮她说得那些伤人的话,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润娘的水眸在桌面上一转,起身走到门边吩咐伙计道:“再去搬张椅子、备一付碗筷来。”

店伙计飞快的备了来,孙氏这才凉凉说道:“坐吧,站着当戳灯么”说着又向众人笑道:“怎么就悄静了,姊妹们难得聚在一处,正该说说笑笑才是呢”

诸人见孙氏又摆上了笑脸,方又热闹了起来,“听说耿家年内就要回来了,二哥儿又考中了举人到了年下把婚事办了,姐姐明年就做奶奶了,只管等着享福就是了。”坐在润娘斜对面的一个妇人含笑奉承着,席上诸人无不随声附和,哄得孙氏灿笑如花。惟有林寄兰静静地陪在末座,没有任何人去瞧她一眼。

“老2的事我倒不着急,如今倒是伯文叫人担心,我总想着先办了老大的事再说小的,可如今看来难了”孙氏边说眼角余光边扫过林寄兰,见她微微僵了身子,嘴角泻出丝冰冷。

“哎哟,你说这话叫咱们可怎么活呢”坐在文秀旁边与孙氏年纪相当的妇人,指着孙氏向众人说道:“他们家伯文相貌、家世在信安府这一片都是拨尖的。如今又考中武举人,媒婆怕不把他们家门槛给踩烂了,她倒跟着咱们在这里哭难,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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